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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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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紧一拉,麻面大汉被他一带之势,冲出七八步,碰的一声,仆倒地下。
谢云岳也不管他死活,晃身穿进月洞门,走进住房内去了。麻面大汉的同夥两人,见麻面汉仆地不起,忙前去相扶,只见麻面大汉右臂肿胀得如茄子般不禁大惊,这三人均是本地痞棍,平素就是欺善怕恶,知今晚碰上了硬点子,两人再上也是白送,还怕谢云岳再找他们晦气,此时见人已走去。架起麻面大汉,溜之大吉。这一争吵,将东西跨院内旅客全部惊动了,纷纷探首出外,见此情形不由哈哈大笑,内中有四五人却对谢云岳留下了心。
第二天一早,谢云岳开门倾水,却见对面跨院第三间房外站着两人正在谈话,见谢云岳出门,两人望着他点首微笑。谢云岳心讶此两人与自己素不相识,何以会向自己打招呼,但礼貌上不得也报之点首微笑,正待转首回房,却见两人迈步向自己这边走来,不由按下了脚,等候两人。
来的两人,一个身材修伟,四十上下年纪,紫溜溜的脸膛,两目透神,海口无鬓,着一袭土蓝色夹袍,背搭一口雁翎九齿刀,另外一个,约莫五十上下,一部稀疏花白胡须,根根见肉,身材适中,蚕眉凤眼,眯启之间,露出寒芒,身着玄色大褂,长仅遮膝,内穿扎脚夹裤,背上斜搭一柄佛手拐,只见紫色脸膛汉子,笑道:「尊驾昨晚好精湛的擒拿手,令人好生钦佩。」
谢云岳忙道:「岂敢,岂敢,见笑大方,两位请进里面坐。」
三人进在屋内落坐,花白胡须老者即自我介绍道:「老朽飞云手刘奉彪,这位是八卦金刀郑金吾,敢问尊驾称呼。」
谢云岳顿了一顿,道:「幸会,在下姓言单名一个岳字。」你道他这时为何要谎言改姓搪塞呢,只为他在金华单掌击毙七煞手,传遍了大江南北。这次想暗中相助周维城一臂,不想露出真名实姓,意在给红旗帮一点厉害,加以吴郑两人出身来历未明,不妨暂时瞒住两人,日后再说明白也不迟。
吴郑两人闻言,不禁互望了望,暗忖:「此少年姓名怎麽不见经传?」於是飞云手吴奉彪笑道:「原来是言少侠,失敬得很,敢问言少侠在红旗帮司何执事?」
谢云岳听了一怔,脸色突变,转而恍然,心想:「他们从何处发现不对,才误认自己是红旗帮徒,呵┅┅是了,大概他俩不这样说,就不能表明他们也不是红旗帮的。」思至此,面色转和,微笑道:「在下井非红旗帮手下,半月前才由赣因事北上过此,闻得周大侠封剑归隐及摆擂招亲之事,故而稍作逗留,意在瞻仰名家手法,红旗帮之名尚是近日闻及,莫非二位探听人吗?」
却见飞云手吴奉彪望着八卦金刀郑金吾大笑道:「我说如何,一见即知少侠不是此类人物,老弟,现在相信了吧?」八卦金刀郑金吾脸上一红,於是飞云手吴奉彪将他们俩来历说了。
