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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山寒门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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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里,随着这电闪雷鸣狂风骤雨,万青生了一个猫崽一般的女婴,这孩子只有七个月,小胳膊只是大人手指般,皱皱巴巴的脸只有桃子般大小,一头绒毛皮包骨,身上皮肤近乎透明,血管骨头清晰可见。这孩子哭声有气无力,如猫叫一般。
一块红包裹着,这猫崽一般的女婴就在万青身侧,这么小,也还是拼了力气的哭着,虽说这哭声如此微弱,怀胎七月,生下这个女儿,肚子的这块肉啊,曾经那么任性欢实的在肚子里手舞足蹈,甚至是不让母亲坐下,让万青一直认为又是个儿子。如今,看着这个过于弱小的女儿,万青心底阵阵绞痛,脸上已经是一脸的泪。几次伸手,都不敢碰触这孩子,此刻,就是生生从万青身上割了肉下来,只要让这孩子壮实些,万青也是愿意。
这女婴还是哭,每哭一声,万青就是心如刀割。
这狂风骤雨一直不停,屋子里上下都是一片沉默。
一盏茶过去,只有陈姑姑给万青换了头上的帕子。
突然站在一边的平奶娘说道“我们乡下说,七活八不活,小姐七个月定是能活的。”
万青这眼底还是一片悲伤。
平奶娘附在于婆婆耳边说,“把小姐抱开吧,省的夫人哭伤了眼睛。”
于婆婆微微叹了气,走到床边,两手颤抖着把红布包着的孩子托了起来,“少夫人,让平奶娘喂小姐吧。”
万青眼泪更是汹涌,这么小的孩子,这小嘴,怎么含的住□,这话只是说在心底。偏了脸,看着于婆婆把这孩子递给奶娘。
平奶娘双手接过孩子,托在胸前,大手抱了一会儿,身子微微摇晃,腾出一只手来,解开了胸前的衣衫,露出一只□,小丫头随即递上了温热帕子,奶娘一只手擦了□,这猫崽一般的孩子竟是把小嘴贴在了那□上,最初只是微微咕哝着小嘴,而后,竟是慢慢把这□含到了嘴里。
“只要能吃奶,小姐定会平安。” 平奶娘也是喜的掉了泪。
万青这时才觉得累了,闭了眼,睡了过去。
万青这一睡就是三天,身下的血,越来越多,于婆婆施了银针,万青这血,也还是有多无少。陈姑姑日夜落泪,三日里头发近乎全白了。
“如若少夫人还是不醒,怕是。。” 于婆婆说出这话,老迈的身子直接瘫坐在床前。
万青这一胎生的很是突然,也是极为顺利,于婆婆只是以为极力进补,万青这身子就会恢复过来,没料到,这么一个小女婴,竟是引得血崩。
陈姑姑长出了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少夫人,少夫人。” 只是两声少夫人,就再说不出话来。
参汤送了进来,陈姑姑和于婆婆合力把这一碗参汤灌到了万青嘴里,也还是大半落到了枕头上。
这三天里,千金被护卫们哄着,在花园里闹腾。还不知道母亲已经危在旦夕。
陈姑姑开了一副虎狼之方,这方子极为损伤身体,配合金针,却能把人唤醒。于婆婆也在问自己,若是唤醒了少夫人,本就是孱弱的身子也就毁了根底,这血倒是如何止住?
这小女婴倒是吃了睡,醒了吃,哭声还是甚为细弱,却也有了两分底气。
翌日,万青被于婆婆一道金针叫醒了,身下的血流如水。全凭那百年山参掉了一口气。鼻端满是血腥位,整个人也只有这脑子还有几分意识,身子竟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手脚更是毫无知觉。一直做着一个梦,暗沉的大山里,很多人,前世里的人,这一世的人,都是一身黑衣,飘在那河畔,飘在那山间小庙外,看到了虎子,虎子一直狂吠,不肯接近万青,父亲和五叔穿着一身绣金线的黑衣,貌似做了大官,他们瞪着万青,斥骂着,让万青回去。回去的路啊,那么艰难,一路走,一路躲开那些陌生的黑衣人。
这剧痛,让万青一下子离开了那不见星光昏暗无边的大山,睁开眼时,只是眼前浮光,模模糊糊的人影,那些焦虑悲伤的声音。
大脑昏沉着,竟是想不起该说什么,就这么昏沉了很久,突然想起,这就是回来了,“陈姑姑,于婆婆,孩子如何了。”
万青终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这声音嘶哑,无力。于婆婆和陈姑姑同时把头沉在万青嘴边。万青拼了力气又发出了声音,这声音如蚊子瓮声飞过,“孩子呢?”
