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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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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智这里狂,谢云岳更狂,眼见吴智一掌劈到,身形连动都未动,右腿一翻,一招「推山填海」,立掌当胸推出,「砰」的一声响处,吴智竟然被撞出五六步,足下屋瓦,哔啦啦碎了一大片,反看谢云岳渊峙岳峙,足下未见挪动半分。
冯氏三英惊得呆了,最吃惊的还是吴智,刚才出掌,见对方年轻,只用上五成掌力,心想这就够你躺在床上十天半月,并未料到对方有这等淳厚的掌力,吃了哑巴亏不算,自己已撞退六七步,反观对方丝毫未动,意舒神闲,睁着晶莹双目瞧着自己,不禁羞愧难当,陡地喝一声:「好小子,真有你的,再接吴某一掌看看。」双足一窜,人如旋风般扑上前,眼看双臂一抖一甩,使出赖以成名的白虎掌,用上十二成功力,一招「五丁开山」劈到,其势宛若排山倒海,威力煞是惊人。
谢云岳蓄意在今晚,震惊金华,一来激於兰姑娘一言,再者也乘此创名立万,早凝「弭勒神功」聚成一片无形劲气,护住全身,所以眼看吴智猛下毒手,依旧神色自如,微微一笑。冯氏三英见吴智用上「白虎掌」,一齐往后移退,纵见谢云岳尚垂手而立,井未出掌迎敌,摩云鹏冯叔俊大声急唤道:「老弟当心。」
谢云岳还是微笑依然,吴智双掌推在离谢云岳胸前五寸处,只觉对方身外有一片绝大无形韧劲,迎着自己掌力,轻轻一收一卸。化掌力於无形,继又突变一股无形掌力向外反震,吴智大惊,赶紧收势往后撤掌,他那里快,谢云岳更快,右掌一掀一甩,吴智身形似筋云斗般被甩出二丈外的屋脊上,响声碎瓦乱成一片。
谢云岳冷笑一声道:「我道天南四绝是什麽人物,看来也不过尔尔。」
吴智爬起来,双掌肿痛欲折,闻言怒极,颤声发恨道:「小子,你休卖狂,吴某一时大意被你所算,明日之会,尚不知鹿死谁手,得意什麽。」说罢,身形一晃疾驰而去。
谢云岳四人齐跃下屋顶来在厅内,金翅神鹰冯伯雄对谢云岳双手作揖道:「老弟,今儿算是开了眼界,老哥哥敢说一句,像老弟这种身手,目下武林中可算罕见了。」冯叔俊心想这位谢老弟,表面上浑金补玉,其实精华内蕴,十分难得,可惜兰姑娘与他不投缘,不然一双两好,岂非天造地设。
谢云岳听冯伯雄赞语,不禁俊脸泛红,微笑言道:「冯大侠谬奖太甚了,你还没有看清小弟乘机取巧麽,吴老贼的话并不虚假,确是一时大意失手所致。一上来老贼对小弟过於看轻,未用全力,而小弟真力已用上十成,才将他撞出,老贼二次进掌,被小弟先声而夺,气有点浮,足下垫劲不足,因屋瓦松脆,运动过重即粉碎,过轻则反力不够。老贼起脚本轻,又凌空窜起,力道浮虚,小弟当时并未反击,就是等他吐出掌劲至呈强弩之末时,再尽全力反击,侥幸取胜,不足为训,岂可称道,正如老贼所言,明日地面过招,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话已说明,不是是遗笑二位高明麽。」
