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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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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梦龙朗笑一声道:「兄台谬奖,在下怎可当睿智过人之誉,不过这一双女尸并非欧阳姑娘姐妹,易衣换装,丧失其首,无大量欲淆惑武林中人听闻,误认她们已遭毒手。」
奚风啸大诧道:「她们为何要如此做法?」
伍梦龙叹息一声道:「因为她们所知太多,以本来面目行走江湖易罹不测之祸,此事说来话长,兄台倘不见弃,你我可作竟夕之谈,不过此处并非善地,速离为上。」说时已将一双女尸装入笼中,填土掩埋如旧。
月明星稀,两人衣袂飘飞疾行离去。途中伍梦龙察觉奚凤啸真力似若不继,额角沁汗,微闻喘息之声,不禁身法渐渐放慢了下来,微笑道:「兄台可是因身负毒伤未愈,体力不支麽?」
奚凤啸摇首笑道:「不妨事,三两日内必可复原,但小弟微末武学,难及少庄主十一,轻功更是相形悬殊。」
伍梦龙正色道:「在下有心结交,兄台若这等自谦,隐含见拒之意,在下自不便相强。」
奚凤啸不禁一怔,道:「小弟绝无此意。」
伍梦龙神色一霁,身形顿住,四外一望,只见是一片幽静林地,道:「你我不如在此稍作休息?」
奚凤啸道:「小弟遵命。」
两人席地坐,伍梦龙望了奚凤啸一眼,面上泛笑道:「在下有话请问兄台,如有不当之处,望兄台见谅是幸。」
奚凤啸道:「不敢,小弟奚凤啸,少庄主不妨称呼小弟之名。」
伍梦龙微微一笑道:「不知奚少侠与两侠欧阳姑娘是什麽交情?」
「仅一面之雅。」奚凤啸答道:「小弟前往燕京投亲,途中路见不平,拨刀相助,无意救了鹿角堡主张晓澜的盟兄陶庆奎父女,结伴同行来到鹿角堡,适因老龙神上官相与张晓澜结怨,遣人侵扰,张晓澜稚龄爱子为郎寿山劫在堡外乱坟中┅┅」
伍梦龙鼻中微哼一声道:「郎寿山。」
奚凤啸接道:「小弟以湛卢剑乘其不备,攻其无防,虽侥幸得手,但张晓澜幼子又被黑道高於趁间劫去,小弟寻觅下落,突为七个蒙面人围攻,如非湛卢剑锋芒犀利,二位欧阳姑娘相助险遭不测,大姑娘说张晓澜乃盗名欺世,机诈诡变的小人,不可谬托知己┅┅」继而轻喟之声,眉宇间又泛起一片愁怅,道:「大姑娘说得委实一点不错,张晓澜不过是一个见利忘义之徒,是己一忿离堡,匆匆寻至两位姑娘相约之处,不料┅┅」
伍梦龙微笑道:「奚少侠不必悲痛,在下平生不出虚言,两位欧阳姑娘尚在人间,大姑娘面冷心热,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二姑娘娇艳如花,嫉恶如仇,含笑杀敌人,使人莫测高深,生平不喜男子,竟对奚少侠一见锺情┅┅」
奚凤啸面上一热,摇首答道:「少庄主说笑,二位姑娘天人,岂可相中小弟一个庸俗,而且在下亦不愿涉身江湖,江湖之内,云谲波诡,人与人之间,彼此不能信任。」
伍梦龙道:「如此说来,奚少侠也不能信得在下了。」
奚凤啸正色道:「试问少庄主能尽信小弟之言麽?」
