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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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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斜倚玉栏杆,惆怅花容一见难,岳少俊依然猜不出她是谁来。她没有转过身来,他不便贸然讯问,只好在亭外站停下来,轻轻咳下一声。苗条人影问道:「是岳相公么?」声音娇脆,岳少俊虽觉听来极熟,只是想不起她是谁?
这就拱拱手道:「正是岳某。」
那苗条人影轻笑道:「我在这里已经恭候你一刻之久了。」她这话隐然有责怪之意,怪他来的太晚了些,但她在笑,笑就没有深责之意了。
岳少俊道:「姑娘约在下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自然有了。」苗条人影直到此时,才缓缓的转过身来。这下,岳少俊看清楚了,她,不就是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仲飞琼仲姑娘吗?会是她。
岳少俊微微一怔,拱手道:「原来是仲姑娘。」
仲飞琼那双清澈深邃的凤目,宛如两颗闪着晶莹光亮的寒星,凝注着岳少俊,嫣然说道:「你以为约你到这里来的是谁?」
岳少俊道:「在下就是猜不出来。」
仲飞琼柔笑道:「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岳少俊道:「姑娘宠召,究竟有何见教?」
仲飞琼凤目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道:「既来之,则安之,我又不是老虎,会把你吃掉,进来,请坐呀。」她已俏生生的走近亭子中间,抬了抬纤手,作出肃客入座的样子,然后当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岳少俊看她这么说,也只好跟着走入,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这时云层渐开,半轮明月,从如絮浮云中钻了出来,月华如水,波光如镜,显得分外清幽。岳少俊面对佳人,只觉她一身窄窄的玄色衣衫,紧裹玲瑰娇躯,经月光一照,更显得她纤腰一握,婀娜多姿,她身上穿的玄色衣衫,衬托出她粉脸樱唇,秋水明眸,就显得更艳若桃李,更冷若冰霜。
不,今晚她并不冷,清澈而深邃的风目之中,一直含蕴着脉脉情意,和她平日冷峭模样,如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岳少俊藉着月光,望看她,几乎有些微微出神。仲飞琼似乎并无所觉,轻轻佻了下眉毛,嫣然道:「月亮终于出来了。」
岳少俊憬然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玉脸不禁一红道:「仲姑娘到底有甚么见教?」
仲飞琼微笑道:「我在街上看到你,所以约你到这里来,想和你谈谈。」
岳少俊听得忽然心中一动,问道:「姑娘到扬州来,有什么事么?」
「没有什么。」仲飞琼举手掠了一下披肩秀发,说道:「我是晋见一个人来的。」
岳少俊道:「那么姑娘要和在下谈什么呢?」
仲飞琼道:「我也想问问你,到扬州是做什么来的?」
岳少俊道:「你问这活,什么意思?」
仲飞琼望着他,徐徐说道:「你不肯说?是么?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为恽慧君来的。」
岳少俊脸色微沉,说道:「是你劫持了恽小姐。」
仲飞琼幽幽的道:「你错怪我了,劫持恽慧君的并不是我。」
岳少俊逼问道:「那会是谁?」
仲飞琼道:「今晚我不顾一切,约你到这里来,就是有一句话告诉你。」
岳少俊道:「姑娘请说。」
仲飞琼看了他一眼,含情问道:「我说出来了,你肯听么?」
岳少俊道:「你说出来听听?」
仲飞琼一脸诚挚的道:「听我相劝,你明天一早,就离开扬州。」
岳少俊道:「为什么?」
仲飞琼道:「恽姑娘虽遭人劫持,但并无危险,只要拿吸金剑去交换,对方立可放人,再说得明白一点,如果不拿吸金剑去交换,谁也救不了她,所以你在不在扬州,都是一样。」
岳少俊冷笑道:「姑娘邀约在下,原来是作说客来的。」
仲飞琼粉脸微变,说道:「你说什么?我是作说客来的?」
岳少俊哼道:「难道不是?岳某既然插手,岂会轻易退走?除非你们立刻放了恽慧君。」
仲飞琼气愤的道:「岳少俊,你真有些不识好歹。」
岳少俊道:「在下如何不识好歹?」
仲飞琼忽然幽幽一叹道:「岳少俊,难道我的话,你一句也不肯相信么?我说劫持恽慧君的,另有其人,你不肯见信。我劝你明朝离开扬州,原是一番好意,你也不肯见信,好像我今晚约你前来,和你说的话,都是预先设好的圈套,要你上当似的……」
她说到这里,已是满眼幽怨,一个平日冷面冰心的仲飞琼,如今却化成了万般柔情,接着幽幽的道:「岳相公,一个女孩子,一生以名节为重,我仲飞琼一向眼高于顶。没把男人放在眼里,自从和你相遇,自从……那晚替竺秋兰疗伤……」她晕红双颊,说到碍口之处,似乎说不下去。
岳少俊听她提起那晚金铁口以「隔身传功」,替竺秋兰疗伤之事,也不禁玉脸一热,蹑哺道:「那晚委屈了仲姑娘,在下实在过意不去。」
仲飞琼目光一抬,说道:「岳相公不用说了,只要你有这份心就好,再说我虽然仍是冰情玉洁女儿身,可是我的心已经……已经属于……你的了……」
岳少俊心头不期一震,忙道:「仲姑娘……」
仲飞琼不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岳相公,仲飞琼今晚不顾女儿家的羞耻,向你剖心示爱,我并不是淫荡无耻的人……总之……谁叫我生为女儿身……」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那晚,金铁口以「隔身传功」,女孩儿家不该让人碰的地方,都给岳少俊抚摩殆尽。她不向岳少俊表明心迹,这话能向谁诉说呢?
