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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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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竟把少镖头治病的事给耽误了,老镖头现在就去吧?」
少镖头夫人楚明绮一听,当先就挽着顾嫣文赶入内院,老镖头哈哈大笑道:「犬子倘为少侠妙手成春,则少侠不啻为我司马门中再造恩人。」老镖头门中人丁单薄,只此一子,少夫人又无生育,自其子病后,老镖头终日为嗣续忧心,故出此语。
谢云岳随着老镖头转进屏风后,一面笑答:「仁者自有天眷,令媳亦是宜男之像,来年老镖头定能含殆弄孙无疑。」老镖头被说得心花怒放,呵呵欢愉出声。
一踏进少镖头居室,即嗅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弥漫充斥,谢云岳一哄气味,满是叁属地黄之类,不禁摇头三叹低谓:「此真庸医误事。」
楚明绮同顾姑娘已先来床侧,闻言楚明绮神色一变,忙关心问道:「少侠你看有治吗?」
谢云岳闻言一笑道:「大嫂,你别急,我这大夫还没扶过脉哩。」
楚明绮粉脸一红,顾姑娘翘起嘴巴嗔道:「那麽你疯言疯语则甚,人家丈夫病了,怎不令他牵肠挂肚的嘛。」老镖头尚不失为豪迈之性,爽朗呵呵大笑。
谢云岳趋至床前,掀开帐帘一瞧,只见少镖头仰卧被中,仅露出面首在外,脸如黄腊,一头乱发,越显得形容枯槁,见有人来,甚是吃力地睁开眼皮,点了点头,又关上眼皮,一张脸只剩下皮包骨,乾瘪的一层,真是病久投医,神仙难治。楚明绮一阵心酸,噗籁噗籁珠泪直往下淌。
谢云岳斜坐床沿,拉出少镖头手臂,三指一搭,潜心静虑扶那脉象。老镖头在旁低声说道:「犬子在初生之时,相者即谓其不永年,是故老朽取名长寿。」言下不胜慨叹。
谢云岳笑道:「江湖术士妄言,怎可轻信,古人云像由心变,辅薄者夭,敦厚者寿,谁能初生即可断定终生穷通寿夭生老病死,人生必经之途,每人亦必有不同的过程,只可说有幸或不幸尔,似少镖头者,遭遇不幸耳。」良久,两手六脉扶过,又看舌苔,立起身来,转向楚明绮微笑道:「大嫂,可否请拿出尊夫从前饮过的药方一阅?」
楚明绮颔首,从桌前小案屉中取出一叠厚厚药方,谢云岳接过,逐一审视。老镖头见谢云岳郑重加斯,不由皱眉忧心。约莫一顿饭时,才将厚厚一叠数十张处方检视完,谢云岳一脸凝重之色向老镖头说:「所延请之大夫必是当地名医,处方虽略有错误,但未必使今郎缠绵不起,想其中别有原因。」
司马老镖头答道:「不错,此人是当地名医赖春桂,年有八旬了,诊病有如神助,帖不过三,小儿不愈,只有认命了。」
谢云岳也不置答,只低头沉思,忽然风快旋身,窜在床前,帐带一掀,将少镖头翻过身来,撕开后胸内衣,略一察看不禁「呀」地惊叫起来。老镖头及楚明绮一听谢云岳惊叫出声,齐趋前而视。只见小镖头后胸赫然呈显一条宽可两指,长可五指淤印。
