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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5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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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西首自成院落的一进,便是西花厅,这时已经灯火通明,晶字形摆起三张花梨木的八仙桌,每一张桌子四周,围着八把锦披椅子。从黄山万家调来的干练庄丁,一式身穿蓝布长衫,胸前挂着红底金字绸条,上书「归云山庄执事」六字,此刻穿梭般忙着摆上银盏牙箸。
这是大会前夕,身为地主的万老夫人给各大门派与会来宾的洗尘宴。总管万仲达眼看筵席已经安排妥切,这就急步向东花厅趋来,东花厅当然也是自成院落的一进。归云山庄原是已故盟主万晓峰斥资兴建,专为九大门派集会之用,故而早就设计好了,西花厅是与会来宾进膳之处。东花厅却是大家休息之处,一排五楹,打通了成为一座敞厅,壁间挂满名人书画,厅中椅几,也分作了几组。
有的围着小圆桌、有的围成半圆形,既可让大家随便闲聊,也可几人聚在一起,商讨要事。每一组椅几,都经过精心设计,布置得宜。这时大家都在东花厅上,各大门派平日散居各地,也难得见面,有的已有数年未见,自有一番寒喧。
黄山万家的少庄主万选青,万飞琼兄妹,是各位来宾的晚辈,自然恭陪末座。来宾之中,只有形意门掌门人祝立三的女儿祝秀娥,是唯一女宾,她和万飞琼是在夏家堡认识的,两人更是谈得投机,像姊妹似的,进进出出,形影不离。总管万仲达走到东花厅门口,朝万选青招招手。
万选青急忙走出,迎着道:“仲叔有事么?”
万仲达含笑道:“该开席了,你和飞琼去陪老夫人出席,这里的人,由我来招呼好了。”万选青点点头,就和妹子一起走了。
万仲达高声道:“诸位掌门人、大师、道长,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大家移驾西花厅用餐。”大家互相谦让了一阵,就由峨嵋青云道长,华山商翰飞为首,随着万仲达离开东花厅,一行人穿行长廊,进入西花厅。厅上三桌酒席,海陆杂陈,荤素兼备,早已摆满了席面,六名青衣使女,手执银壶,伺立两边。
万老夫人左首侍立万选青,右首侍立万飞琼,早己站在阶上恭候,看到众人,立即降阶相迎,含笑道:“诸位掌门人,今晚老身特备粗肴淡酒,为诸位洗尘,也稍尽地主之谊,诸位请入席了。”
峨嵋青云道长稽首道:“老夫人太客气了。”
商翰飞脚下一停,含笑道:“兄弟和青云道兄,忝为本届值年,也算得是半个主人,诸位道兄请上坐。”
大家又互相谦让了一阵,终于公决由少林慧善大师、武当玉清道长、峨嵋青云道长、八卦门封自清等释道,同坐第一席,用的是素斋。俗家的华山商翰飞、衡山陆宗元、**门齐子厚、丐帮柯长泰、紫面神娄树堂、铁胆盛锦堂、齐子绥,坐了第二席。
唐门少庄主唐文焕、祝秀娥、丐帮传功长老王镇海、执法长老宋仁民、和万老夫人、万选青、万飞琼等人坐了第三席。六名青衣使女分别替大家斟上了酒。这一席酒,大家自然开怀畅饮,宾主尽欢,一直喝到初更时候,方始散席。
按照惯例,今晚是大会前夕,与会的十大门派,先要开一次预备会议。这是绝对秘密的,故而要在密室中举行,参加的人,只限于出席大会的代表,随从人员,一律不得兴问,会中讨论些什么,会后也守口如瓶,绝不向外透露。
这时酒筵将散,大家纷纷离席站起之际,万老夫人跟着站起,说道:“老身谨向诸位来宾致谢,粗肴淡酒深感怠慢,还有诸位掌门人、大师、道长,请移驾后进议事厅,讨论明天大会事宜,不参加议事的来宾,请至东花厅休息。”
于是峨嵋青云道长、华山商翰飞、衡山陆宗元、八卦门封自清、**门齐子厚、形意门祝三立、少林慧善大师、武当五清道长,丐帮柯长泰等人,由万老夫人亲自陪同,折向后进议事厅。紫面神娄树棠、铁胆盛锦堂、齐子绥等人,则由万选青陪同,回转东花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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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在第二进的中间,位置正好是在前面大厅的后面,只是前面大厅,占地较广,可摆得下三十桌筵席。「议事厅」是密室,地方较小,除了中间放着两张拼起来的八仙桌,围着十把锦披交椅,上首放一张长条搁几,和一张半桌,壁上挂一幅「关夫子看春秋」的画像,两边是已故盟主万晓峰手书的楹联。左右两旁另有一排八把椅几,除此之外,就别无一物。