飞云手吴奉彪及八卦金刀郑金吾均是武林高手,关外一带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两人在察哈尔北部开设察北牧场,十几年来所养马群不下四五万匹,堪称察北首富,名成利就,早年与两淮大侠周维城是刎颈之交,这次接到周维城急柬相邀,两人商量一下,将牧场事务交付得力助手,来装兼程南下,见了周维城一谈,即搬来连云客栈。因是生面孔,便於查明红旗帮阴谋及布置,来此已将六七天了,明查暗访把敌情摸清了一个大概,但以他二人之力,要想摸清楚全部底细是力所不逮,看看也没有继续留在高邮的必要,准备过午即返周家庄。
八卦金刀郑金吾又说:「既然言少侠欲往周家庄,何不今日与我等同伴,免得路上寂寞,再则我们尚须借重言少侠。」
谢云岳沉吟一会,便答应了,道:「在下本当届期才去,既是二位盛情相邀,情不可却,只是太叨扰了,不过在下武学,难望二位项背,尚请不要把在下估得太高了才好。」
飞云手吴奉彪笑道:「言少侠太过自谦了,既承应允,我俩先回房抬援行囊,再请少侠吃顿便饭后在启程如何?」
於是双双立起,谢云岳送出门外,目送两人回房去,蓦见对门房内闪出了一位红衣少女来,眼睛一亮,不由看得呆了,暗惊世间哪有这样美的少女。只见这少女明媚皓齿,眼似秋水,小悬胆鼻,樱桃小嘴,衬在瓜子粉脸上,分外美艳,身材亭匀,着一身粉红色功装,腰系一条白色绸带,斜插一柄斑绿色鞘套宝剑,足登黑色鹿皮蛮靴,走起路来,柳腰轻盈,婀娜生姿。右手执着一条绞筋马鞭,通体乌亮,长约七尺,少女随手一抖,马鞭即笔也似直,仅鞭梢微微颤抖,像灵蛇般,历久不垂,谢云岳暗赞少女内功精湛,似此以内力劲贯鞭梢,武林中人尚不多见,甚是难得。少女似知谢云岳盯着她,似有意若无意回头嫣然一笑,又格格脆笑不止,翩若惊鸿般闪出跨院去。
谢云岳还没见过这样美的少女,被她勾魂一笑,可不把他魂灵儿飞上半天,不禁茫然立着,直等她走出跨院形影消失后,半晌才把飞魂收了回来,空气中仍弭留着一股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香味,惹人神驰。呆想了一阵回至房内,茫茫然若有所失。
不到一会儿,吴郑两人手中各提一个行囊走来笑道:「言少侠,房钱我们全付了,早点出去吃饭登程吧。」谢云岳谢了两人,於是三人出店登骑而去。
周家庄位於高邮东南五十里,傍山环溪,山岭青葱郁,溪水碧绿,环境甚是清幽雅丽,庄中不过五百来户人家,大都农樵为主,乐天知命,周维城所居是偌大一片庄院,放眼过去,尽都绵连屋宇,几占全队面积一半,这四面溪水,可算天生壕堑,溪涧十馀丈,深可丈馀,平时这里是世外桃源,如今刁斗森严,不时有一队队庄丁巡逻。
练武场上早架起一座鸳鸯擂台,髹上朱漆,金色对联上写:「彼此来往,俱都是英雄豪杰。」和「汝诚我信,全无有暴戾欺诈。」横楹上挂着巨匾。上书「鸳鸯檑」三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擂台两旁盖起两座巨大竹棚,桌椅陈设井然有致,明天就是会期,照应管事及庄丁,川流不息来回奔跑,忙个不了。庄内为周维城助拳的三山五岳武林至交,来了不下五十人,已拨出一半人数至庄外近处查看有无红旗帮暗卡,如若发现,尽可下手挑破,谢云岳因居於客位,又是初交,未便派遣执事。
谢云岳以拘束之身,将全庄地形却游览了一遍,於是了然於胸,又匆匆出庄,找寻高邮丐帮帮头白文亮。白文亮报告丐帮门下已有六十馀人分布在庄外,业经暗中挑破红旗帮七处暗卡,丐帮弟子幸无伤亡,谢云岳再嘱咐如何行事后,又匆匆返庄。