谢云岳不禁叹息,道:「此必为阴手所伤,少镖头自己不知,想必病发当在暑伏之期,赖医不知病由内伤而起,误以外感之药,以桂枝麻黄等汤主治,后以肝亏肾虚,以地黄隔之味,一误再误,冬退发热,邪热郁於太阳之经,不得发越,故血从口鼻而出,此为火症,吃亏於赖医加意於补火,此类於鳌山之灯,火熄则不动,火旺则动速,独不思火不宜动,动则病矣,速则易终而易环,火太旺,则一炬成烬矣,人之精神有限,在下若迟来十日,令郎将油尽打枯了。」
老镖头不禁赞扬道:「听少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闻所未闻,少侠博学若海,令师定必学究天人,但赖医学有素,何致有这悬殊出入?」
谢云岳笑道:「医之治病,一病而治各不同,若中皆愈也设运以毫厘,则相差不仅千里计也,世人谓良医有如良相,皆因审眼再三,而后下药,人命关天,岂能不郑重。」说着,在怀中取出精致小钢盒,掀开,拈出十二支细如毫发,长约四寸金针,在少镖头后腹处十二重穴,徐徐刺入。
谢云岳请老镖头速遣镖伙去买七年陈艾及老姜,越多越好。楚明绮如飞地抢出,嘱命镖伙速去。约莫一盏茶时,少镖头已然呻吟出声。此刻,镖伙业经将陈艾老姜购回,谢云岳请老镖头及楚明绮将少缥头按捺住,不许稍有动弹,次用姜片三片铺在淤伤处,陈艾绒置於其上燃着。
三易其艾后,少镖头痛得声如羊嗥,浑身筋骨颤抖,汗流遍体,挣扎欲爬起,想来痛得出奇,经老镖头及楚明绮强力捺住。少镖头两眼瞪得有如铜铃,只出声嚷痛。艾绒换至九遍后,少镖头已力竭声嘶,谢云岳才道:「现在内伤尽去,不妨事了。」老镖头及楚明绮放手立起,谢云岳轻轻拨出十二支金针后,将少镖头扶起,用掌在后胸轻击了一下。只见少镖头喉头出声,俯身吐出一滩碗块淤血,腥臭难闻,中人直欲作呕。
谢云岳轻轻扶着躺下,立起要过纸笔,沉思有倾,缓缓处下二方,一方治吐血,一方理中调气,笔走飞蛇,体胜褚赵,老镖头不禁击节叹赏。谢云岳处完落笔,遂笑道:「取此两方,不过七日,定可痊愈。」言此一顿,又提笔笑道:「一事不烦二主,在下索兴做个好人吧。」濡墨挥毫,处下千金种子秘方,大笑道:「来年五月,在下要来讨一杯弭月酒吃。」
楚明绮面红过耳,老镖头喜笑颜开,连道:「那个自然,那个自然。」谢云岳又同老镖头察看四镖师病情,并写下药方。
午夜谢云岳又替顾母针药兼施后,再以本身真力打通顾母穴道,果然顾母可以行走,但显然仍是虚浮。谢云岳与顾姑娘老镖头三人在书房低声密议,不知说些什麽,曙光初现。谢云岳顾母及姑娘三人悄然离开镖局,不知住何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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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申未,天马镖局门首行人来往频繁,因靠近相国寺侧,较别处来得要热闹些,除了行人摩肩接踵外,还夹杂着小童追逐嘻笑声,小贩沿街叫卖声,及相国寺内钟鼓绕钹声将这条通街益发增了几分繁荣。
这日,阳光普照,暖溢中尚有陡峭春寒,皆因还有风小时吹刮着,但这在新正却是极难得的好天气,镖局外旗杆上四马镖旗飞扬着,猎猎作响,那由红丝线织成的四匹骏马在阳火辉映下,显得分外夺目。远处忽起了一阵奔马声,踏在青石板上「得得」作响路上纷往两侧闪避。