这时议事厅上,已经点燃起四盏角灯,柔和的灯光,照得一室通明。万老夫人亲自陪同九位来宾,进入议事厅。在这里,座位早已摆定,大家毋须谦让,上首中间是主位,本是盟主坐的,现在由万老夫人坐上,左首是华山商翰飞,右首是峨嵋青云道长,他们两位是值年副盟主。其余的人,也各自依次入座。
总管万仲达亲自率领两名青衣使女,沏好茗茶,依次送上,俟二名使女退出之后,拉起落地长窗的帷幕,随手掩上了门,悄悄退出,站在阶前。这秘密会议,只有总管万仲达遇有重要事故,可以进去,但在会议进行时间,他也只能守在外面。
万老夫人在万仲达退出之后,就从椅上站起,说道:“诸位掌门人、大师、道长,自从五年前,拙夫过世之后,这盟主一职,本该当时就由各大门派改选,但因会期定在十年一次,距离改选之期,尚有五年,承蒙诸位以不宜更张,推举老身暂代,至今又已五年于兹,差幸尚无逾越,老身已可告慰拙夫在天之灵,也勉可向诸位作个交代了。今晚是例行的预备会议,在三个月前,老身已接到了两份推荐书,一份是推荐淮南大侠夏云峰的,由武当、峨嵋、八卦三派联名。另一份则是推荐三湘大侠于化龙,由华山、衡山、形意三派联名。”
她口气略顿,接着说道:“推举盟主,是明天大会的事,但审查盟主候选人资格,和调查他平日的为人处世,却是今晚这预备会的职责,而且也关系今后十年江湖武林的命运,因此老身希望诸位对这两位盟主候选人,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作公正翔实的评章,现在请大家依次发言。”她话声一落,大家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万老夫人含笑朝大家点头为礼,说了声:“谢谢。”便行坐下。
华山掌门商翰飞站起身道:“诸位道兄,今晚预备会议,方才万老夫人已经说得很明白,这是审查被推荐为盟主候选人资格的会议,对候选人平日言行操守,作公正而翔实的评章,兄弟对淮南大侠夏云峰,并无深交,认识不够,惟素闻此人为人正直,在大江南北,侠名甚著……”
他推荐的是三湘大侠于化龙,但他却在会中捧起夏云峰来,足见华山掌教,果然胸怀开朗,风度泱泱。丐帮代理帮主柯长泰望着他,微露诧异之色。大家目光都集中在商翰飞的身上,静聆他下文。
商翰飞口气微顿,续道:“只是兄弟最后从各方面所得到的消息,夏云峰大概对盟主,颇存觊觎之心,据说他笼络各地英豪,纳入他的指挥之下,每一地区的负责人,名为金章令主,其次为银章使者,再次为铜章剑士,和铁章武士,组织十分严密,究竟有何阴谋,目前还不得而知,设如一旦当选盟主,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他此言一出,在座诸人,都听得耸然动害。
丐帮柯长泰起立道:“商掌门人,今晚此会,评审盟主候选人资格,虽然与会之人,在会中说的话大家都应严守秘密,不得向外泄露只字,但第一发言的人,所说的话,也应自我负责,兄弟想请教商掌门人,夏云峰在各地设置金章令主一事,不知可有证据?”他本人就是金章令主,自然要出言反驳了。商翰飞朝他淡淡一笑,正待开口。
“阿弥陀佛。”少林慧善大师双手合十,低喧一声佛号,徐徐站起,说道:“商掌门人说的,贫衲也略有耳闻。”他朝商翰飞、柯长泰抬抬手道:“二位且请坐下,等贫衲把此次南来所遭遇的经过,跟大家作一报告,藉资参考。”商翰飞、柯长泰依言坐下。
慧善大师就把此次途经合肥,在报国寺落脚,无尘如何假冒自己和报国寺方丈德清互相勾结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其中说到范子云和叶玲二人,就说成了樊鹏程主仆,一面从身边取出无尘假冒自己的人皮面具,和一支化血针筒。这件事是慧善大师亲自经历之事,由他亲口说出来,自然是可信之事,何况还有物证。与会之人,个个听得脸色大变,由此可见夏云峰谋夺盟主,不择手段,居心叵测了。
武当玉清道长道:“大师请坐,贫道有一事请教,大师坐了再说。”
慧善大师依言坐下,合掌道:“道兄有何见教?”