“老天保佑,少夫人醒了。” 陈姑姑最先说了话,却不回答万青。
“小姐很好。” 于婆婆也是满心欢喜,这道金针也是第一次施用,祖父传与她时,一直说这金针就是唤醒了人,也只能是让人意识不清。
万青听得这声,又闭了眼,实在是累,只想睡觉。
刚刚闭上眼睛,于婆婆和陈姑姑就拍着万青的脸,高声唤着“少夫人,且不能再睡了,定要睁着眼睛!”
万青被这走了音儿的高声惊的只能睁开眼,只是懒的说话,这眼其实只是半睁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屋子就如此吵闹着,闹腾的让人没法闭眼,没到万青闭上眼睛,不是一阵剧痛,就是连声尖叫。熬着,只是熬着,万青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惦念的,只是孩子,她的孩子,金宝银宝,千金,和那个小小的还未取名的女儿。
趁着万青醒来,于婆婆又开了两幅房子,顾不得损害身体,只是为了止血,用了这方子,就算是彻底毁了身子。参汤一碗一碗灌进万青嘴里,就这么吊着元气,只凭着这一口气。
千金终究是看到了母亲卧在床榻间,一脸蜡黄,毫无生气。小家伙吓得哭不出声,只是喊着,“娘亲娘亲。”
于婆婆哄着千金,“你这几日就和护卫们学功夫,等几天,你娘亲就醒了。你娘亲生了妹妹,要好好休息,不要吵她。”
千金小脸木然的看着于婆婆,眼底满是怀疑,却难得的不哭不闹,听话的跟着奶娘和丫头出了屋子去看那西屋里的小妹妹。
这小女婴,已经睁开了眼睛,明显的一双龙眼,还是像了许昭。那么小,裹在一团红布里,睁着眼睛看着床帐。
千金想伸手摸摸小妹妹,“这么小,什么时候能和我一起玩。” 千金伸出去的小手收了回来,一脸失望,叹了口气,小大人一般念叨着,“算了,耐心等她长大吧。” 随即,拉着奶娘出了这屋子。
到了屏风后,吩咐守门的丫头,“你们定要看好了门,不要让鸟儿飞进去把妹妹叼走了。”
陈姑姑看着千金出了这院子,又是落了一脸的泪。
万青昏迷,海口这几日也凉快了下来,几个铺子生意都还好。南疆又运了一船草药来,赵边和老黄暂且做了账收了入库。这丝绸大库的老鼠已经查清,是一个护卫放了一个粗使婆子进来,这粗使婆子哭着说刚发的工钱掉到了这大库院子里,这护卫这婆子哭烦了,想着一个老婆子也是可怜,就把老婆子放了进去。这婆子唯一特别的,就是穿着厚厚的衣裳,递给护卫的牛皮纸上写着,张图二丫。赵边查到这婆子,这婆子本是请假回了乡下,那牛皮纸的进出凭证却丢了。这婆子定然是辞了,却也还是派人盯着。那护卫也是被押了起来。
还有这海口关于总兵府的流言,本就是那些官夫人们散了出去,圆觉寺是这海口香火最为红火的寺庙,僧人们只说那总兵府的庶子重病,总兵夫人挺着肚子也把那些大夫和乡野郎中请了进来,赵边抓着那方丈的胡子,眯着眼冷笑,“大师坐下良莠不齐,若是查不清此事,总兵府可帮大师清理门户。”
琳儿姨娘去的那户农家,原来不过是个神婆,一直在这圆觉寺下替人算命。那神婆见到赵边,就喊了声 “一身煞气,你有血光之灾。”
赵边一脚踹飞了那神婆供奉的香案,“现在谁有血光之灾。” 手起刀落,神婆头上那朵大红纱花被消了下去,随之纷纷落地的还有一片灰白的头发。 赵边这一刀,竟是给神婆剃了头,光秃秃的头皮已经是亮了出来。
这神婆的汉子,理解跪地磕头,这一对神婆神汉彻底承认了,不过是骗子,骗这些妇人们几角碎银。