扑天雕冯仲杰大笑道:「此话虽然有理,但无论如何,贤弟总是自谦之词。」
谢云岳笑了笑,这时兰姑娘又转出来了,她那时一赌气回房倒在床上,扯过锦被蒙头便睡,等镖伙传讯至内院,仆妇再急告兰姑娘时,已是太迟了。兰姑娘向冯叔俊问起了经过情形,冯叔俊─一说了,并对谢云岳赞扬备至,兰姑娘狠狠地双足一顿道:「可惜小妹没早知道,不然,不把老贼剁了才怪咧。」
冯叔俊风她正眼都不瞧谢云岳一下,犹自厚颜强嘴,不禁笑道:「兰姑娘,你真狠,动不动就要杀人,到以后嫁了丈夫,夫妻一言不合,我看你也要剁他个大八块咧。」
兰姑娘一听,粉面泛红,嗔道:「姊丈,你嘴皮子真损,为大不尊,看我去告诉妹姊不?」柳腰一扭,旋风般冲往后进去了,冯氏三英大笑。
各人又闲谈了一阵,三英即陪谢云岳去在花园一间精舍,冯伯雄对谢云岳说:「贤弟,你看这里还满意麽?」
谢云岳见这精含一连两间,后面一间是卧室,前者为书房,布置得清雅脱俗,兰桂数本分搁在花架上,幽香缕缕触鼻,四壁挂了八幅唐人山水花鸟,无不栩栩如生,书架上摆有数十部古本册籍,牙签琳琅,精致美观,谢云岳满喜极了,连声称谢,言谈数句,方始作别。
当晚,谢云岳躺在榻上不住地寻思,想起自己从离开弭勒峰后,与武林中人交手,已达四次,连一个差强人意的对手都未遇上,澜沧双煞,五毒真人,天南四绝的吴智,均为当今武林中有名号的人物,却未料手底下如此稀松,看来自自所学大可与武林中各派着名人物一争上下。
天南四绝在弭勒峰时,即从明亮大师口中得悉四人为桂黔青龙会的青鸟香主,行事狠毒,从不留下活口,故得四绝之名,武功除会首一杖镇天南及会中数名高手外,就数他们能为最高,吴智如此,其他三人想亦强不到哪里去。不知四绝同来金华也未,明日之会,若无其他高手叁与,则稳操胜券。又想起兰姑娘,无理取闹,实在令人难以忍受,燕山神尼也是佛门中人,怎会造就成这等骄妄的门下,实令人费解,往后住在镖局里,还得多避开她一点,免误会成仇,想至此处,不觉朦胧睡去。
天尚未大明,谢云岳便自醒来,盘膝把归元吐纳坐功凝运一遍,方始起床,不一会儿,冯氏三英一同进来,互道了声早,即邀他去前厅用早点,江南人早晨喜欢吃大米稀饭,或小笼包饺,桌上已摆好四色精致小菜,一碟清蒸陈腿,一碟松花皮蛋,一碟红糟香蝶,一碟板鸭,及两笼包饺,几上则又放了一大锅稀饭。
这时兰姑娘出来了,穿着一身墨绿芧黑锦缎丝棉紧身褂裤,脸上薄施脂粉,见了谢云岳讪讪一笑,谢云岳也笑说:「兰姑娘,你早。」两人经过一晚,好像昨晚不痛快的事已完全消失了。
席间冯伯雄谈起最近武林中出了几个后起之秀,什麽小白龙葛天豪、天罡剑东方玉琨、黑面摩勒姜宗耀,还有一个女子的称作「凌波仙子」罗湘梅,都是上乘人材,几年来做了好几桩轰动江湖大事,传遍大河南北,如今数上谢老弟,想起我等都老了,不足於力争上游,这一时代属於你们年轻人的了。
谢云岳只笑了笑,那兰姑娘鼓着一张小嘴,说:「什麽后起之秀,往后遇上了,小妹倒还得问他一问哩。」听得冯氏三英直皱眉头。