日月仙人掌芦□负手立在镖局门首眺望省景,被奔马吸引住目光,那是清一色蒙古种黄骠健马,马上人均是长衫客,为首一骑分外轻捷,芦□看清了,脸上微微变色但仍自夷然不动。四骑健马转眼到了旗杆下,马上人翻身下骑,沾地不出半点响声,四人都是同一动作,几乎似是在马上飞离,此可见不但四人骑术特佳,轻功亦俱臻上乘。
四人连眼角都未瞧正立在门首芦□一眼,其中一人是长脸老者,刺绯短发根根见肉,眼圈骨比常人更凸出,相比之下两目比别人深陷,露出精光威棱折折,他抬首望了镖旗一眼,忽冷哼了声,道:「陈鹏,与我摘掉它。」
一个四十上下乾瘦汉子应了声,嘴角咧了刚,似笑非笑神情投了芦□一□,在目光中看出,这神情极其冷峭,不屑。别家镖局子得镖旗均是用长绳从轴轳拉曳悬上,可是天马镖局例外不同,每天系由擅轻功的镖伙带着锦旗,揉升杆杯顶系好。
那唤陈鹏得汉子用手捏了捏旗杆,那是熟铁铸成,忖度自己掌力不足於劈断那碗口直径大的铁杆,那势必要揉升上去,才可取下旗帜,但他极不愿这样做,因为似乎有点**份。他观察旗杆不远,有棵高约五丈的桦树,树叶落光了,只剩下丑陋的秃杆,及一些主枝,在寒风中抖瑟着,这树仅有旗杆的三分之二,距离镖旗尚有好一段,但在陈鹏眼内,作为踏脚借力处,是最好恰当不过的。
只见陈鹏身形一弓,嗖地一鹤冲天,人似离弦之弩般望上陡升,姿式轻快曼妙无比。绯髭老者忽笑着向另外二个同伴说:「陈老四的轻功越来越俊了┅┅」语音未落,却出了意外。
陈鹏是想双足落在桦树上斜出的一支主枝上,那是距旗杆最近最高的一点──再借力一点拨上,用出「金蛟剪梅」手法,使轻而易举地将这面四马镖旗取在手中,在他心里想法是这样的,那知双足正要往那枝上一沾,此刻的他,似是卖弄身法,着意施为之际,突然「喀炖」一声,那截斜枝无风日断,时刻在准,正是陈鹏真气一散一聚的当儿,脚下一沉,人即似断线铁锤坠下地面,还幸身形未栽倒於尘埃,只踉跄一步便定住,这一来闹得陈鹏面红耳赤。
驻足路旁行人,乡老儿均发出一声声轻笑。绯髭凹眼老者明知定有蹊跷,却心中惊疑不定,有什麽人竟有如此精湛的玄门罡气,弹断那截树枝呢?这太难了,离地五丈高,时间,部位,捏得那麽难,估量着自己也无这麽高的功力,遂用精光四射的眸子望周围一扫。
只见离存身三丈开外,立定一矮胖老者,眯着一对小眼,尚有两少年,一长身玉立,俊秀神情,另一面色黝黑,却是肩头剑柄蓝穗飘忽,再为一年轻貌美的姑娘,观其眼神嘴角,刁顽泼辣无比,也是肩头插着丝穗长剑,四人立在一处,面上带有似笑非笑神情。绯髭凹眼老者认准那是矮胖老者所为,两目一瞪,正刻喝骂出口。
矮胖老者这时发话了,哈哈大笑道:「小娃儿,瞧清了没有,那是另有高人用奇绝天下的手法,弹断树枝,这手绝活,太高明了,我老头子今天可算开了眼界。」这话搅得陈鹏等四人体无完肤,勃然色变。
立在镖局门首的日月仙人掌卢□也发话了:「嘿嘿,那儿不好卖弄,竟赶上俺这镖局子门前露丑。」他也瞧出端倪,另有高人相助,遂也说出这句俏皮话。
陈鹏一听,气满填膺,两臂一振,电射而出,七八丈之遥,竟望卢□身前扑去,着实快速惊人。蓦地,一溜电芒从陈鹏胸后卷到。陈鹏猛觉一股寒气由身后袭来,□骨生痛,心中一惊,急中生变,右足向外一划,硬生生地将身形望左斜去三尺,嘶地一声,陈鹏左肩划破五寸血糟,落定石阶犹自心悸。
卢□见陈鹏扑来,亮开双拳凝神待敌,倏见有人相助,收拳退出两步含笑昂立。陈鹏有生以来,似乎仅有此次亏吃得最大,气得满面发青,转过面来,见是一娇美如花的少女,杏目蕴着威棱,平持着一泓秋水长剑,盈盈立在身前不到五尺之处。