岳少俊这下可作难了,望着仲姑娘,搓搓手道:「姑娘这番深情厚爱,照说在下……」
仲飞琼淒婉一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所属,我今晚向你说出这番话来,并不是要你同情我,怜惜我,更不想你也爱我,和夺人所爱。我只希望你知道我的心,海内存知己,我说的是一个「存」字,存在你心里,存在我心里……」
岳少俊听了她这般缠绵悱恻,一时大为感动,那还把持得住,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仲姑娘一双柔荑,说道:「琼姊姊,你对我太好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仲飞琼任由他握住了双手,粉脸生晕,转愁为喜,嫣然笑道:「俊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如果你心里有她,我也不会嫉妒的,谁叫我认识你比她晚了一步,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岳少俊一阵感动,把她缓缓拉了过来拥入怀里,说道:「琼姊姊,你太好了。」他低下头去,轻吻着她额头,她仰起脸,羞涩的闭上眼睛,于是他一颗头渐渐的更低,终于找到了轻轻喘息着的樱唇,如漆似胶的粘在一起。
过了一回,她才轻轻的把头别开,埋在他怀里,悄声说道:「俊弟,那你就听琼姊姊的话,明天一早就离开扬州,好么?」
岳少俊又轻轻的吻了她一下道:「琼姊姊,你为什么一定要小弟离开扬州呢?」
仲飞琼道:「这里应该没有你的事,你还是离开的好。」
岳少俊听得出,她是不肯说,其中一定另有缘故,这就说道:「姊姊还要瞒着我么?」
仲飞琼唉了一声,柔声道:「不是姊姊要瞒你,实是……实是……」
岳少俊道:「究竟是什么事,姊姊这般吞吞吐吐,不肯实说?」
他一口一声「姊姊」,叫得仲飞琼芳心无主,低声道:「好,我告诉你吧,姊姊这次赶来扬州,是晋见火灵圣母来的,你有没有听人说过火灵圣母?」
岳少俊摇摇头道:「没有。」
仲飞琼道:「这也难怪,你一向很少在江湖走动,火灵圣母就是崆峒姬山主的师妹祝灵仙,练成一身火功,数十年来,罕有对手……」
岳少俊道:「这和小弟有什么关系?」
仲飞琼道:「本来和你没有关系,但……」她还没有说下去,岳少俊轻「哦」一声道:「找知道了,恽慧君是给火灵圣母掳去的,对不?」
仲飞琼道:「姊姊既然说了,就不想瞒你,火灵圣母要的是吸金剑,只要归云庄交出吸金剑,她绝不会难为恽慧君的,所以你还是离开的好。」
岳少俊面有难色,望着仲飞琼道:「小弟也不敢瞒骗姊姊,吸金剑就在小弟身上。」
仲飞琼惊奇的看了岳少俊腰间一眼,说道:「剑在你身上?」
「是的。」岳少俊道:「小弟佩着的就是吸金剑,这是宋老爷子托小弟送到归云庄来的。」他把宋老爷子之托:和面见恽夫人之事,大概说了一遍,接着道:「小弟已经答应了恽夫人,势难反悔……」
仲飞琼轻「嗯」一声,双蛾微蹙,沉吟了半响,才道:「恽夫人愿意以剑易人,你即已答应了她,自然不能反悔,那就依时前去,拿剑换人,把恽慧君接回去就好。凡事能忍则忍,千万不可逞一时意气,语言上得罪了崆峒派的人,火灵圣母最是护犊,不可招惹了她,免得姊姊替你担心。」
岳少俊道:「小弟自当谨记。」
仲飞琼接着叮嘱道:「今晚姊姊和你说的话,你不可洩露出去,更不可告诉恽夫人,只要她女儿回去了就好了,好了,姊姊要走了,你千万别忘了你是替恽夫人拿剑换人的,不可逞强……」说完,回头望了岳少俊一眼,俏生生走出亭子,踏月如飞而去。
岳少俊目送仲飞琼远去,他心中思潮,兀是起伏不停难以平静得下来。想着仲姊姊一再叮嘱自己,明晚拿剑去换人,不可逞强,不可得罪崆峒派的人,好像火灵圣母祝灵仙谁都惹不起她。从她神情,口气中,可以看得出,也听得出来,那是出于一片诚挚和爱护。但自己受宋老爷子之托,送剑出来,岂能把吸金剑拱手送给火灵圣母?