申牌时分,日薄西山,霞光在浮云间射出,分外奇丽,这时庄内碧沉阁旁树上掠下一个黑衣人,碧沉阁系周维城内眷居处,黑衣人落下后张望了一下,即闪入园内花丛中,俯身捡起颗米大碎石。打入阁中,半响见无动静,想是全都离开了,黑衣人喜形於色,双臂一振,似黑鹰掠空般拨上阁楼,傍身在围小姐闺房窗前,用唾液点破窗间糊纸,观望了一会儿,正要用刀撬开窗门,忽闻近身不远处发出一声轻微冷笑,虽然这麽一点声音,黑衣人听着却是震颤耳膜,心胆俱寒,分明是由一内功绝世之人发出,不由撤身旋步,以刀封面,紧张地四顾,但半点可疑影踪俱无。
黑衣人心下疑不止,忽觉右肩的穴道一麻,刀不由自主他陡然下落在楼板上,「当啷」一声,黑衣人急用左手一捞,一个「细胸巧翻云」翻落在地下,跨开马步,左手抡刀护面,游目四顾,胡乱地紧张了一阵,见四下毫无半点人影,只见花木扶疏,随风摇曳,夕阳映着他自己的人影,印在地下似一溜竹竿样,又细又长,良久,才定下心来。右臂旋回挥舞了一刻,觉仍然运用自如,并无异样,暗忖:「不要是自己太形紧张之故,心虚生鬼,先前闻得冷笑声,右臂肩井穴突麻,谅是神经作祟。」
不禁哑然失笑,又想:「自己既奉命而来,决不容空手而归,若如此回去,不但须受刑责,更将被人耻笑自己无用,我三手空空徐奕,绝世神偷,成名多年,哪里丢得起这块脸?」心意一定,后又腾身上阁。
哪知身尚未离地五尺,左腿弯穴道似被虫蛰了一下,疼澈心脾,三手空空徐奕闷哼了一声,只觉真气涣散,人即如断线一般地掉了下来,碰的声响,震得砂土飞扬,百忙中却顾不得察看,一个「懒驴打滚」滚入花草中,屏息无声,一动都不敢动。
花丛外又起了一声冷笑,似夹着「蠢贼」两字,随风吹来直刺耳膜,其声仅如蚊鸣,在三手空空徐奕听来,却无异於五雷轰耳,这下搞清楚了,不是什麽神经作祟,分朗另有高人暗中出於惩治,这可把神偷吓得魂飞天外,慌得,急辨明去路方向,掖那花草繁多之处,鹭伏蛇行,准备溜出庄外。爬了有些时候,将近墙边,伏着不动,倾耳察听有无异声,见无动静,才敢把头从草丛中慢慢探了出来。
「噫」三手空空徐奕如见蛇蝎一般,惊叫了起来,原来他眼帘中现出一双脚,不错,这是人的脚,徐奕浑身颤抖着急急把头抬起,可不是一个人立在面前,只见那人穿一袭灰白色长衫,猿背蜂腰一双手营白,脸孔显得与常人不同,直像死人面色,青白冰冷,眉毛全无,阴森森地两眼瞪着他,不由汗毛直竖。
三手空空徐奕只能硬起头皮立了起来,脸上泛起令人厌恶的谄笑,颤声道:「尊驾请高抬贵手,让在下回去吧。」
那人没有出声,只翻了翻眼瞪着他,三手空空徐奕只觉那人目光如利剪一般,直瞧得他一股寒气从背脊骨冒起,机价伶打冷战。徐奕慌道:「尊驾既无见教,恕在下不陪了。」说着,足尖一点,人以腾起三尺,眼见就要窜过墙去,只听那人说了声:「你跑不了。」猛觉右足跟一紧,被人捉住,一拉一抖,呼地一抛,丢在七八丈外地上。
三手空空徐奕这次碰上霉星,苦头吃大了,浑身骨节直似被抖散一般,瘫在地下,丝毫力气都用不上,又不知那人用了什麽恶毒手法,只觉遍体虫行蚁走,酸疼难挨,额角上豆大汗珠往外直冒,比死部要难过些,不禁嗥叫出声。那人立在原处不动,面上浮起一丝浅笑,转过身法,拉下了皮面套,露出俊美如玉的脸孔,缓步走去。