伍梦龙不禁一怔,叹息一声道:「朋友之交,日久见情,一面之交,焉能谬托腹心,奚少侠说话一针见血,在下不胜钦佩。」说时,忽然察觉奚风啸汗流满面,神色有异,惊道:「奚少侠感觉不适麽?」
奚凤啸只觉体内冷热交冲,气逆难畅,闻言强作笑容道:「小弟只是疲累过甚,谅是体内五阴蕴毒尚未清去,引发此疾,仅略作调息自可无碍。」
伍梦龙道:「少侠速凋息行功,在下在侧护法。」
奚凤啸谢了一声,瞑目端坐,照欧阳翠英之言气行少阳,运转周天。伍梦龙目注奚凤啸肩头湛卢剑,心头异常矛盾,他只一插手,夺取湛卢剑实易如折枝反掌,而且取奚凤啸性命亦是不乏吹灰之力。但伍梦龙乃心计至工之人,遇事慎思明辩,毫不草率鲁莽,事非万全,决不出手,武功又高,才不过弱冠之年,已名满江湖,成就实非偶然幸致。
他想到此时为了一柄湛卢剑,不但结怨於老龙神,而且亦成为众矢之的,因小失大似嫌不值,何况他臆测奚凤啸之言有点不尽不实,暗道:「此人似有难言隐衷,自己何不佯与他恩结腹心,慢慢套出真情,如不收为己用,再除他也不迟。」
月朗中天,清辉四澈,伍梦龙在奚凤啸身侧负手踱步,忽见竹林清风中传来衣袂破空之音,不禁面色一变。只见一点黑色星光夹着急风袭至,伍梦龙目中神光暴射,右手五指迅如电光石火飞出,一夹一扬,那点黑色星光竟倒射回去,势劲力强。
一声冷哼传来,八条黑影纷纷掠出,月夜星光之下,八人均是面目阴森,貌像鸷狠的五旬上下劲装黑道高手。其中一个马脸鼻眼老者右掌横着一柄风磨铜打造成的点穴橛,喉中发出令人心悸阴笑道:「阁下身手不凡,但似嫌不自量力┅┅」俟一眼看清伍梦龙是谁,不禁神色一怔,哈哈大笑道:「老朽只道何人有此卓绝武功,原来是伍少庄主,少庄主可记得老朽洛杰麽?」
伍梦龙淡淡一笑道:「前年洛堂主驾临敝庄,家父并未缺礼,亦未与贵帮结怨,因何突施暗算。」
洛杰面色一红,抱拳笑道:「此系属误会,望少庄主见谅,老朽此来乃找那位少侠求借湛卢剑,黑夜之间,虽有月色,但以地距稍远,一时误认少庄主不利於那位少侠,是以鲁莽出手。」
伍梦龙朗声大笑道:「原来如此?却也难怪,洛堂主与那位少侠必是当年旧交?」
洛杰摇首笑道:「陌不相识。」伍梦龙又是一阵大笑,笑声高亢入云,随风四播。
洛杰听出笑中有刺,不禁面色微变,道:「少庄主发笑为何?」
伍梦龙道:「洛堂主既无一面之交,湛卢剑乃武林奇珍,岂能借与洛堂主。」
洛杰道:「这话未必尽然,老朽示以利害,管教他双手自动借与老朽。」
伍梦龙目露诧异之色道:「想不到洛堂主竟有苏秦舌辩之才,在下愿先闻为快,洛堂主有什麽高明卓见,尽管说出,那位少侠现在调息行功,他与在下乃至交好友,在下为可代他拿定主义。」洛杰不禁倒吸─口冷气,他深知伍梦龙笑里藏刀,武功辣毒,听出伍梦龙语气似有意护着奚凤啸,不惜与玉虎帮结怨,心中大感辣手,不禁踌躇为难置答。
伍梦龙见洛杰沉吟不答,微笑道:「洛堂主莫非不信在下之言。」
洛杰叹息一声道:「老朽奉命行事,身不由主,实不愿开罪少庄主,无奈势在必行,望少庄主置身事外,免老朽为难。」
伍梦龙暗道:「以不见经传之奚凤啸,经历之奇实非寻常,武林群邪均所瞩目,忌刻之深,未曾一见,似与白阳图解脉脉相关,权衡厉害之下,从与玉虎帮结怨已在所不惜了。」心一念定,遂朗笑道:「洛堂主前谓以言词动以利害,继云奉命行事势在必行,言外之音,巧取不能,大有豪夺之意,出尔反尔,矛盾其词,实令在下齿冷。」
