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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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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少俊当然没有去注意她,闻言就把昨晚自己在小酒店中所见到的,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把卖花娘子竺秋兰拉着自己冲出酒店,和送自己软剑一节,略过不提。宋镇山徐徐说道,「卖花婆竺三姑也在瓜州现身,唔,这些人,大概都是为贞姑剑去的了。」
说到这里,回头道,「慧儿,大概你爹还不知道贞姑剑已为你所得,他赶去瓜州,自然是为神物利器,不容落入黑道妖邪之手,才出面的。」
恽慧君咕的笑道:「不是舅舅说,我也不知道前天无意中得来的这柄铁剑,就是贞姑剑呢。」
宋镇山道:「孩子,你现在总可以放心了罢,老夫早就说你爹不会有事的。」
恽慧君道:「但那信上……」
宋镇山道:「那只是虚言恐吓罢了。」一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朝岳少俊问道:「岳相公方才曾说是为了一件事来找老夫的,你老远从云台赶来,当然不会是普通之事了,你不妨说出来听听?」
「是的。」岳少俊站起身来,作了个长揖道:「晚生确有一事,想恳求老爷子赐助……」恽慧君目光凝注,望着他,似是对他恳求老爷子的事儿,十分关切。
※※※※※※※※※※※※※※※※※※※※※※※※※※※※※※※※※※※※※※宋镇山蔼然道:「岳相公请坐,老夫纵然已有二十年不问世事,但你岳相公和老夫颇为投缘,有什么为难之处,老夫倒是乐意相助,你但说无妨。」
「多谢宋老爷子。」岳少俊恭敬的抱拳一礼,才回身坐下,说道:「只是晚生恳求老爷子的,并不是晚生自己个人的事。」
宋镇山哦了一声,问道:「那是什么人的事?」
岳少俊道:「是晚生师傅的事。」
宋镇山微微点头,问道:「令师是谁?」
岳少俊道:「家师自称无名老人。」
宋镇山奇道:「无名老人?老夫从未听人说过,不知令师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岳少俊俊脸微微一红,说道:「晚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姓名。」
宋镇山道;「那么令师有什么困难之事?」
岳少俊嗫嚅的道:「晚生也不知道。」
宋镇山因岳少俊人品俊逸,谈吐得宜,因此他连说了两个「不知道」,并未见怪,依然蔼然问道:「那么岳相公远来向老夫求助,又是什么事呢?」
岳少俊被他问得俊脸更红,嗫嚅道:「事情是这样,晚生六岁那年、有一位落魄风尘的老文士,向家父毛遂自荐,愿意先当晚生塾师,从那年起,他老人家就住在寒舍,教晚生读书……」
宋镇山似是十分留神,问道:「他就是无名老人?」
「是的。」岳少俊续道:「家师除了教晚生读书之外,也教晚生坐下来练习呼吸。」
宋镇山道:「那是教你内家运气功夫。」
「是的。」岳少俊道:「晚生后来才知道,家师教的是内功,同时他老人家也教晚生练习拳剑,晚生年事渐长,却发现家师一个人时常书空咄咄,有时长吁短叹,愁结眉宇,晚生问过家师不知多少次,家师总是摇头不语。」
恽慧君问道:「他一定有什么伤心之处了。」
「在下也是这么想。」岳少俊接着道:「直到今年初秋。他老人家忽然辞馆,临行时曾叮嘱晚生,中秋前三天,到云台山青峰顶南首青霄洞去找他。」
宋镇山道:「他在你家足足住了一十四年。」岳少俊应了声「是」。宋镇山道:「这么说,令师并无家眷了?」岳少俊又应了声「是」。
恽慧君问道:「岳相公中秋前三天,有没有到云台山去呢?」
一直站在边上的宋文俊接口道:「岳兄就是从云台山出来的。」
宋镇山道:「你们都别插嘴,坐下来,听岳相公说下去。」