忽然庭外人声哔然,笑语哈哈,原来镖师闻得昨晚贼人生事,均跑来看看。稍时,庭外拥进四五人,谢云岳见来人均是四十上下精壮汉子,其中一人豹头环眼。太阳穴微微凸起,似是内功颇有根底模样,三英与谢云岳─一介绍,四人都是三英镖局一流镖头,赛尉迟李英,左臂金刀胡少清,钩镰枪鲁仲元,豹头环眼汉子称作八卦耿良,谢云岳连稍久仰,幸会,四人一早就闻得镖伙说这少年击伤天南四绝,此刻见他文质彬彬,意甚不信,口中仍说:「谢少侠,夜来多承义伸援手。」
八卦手耿良对金翅神鹰冯伯雄说:「总镖头,七煞手屈申约斗何地?」
冯伯雄笑道:「约在城厢小校场之内,我们这就去了。」随命镖伙备马,一行九人乘骑往小校场而去。
小校场在城西,其时天下承平日久,八旗官兵,习於安逸,春秋两季阅操都免了,校场荒废已久,无人整理,乱草没胫,闲无一人,众人近得场内,同在检阅台侧、马桩前下马,众人见四周静落落地,马叔俊不觉笑道:「大概昨晚吴老贼吓破了胆,又听说追魂判谢老前辈在江山现踪,那还不闻风远遁,依我看,八成不会来了。」
金翅神鹰冯伯雄摇摇头说:「那倒不见得,七煞手屈申也是桀鹜不驯的人物,既敢约斗我等,必有所恃,须知追魂判谢老前辈也不是武林正宗出身,他借此出师,谢老前辈必不会伸手多事。」
众人俱默默无声,谢云岳独个儿负手仰望校阅台檐柱的对联,只是字迹斑剥陆离几乎看不出来,吟哦推敲。兰姑娘抿嘴一笑,低头向冯叔俊说:「姊丈,看这书呆子。」马叔俊瞪了她一眼,谢云岳听是听见了,依旧负手长吟,神色自若。
蓦然间,校场口泼刺刺冲进十数骑人马,待至近前下骑,谢云岳瞥眼一看,见来的共十二人,高的矮的老的少的各色人等全有,头里一个,瘦削身材,白净脸膛,大眼睛,留着两撇山羊胡须,四十上下年纪,斜搭着一柄砍山刀,冲着金翅神鹰冯伯雄抱拳道:「冯大哥,小弟朱仁先与大哥本无什麽梁子,只为不念大哥轻说我等均非武林名门正派出身,故而今日小弟约来数位不属於任何派别的武林朋友,彼此印证印证,点到为止,一来不伤和气,二来也可请大哥见识见识我等左道旁门之学。」说着,哈哈一阵长笑,听到耳中分外不舒服。
金翅神鹰冯伯雄笑答:「朱兄,本来为着一句闲话,劳师动众,搅起是非,殊觉不值,现在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就请哪位下场赐教吧。」
昨晚天南四绝白虎星君吴智也在对方的人群中,一双贼眼不住地瞧着谢云岳,眼神中露出了无限怨毒,此时一闻冯伯雄出言,即闪进场中厉声喝道:「姓冯的,昨夜吴某一时大意,被小狗所算,叫那小狗出来与吴某见个真章。」反手一搭,「克朗」一声,背上长剑已然出鞘。
谢云岳心里可火了,从出世起没有人叫过自己小狗,正待进场,兰姑娘已先奔进场中,叱道:「老贼,姑娘昨晚没在场,不然,哪会容你活到现在,像你这种恶徒,姑娘今天便要教训教训你。」
白虎里君吴智气得狂笑不止,狠声言道:「我姓吴的成名已二十年,还没见过你这麽无礼的女娃儿,你要在我剑下走出五十招,姓吴的扔剑就走,算是江湖上销了我这一号。」
兰姑娘哼了声道:「姑娘根本就没听过你这一号。」说着手中剑分心就刺,吴智冷笑一声,错出一步,右腕一翻一撩,向姑娘右腕脉门截去,这一招出手奇疾而稳。
兰姑娘吟吟一笑,撤剑旋身,让过来招,右手剑又出,一招「漫天风雨」,只见周围两丈内满是剑浪,绵绵指向吴智浑身重穴点去,凌历的劲风逼得吴智连连后退,使吴智不禁大为心寒,自己横行天南,少有敌手,不想昨晚吃瘪於乳臭未乾小子,如今撞上这黄毛丫头,这一场若不获胜。这张老脸摆到哪里去,於是一收丹田真气,使出「白虎三绝」剑一招,但见剑光翻飞,身形飘忽,满场具是银虹人影。