洛杰心中怒气陡涌,但柏树庄威望并不比玉虎帮稍差,树此强敌,似不合算,暗中一瞥其他七人。只见七人均面有怒意,跃跃欲动,不禁暗中有了一个主意,笑道:「并非老朽出尔反尔,奈此事不由老朽作主,还有其他同行,职权均在老朽之上,明智如少庄主,试与老朽设身处境想一想?」
伍梦龙闻言,目中射出两道慑人神光,冷笑道:「有我伍梦龙在,还是休生妄念的好。」话音未落,立有四人窜出,身形一分,各占有利方位,按刃相待。
洛杰纵身跃开五六丈,远离奚风啸调息之处,故示交情仍在,非他存心作梗。伍梦龙大笑道:「在下正要见识玉虎帮门下究竟有何惊人武功。」说时伸手按向肩头。剑尚未脱鞘而出,两双玉虎帮高手突身形一晃,欺身电扑,掌刃同出。
四股刚柔不同的潜力向伍梦龙要害重穴,寒光电奔,招式奇诡不测。伍梦龙剑眉猛剔,森冷发出一声冷笑,左掌一引,挥出一招「有凤来仪」,右腕疾振,丧门剑洒出漫空寒星,带出锐啸急风。四个老者蓦感自己所发掌力均被一片无形潜劲卸了开去,心方一怔,只听剑刃交击叮叮猛接,剑势之沉,几乎手中兵刃震出手外,不禁大骇。
厉喝声中,四个老者身形迅疾变换方位,掌刃如电,攻势凌厉,均是辛辣毒招。伍梦龙一身绝学确非虚有其名,丧门剑一引,剑势展开,只见寒飚排空如潮,芒雨如瀑飞洒,剑势所及,四外木枝叶纷纷离枝,远远望去,尽是尘土弥漫,强风啸耳如雷,将四老者逼得无法侵越雷池一步。
洛杰见伍梦龙绝学非凡,暗道:「与此人一经为仇,定为本帮带来无穷后患但势同骑虎,今晚若不将他除去,恐怕不易得手。」暗用眼色示意其他之人。
三人立即会意,两足一踹,疾如奔弩扑向奚凤啸而去。奚凤啸早巳气运周天,功行已毕,双方答话情形均已听在耳中,但觉尚有疲软之感,真气滞阻不畅,暗道:「欧阳翠英反九宫行气之法,似未能驱祛体内毒伤,何姑娘传自己正宗阴阳二气正反相逆,攻其经,走八脉,冲玄关,打通任督二穴之法。何湘君说她因义理涩晦尚未尽悟玄奥,姑传自己心法口诀,让自己慢慢叁悟,自己一路行来,巳叁悟过半,不妨一试。」
他知对方慑於柏树庄威势,心存惮忌,不敢狂妄出手,伺机而动,奚凤啸乃绝顶聪明之人,体悟出伍梦龙心意,以咄咄逼人犀利的词锋,尽量拖涎时刻,俟自己功行完毕合二人之力歼除洛杰八人,竟趁着双方对话时,依照何湘君所传口诀,一面聚气丹田,行功走穴,一面悟解晦涩义理。
不知是他天生异禀,抑为何湘君赐他一颗灵丹之功激发体力潜能,犹若穿针引线,顺理成章,推解开那绝乘吐纳心法玄奥。一窍顺百窍皆通,灵思如同泉涌而上,他强自克制心头狂喜,真气由浊返清,进入浑然忘我境角。
在他功行吃紧时,也就是伍梦龙力拚四匪激搏猛烈之际,此刻,三匪扑袭而至,奚凤啸竟懵若无觉。伍梦龙力拚四匪,丧门剑源源迫攻,他突发觉三匪纵身扑向奚凤啸身前,不禁大惊,高声喝道:「奚贤弟小心。」喝时奋起一剑,逼开四凶攻势,踹空腾起,掉首扑下,势逾疾箭,寒虹暴涨,向一人凌头挥下,左掌扣着一支丧门钉扬腕打出。
他那身形变化奇幻若电,一弯腰双足一沉,大腿一抬,踢向另一人腰胁要害。动作虽有先后,但迅快捷伦,宛如一气呵成。只听三声嚎叫出口,剑芒已切断一凶右臂,血流如注,丧门钉并无虚发,打中另一凶肩胛骨,骨碎钉焰,毒性剧烈,见血封喉倒地毙命。