赵边问那前些日子来的琳儿姨娘,这神婆想了很久,才对上号,原来琳儿姨娘是来求那斩小人的法子,这神婆神汉胡说了一场,就骗了琳儿姨娘十两银子。那琳儿姨娘又给了神婆一张银票,只说把那些话散出去,来日定有重谢,琳儿姨娘让这神婆散布的原话,“ 当家主母怎能容下庶子,必然是想了办法把这庶子除了,偏偏还要装着一副仁善求佛请愿。”
赵边听了这话,不禁咬牙切齿,山上山下两重话,这琳儿姨娘真是太有手腕了,阴毒至极。
海口的近海,确实出现了总兵府的人,不是那海船上的,是这总兵府的两位小公子金宝银宝,这小哥乘着一艘快船,一个掌舵,一个划船,那船帆正是顺风,这不大的小船,真如一叶扁舟掠过这波涛翻滚的海面,若不是派出去等海船的护卫们眼尖,这小哥俩就能如同神仙一般被这渔民供奉起来,这一对小龙子还带着一只万年的红狐狸,必然是神仙显像。
金宝银宝上了码头,被总兵府的人送回府里。刚到门房上,那守门的三个护卫,就恭敬着给这小哥俩问安,千金听了消息,就骑着护卫的脖子顺着游廊迎了过来,刚到那垂青亭子,就见到两个黑红脸的哥哥傲首挺胸的脚步如飞几个眨眼就到了眼前,金宝的个头明显比银宝高了一些,伸手就把护卫脖子上的千金抓了下来,换了一只手拎着千金后背的衣服,哥三一路冲到了万青现在的院子里。
红袅被银宝夹在腋下,这只狐狸,已经是瘦了一圈。到了万青的院子里,立即呜呜啊啊的叫喊开来,银宝胳膊一松,红袅就四仰八叉的落了地,翻滚了一圈,站起了身子,抖了抖那一身油亮的红毛,迈着优雅的步子,进了院子,看到于婆婆,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两只爪子搭在于婆婆腰间,被于婆婆不客气一巴掌拍开。
金宝银宝进了屋子,看到瘦成皮包骨的母亲躺在床上,直接把千金扔了出去,幸好,这屋子里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毯子。金宝银宝这小哥俩跪到万青床前,一个抓着万青的胳膊,一个摸着娘亲的脸,小哥俩都是红了眼圈。
于婆婆说了万青这身体,这些日子里,倒是止住了血,只是,还是昏睡的时候多,偶尔精神些,也只是说上两句话便乏累的闭了眼。如今,已经是好多了,好歹能喝些汤水。
金宝银宝红着眼,千金也挤到了两个哥哥中间,小脸上憋了多日的泪,滚落了一脸,“哥哥回来了。娘亲,你快起来看看哥哥。”
金宝一手拍了拍千金的脑门,红着眼圈,把这弟弟抱在了腿上 。
作者有话要说: 许昭把这船上的禁卫军清理了一翻,待到进入那南疆,又收到了赵边的信,万青生了一女,昏迷不醒。
许昭把这信撕了个粉碎,挥手又是打烂了桌椅,一根木刺扎入掌中,血顺着这大手流到腕上,慢慢染红了袖子。自己却浑然不觉,只是冥神苦思。人啊,到了伤心处,也许都会忘了疼,何况许昭本就是个皮擦肉厚,大伤小伤经历了无数的。
偏偏这时,那一直对许昭独断专行颇为不满的禁卫军小统领求见。
“亲拆大人,童未求见.” 舱外的护卫出声禀报。
许昭挥着染红的袖子,一脸戾气的开了舱门。
这大江上正是一片浓雾,许昭的脸色,在这浓雾里,更是让人看不清楚。
“许大人,已经到了南疆,马上就到那沉船之处。” 这小统领也是个少年得志的,虽说远不及许昭这满身军功,却也是一直被皇上看重颇得圣心。
“你带禁卫军下水,从这里一直查到那沉船之处。” 许昭这声音还是冷硬,这些年里,个性越发收敛,终究是从骨子里磨出了沉稳。
这小统领一直想着立功,最初对许昭把十几禁卫陈江很是不满,而后,就带着禁卫军独自行事,几次下水,虽说一无所获,却也还是想着立功,越发踊跃。
听了许昭这话,这小统领一双眼睛悬些蹦出眼眶。许昭分明是仗着官大一级,想要把这禁卫军当鱼儿逗弄,实在欺人太甚!