谢云岳负手凝视两人比斗,兰姑娘这时斗得性起,使出镇山剑术「牟尼降魔」二十八招,此为燕山神尼穷三十年研磨创出,一招一式莫不含有极大威力,兰姑娘虽然只有六七成火候,但也凌厉无比,施展开来,寒光耀眼生花,隐含风雷之声,白虎星君吴智非但一招送不进去,竟被她剑影围住。
谢云岳知这场兰姑娘是蠃定了,又移眼默察对方其他十数人,其中两人甚是注目,一个身形魁梧老者,腰背微显怄偻,虎目狮鼻,掩口长须,着一袭黑袍,手掌特大,心料此人可能系七煞手屈申,另一人,瘦长马脸,白净无须,双目洞凹,神光通露,两太阳穴高高凸起,嘴角时存一丝诡笑,背插长剑,虽不知是何人物,但看得出是一内功精湛阴狡之徒。
兰姑娘昨晚听说谢云岳轻而易举地就击退吴智,故尔今日遇上吴智,非要吴智伤在她手底不可,她这一恃强,可把白虎星君整苦了,姑娘手中这把剑,名唤「秋霜」,切金断玉,吹毛可断,剑芒圈在吴智身上,一件灰衫割得七零八落。
白虎星君吴智这一份恼忿,可真是够瞧的,须眉怒张,三角鼠眼圆睁,差不多迸出火来,手中剑一紧,刷刷刷急出三招,突化三道光墙,足下垫劲,凌空窜起,身在半空,手中捏实五支白虎钉,厉喝一声:「贱婢拿命来。」说着,白虎钉像朵朵梅花分打兰姑娘重穴,疾如电闪,从空罩下。
这白虎钉是吴智轻易不用之暗器,长仅三寸,脆铜打成,钉身中空藏三十六枚牛毛芒针,蕴有剧毒,对方若明底细,以轻巧身法闪进,还则罢了,倘用兵器格打,或伸手接拿。脆铜一碰即断,芒针受压力即似芒雨般射出,无法躲闪,一着人身,浑身发紫,毒气攻心而死,端的厉害。
兰姑娘见吴智凌空窜起,心想:「你这是找死。」莲足一点,如影随形地拨起,剑出一招「天龙降妖」,匹练惊天的直取吴智双足,蓦见五丝白光向自己罩下,一上一下两下里都是急势,无法闪过,兰姑娘长剑变招,漩起一扇光幕迎往五支白虎钉,只差毫厘就要撞上,突然远处一声断喝:「这碰不得。」随着两股猛烈劲风打到,把兰姑娘及吴智两人分别掀在五六丈远处,白虎钉经姑娘长剑一格,登时断却,钉内所藏芒针经劲风一击,似花雨般齐打往地面蔓草中,落处,绿草瞬即萎黄,可见针毒之厉害。
只见来人为一身材高大和尚,面如古月,慈眉朗目,白须飘拂胸前,望之直似一尊古佛,迳向吴智身前含笑道:「吴施主,你我昔年曾有一面之缘,料不到事隔不久,施主就忘却向屠龙居士所许下之誓言麽?」
白虎星君吴智被劲风掀出,踉跄数步,方才站定,举目一望不禁心胆俱寒,来人是少林高僧法华大师,昔年自己在桂南道上,拦劫一位退休官员,正时得手之时,恰遇法华大师及屠龙居士出手,自己不敌,打出白虎钉,又被屠龙居士破除,复身负重伤,为得白虎钉太以狠毒,屠龙居士,要点自己死穴,经自己苦苦哀求,又得法华大师婉说,才许誓永不再用白虎钉,方始放走自己,今日率尔施出,不想半路又杀出法华大师来,一阵羞愧击上心头,面上红白互现,半晌答不上话来,愕在那里。
金华三杰冯氏兄弟,见本门帅伯莅临,不禁大喜过望,正待上前见礼,七煞手屈申一跃而至,向法华大师冷冷说道:「大师何人,莫非你也想卷入这是非中麽?」