一个兔目尖腮凶徒猝不及防,为伍梦龙一足踢中腰穴,伤及内腑,张嘴喷出一股血箭,栽扑尘埃。倏忽之间,连伤三名黑道高手,武功之奇,令人瞠目结舌。伍梦龙疾沉坠地,只见奚凤啸仍瞑目凋息,头顶上升起一蓬淡淡白气,聚凝成云於头上三尺之处久久不散,不禁心神一震。
心念乍欲泛起时,猛感身后劲风袭体,传来大喝道:「如此心辣手黑,饶你不得,还不纳命来。」
伍梦龙冷笑出声,旋身挥出一招「天风扫月」,剑势凌厉。四凶不敢硬接,身形一仰倒跃而出。洛杰至此,再也不能袖手不问,双肩一晃,疾如流星掠至,道:「少庄主,恕老朽不能顾念昔日交情了。」点穴橛,攻出三招,橛势所指,均为难防难护的部位。
伍梦龙心中一惊,身撤剑收,横挪三步。却不料四凶一退又近,掌风如山压体袭来。洛杰橛势疾变,一招「毒龙问穴」攻出,橛至半途,甩手一震,九点寒星由橛尖飞射出去。伍梦龙冷笑一声,剑势展开,寒飚如电,势若江河,滔滔不绝,左掌扣着五支丧门钉蓄势伺机待发。
洛杰深知柏树庄武功素以诡异着称,尤其暗器手法,独步武林,与西川唐门并称於世,玉面丧门伍梦龙更是心机深沉,阴辣隐狠,暗中把话点破五同党一味游斗,欲待伍梦龙神疲力竭再下辣手。但他疏忽最重要之一环,就是误认奚凤啸负伤沉重,犹若瓮中之鳌,垂手成擒,江湖传言本快,奚凤啸身罹阴阳双绝五阴毒罡,离死不远,行功驱毒,不过苟延残喘而已。
※※※※※※※※※※※※※※※※※※※※※※※※※※※※※※※※※※※※※※
且说奚凤啸这时已悟出其中玄奥,只觉内力泉涌不绝如缕,宛若剖竹,迎刃而解。约莫片刻寸分,突感体内强猛阴阳二气攻奇经,走八脉,任督二穴顿为冲破,身躯微微一阵撼震,气走重楼,浑身只觉无比的舒酣。
忽听,清风悠悠飘送入耳一个轻微叹息道:「果然根骨奇佳,聪慧绝伦,无师之学,成就之高,千百年来尚无一人至此境界,但可惜涉世太浅不知人心险恶,恐带来无穷凶险,伍梦龙并非知已┅┅」语声突戛然而止。
奚凤啸语声入耳,已自功行已毕,微微睁目四下打量,只见双方殴搏猛烈外,并无其他人影。凉月涌辉,染地成霜,林树叁差,景色清丽无俦,奚凤啸暗叹了一声道:「眼前伍梦龙力拒群邪,无非是护着自己恐我丧命,此等情意,恩深如海,换在别人,刻骨铭心,杀身难报,如非自己先入为主,岂能不把伍梦龙当作肝胆相照,莫逆之交。」
但伍梦龙目前心意尚未明露,守护之德,怎可不感念於心。只觉人心险於山川,难於知天,一阵莫名怅惘,像春潮般涌泛心头。蓦地,天际遥处传末数声清啸,如空谷坠石,回应不绝,心方一怔,只见伍梦龙长剑疾振,飞洒一片寒星,振吭发出一声激越长啸应和。
洛杰面色一变,喝道:「速退。」攻势顿撤,欺身跃了开去。
但听一个森冷语声道:「未必走得了。」暗影中忽现出一个剑眉斜飞入鬓,面如冠玉,肩带长剑的黑影少年,嘴角擒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神态安洋,飘然走来。
奚凤啸瞥见此人,不由心神一凛,暗道:「他怎麽也来了?」来人正是王燕神剑庞镇寰,只见庞镇寰冷电眼神移注自己而来,忙瞑日仍自静坐行功,佯装未见。啸声亦倏然而止,七条身影疾如飘星奔至,掠在圈外,阻住洛杰五人去路。