“许大人!”小统领怒急。
许昭前行三步,一脚踹了过去,这小统领身手也是不错,侧身躲过,脸上刚露出个嘲讽的笑意,嘴角还未扬起,许昭那满是血的大手一拳盖了上去,又是一脚,这小统领本是矮身,被许昭那变拳为抓的大手抓住了胸前衣裳一扔,又一脚补了上去。这小统领才明白笑的早了些,许昭这杀神的名号不是捧出来的,等到这小统领回过神来,已经是落到了水中。
许昭当即派人传话“所有禁卫军跟着童未下水。”
且不管是否服气,落水之声瞬间响彻了浓雾。
许昭心下痛快了几分,却也还是一脸戾气。
95第94章
银宝一拳砸在了床边的椅面上,一声闷响,这厚实的椅面被砸塌了。胸口只是闷着,小哥俩这个时候只是悲伤。只是一年,母亲变成了这副样子,实在让这小哥俩不能接受。
于婆婆见此,也是红了眼圈,三个孩子都是她老人家看着长大的,金宝银宝董事后,就未曾哭过,眼见已经是两个小伙子,只这么红着眼睛,定是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于婆婆心疼啊。“你们去看看小妹妹。"
金宝银宝抬起了头,这个小妹妹。两个人都喜欢妹妹,吵着母亲要妹妹,而今真的有了妹妹,母亲变成了这副样子,这个妹妹啊,到底是害了母亲。想到这里,银宝终究是忍不住嚎啕大哭。
金宝抱着千金,神色还算镇定,看到弟弟这般失态,眼泪也是落了下来,只是强忍着,把这眼泪愣是收了回去。男儿有泪不轻弹,哭有何用,如能哭好了母亲,金宝愿意哭上三天三夜。人啊,这一辈子实在不易,三灾六难总是难免,师父这几年里,更是深居简出,就像看透了这人世间。金宝银宝哄着师父一起来这海口,这老头却说,这一生再不会离开这无量谷了。若是师父跟了来,也许还有办法救治母亲。金宝想到这些,更是难受。伸手抓了银宝的肩膀,兄弟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愤怒。
“为何母亲会如此?”小哥俩都问了同一个问题。
于婆婆缓缓说道“ 你们父亲南下,府里事物都落到了少夫人身上,千金和安北先后得了天花,少夫人怀孕这些日子从未安稳,终究是身心具损,所以,七个月就生了小姐,如今能保下命来,也是毁了身子。待以后寻了名医吧。” 于婆婆这一番话说了出来,眼里已经是一汪浑浊的老泪。
银宝凤眼一挑,拳头又是落在了那椅子上,这一圈彻底把这椅子砸了个散架。千金被这动静镇住,忘了哭,小脸挂着泪,呆呆的看着这个哥哥。
随着千金发呆,金宝银宝倒是都稳了下来。金宝看着银宝,直接发了话,“你赶回无量谷,带着于婆婆的诊书,求师父想办法。”
银宝本想说让金宝回无量谷,小哥俩想到了一处,却是金宝先发了话,银宝默默点头,随即就说“且先看看妹妹,明早我就回谷。”
小哥俩站了起来,看着母亲那沉睡的模样,眼圈又是红了,终究是跟着于婆婆到了那西屋里。
这尚未有名字的小丫头正睡着,这些日子,这小丫头倒是长了很多,浑身上下都长了肉,已经是大了很多,只是身量还是太小。哭声已经是大了些,不管是尿了饿了,只管放开嗓子猛哭一场。这平奶娘把这小丫头伺候的很好。
金宝银宝看着这个娇小玲珑的妹妹,竟是大气都不出,生怕一口气吹了过去,把这妹妹带的飞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倒是像个小玩偶,正适合给千金玩。终究是妹妹,有血有肉的妹妹,是母亲肚子里出来的妹妹。金宝银宝小心翼翼的盯着这个睡的正香的妹妹。
“也许,长大了就会漂亮些。” 银宝轻声说。
金宝转过头来,看了银宝一眼,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确实如银宝所言,这妹妹实在算不上漂亮。随即给了银宝一个眼色,小哥俩带着千金出了这屋子。 这小哥俩在院子里哄着千金。
万青的屋子里,红袅呜呜啊啊的拱着万青的手,那一双狐狸眼里泪水盈盈。拱着拱着,就这么不知疲倦。这个懒狐狸如此坚持,实在不易。几个丫头在一边看着红袅这番,也是落了泪。
金宝银宝和于婆婆聊了很久,正如于婆婆拼了命的保住了万青的命,小哥俩也是拼了心思想要母亲苏醒过来,让母亲的身子好起来,如往昔那般,在这府中随意走动。于婆婆那三道虎狼的方子,实在是过于霸道,而且,是有毒性的,配合那金针,就算是毁了万青的经络。以后调养,怕是有银子也买不到那些珍贵的药草,只说那千年灵芝,怕是皇宫里都没有吧。这小哥俩拿了与婆婆的诊书,又把那方子收好,终究是有些怪于婆婆的,却也明白,若是没有于婆婆,怕是见不到母亲了。