岳少俊道:「晚生依约在中秋前三天,赶到云台山青峰顶云霄洞,家师已经换了一身道装,盘膝坐在蒲团之上……」说到这里,神色忽然一黯,续道:「他老人家看到晚生,甚是高兴,但晚生看得出来,他老人家不仅消瘦了很多,气色也很不好。晚生问他可有什么不舒适,家师苦笑了笑,说出他老人家在寒家之时,已发现积郁成疾,真气受岔,故而辞馆远行,行将闭关静修。也许很快可以修复玄功,也许从此走火入魔,数十年功力,尽付东流,那就不再出山了,因此他老人家有两件未了心愿,本待托付晚生,但如今想来,不说也罢……」
宋镇山问道:「令师不肯说,那是不愿麻烦岳相公了?」
岳少俊道:「师恩浩荡,晚生粉身难报,家师纵然不说,晚生也要苦苦哀求,请家师明示。」
宋镇山道:「他说了没有?」
岳少俊道:「家师经不住晚生苦苦哀求,只说出一件,那是他老人家有一哲嗣,十六年前无故失踪,家师踏遍大江南北,始终杳无消息。」
宋镇山问道:「令师公子,今年有多大了?」
岳少俊道:「晚生听家师说,失踪那年,才十二岁。」
宋镇山道:「令师可曾告诉你,叫什么名字?」
岳少俊道:「家师没有说,但他老人家曾说师兄左眉有一颗红痞。」
「晤。」宋镇山口中晤了一声,问道:「第二件他没有说么?」
岳少俊道:「是的,晚生问到第二件事,家师只是摇头叹息,再也不肯说了。家师说:「难为你有这番心意,为师已经十分欣慰,你如能遇上龙官,左眉稍有红痞的人,就告诉他十年之后的中秋,可到终南太一殿去找为师;如果不见为师,那就是为师已不在人世了,你能替为师办这件事,已经够了,至于另一件事,往事如烟,为师也不想重提了。」」
宋镇山道:「令师既然没说,岳相公怎会找老夫来的?」
恽慧君听得一怔,暗暗付道:「听舅舅的口气,好橡知道岳相公师傅没有说出来的第二件事了?」
岳少俊道:「晚生拜别家师下山,在山麓间遇上一位老人家,叫住晚生……」
「哦。」宋镇山似乎极为注意。
恽慧君问道:「那是什么人呢?」
岳少俊道:「在下不认识他,回过身去,抱了抱拳,正想问他:「老人家叫住在下,不知有什么事?」那老人家不待在下开口,笑嘻嘻的道:「小伙子,你师傅的第二件心愿,老夫知道。」在下听了一奇,问道:「老丈倒说说看?」那老人家道:「老夫指点你一条明路,你只要到武进去找宋镇山,有他一言,你师傅的心愿就可迎刃而解了。」」
宋文俊哼了一声道:「此人居然敢直呼爹的名字。」
宋镇山看了他一眼,平静的笑了笑道:「为父本来就叫宋镇山,名字就是给人叫的,他也许是为父的故人,也说不定。」一面回头道:「岳相公遇上的这位老人,面貌长相,你不记得么?」
岳少俊道:「那老人家看去约莫七十左右,白发披肩,颔下有一把小小白髯,面如童子,身穿一件古铜长袍,手持竹节。」宋镇山脸上,徽有惊讶之色,一手捋须,没有开口。
岳少俊接口续道:「那老人家还说家师的第一件心愿,他也知道。」宋镇山不觉又「哦」了一声。
岳少俊道:「晚生问他:「老丈既然知道家师的第一件心愿,那么在下该如何办呢?」」
那老人家道:「我老人家有四句诗,你记住了:「五出花开六出飞,漫山景色映寒晖,天台一去登仙籍,从此阮郎不忆归。」他口中吟着,策筇缓步走去,晚生还想再问,就举步追了上去,那老人家走的并不快,但晚生就是迫不上他,眼见他转过山脚而去,等晚生转过山脚,就已不知那老人家的去向了。」
宋镇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听了那老人家的话,故而赶来找老夫的了?」
岳少俊俯首道:「家师不肯说,那位老人家既说只要宋老爷子一言,家师的心愿,就可迎刃而解,因此晚生不揣冒昧,只好来求老爷子。」
宋镇山又点点头,痰然说道:「好,老夫可以答应你。」
岳少俊听了大喜,问道:「宋老爷子,你老答应了,你老知道家师的心愿?」
宋镇山颔首道:「老夫知道。」
岳少俊问道:「宋老爷子,家师心愿,究是什么,老爷子可否……」
宋镇山道,「令师没有告诉你,老夫也不用说了。」
岳少俊道:「这么说:老爷子也一定知道家师是谁了?」
「晤。」宋镇山忽然脸容一正,缓缓说道:「老夫是说,只答应你岳相公代令师了断此事。」
岳少俊惊奇的望着宋镇山,问道:「老爷子的意思……」
宋镇山道:「十六年前,老夫曾经答应过令师,只要他接得住老未二十招,那么老夭便可以替他说项。」他有二十招剑法,独得天山之秘,(事详前文)天下无人能解,要接得住他二十招剑法,这就是出的难题了。
岳少俊没有开口,宋镇山接着道:「老夫这话,十六年后,依然有效……」
岳少俊道:「老爷子是说,要得老爷子一言,必须接下老爷子二十招剑法了?」