这少女正是那在金华刁顽无匹的兰姑娘,她在太原正巧盛传怪手书生奇人奇事,她直觉地判断出怪手书生非谢云岳莫属,却是观面不识,无意正巧邂逅矮方朔荆方,与东方玉琨,姜宗耀等三人。用酒饭时,兰姑娘说出怪手书生俞云,心疑是谢云岳伪装,这一言挑破矮方朔满腹疑团,猛拍一下大腿,嚷道:「对,是这娃儿,在羊家集骗得我老人家好苦,我说龙门老四为啥无故萎缩倒地,对,是这小子,我们去找他。」
江湖中人声气灵通,在未离太原时,高家沟子一战不胫而走,四人匆匆赶去,询问骡车行踪,跟着奔扑洛阳,才抵其地又盛传云雾山庄被焚,任七姑断腕身亡,又转扑到阙塞山中,只见偌人的云雾山庄,只是断垣残壁,人去楼空,原来龙门四怪解散全庄,另投他去。
矮方朔等无奈,想到高家沟子天马镖局,这才望开封而来,恰巧遇上这事。且说这时凹目髭老者及其他两人,瞥见陈鹏受伤,竟哼了一声,三人张身形,向兰姑娘那面电闪欺到。又是两道夺目银虹,惊天而去,望三人凌空罩下,敢情是东方玉琨,姜宗耀双双出手。
绯髭凹目老者凌空顿纵身影,暴喝了一声,宽大衣袖挥处,三片凌厉无涛的劲气冲展开来,「仆仆」两声,双剑卷势条然荡开,东方玉琨、姜宗耀身形竟被这一荡之力,震得倒出五尺,两人都是一脸惊疑之色。
矮方朔荆方哈哈大笑道:「好个「铁袖神功」,料不到飞天鸽子又出熊耳了,幸会。」那绯髭凹目老者正是名驰河洛的飞天鸽子娄敬德。
娄敬德一声暴喝道:「你是何人?」说时眼中精光逼射。
矮方朔呵呵一笑,神情诡秘地说道:「你认不得我,我却认得你,我这老不死的正是你那生死对头追魂判谢文的拜兄荆方。」说此一顿,继又笑道:「我那拜弟听说就要重去熊耳,你还呆在这里做甚,不要错过了好朋友。」
要知飞天鸽子娄敬德当年幸胜追魂判一掌,胜得也不甚光彩,至今尚不能释於怀,闻得谢文噩汛,他深知谢文机智无比,对他的死亡始终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年前风闻谢文再出,终日提防谢文再临熊耳,今日所得矮方朔之言,不觉一怔,倏又豪笑道:「熊耳山对好朋友光临,无不竭诚接待,娄某准在山接应,荆朋友倘不嫌简慢,请一并光临好啦。」
矮方朔荆方大笑道:「我这老不死的对你还没有兴趣,有我拜弟就够你头痛的。」飞天鸽子娄敬德闻言冷笑了一声,也不理矮方朔,望着日月仙人掌卢□瞪了一眼。
卢□不等娄敬德开口,已先发话,冷笑道:「娄老当家,你何必小题大做,敝局镖旗不值几何,不过,要拿下恐怕没这般容易,至於昨日惩处杨堂主之少侠,今晨业经离此北上了,临行留下话来,说老当家有种的话,可去京城寻他。」
飞天鸽子娄敬德本是找谢云岳晦气来的,经矮方朔这一闹,又见陈鹏踏足树枝无故折断,猜准暗中必有用绝顶内家功力弄了手脚,一腔盛气早馁。经卢□这一说,正好找下台阶,遂阴恻恻一笑,道:「这小辈见机得快,溜啦,看他怎麽逃得出老夫掌心。」日月仙人掌卢□见如此成名人物,此时也说出这等色厉内荏的话来,心中暗笑得紧,也懒得理他,寒着一张脸,像一泓死水样。