五清道长道:“听大师之言,是有一位姓樊的少年相公,在大师未抵报国寺之前,就赶到报国寺报讯,只不知这位小施主事前如何会知道的?”
慧善大师道:“此事说来话长……”
他又把范子云在北峡山无意截获飞鸽,无尘如何在金神墩土地庙求签,又如何在齐家庄杀总管薛大可,如何赶向报国寺送讯,源源本本说了出来。一面又向**门齐子厚含笑道:“齐掌门人,那樊小施主为了追踪无尘,曾引起令弟齐大侠误会,当晚事起仓猝,不及向齐大侠解释,特地嘱托贫衲向齐掌门人致意。”
**门齐子厚听慧善大师说了,也抱拳道:“原来此事还有如许曲折,既经大师说明,区区误会,舍弟自是不会耿耿于怀的了。”
慧善大师合掌道:“贫衲那就代表樊小施主谢过了。”
齐子厚道:“大师好说。”
形意门祝立三起身道:“兄弟听了商掌门人和慧善大师二位所说的,也有一件事,向大家报告,那是一个月前,小婿唐文焕奉他父亲之命,因黄山大会,乃是中原武林各大门派均有人出席,正是少年人历练的好机会,携同小女,前来黄山观礼,正好在途中遇上黄山少庄主兄妹,年轻人谈得投缘,遂结伴同赴夏家堡,不料却在夏家堡中,发生了一件离奇事故……”
于是就把自己女儿祝秀娥如何在夏家堡拆穿一个假冒丈夫,如何从窗口跳出,幸为高人所救,说了出来,接着说道:“综观夏云峰种种事实,此人枭獍其心,日后必为江湖祸乱之源,绝不能让他阴谋得逞。”
武当玉清道长望着峨嵋青云道长、八卦门封自清二人,攒眉沉吟道:“贫僧事前根本不知道还发生了这许多事故,如此说来,咱们三派联名推举夏云峰之事,理该郑重考虑才是。”
八卦门封自清站起身,激动的道:“道兄说得是,咱们三派联名推荐之事,依贫道之见,该当撤销推荐书……”
峨嵋青云道长脸有为难之色,徐徐说道:“兹事体大,二位道兄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万老夫人起立道:“青云道长说得极是,撤销推荐书,是一件大事,何况只要大会审查不予通过,明日大会上,他就无法当选了,又何必非撤销不可,这样吧,会议且休息一会,诸位道长不妨商量商量再说。”主人既然宣布休息,大家也就纷纷离座而起。
总管万仲达跟着推门而入,率同两名青衣使女进来,一个给大家茶盏冲水,一个手托银盘,送上四色精美茶食。大家一面喝茶,一面各抒已见,有的认为应该撤销推荐书,有的认为万老夫人的意见甚是,只要今晚审查不予通过,明天就不会选他,又何必太刺激他?
正在议论纷纷之际,只听**门齐子厚霍地站起,叫道:“诸位道兄,这茶水中被人做了手脚……不……对……”他站起来,连话还没说完,人已咕咚栽倒地上,这下直看得大家无不惊然失色。
形意门祝立三口中唔道:“果然不对,万夫人……”他抬目朝万老夫人望去,但话声甫出,人也跟着倒下。
万老夫人身为主人,自然更为震惊,脸色灰败,急急喝道:“仲达……仲……达……”万仲达还没进来,她人已在坐椅上昏了过去。
衡山陆宗元是个火爆脾气,双目精光四射,沉喝道:“这一定是夏……”活声未落,也相继倒下。
这一瞬间,眼看与会之人,倒下去了一半,八卦门封自清回目四顾,凛然道:“诸位道兄……”他一开口,也倒了下去。
华山商翰飞较为镇定,身于坐着不动,默默运气检查,果觉真气正在逐渐耗散,一阵头晕目眩,但心中清楚,闭口不言,一面以手指沾着茶水,在几上写道:“咱们中了「开口散」,一经开口,真气尽泄,大家不可开口,还能多熬一段时间。”
武当玉清道长也用手指沾着茶水,写道:“如今该当如何?”