宋镇山道:「不错,如果令师亲来,就须接下老夫二十招……」
岳少俊抱拳道:「宋老爷子,为了家师心愿,能迎刃而解,晚生愿意一试。」
「哈哈。」宋镇山声若洪钟,大笑一声道:「老夫是说,如果令师亲来,须接得下老夫二十招剑法,如今既是你岳相公代令师求情而来,只要接下老夫一招就好。」
岳少俊怔得一怔,说道:「晚生只要接下老爷子一招剑法就够了?」他终究从未涉足江湖,初生之犊,焉知宋老爷干早在二十年前,就有「武林一剑」之称,他一招剑法、比之一般武林高手的一百招,一千招合起来,还要厉害得多。
恽慧君望着他,关切的道:「岳相公,舅舅剑术通玄,你真要……」
宋镇山莞尔笑道:「慧儿,你别替岳相公担心,老夫岂会伤他?」恽慧君赧然不语。
岳少俊朝上抱抱拳道:「晚生自知微未之技,和宋老爷子何殊有天渊之别,但晚生为了家师一件心愿,极愿一试。」
宋镇山颔首道:「很好,岳相公没有带剑吧?」
岳少俊道:「晚生有。」
宋镇山道:「好,你只管取出来。」岳少俊依言从身边取出剑丸,缓缓抽出一柄软剑。软剑没有贯注内力,自然只是柔软得像一条丝絛,但却闪耀着青森森的光寒,使人一望即知是一柄上好缅铁百炼而成的利剑。
宋镇山目光一注,问道:「岳相公这柄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岳少俊只当他认出此剑,脸上不禁一红,说道:「是晚生一个朋友所赠。」
宋镇山轻「唔」一声道:「岳相公行走江湖,此剑还是少使的好。」
岳少俊不明他这话的用意,只当他是指这柄软剑太锋利了,容易伤人,这就躬身道:「晚生自当谨记。」这时两名壮丁,已在花厅左首一张花梨八仙桌上,摆好了杯筷,眼看就快要开席了。本来嘛这时已是晚餐时光,岳少俊远来是客,正该酒饭招待,霍总管伺候老爷子多年,这些琐事,自然用不着交代。
宋镇山含笑拱手道:「你们拿一支筷子过来。」霍总管自然知道老爷子的心意,立即从桌上取了一支牙筷送上。
宋镇山伸手接过,拈着牙筷,朝岳少俊微微一笑道:「老夫已有二十年没有使剑了,就以这支竹筷,代替长剑,咱们把这一招比完了,就该用饭了。」
岳少俊愕然道:「宋老爷子要以这支竹筷代剑?」
宋镇山含笑道:「老夫手里不拿一件东西,岳相公是不肯发剑的了,现在你尽管使出来好了。」
岳少俊道:「宋老爷子要在这里动手么?」
宋镇山依然坐着,点点头道:「不错,岳相公可以发招了。」
岳少俊看他面含微笑,安详的坐在椅上,大安身不动,连站都没站起来,就要自己发招,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说道:「宋老爷子……」
宋镇山道:「岳相公只管举剑向老夫刺来好了。」
岳少俊道:「这……」
恽慧君道:「舅舅叫你发剑,你就不用顾忌了。」
宋镇山道:「慧儿说冉不错,岳相公不用顾忌,不过老夫还要提醒你一句,你只有一招的机会,所以必须全力以赴,晤,老夫所说的一招,是你接下老夫一招,你可以不限招数,全力进攻,只要刺中老夫一点衣角,就算你胜了。」话声一落,含笑点点头道:「好了,岳相公现在可以出手了。」他依然大马金刀,巍然而坐,看去毫无半点戒备神情,却催着岳少俊出手。
岳少俊抱剑施礼,说道:「晚生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晚生还有一点要向宋老爷子说明,晚生这柄剑削铁如泥,十分锋利……」
宋镇山道:「老夫知道,你这柄剑,出自云南无量剑派,为缅铁所精制,岳相公不必顾忌、只管放胆攻来好了。」
岳少俊心想:「人家既然这般说法,自己那就不用犹豫了。」心念转动,左脚随即退后一步,身形微蹲,运气贯剑,轻轻抖腕,把一支软剑,挣得笔直,然后徐徐正立,左手捏诀,食中二指轻搭剑脊,说道:「晚生那就有僭了。」
长剑直竖,剑尖缓缓前指,手腕徐送,直指宋镇山左肩。他不指对方正胸,指向左肩,这是礼貌。其实这一剑应该直向宋镇山胸膛的,因为这一剑是「武当两仪剑法」中的一招「天道中和」。武当内家招法,正是以意驭气,剑势缓慢,他使出这一招,一半还是为了宋镇山坐在椅上不动,自己自然不好猛刺急攻。
这也可以说是我国传统的礼教,所谓揖让而升,争也君子,早有读书人才能保持这种优良的风度,若是换了一个江湖人,出手不厌谲诈,那里还会有半点谦让?