小哥俩又看了母亲一阵,日落西山时,万青醒了过来,睁眼看到两个儿子,眼泪当即流了一脸,枕巾都湿了。挣扎了很久,终究开口说话,“ 你们别担心,娘亲休息几日就会好起来。” 万青这声音还是嘶哑着。
小哥俩这个时候,倒是笑了,如往日那般,嬉皮笑脸的说,“娘亲,我俩是男子汉了。您儿子如何? ”
陈姑姑用帕子给万青擦了脸,又喂了半盏净水。丫头送上了参汤,万青一口喝了下去。这日子啊,全凭参汤吊着,这个时候,谁都是舍不得死,万青也不例外,三子一女,哪一个母亲狠心扔下孩子。
喝了参汤,万青精神了些。陈姑姑扶起枕头,让万青靠在枕头上和金宝银宝说话。厨房里已经炖上了燕窝银耳粥,只待小半个时辰就能送来。这么精细的养着,万青也只能能清醒上一个时辰,且不管如何,只这一个时辰后,定是累了昏睡过去。
“你们这一次再离家,定要和娘亲辞别。” 万青想起这两个儿子不辞而言,就有些不快。
金宝和银宝连连应声,“是,娘亲,儿子记住了。” 抬起头来,还是两张带着笑容的俊脸。
看着两个儿子,万青心底阵阵泛酸,这些日子里,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日,沉睡的时间里,连个梦都没有,清醒的时候忘了自己是谁,也许真有一天再不会醒来,也许在一睁眼又是一个世界,很怕,怕离开,怕在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不想哭,这也许就是命运,真的无奈,这一世里,那么多委屈,都熬过来了,好不容易挺起了腰杆,自己却成了这副样子,一个活死人。
最疼的是自己生的,最疼自己的是生了自己的,父母心,万青这个时候想起了母亲。 “ 如果娘亲在不醒来,定是回去了。” 只是想告诉这两个懂事的孩子,不想他们伤心。
“娘亲,你回外祖家,我们陪您去。” 银宝嬉笑着,全力挡着眼底那份悲伤。不是不懂,只是不信。
“娘亲,等您身子好了再说这些。” 金宝较为稳重,少年老成。
万青淡然一笑,一张蜡黄的脸,早已经廋的脱了形,除了那眼神,实在再无往日的神采,金宝银宝眉头又是锁了起来,万青看得更为心酸,张口慢慢吞吞的说了句话“ 我的两个大儿子已经可以管制老娘了。”
这一句话,陈姑姑与婆婆都逗笑了。转眼啊,这金宝银宝都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能做主了。人啊,生老病死,这院子里,最该倒下的人,应该先走的人,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少夫人。
“娘亲,再等两年,千金也能管您了。”银宝得意洋洋的低声念叨,却不知为何,眼泪落了下来,忍不住!“还是等妹妹长大吧,你也有小棉袄了。” 低下头去,貌似在笑,故意发出了吸鼻子的声音,一手横着抹过双眼,眼泪悄无声息的擦了干净。
儿女双全了,留恋的太多,这一生所求,不知不觉已经是变了,万青一百一千个心愿,都是看着儿女成家立业,“好,娘亲定把身子养好。”
已经是星光满天,一弯月牙垂在窗前,虫儿鸣叫,芙蓉花的清香飘进了屋子。这一阵静默里,万青又是累了。
“夜深了,回你们院子休息。”万青怕是忍不住掉下泪来,留着力气清醒吧,尽力不伤心。
金宝银宝听话的和万青告别,小哥俩这身量已经比于婆婆高了,托了他们父亲的福,这两个孩子都是高个子,只凭着背影,已经是俊逸青年。
时光的故事里,苦难从未走远,除了无奈,还能如何。
许安北都被圈养起来,何况琳儿姨娘,赵边调派了人手守护着这总兵府,重重暗卫都在藏在暗处,日夜守着这内院。不说连只鸟都飞不出去,至少,这总兵府里还能保证进不来人,许昭回了信,全力保证夫人安危,产业可以再立,这夫人只有一位,那位姨娘病了倒了且听天由命吧。
银宝心急,连夜只身一人出了总兵府,随身带着的是于婆婆的诊书和方子,还是未曾和万青道别,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总兵府角门上,平日里,只是放那送柴送菜的人进来,这些日子里,已经是任何人不得进府,且不管来送什么,都是总兵府的下人搬进去,明处暗处,无数眼睛都在盯着,下人们和外人多说几句话,都会被护卫盘查。
银宝这一走,金宝就带着千金住到了万青这院子的耳房里,有些事情确实过于蹊跷,小心一些才能安心,金宝这个大哥做的名副其实。赵边对这位沉稳谨慎的小长公子很是佩服。
许安北又闹了病,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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