为何天色未暗,就有飞贼出现於庄内?因这三手空空徐奕,绰号神偷,成名多年,人机灵无比,心料晚间入庄,必遭暗卡能手识破,倒不如趁着夕阳西下暗桩尚未进卡时,混进庄内,即就是庄丁发现,也都以为是主人的宾客,这几天周家客人必多,匆促间庄中人不易分辨是敌是友,似这种鱼目混珠之法,亏他才想得出来,殊不知人算倒不如天算,他未来时怎料及现在落得这般苦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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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内聚英厅上灯火通明,有如白昼,两淮大侠周维城立在大厅内,正与远道赶来友好纵声谈笑,谢云岳及飞云手吴奉彪八挂金刀郑金吾,以及今早才到的吴奉彪知友金面悟空侯履冰四人站在厅右角处窃窃私语,此时,一个庄丁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向周维城报告:「庄主,第四暗卡驻守的人,在碧沉阁附近发现一个负伤的人,那人自称三手空空徐奕,请庄主发落。」
周维城皱皱眉头,命招了进来,稍时,三手空空徐奕被两庄丁招了进来,放在地下,只见三手空空徐奕,面色灰白,额角下不断地冒汗,衣裤全被身上流出汗水湿透了,依然颤抖不止,哀叫道:「周大侠,行行好事,将在下穴道解了吧,在下定然说出实话。」
周维城听了,心中狐疑不止,莫非是这三手空空来庄有所为,不知遇上什麽高手暗中点到,即移步上前,替他解穴,却见徐奕不但未解开穴道,反而更形加据,疼得狼嗥鬼叫,周维城脸上泛红,束手无策。宾客中有鹤形鸠面老者走了出来,把徐奕翻一个身,用指点了第三节脊骨处一下,猛击一拳,只见徐奕「哎哟」一声大叫,吐出一口浊痰,立了起来,精神被折磨得萎靡不振。
却见鹤形鸠面老者摇头叹息道:「这人手法甚是高明,稍重一点点即准死无疑,而这种精甚点穴手法,武林少见堪称一绝,老朽对此道浸淫数十年,亦尚未到此功力,只知解法而已。」
周维城向鹤形鸠面老者大笑道:「周某只知你生平极少对人称许,想不到今天周某首次听见云龙三现陶祝三说出这样动听自谦之词。」
谢云岳听说鹤形鸠面者,就是关外一绝,不禁深深注视云龙三现陶祝三,多望了几眼,前在振泰镖局与乾坤手雷啸天闲谈时,谈及云龙三现陶祝三,雷啸天说此老内外双修,已达炉火纯青阶段,轻功出奇,身法格外巧妙,「大力金刚掌」尤为着名,他那凌空出掌,十丈以内,无法逃生,号称一绝。
此时周维城沉声道:「徐义士,你来敝庄有何阴谋?请快说出,周某决不亏待於你。」
三手空空徐奕苦笑一声道:「既有解穴之德,在下也不能不把话实说。」於是说出一番话来,众人听了心惊不已。
原来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是西藏魔僧萨多和陀唯一高弟,魔僧一身绝艺被他学得十之**,人又阴谲机智,今年才四十开外。红旗帮自其创立以来,治理得有条不紊,不及三年,势力扩展至苏皖鄂三省,不由雄心万丈,意图将长江流域九省囊括红旗帮旗下。前两年即着手将九省内大小帮会,采取嚣食鲸吞之策,逐个并吞,岂料阻力太大,不得不改施软化手腕,派出数拨能手,对九省内奇人异士,绿林豪客,广为结纳,或重金罗致。当然有不少能手以自己不自由之身,岂肯受他的拘束,当即加以拒绝,但红旗帮多用诬害栽赃手法,加以陷害,事后又胁迫讹诈,连劝带吓逼使就范。