少林慧善大师跟着用手指沾了茶水,写道:“能多维持一会,就多维持一会了。”他们三人坐得较近,是以各用茶水写字,都能看得清楚。峨嵋青云道长和丐帮柯长泰坐在他们对面,中间隔着两张会议桌,自然看不到他们写些什么?
柯长泰脸色阴森朝三人一笑道:“三位在写些什么?”身中「开口散」的人,不能开口说话,一说就会昏倒,但他说话之后,依然不见有何动静。
商翰飞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金章令主。”一面急忙沾着茶水,写道:“此人显系贼党了。”
武当玉清道长写道:“合我们三人之力,尚能把此人除去。”
慧善大师道:“但咱们也只有一击之力了。”
柯长泰看他们三人,闭口不言,依然各自用茶水在几上写字,不觉森然一笑,站起身朝三人走来,说道:“三位道兄可是已有对策?”
三人看他举步走来,慧善大师立即把右手握住了玉清道长的左手,玉清道长也同时伸出手去,掌心暗暗抵在商翰飞的后心。商翰飞忽地回过头去,朝柯长泰微微一笑,右手突然扬手一掌,迎面劈了过去。柯长泰的目的,就是想引他们开口,此时突见商翰飞一言不发,挥掌劈来,不觉大笑道:“商兄已是强弩之末,兄弟接你一掌试试厂举手朝前推来。
要知这三人平日功力何等深厚,如果合三人之力,只怕当今之世,谁也接不下他们一掌。如今他们纵然服下了「开口散」,体内真气,正在逐渐消散,已经只剩余了十之二三,但若是把三人的功力,加了起来,依然仍有三人中一个人的功力,何况这一记掌力,乃是孤注一掷,自然非同小可。
华山派最厉害的功夫,乃是「飞云掌」和「穿云指」,商翰飞已经猜到今晚之事,分明是柯长泰做的手脚,心中气愤已极。他得到慧善大师和玉清道长度来的功力相助,右手这一记「飞云掌」,只不过使了三分力道,左手暗运指功,却在掌势出手之后,暗中点出。
柯长泰不明就里,右手一掌推出,发觉商翰飞劈来的掌力,劲势不足,只当他真气已然消散,轻易就接了下来,口中不觉发出一声狂笑。但就在他狂笑声中,突觉胸口「玄机穴」上,如中巨锥,笑声未已,喉头闷哼出声,立时应指往后便倒。
商翰飞、慧善大师、玉清道长三人,发出这一击之后,真气耗损殆尽,虽然还是瞑目而坐,其实也已昏了过去。峨嵋青云道长眼看大家差不多全已倒下,密室之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双眉紧蹙,站起又坐下,显见内心似是有着无限不安和内疚。
正在天人交战之际,房门突然开启,总管万仲达大步走了进来,一眼看到柯长泰倒卧地上,不禁脸露讶异,问道:“道长,柯帮主怎么了?”
青云道长淡淡的道:“他和商掌门人对了一掌。”
万仲达道:“他似乎伤得很重。”急步走近过去,探手朝柯长泰胸前一摸,更为吃惊的道:“他胸前还折断了两根肋骨。”
说话之时,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倾了七颗「万氏夺命丹」,喂入柯长泰口中,一面回头道:“道长请助他一口真气,兄弟另有要事待办。”青云道长只好走了过去,一手按在柯长泰背后,缓缓输入真气。
万仲达急忙走近万老夫人身边,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有一小撮药末,他用食指蘸了药末,涂在万老夫人鼻孔之内。不过一会工夫,万老夫人倏地睁开眼来。万老夫人定了定神,目光朝厅上迅速扫视了一下,就朝总管万仲达问道:“仲达,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万仲达陪笑道:“回老夫人,是茶水中被人下了「开口散」。”
万老夫人目光注视,沉声道:“老身一再嘱咐你,凡事小心,尤其饮食上,要特别注意,怎会让外人做了手脚?这是咱们万家最后一次会议,你这纰漏出大了,教我万家如何向各大门派交代?教老身这张者脸往哪里搁去?”