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才好,若是兰妹赶来了,她江湖经验,比自己强得多了,也许可以出个主意。一想到竺秋兰,不知她此刻是否回转客店。这就迈开大步,往城中赶去,回到客店。他仍然由窗口回入房中,点燃起灯火,推门走出,隔壁房中依然空无人住,竺秋兰并没有回来。
岳少俊感到甚是失望,同时也不禁替竺秋兰担起忧来,莫非她有甚不测?但继而一想,兰妹已有多日没和她娘见面了,母女见了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不肯放她就走。何况她娘若是知道在客店里等她的是一个男人,女孩儿家自然不便夜晚赶到客店里来,大概明天才会来了。
想到这里,也就回房安寝,一宿无话,第二天因心中有事,就没有出门,待在房里。一直等到午牌时光,依然不见竺秋兰的影子,这可叫岳少俊的心上,多了一层忧虑。她会不会真的出了事?她娘沿途留的记号,会不会是别人假冒的呢?
他踏入江湖,为时虽然极浅,但经历了不少事故,使他对江湖的橘诈伎俩,却有很深的体认。尤其她对竺秋兰,相当了解,他要自己到小江南客店落脚,见到了娘,自然会赶来的。昨晚也许被她娘留住,今天一早,一定会赶了来,如今已经到了午刻,不可能连她的影子也没有。
这只是一个解释,她没见到娘,她娘留的记号,是歹徒假冒的,她已经落入贼党的手难道也是火灵圣母掳去的?火灵圣母劫持恽慧君,是为了吸金剑,她劫持竺秋兰,又是为什么呢?自己不知火灵圣母落脚何处,要找她也只有等到晚上再说了。
※※※※※※※※※※※※※※※※※※※※※※※※※※※※※※※※※※※店伙眼看岳少俊一个上午都没有出门,推门进来,伺候着说:「公子爷若是不想出去,可要小的吩咐厨下给你老准备酒菜。」
岳少俊随口道:「好吧,你要厨下给我做几式可口的小菜,再来一壶花彫。」店伙唯唯应是,退了出去,过不一会,就送来了酒菜。
岳少俊心头烦闷,取起酒壶自斟自酌,喝着闷酒,本来想借酒消愁,喝了几杯,几是想不出如何能从火灵圣母手中,救出恽慧君和竺秋兰的办法来。不禁又后悔昨晚没问仲飞琼落脚的地点,否则也可找她商量商量。一时只觉自己一人,大有孤立无援之感,心头感触,也愈来愈多,不知不觉间把一壶酒,喝了下去。他本是个不善饮酒的人,这一来只觉酥醉欲睡,放下酒杯,和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店伙叩着房门,叫道:「公子爷,有一位女客找你。」
「女客」,那一定是兰妹了。岳少俊急忙一跃而起,问道:「是什么人?」只觉头脑还有些昏昏的,抬目看看天色,敢情己是下午申牌时光。
房门开处,一个苗条人影,很快的闪了进来,娇声道:「岳相公,小婢小翠,奉老夫人之命,来请相公的。」原来是小翠,不是竺秋兰。
岳少俊暗暗叫了声惭愧,自己差点误了正事,一面说道:「小翠姑娘来得正好,在下正想到雷塘旧苑去呢。」
小翠睁大眼睛说道:「岳相公,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初更时分呢,现在去不是太早了么?何况老夫人整治了一席酒菜,特地打发小婢前来相请,岳相公务必在驾一行,老夫人正在等着你呢。」
岳少俊眼看店伙已经退走,这就悄声道:「不用了,你回覆老夫人,就说在下已经打听一些眉目,劫持恽小姐的是崆峒派的火灵圣母祝灵仙。在下想在天色未黑之前,先到雷塘旧苑去瞧瞧,此刻如果随姑娘前去恽府,可能会引起对方猜疑,还是不去的好。姑娘可在日落之后,赶到雷塘旧苑去,在下会在那里等你,叫老夫人只管放心好了。」
小翠眨着一双大眼,说道:「岳相公像有什么心事?」她果然慧黠,一眼就看出来了。