这次罗致两淮大侠周维城入帮,被周维城所拒,在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看来,认为无关轻重的事,因苏省早就是本帮势力范围,有他不多,无他不少,但副帮主烈火星秦鹿可大为震怒,说周维城太不识抬举,秦鹿早觊觎周维城「巨阙」、「青虹」双剑,任得其一,则无异猛虎添翼。数次派人扰庄,即秦鹿主持其事,以红旗帮庞大力量强行对付周维城,何愁周维城不屈服,但他没有这样做,也不敢做。因那时清廷国运正旺,天下承平,若明目张胆大举侵袭周家庄,被清廷误认兴兵造反,那红旗帮多年辛苦经营得来此一点基业,将会废於一旦。
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知道利害,是以不拟明与干戈,却又不能为此事,致兄弟反目,他知周维城之女,容貌武功均好,逐令玉面二郎申一鸣出面求亲,因而导致周维城封剑摆擂之事。宇文雷见事情到此地步,以他的个性决不肯示弱,便故作大方赞同此举,实则暗中定下釜底抽薪,一石二鸟之毒计。预定在会期的前一天,过早不太好,由三手空空偷进周月娥闺房潜伏,深夜时用迷香迷倒周月娥后,放出信号,即派出昔年周维城的仇家,佯作袭庄,在庄外虚张声势,俾引庄内群雄外出。再由三手空空趁着庄内空虚,无人注意时,把周月娥及双剑劫出,得手后,再将佯袭之人全部撤退。
这样一来鸳鸯檑将成水花泡影,待周维城指认此事是红旗帮所为时,则推说本帮毫不知情,但来人在红旗帮辖境下做出这事,即藐视红旗帮太甚,担保在三月之内必将人赃并获送回,那时安排一个极具惊险的场面,再由玉面二郎申一鸣把周小姐救出,孤男寡女,碰在一起又有救命之恩,玉面二郎人品也不恶,两人定然发生情愫,亲事顺理循章而成。岂不妙绝,谁料三手空空徐奕遇上高人,致功亏一篑,在事而言,甚为可惜。
两淮大侠与群雄听了,齐声叹这宇文雷实在机智阴谲过人,大白天里,也敢派人来庄。周维城又继续问道:「徐义士你不幸遇上这位朋友,落得个两手空空,令人惋惜,可否把这位朋友形象,说与周某一听?」
於是三手空空徐奕满面苦笑,将被擒的经过描声绘影说了一遍,周维城惊讶不止,用目扫向众人面上,笑道:「这位义薄云天的朋友是谁,在座诸位有知道此人来历麽?」
群雄面面相顾,表示均不知此人是谁,飞云手吴奉彪不禁望了谢云岳一眼心想:「不要是他吧,嗯,听徐奕所说,此人武学甚是高深莫测,言少使年岁太轻,必无如此功力,但此人是谁呢?」
谢云岳这时已换了一袭黑色夹袍,见飞云手吴奉彪对自己望了一眼,虽只一眼,但涵意极深,知他对自己有疑惑之意,笑道:「吴场主,如徐奕所说实在的话,那人若不是奇人,就是怪杰,在下倒真想拜识拜识咧。」
飞云手吴泰彪道:「就是老朽又何尝不想见见他,但此等奇人异士,行事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或遇上,也未必就知是他。」说罢,哈哈大笑。谢云岳听了颔首,笑笑也不再说。
周城维吩咐将徐奕送入石室软禁,待会期一过,再行释放,又传令下去,严令庄外防守暗卡,今晚加倍小心,非至万不得已,切忌出手伤人。当晚,平静如常,红旗帮料三手空空徐奕失手遭擒,知预定之计落空后,派中三名能手意图救出徐奕,哪知尚未进庄,又被戴皮面具那人,─一点倒,送回红旗帮高邮分舵,那人是谁,这是一个哑谜。