只听庞镇寰朗笑一声道:「伍兄,别来一向好否?」
伍梦龙抱拳微笑道:「庞兄侠踪初履西川时,小弟即已得闻,只以黄河二霸之事使庞兄侠迹无定,小弟极欲把晤,奈每每事与愿违,如今不期而遇,欣喜何似。」
庞镇寰大笑道:「在下如非发现贵庄属下,也不会认定伍兄必在周近,是以在下匆匆寻来。」两人一阵契阔,但洛杰心内忧急如焚,进退两难,暗暗思索退身之策。
伍梦龙微微一笑纵身掠在洛杰之前,沉声道:「洛堂主,今夜之事就算揭过,为友为仇,悉听尊便,不过贵帮帮主现在何处,在下有一事面托。」
洛杰暗道:「不如诱他前往,报却今宵之耻。」遂抱拳笑道:「现在江夏。」
「这倒巧合之极。」伍梦龙微笑道:「在下正要去江夏,尚清面致帮主,就说在下三两日内必然赶到,如愿一晤,希拨冗驾临黄鹤楼。」
洛杰拱拱手道:「老朽准将少庄主口信带到。」伍梦龙左手─摆,示意七属下默开一条去路。七个黑衣劲装汉子立时闪让开来,洛杰转身率着四人疾如飘风般,瞬眼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庞镇寰向伍梦龙走了过去,道:「伍兄也是为了白阳图解奔波江湖麽?」
伍梦龙含笑道:「不仅为此,尚为了寻访一位隐世多年的父执。」
庞镇寰长叹一声道:「在下不幸卷入是非漩涡中,脱身巳不可能,只有以退为进了。」
伍梦龙道:「庞兄说得正是,身在武林,即永远是非恩怨困扰,如陷泥淖,不能自拨,郑高二兄亦同来否?」
庞镇寰道:「我等三人分途而行,侦查一双铁蝙蝠为何人所有┅┅」说时目光一瞥奚凤啸,接道:「此位是谁?」
伍梦龙道:「是小弟莫逆之交,姓奚名凤啸,身受阴阳二绝五阴毒伤,尚在运功祛毒,俟他功毕愿为引介。」
庞镇寰晶湛眼神深深打量了奚凤啸一眼,目露惊诧之色道:「不瞒伍兄,小弟傍晚时分前往鹿角堡,这位奚兄与张堡主言不投机,一怒而别,带走一柄湛卢剑┅┅」
伍梦龙道:「庞兄听闻有误,湛卢剑乃上官相心腹之疾,同门师兄梅六所赠。」
庞镇寰望了奚凤啸一眼,双眉微蹙,答道:「这个在下己知,不过这位奚兄似与在下於成都望江楼失踪之一书僮,五官轮廓无一不神似,但┅┅」
伍梦龙冷冷一笑道:「庞兄武林世家,绝学无比,连一位书僮也有上乘武学,小弟不胜荣幸,结为莫逆,庞兄何不过去相认。」语中含刺,神色不善。
庞镇寰那还听不出弦外之音,忙笑道:「伍兄不可误会,在下书僮丝毫不擅武功,就算他投师习艺,也绝不会在短短数十日内习此一身绝学,只是事有可疑罢了。」
伍梦龙神色一霁,只见奚凤啸突然张目,微微一笑,立起向伍梦龙抱拳一揖道:「伍兄相护之情,没齿难忘。」
庞镇寰闻得奚凤啸话声一口川音,不禁一怔,暗道:「九荫虽是川人,但随我多年,早巳遗忘,一口八闽官话纯粹异常,此人恐非九荫,但他目光似惊怯骇怕。」疑念不禁油然泛起。
伍梦龙微笑道:「你我一见如故,份所应为,何谢之有。」
一个黑衣大汉疾跃在伍梦龙之前,低声禀道:「庄主有密信命小的交与少庄主。」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封套字迹,递了上去。