岳少俊道:「姑娘快回去跟老夫人覆命吧,日落之后。在下会在那里等你,绝不误事。」
小翠道:「好,那小婢就走了。」
岳少俊低哦一声道:「小翠姑娘,慢点,雷塘旧苑如何走法?」小翠详细的说了一遍,才行别去。岳少俊等小翠走后,就要店伙替自己准备了一壶好酒,一包卤菜,才行出门而去。
※※※※※※※※※※※※※※※※※※※※※※※※※※※※※※※※※※※说起雷塘旧苑,原也是扬州的名胜。那是隋炀帝巡视扬州时留下来的遗迹,只是长久以来,没有去保存整理,如今已是衰草连岗,狐兔营穴了。岳少俊赶到雷塘旧苑,太阳还没下山,目光所及,只是一片荒凉的山岗,萧疏的树林,到处都有瓦砾堆和半人高的野草,让人凭而已。
岳少俊提着酒菜,迈步往草丛中行去,走没多久,已经走上了一处小山岗,这里倒是一片空地,正好有一座残破的小亭,还有几方大石。当下就在大石旁,站停下来,觉得此处视线较广,这就在大石上坐了下来,把手中酒菜,放到另外一方石上,打开纸包,一面喝酒,一面用手抓起一片卤牛肉,慢慢吃着。
他本是不会喝酒的人,何况待会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敢再喝。饮酒,只是做个幌子而已,主要是为了察看对方动静,是否有人在附近隐匿,是否真会把恽慧君送来?时间渐渐过去,眼看已是夕阳落山,万家炊烟的时候。
忽听右首林间,传来了两声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似是有两个人同时在林间飞落。这声音自然瞒不过岳少俊的耳朵,他故作不知,举起酒壶,对着嘴「咕」的喝了一口,然后轻声低吟:「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口中虽在低吟,耳朵却用心谛听着对方两人的动静。
果然只听身右稍后,传来了一阵沙沙轻响,那两人已经朝自己走了过来,只要听他们步履声十分轻快,可见身手不弱。岳少俊屡经大敌,当然不会把他们放在心上,伸手抓起一片猪肚,放入口中,一阵咀嚼,正待举壶饮酒。
只听一个粗壮的声音冷冷喝道:「喂,朋友,天快黑了,你可以回去了。」
岳少俊连头也没回,笑了笑道:「此时夕阳在山,流霞满天,正是最富有诗情画意的时候了,踏月归去,为时未晚,怎可轻言回去?」
只听另一个口音哼道:「这人是个书獃子。」
先前那人粗声道:「老子叫你回去,你就得回去。」
「风月无古今,林泉孰主宾?朋友说话怎好如此粗野?」岳少俊随着话声,缓缓转身去,这才看清楚两人一身青布大褂,灯笼裤,腰间束一条育布阔带,年约四旬左右,生得甚是彪悍。
只见左首汉子目射凶光,粗声吼道:「小子,掉什么文,叫你回去,你还不快滚?」
岳少俊可以猜得出来,这两个青衣汉子,准是崆峒派火灵圣母的手下,听他出言不逊,不觉剑眉一挑,倏地站起身来,冷然道:「本公子在这里喝酒,碍着你们什么?你两个是那家的奴才,倚仗人势,居然敢对本公子这般说话?」他这一站起身来,登时露出了腰间悬挂的长剑,剑穗飘风,萧然有致。
左首汉子看了他佩剑一眼,嘿然笑道:「好小子,原来你还是会家子。」
岳少俊双目一瞪,沉喝道:「大胆奴才,你再敢出言不逊,本公子就要你爬着回去。」
他一连两声「奴才」,叫得那汉子凶心突发,厉喝一声:「小子,你连爬着回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喝声出口,突然踊身扑起,双手箕张,十只钢爪,朝岳少俊胸前插来。
岳少俊自然看得出来,这汉子练过「铁爪功」,这一式「饿虎扑羊」,真要给他抓中,胸前说不定会给他抓上十个窟窿,他自然早有准备,口中喝了声「放肆」。没待对方卞随,右手抬处,快得如同闪电一般,一下就扣住了那汉子的右手脉腕,一抖手,把他凌空直摔出去。