宋镇山看在眼里、不觉暗暗点头:「这年轻人胸怀磊落,为人谦恭,若能假以时日,必能在武林中崭露头角,也许几十年后,成为领导武林的人物……」一面含笑道:「岳相公,这一招是为了你令师心愿而发,只管全力施为,不用再客气了。」
岳少俊软剑刺到一半,耳中听到宋镇山这句「这一招是你为令师心愿所发」,眼前登时浮起师傅憔悴的脸容,和他平日愁结眉心,长吁短叹的神情。
「是的,自己是为了师傅的心愿而来。」他心中暗暗说着,剑势也随着突然一变,缓慢刺出去的武当剑法「天道中和」变一而为崆峒剑法中的一招「五月飞花」。软剑一下幻起五朵剑花,飞洒出去。宋镇山右手轻轻一抬,就响起「叮、叮、叮」一连五声轻震,他手上牙筷接连点出,迎上了岳少俊的软剑,每一记都毫厘不差,点在剑尖之上。
岳少俊这一招「五月飞花」是崆峒派的剑法,崆峒剑术以发剑迅速著称,一招之间,要划出五朵剑花,自然非快不可。但要在这一刹那,抢在岳少俊刺出的剑招之先,点在剑尖上,而且连续点出,那就非更快,非准不可。
就凭这轻轻的连续五点,不难看出宋老爷子剑术之精,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之境。岳少俊但觉剑尖一震,从剑上传来一股奇异的震动,由手而臂,由肩而及全身,简直就像触电一般,一个人身不由主被震得连退了五步之多。
岳少俊心头猛然一凛,但他切记着宋老爷子方才的话,这一招,是为师傅心愿而来,只要接住宋老爷子一招就好。而且自己可以不限招数,心念闪电一转,人也随着疾绵而上。就在此时只听宋镇山低喝一声:「岳相公小心了。」
岳少俊只觉眼前有一点白影,朝自己右肩点来,那自然是宋老爷子手中的牙筷。他彷彿看到了剑光,也能从这点白影感觉到森寒的剑气;但却不知道如何封架才好?一时间,本能的倏地身形一侧,抬手发剑,急划而出。
要知他这一侧身,正是他自幼熟练的身法,也是他师傅无名老人独创专门趋避天下各种剑法的身法,他那里知道宋老爷子剑术已臻化境,这种身法趋避天下任何剑招的攻击,但如何躲闪得开宋老爷子的牙筷?差幸他在侧身之际,已经划出一剑,这一剑横划而出,使的是峨嵋派「乱披风剑法」中的一招「孔雀开屏」。
剑光像扇面般洒开,无意之间,正好把宋老爷子点来的牙筷挡得一挡,凭他的功力,当然挡不住宋老爷子的一击。耳中但听「叮」的一声,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就被震得离地飞起,直摔出一丈开外,一跤跌坐在地上,手中缅铁软剑,竟然被牙筷削断半寸一截。
宋镇山手中一支牙筷,却毫发无损,但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突然身躯一阵颤动,嗅目哼道:「好厉害的毒……」手中牙筷,跌落地上,右臂也随着软弱无力的缓缓垂了下去。这下,看得侍立在宋老爷子身侧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霍万清心头猛震,一个箭步,逼到岳少俊面前,厉声喝道:「好小子,你居然敢暗中施毒;计算老庄主。」
宋文俊一听是岳少俊使的毒,他二张俊脸,气得铁青,同时闪身而出。大喝一声:「姓岳的,我就剁了你。」抬腕之间,掣出了长剑。