伍梦龙按过匆匆阅了封套,不禁面色微变,忙向龙奚二人说道:「二位稍候,容在下一阅。」说着即走了开去,走出数丈外就着月夜抽出信笺,七个黑衣大汉立时将伍梦龙团团护住。
※※※※※※※※※※※※※※※※※※※※※※※※※※※※※※※※※※※※※※
奚凤啸发觉庞镇寰目光闪烁,含着冷笑慢慢走向自己身前,不由心神一震,疾然转身展开轻功奔去。片刻时分,奚凤啸已奔出五七里遥,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山野,凉月西斜,星斗渐沉,林木疏影,恍若幢幢鬼魅,阴森异常。
他发觉庞镇寰并未追来,心中大定,卓立在一座山坡,一股无名惆伥重泛胸头,眼帘前依稀现出那绝世风华,傲梅冷艳的何湘君倩影。只觉举世中仅何湘君一人可信赖,不知她伤势巳愈否,她既以重任相托,自己何能耽误,不禁长叹了声。
四外一望,野无人踪,仅天韵风涛,沙沙入耳,一种孤独,寂寞感觉油然泛起。足旁一丛野生黄化迎风摇曳,散出淡淡清香,他下意识伸手摘在手中,喃喃出声道:「此去身是飘零客,明月天涯共黄花。」凄凉悲侧,动人心弦。
他微微踌躇了一下,将手中黄花一弃,放开身法奔去。才奔出不远,忽闻身后起了一个苍老雄浑语声道:「少侠暂请留步。」
奚凤啸闻得口音似在何处听过,不禁一唉,转身望去,只见一条身影疾掠而至,沾地转身,显出一个面如锅底,腿发络胡,眼似铜铃,头戴一顶方巾帽,黑袍皂靴老者,凛凛神威。他猛然忆起此人语音就是方才自己凋息行功时风送入耳传声一段,不禁一怔。
老者目中神光暴射,望了奚凤啸一眼,道:「奚少侠休要吃惊,老朽铁面锺馗杜长龄,乃赤手屠龙何昆仑童年故交,侄女何湘君慧眼识人,得少侠相助,他日必能手刃血海大仇。」
奚凤啸闻言大喜道:「老前辈必然见过何姑娘了,她目前身体┅┅」
杜长龄点点头叹息一声道:「我那位侄女就与其父一样,狷介成性,轻不受人之惠,嶙峋傲骨,独立独行,还是崔星五放心不下奚少侠初涉江湖,难当重任,私自离庵访寻老朽相助,亦是天缘巧合,老朽得自江湖传闻赶奔龙泉驿,与崔星五不期而遇。」说着略略一顿,目露惋惜之色,接道:「其实她服下一颗「云叁丹」也可早日痊愈,她却坚持不允,说是异日获得白阳图解,无法速成手刃亲仇。」
奚凤啸不由泛起愧疚之容道:「何姑娘赐服晚辈一粒「云叁丹」,早知有此珍异,晚辈宁死也不愿。」
杜长龄微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少侠无须耿耿於心。」说着目光向四外一瞥,接道:「时刻无多,长话短说,少侠燕京之行,可以暂缓,骊山鬼母并不在燕京,她行踪飘忽,恐难找到。」
奚风啸诧道:「老前辈清道其详。」
铁面锺馗杜长龄微笑道:「柏树庄主霹雳神拳伍岳不是有书信到伍梦龙麽?此封信老朽昨晚在旅邸由他手下怀中窃出看过,一双欧阳姐妹是骊山鬼母之徒,黄河二霸丧於致命暗器铁蝙蝠就是二女之物,少侠不妨与伍梦龙同行,寻觅二女下落,二女诈死无非避人耳目。」
奚凤啸不禁一怔,道:「老前辈之命焉敢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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