次日一大早,周家庄显得格外热闹,赴会的人络绎不绝。川涌而来,把庄中礼宾接待的人,一个个忙得满身臭汗,将近已正,东西棚已坐得水流不通,东棚俱是周府助拳宾友,西棚均为三山五岳帮会中群雄,红旗帮由副帮主烈火星秦鹿率领帮了十数高手赴会,当然玉面二郎申一鸣也在内。日咎尚差半刻,已经够挤的人更形拥挤了,远远望去,只见万头攒动,声嚣如潮,开擂仪式预定午正就要开始。
两淮大侠与其爱女端坐东棚主人席上,旁坐云龙三现陶祝三,鹤目如火凝视西棚群邪,席上平搁双剑,剑鞘斑剥奇古,剑柄上嵌着晶红夺目珍珠,垂着杏黄色丝条双穗,一望就是知武林朋友心爱名贵之物,每人都想攘为已有,但神物利器,有德则居之,无德者枉费心机而已。
谢云岳坐在东棚第一排第二席上,与飞云手吴奉彪等人坐在一处,他从昨天到达周府后,与周月娥见过一面,他只觉周姑娘爽朗大方,虽比不上沉鱼落雁,国色天香之类绝色佳人,但也五官端正,楚楚动人,他心想:「只不知这周姑娘性情如何?」原来他初见兰姑娘,对她那份尖刻泼辣的作风,万分厌恶,就认定凡是女人都不能习武,也就不能涉足江湖,他这一心存成见,连带影响了他以后对女人的看法,他自小失去了母爱,对女人情感的捉摸,无法想像。
周月娥乍见谢云岳,他俊美的身影,超俗不群的气质,已深深嵌在心田上,但这有什麽办法咧,前几年遇着,也许可以。如今呢,已身不由主,明天就是会期,能独胜十场者,才算合格,即是他身负武学,焉能敌得过蜂拥而来的魔头咧,不由幽幽长叹一声,与其找烦恼,到不如任其自然。
谢云岳目光欲移向西棚时,眼睛蓦然一亮,差点惊叫出声,陡见在客栈惊鸿一瞥的红衣姑娘,随着接待执事跨进场门,织手上仍执着晶黑绞筋马鞭,一跨进场门,即停住用盈盈秋水双眼扫视了两眼,马鞭垂在地上,似一溜长蛇蜿汩伸蠕,又大刺刺往东棚走来。
她这一进来,震动了全场,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尤其是西棚群邪,千百条邪淫目光随着她身影移动,美色当前,谁人不爱。谢云岳见她向这边走来,不由卜卜心跳,她每走前一一步,心愈跳得凶,眼见她走在周维城处低声说了几句,周维城满脸堆欢,请她与与爱女共在一处,又引见了同席云龙三现陶祝三等人。
虽然谢云岳是一立身方正,处事不阿的年少君子,但食色性也,却也禁不住时时向红衣姑娘那边偷视了几眼,飞云手吴奉彪看在眼中,笑笑问道:「言少侠,你看这红衣姑娘怎样?」
谢云岳一听,就知自己那种神情都落在他眼里,一张玉面涨得绯红,也不想想飞云手问意何在,冲口忙道:「人品不差,人品不差,吴场主,你可知此女是什麽来历麽?」飞云手摇了摇头,又是笑笑,表示不知。
此时已是午刻,锣声三响,场外鞭炮哔啦声大作,两淮大侠周维城与爱女周月娥双双含笑立起,步向鸳鸯擂上,周月娥一身翠绿劲装,手抱着双剑盈盈待立其父身侧,鞭炮声一停,连带台下先前喧耳嘈嚣,全为之一静,鸦雀无声。
只见两淮大侠周维城今天着了一袭团花锦缎长衫,足登福字履,花白胡须胸前飘拂,腰干挺直,不显半点老态,他含笑抱拳向东西棚拱了拱,发出宏亮声音道:「今天是在下六十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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