他这下差不多用了七成力道,那汉子连如何被人家摔出去的都不知道,「呼」的一声,一个人就像稻草人似的飞摔出去一丈开外,背脊落地,摔在瓦砾堆上,几乎闭过气去,口中沉哼一声,才挣扎着爬起身来。右首那个汉子看得不禁一楞,但他因岳少俊没有注意到他,突然一言不发。身子一侧,双手并出,右手一记摔碑手,带着轻微的风声,袭向岳少俊后心,左手五指半曲,抓向岳少俊左手胳膊。
他这双手同发,正因没有出声,故而十分快速。那知岳少俊背后好像长着眼睛一般,身形倏地向右转了过来,右手反探,正好接住了对方抓来的左手,五指拢处,一下就扣住了脉门。那汉子右掌还未来得及拍下,就被岳少俊拖着后退了半步,然后一抖手,又把那汉子往瓦砾堆中摔了出去。
岳少俊怒他连招呼都没打一下,就出手偷袭,因此也摔得较重,那汉子连哼也没哼出声,就被摔得闭过气去,过了半响,才挣扎着爬起。左首汉子回头道:「老罗,你没事吧?」
右首汉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说道:「还好。」
左首汉子咬牙切齿的道:「点子扎手得很,并肩子上,剁了这小杂种。」随着话声,已然刷的一声,从皮鞘中撤出一柄鬼头刀来。
右首汉子只说了一声:「好。」同样撤刀在手,两人一脸狞笑,目光紧盯着岳少俊,一步步逼了过来。
岳少俊把两人摔出去之后,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背负双手,悠闲的站在那里,仰首看天。直到此时,才目光一瞥两人,冷然道:「你们要干什么?」
右首汉子摔得较重,腰背还在隐隐作疼,恨不得把他一刀砍倒,逼近岳少俊右侧,还有三步来远,就恶狠狠的道:「老子要你乱刀分尸。」说到最后一字,人已虎扑而起,刀光一闪,横腰砍来。左首汉子也不怠慢,一个箭步,窜到岳少俊的左侧,同样抡刀就劈。
岳少俊冷笑一声,身形轻轻一闪,左首汉子劈落的锋利钢刀,从他肩头劈过,右首汉子横砍的一刀,同样砍了个空,呼的一声,从他前胸划过,连岳少俊衣衫都没划上。右首汉子暴喝一声,回手又是一刀,往上翻起,向右臂削来,左首汉子刀光一圈,直扎心窝。
这两人变招虽快,但岳少俊依然只是一个轻旋,两个雪亮的钢刀,又各自砍了空,呼啸着从他身边划过。两个汉子一连两招,都被岳少俊躲开,早已激发了凶性,口中连声呛喝,两柄钢刀,一左一右,劈得兴起,上下左右,交相劈攻。
两个人一口气劈出了**刀之多,一时刀光盘空,霍霍生风。但任你两人刀势如何凌厉,劈来劈去,刀光和他总是距离着三数寸之多,劈不到他身上,连飘忽的衣角都休想碰上一点。他们那里知道岳少俊这一套身法,乃是他师傅积二十年苦思冥索独创的「避剑身法」,当年原是针对「宋家百剑」而设计的。试想连天下无故的「宋家百剑」,都能躲闪得过,凭这两个汉子的两柄鬼头刀,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岳少俊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是以只不过随便闪动就好,无须用心。这时夕阳已下,晚霞渐敛,但东首林梢问,犹有一抹残照,岳少俊身形闪动之际瞥见林梢间似有黄影一闪,心头不禁暗自一动,忖道:「莫非对方又有人来了?」心念这一转动,立即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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