殊不知飞天鸽子奸如狡狐,老谋深算,决不打没有把握的仗,目前天下归隐豪客怪杰,纷纷再出投入江湖是非,就拿这次怪手书生出没中原,他就遍发绿林帖,耸动一些魔道高手,叁与兜捕俞云其人,怪手书生虽然行踪诡秘,但也难逃这许多多高手眼下,除非他从此遁世归隐,这一点也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当然如果就此能除掉为犯绿林的怪杰,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
从霹雳手杨树铩羽归来,杨弼懊恼非常,意懒灰心,说起对手少年就是俞云师侄,推而想之,师侄功力如此之高,俞云更是惊人,飞天鸽子娄敬德心惊不已,但犹不深信,所以领了陈鹏三人匆匆来到天马镖局,意在探情虚实,现在人虽未目睹,从树枝无风折断,就可猜出镖局内必隐有绝顶内家高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转回想好对策,再定行止。
且说娄敬德与卢□说话后,眼光又落在东方玉琨、姜宗耀、兰姑娘身上,暗中忖道:「这三人那儿却找到这种神物利器,自己这麽多年来,总想找上一柄,但无机缘,眼前┅┅」心中恶念陡生,欲用那「铁袖劲风」全力一击,谅这一个年纪轻轻,武功再好也经不起自己一袖,等他们闪避时,再以左掌用「擒拿手法」夺下一柄,思念至此,眼光闪烁乱转,忽回面道:「咱们走吧。」
陈鹏等三人闻言应了一声,身形顿处,斜刺刺飞上马背,娄敬德霍地旋身,右臂一抖,长袖挥处,只觉一片汹涌气流兜向兰姑娘等。兰姑娘等猝不及防,惊觉眼前,黑黑一股排山倒海的劲气,直推得他们身躯连连踉跄。姜宗耀临危不乱,一个长身拨起半空,猛起一招「天际游龙」,向娄敬德左肩飞快地劈去。
矮方朔荆方亦自意外,不由一怔,突见娄敬德左手倏出,竟往兰姑娘执剑的右手拿去,对头上姜宗耀的来剑亦不顾忌,矮方朔暴喝一声,双掌同出,以他独门绝技「五行真力」,抢救兰姑娘长剑出身。要知飞天鸽子就是以他那灵捷鹫猛无匹的身法,驰名於武林,堪在他那左手近得兰姑娘相距一尺之处,身形往右飞旋滑出一步,恰落在兰姑娘齐肩,也刚好脱出姜宗耀一剑、矮方朔双掌,他的身法用到正是好处。
就在这一刹那间,娄敬德左手并不闲着,中指一弹,兰姑娘右臂「经梁穴」一麻,不由自主地「秋霜」剑呛啷落地,娄敬德疾如电闪地俯身一捞,「秋霜」剑堪堪握着,只觉脊心奇酸,无独有偶的「秋霜」剑又落在石级上,响声中激起一缕火花。
更有惊人的,娄敬德只觉被锐利五爪嵌入胸背提起,一掀一撩,竟然被撩出五六丈外一颗小树上,「哔啦蓬通」连树撞拆坠地,灰尘飞涌漫天。矮方朔只见得一条灰色人影,落下腾去一晃无踪,身形快得无与伦比,既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由何而去,袭击娄敬德动作只在石火电光般短时间内完成。真是快速之至,矮方朔等,都是现今武林中有数高手,无法稍辨相助的人身形面目,那围观如堵的路人更不消说了。飞天鸽子娄敬德一跃而起,头一低,窜上马背,扬骑离去。
陈鹏等三人在马背上目睹这幕经过,骇然色变,随定娄敬德无言默默驰离,人群闪开一条通路,带着惊奇的目光注视着。矮方朔等四人先听得卢□似说一位少侠已离此北上,也懒得再进天马镖局,一眼望见卢□尚立在门内,兰姑娘冲口就问道:「请问┅┅贵镖局有位姓谢的少侠吗,他是最近由洛阳来的。」
卢□摇了头笑道:「不瞒女侠,敝局并无什麽姓谢的,不过┅┅来了一位姓严的少侠,尚携着妻室岳母从洛阳而来,可是今晨便离此北上赴京了。」