法华大师莞尔笑道:「阿弭陀怫,老衲法华一外之人,四大皆空,一尘不染,有何是非可言,方才不原见白虎钉伤人,始予出手,奉劝施主,不要以些许小事竟尔成仇,老衲以我佛慈悲为念,双方还是和好息争了吧。」
七煞手屈申听了,桀桀怪笑不止道:「也好,冲着大师一句话,叫冯氏兄弟过来,磕头赔罪,屈某等抖手就去。」
这一句话,把冯氏三英气得面上变色,扑天雕冯仲杰抢出场内,向法华大师道:「师伯,这事您老暂且别管,究竟七煞手艺业有何惊人处,伸量出来看看才使人心舒。」法华大师慈眉一皱,不作一声退出场去,兰姑娘赶过来谢了,法华大师执着兰姑娘的双手,问长问短。
再说冯仲杰掉头向七煞手屈申冷笑道:「今日之事是你门下来仁先挑出来的,想不到他竟龟缩而不出,真正无耻已极。」
七煞手屈申闻言面上一红,怒视了冯仲杰几眼,回首唤道:「仁先,你出来,金华三杰手底如何,可自已打点看,别替师门丢脸。」
冯仲杰哼了一声,朱仁先红着一张脸出场,冯仲杰长剑一指道:「朱仁先,咱们不用说废话了,手底下瞧吧。」
朱仁先也不答话,砍山刀急出连挥,刷刷刷一连三刀,一招「三花聚顶」向冯仲杰劈去,冯仲杰不愧为少林高弟,缩腰身挫,一个旋步,反臂推剑往朱仁先腰部截去。朱仁先眼见出招落空,又见对方长剑直抵腰际,吓了一跳,砍山刀往下一封,足下用劲一点,倒翻出丈馀,身后冯仲杰如风赶到,长剑下指,朱仁先砍山刀往上一搭一撩,这一撩用尽平生之力,照说应该把剑撩开,哪知非但不能将剑格退,只觉对方剑身重若山岳,继往下压,可把朱仁先惊得冷汗冒出,一个「懒驴打滚」让开,扑天雕冯仲杰一声轻笑,长剑变招一引,点前胸划双肩,一招速攻朱仁先三处要害。
朱仁先眼见青光耀眼,砍山刀往上一封,却已闪避不及,被冯仲杰长剑挑着左肩,划破一条五寸伤口,鲜血渗出,冯仲杰得手后,也不为已甚,退后一步收剑冷笑道:「就凭这麽点艺业,竟敢挑惹是非,念在尚有旧谊,饶你不死,去吧。」朱仁先惊魂方定,望了冯仲杰一眼,右手抚肩,面色灰白退出场外。
七煞手屈申见自己门下不出三四招,败得如此惨法,暴跳如雷,就要跃身下场,站在一旁的瘦长白脸汉子拦着说:「屈兄且慢,且让小弟接下这一场。」嗖的一声,捷如惊鸿般飞出,轻飘飘地往冯仲杰面前落下,满脸诡笑道:「适才观阁下出手非凡,在下江湖小卒神剑手施元亮愿请赐教。」
此语一出,三英镖局这面均大吃一惊,知施元亮是点苍派嫡传弟子,后来又不知从谁处偷学,一身内外掌剑功夫,都有极深的火候,年甫四十,即已名震武林,习性好色好杀,金翅神鹰冯伯雄对众人说道:「我看老二接不下这人,不如┅┅」
谢云岳这时接口道:「冯大哥放心,小弟担保冯二哥有惊无险。」冯伯雄听他说,知道一定有所恃,不由放下心来。
这时两人已交上手,只见神剑手施元亮果然不凡,身法轻捷,剑术诡异,长剑施展满是寒光剑影,反见冯仲杰用上少林秘传「达摩十三剑」应敌,一招一式稳练精札,两人都是一发即收,遍场游走,转眼三十馀照面。却见施元亮哈哈长笑,身形一拨,跃起丈馀,反剑一记「拨草寻蛇」,疾若奔电,冯仲杰已是身往前倾,眨眼不见对方身影,就知不妙,忙顺势向前一跃,欲让开这一险招,哪知施元亮也快,如影随形嗖地又出一剑,「毒蛇寻穴」,直点后胸。