“是,是。”万仲达连声应是,陪着笑道:“老夫人请歇怒。”
万老夫人道:“你既知被人家下了「开口散」,该如何解法,你快想个法子才是。”
万仲达道:“回老夫人,这解药协……小的没有。”
万老夫人重哼了一声,才道:“老身方才分明也中了毒,那是什么人把老身救醒过来的?”
万仲达道:“是小的,但……但小的只有这么一包……”
万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这包解药是哪里来的?”
她目光转厉,看得万仲达更是局促不安,嗫嚅道:“小的……小的……”
万老夫人脸色凝重,喝道:“仲达,你是万家老人,追随盟主数十年,还不快说实话?”
万仲达举手拭拭额上汗水,眼角溜向左厢那道门户,低着头,嗫嚅道:“小的……”
就在此时,左厢那道门户,突然开启,从左厢走出一个身穿夏布长衫的老者。这人约莫五十开外,秃头,狭长马脸,配着一双炯炯发光的小眼睛,鹰钩鼻,颏下留一把疏朗朗的苍须,个子又高又瘦。这时耸耸双肩,嘴角挂起一丝冷峻的笑容,打着拱道:“万老夫人请了。”此人活像一个贪赃枉法的师爷。
万老夫人神色一变,转脸向万仲达冷然问道:“他是什么人?”
那瘦高老者诡然一笑,依然拱拱手道:“在下索寒心。”原来他就是夏家堡的总管九头鸟索寒心。
万老夫人冷峻的道:“老身从未听人说过。”她身为盟主夫人,很少在江湖走动,自然不会听说过索寒心的万儿。
索寒心毫不在意,阴森森的笑道:“在下江湖末流,老夫人自然没听人说过,但老夫人不知在下姓名,和咱们的谈话无关宏旨。”
万老夫人道:“你要和老身谈什么?”这是明知故问,其实老夫人心里,早已有数了。
索寒心狭长脸上,皱起许多横纹,陪笑道:“在下是奉敝上之命,来和老夫人谈一笔交易。”
万老夫人哼了一声,问道:“你主人是谁?”
索寒心走近几步,说道:“敝上就是人称淮南大侠夏堡主。”
万老夫人心头更有了谱,但脸上丝毫不露,依然冷冷的道:“此次九大门派集会黄山,老身曾命犬子专程赶赴夏家堡,敦请夏大侠赴会,直至今日尚未见夏大侠莅止,索先生可是给夏大侠送信来的,那就该请在前厅奉茶,如何私入议事厅来?
这是九大门派会议的密室,老身若不看在夏大侠的脸上,就该把你拿下,仲达,你还不陪同索先生到前面去,等此间事了,者身自会接见。“
“哈哈。”索寒心大笑一声道:“老夫人不忙,这里的事,若是没有区区在下,只怕老夫人还无法收场呢。”这话已经挑明了。
万老夫人脸色倏然一沉,哼道:“莫非茶水中的「开口散」,竟是你做的手脚不成?”
索寒心慢条斯理的轻咳一声,一手摸着他颊下苍须,诡笑道:“老夫人这可猜错了,在茶水中下「开口散」的可不是在下索某。”他说话之时,站在一旁的万仲达朝他直递眼色,他却只作不见。
万老夫人沉声道:“那是什么人?”
索寒心道:“要在黄山万家的茶水中下毒,那自然是老夫人身边最亲信的人了。”
万老夫人听得脸色一阵发白,霍地回过头去,颤声道:“仲达,真会是你。”真会是你,这话是说老夫人早就怀疑是万仲达了。万仲达不安的后退一步,低头不语。
索寒心接口道:“那也并不重要,在下只是奉敝上之命,给老夫人送解药来的。”
万老夫人忍着满腔怒火,点头道:“如此就好,索先生请把解药交给老身就好。”
索寒心依然慢条斯理的深沉一笑,说道:“在下方才已向老夫人报告过了,在下是奉敝上之命,跟老夫人谈一笔交易来的。”
万老夫人哼道:“夏大侠一向侠名在外,总不至于为了解药,要敲老身一记竹杆吧?好,他要多少银子?”
索寒心道:“老夫人说笑了,敝上长年在大江南北各码头施药,岂是为了区区金钱?”
万老夫人道:“那要什么?”
索寒心接道:“敝上有一件事情,想和老夫人打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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