兰姑娘听后懊失异常,她一路上道听途说,加上矮方朔猜测,姓严的少年该是谢云岳,伴随他的有位少女,虽然如此,但没确定就是他,此刻,闻卢□说尚携着岳母,不由花容黯淡,半晌无言。矮方朔荆方见了,不禁代她暗暗的难受,多日来他发觉兰姑娘倔强好胜,出语刁损,但心地良善,对谢云岳一往情深,可是男女情爱是双方的事,谁也勉强不来,遂向卢□抱拳笑道:「吵扰尊驾,得罪了。」转向兰姑娘道:「姑娘,我们先去相国寺游赏,再决定行止吧。」矮方朔等四人遂在人浪之中挤进,远望去,只见万头耸动,人潮如蚁,片刻之后,已分不清孰彼孰此。
天马镖局与相国寺近在咫尺,该寺为汴京「开封」五方杂处,唯一繁荣地点,亦为着名胜迹。相国寺南北朝齐天保八年建,旧名建国寺,唐景云二年改为相国寺今名,金元明清诸代相继重修,前有跨街两坊,东题「中邦福地」,西题「梁苑香村」,」笔力雄健,篆刻极工,书法名家,为之叹赏不止,正中大门经常紧闭,自东西两偏门出入,由大门向北,而二殿而正殿而八角殿而藏经楼,俱险山转角,飞檐四出,实为我国建筑之特色。尤以八角殿更为着称,每逢令节,善男信女,进香朝拜者络绎不绝,相国寺院落场地宏敞,说书、唱曲、幻术、卜相等杂技及各种小贩群集都人仕女,杂还往来,终日不绝,汴人雅好鼓词,津鲁校书,来此演唱,各界人士,趋之若鹜,有人喻之为北京之朝会,金陵之夫子朝,虽云小巫大巫,其实皆为杂还所。
且说矮方朔四人杂在人群中,进得东掖门,鼎沸嘈杂,游人如织,穿梭一般纷往杳来,四人如在山**上,目不暇接,尤其是矮方朔荆方,东张张、西望望,嘻哈之声不绝於口,似煞有介事模样,只有兰姑娘闷闷不乐。殿内尚隐隐可闻钟鼓绕钹之声,只是为繁嚣遮没,若断若续。
四人停身在一说书处立着,说书人约莫五旬上下,手持一柄乌骨折扇,正在说「穿金宝扇」,说得吃紧处,口沫横飞,天罡剑东方玉琨眼角瞄见两人随着人群缓缓走来,只因,两人身量极高,分外着目,不禁暗暗吃惊,便用肘骨撞了黑摩勒姜宗耀一下,以目示意。黑摩勒姜宗耀也瞧见了,亦为微微一震。
来的两人视秦中双怪,都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可是衣衫要与人相配的,但穿他们两人身上,分外显得不调和,十分刺目。大怪童相,豆大麻脸,二怪巴山雕,长条胡瓜脸色如猪肝,两人都是名负一时的魔头,尤其他们的「飞凤剑法」在武林中可称一绝,玄奥诡奇,可算是登峰造极。
只因东方玉琨、姜宗耀两人出道不久,在宝鸭伤了两怪的门下,双怪一怒追踪他们,交手之下不及十合,东方玉琨、姜宗耀若不是人相救,险遭不测。秦中双怪瞧见了他们两人,是以一摇一摆走前,只见大怪童相嘴角咧了一咧,冷冷地向东方玉琨、姜宗耀道:「小辈,我们又在此撞上了,真是有缘。」
黑摩勒姜宗耀还以颜色道:「不错,又遇上了,你要怎麽样?」
童相哈哈狂笑道:「不要怎麽样,只要你们自断一臂,我们掉头就走。」两性身量极高,比旁人长出一个头来,游人纷纷瞩目,好事的索兴驻下足来旁观。
一旁的兰姑娘怒叱道:「你们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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