恽慧君虽没出声,但她心头比谁都难过。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她断断不会相信,但这是自己亲眼看到的,亲耳听舅舅说出来的,当然不会错了。她内心深处,把岳少俊认作唯一知己,情有所钟,心有所托,却万万不料他竟是如此卑鄙狠毒之人,在和舅舅动手之际,暗使剧毒,她芳心破碎,睫承泪水,暗暗怨恨自己,错把匪人,当作知心人儿。
岳少俊几乎连剑尖已被削断都还不知道,他跌坐地上的人,也尚未站起,霍万清和宋文俊已经逼到他面前。霍万清赶紧伸手一拦,说道:「公子,不可取他性命。」
宋文俊怒喝道:「霍总管,你不用管,我非取他性命不可。」
霍万清依然拦着道:「公子歇怒,他既能在老庄主身上使毒,自然也有解药了,咱们先要他支出解药来再说。」说到这里,右掌蓄势,迈上一步,厉声喝道:「小子,你快交出解药来,还可饶你不死。」岳少俊坐在地上,他这跨上一步,已经逼到面前,自然不容岳少俊站起身来。
岳少俊几乎百口莫辩,抬头望着霍万清,说道:「霍总管,这是误会,在下不诸使毒,如何会在宋老爷子身上使毒……」
霍万清脸色冷厉,断喝道:「好小子,还敢抵赖,你再不交出解药,霍某就一掌活劈了你。」
宋镇山缓缓吸了口气,有气无力的道:「霍总管,你们这是做什么?」
霍万清听到老庄主的呼唤,威猛神情为之一敛,慌忙回身道:「回老庄主,这小子既能使毒,身上必有解药,属下……」
「胡来。」宋镇山微哼一声道,「你随我多年,怎么还如此不明是非,还不快快退开,请岳相公起来?」
霍万清惊异的道:「老庄主……」
宋镇山脸上隐有怒容,喝道:「万清,老夫叫你快请岳相公起来,你听到了没有?」
霍万清不敢违拗,只得后退一步,说道,「岳相公,老庄主请你起来。」岳少俊收好软剑,站起身来。
宋镇山道:「文俊,你还不快过去,跟岳相公赔个不是。」
宋文俊道:「他在爹身上暗使剧毒,爹如何……」
宋镇山轻轻吁了口气道:「为父几时说岳相公使毒了?为父只当眼了唐门秘制「八宝丹」,把体内奇毒,业已解去,那知方才举筷之间,真气一动,才发觉奇毒不仅并未消解,而且真气有逐渐消散之感……」
霍万清听了身躯剧震,失声道:「老庄主中的会是散功奇毒?」
宋镇山道:「不错,老夫听唐门老当家说过,「八宝解毒无忧丹」善解天下奇毒,惟有散功奇毒另有解药,不是「八宝丹」所能秦效。」
恽慧君道:「难道以舅舅的功力,还不能把它逼出体外么?」
宋镇山一手持须,苦笑了笑道:「你这就是孩子话了,散功毒,就是专门对付修为功深的人的一种无形毒药,进入人体,立即渗透气份,化散真气,使你功力在不知不觉中消失,除了练毒之人的独门解药,天下无药可解。」
宋文俊道:「爹,孩几就找他们要解药去。」
宋镇山沉哼道:「你知道毒害为父的是什么人吗?这帮人故意安排陷阱,要岳相公捎这封信来,就是不敢正式露面,但他们毒害为父的阴谋,却可如愿以偿,你要如何找他们去?」
岳少俊抱抱拳道:「宋老爷子,晚生受人利用,捎来这封毒函,老爷子纵无责怪之意,晚生纵非贼人同党,但这封信总是晚生捎来的,事因晚生而起,晚生实在难辞其咎,内心更深觉不安。晚生就此告辞,天涯海角,龙潭虎穴,晚生誓必取到解药,才能表明晚生心迹,还望老爷子珍重。」说罢,又作了个长揖,转身往外就走。
恽慧君看他要走,急急叫道:「岳相公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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