眼看冯仲杰就要伤在剑下,陡然间一声长啸,谢云岳如飞鹰搏兔,凌空扑到,抖掌下劈。神剑手施元亮骤闻啸声,一怔神出手略慢,但见人影随着掌风飞得,他顾不得再取冯仲杰,长剑往上一架,迎击谢云岳来势。谢云岳单掌下击,却见施元亮举剑硬架,右掌变击为敲,猛喝一声:「撒手。」一柄长剑被他一掌震飞出七八丈外,似一溜青蛇般没入乱草中。
施元亮整条右臂震得隐隐作痛,一见来人却是十**岁俊美少年,顿时怔怔地望着,心惊这少年是何人门下,内力如此纯厚强劲,当下谢云岳含笑道:「阁下即有神剑手之名,怎地挡不起在下一击?」
神剑手施元亮听他出言讥讽,登时把脸一青,分外难看,嘿嘿冷笑道:「尊驾不按江湖交手规榘,暗中偷袭,施某虽被所乘,却有点不服。」
谢云岳俊目一扬,笑道:「你说的交手规榘,谢某不听那一套,瞧得谁不顺眼,谢某就要出手,像你这种下三门匪类,配说江湖规榘吗?你既不服,捡起剑来再比再斗。」
神剑手施元亮气得狂笑道:「施某虽不才,也不能称作下三门匪类,以你这小小年纪,就如此的卖狂,施某就得教训你下次可再放目中无人。」说着,腾身一窜,在乱草得捞回长剑,复又一个「鹞子翻云」翻在原来位置上站着,长剑一抡道:「请亮剑吧。」
谢云岳双掌一扬,道:「谢某就以这对肉掌陪阁下玩玩吧,像阁下这点玩艺儿,尚不够资格令谢某亮剑。」
神剑手施元亮被谢云岳气得简直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道:「施某出道以来,还没见过这样猖狂人物,好,看剑吧。」施元亮有自知之明,掌上功夫尚没有用剑来得精纯,他这一用剑,心知对手心有过人功力,小心地出招,点苍号称七大剑派之一,但自己又从一隐名怪杰处学艺,将本门剑术渗以诡异招术,更具威力。
长剑使开,与刚才对冯仲杰又自不同,一式三招同出,碗大的三个剑花分点谢云岳要害重穴。只因一式紧接一式,但见满场俱是银花青芒,谢云岳仍是气定神闲,出手犹如穿花蝴蝶般,专向剑隙处伸手,刹那已是二十馀照面,突闻谢云岳一声长笑道:「谢某已伸量阁下二十馀招,神剑之名,不过尔尔,谢某现在要得罪了。」手法一变,将「轩辕十八解」施开,指端透劲,扬脆就打,左掌「分光掠影」望施元亮剑尖疾拿,施元亮心想:「你这只是找死嘛。」
心念未了,手中长剑尖端已被对方五指捏紧,只见谢云岳左腕一抖,「堂」的声音,一柄青铜剑拦腰折断,随见谢云岳右掌并指,疾点自已左胸「章门」穴,拦已不及,只觉一溜劲风袭中,胸间气涌血翻,不禁踉跄摔倒於地,谢云岳手执半截长剑望施元亮眼前晃了一晃,脸上带着轻屑之笑道:「这也配称神剑吗?」反腕一撩,半截剑身如电射般,钉在校阅台顶柱梁上,笃的声响,迳可盈尺的梁木插个对穿,这一份绝世功力把满场的人均看呆了。
先前谢云岳出展「轩辕十八解」招数,仅两招就将施元亮伤在掌下,这是什麽招术,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哪知「轩辕十八解」是绝传了几千年的盖世武学医术,连少林德望武学俱隆的法华大师均未看出来历家数,及见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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