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只白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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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玲回来了。刚从林兰手机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他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刚才还在想，如果拿手机的是他自己，那应该也会震惊的滑落下去吧。这就像是两个行走在沙漠里疲惫不堪奄奄一息的行者，在呼呼的大喘了一阵气后，其中一个忽然抬起头指着前面说道：看，那有一滩水，然后另一个绝望的笑他：别傻了，那只是海市蜃楼。可当两个人越来越靠近时，竟发现那真的是一滩绿洲。既是意想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朴中柒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现在只想见到玲玲，以前觉得把玲玲放在林兰身边，偶尔来自己家看一看自己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因为见面的次数少而感到心里不舒服什么的。可是这次玲玲的突然失踪以及这两天的拼命寻找，未果后的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才让他明白原来玲玲竟对自己这么的重要。他转头看着一直在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的林兰，或许这件事情过后，有些事得重新考虑一下了。
　　窗外的雨滴开始变大了，朴中柒关起了车窗，隔绝了那些随风飘进的雨，恍惚之中好像听到了雨落在车上砰砰响的声音。
　　那不是落在自己计程车上的声音，而是迎面又驶来了一辆车。
　　蓝色的帕萨特，朴中柒的余光扫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当他带着疑惑反应过来转头去看时，车已经驶过去了，只看到了后面的车牌号。
　　CT569，朴中柒手轻抚着下巴，这会是昨天晚上的那辆车吗？
　　玲玲打了个喷嚏，不知是因为窗外罕见的冷风让她这只有一条短袖的身子寒冷了起来，还是黄石长时间莫名其妙的注视让她觉得尴尬所以想用这种方式缓解一下气氛，总之效果是起到了，这突然的一个喷嚏确实让黄石懵懵的眨了眨眼，然后收回了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叔叔你，刚刚是在给我妈妈打电话吗？”
　　玲玲缩着脖子，看起来有些害怕的眨巴着大眼睛，不过这也很正常，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待在警局当然会害怕。
　　黄石听到玲玲的问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尽量表现出一脸慈祥的样子点了点头。
　　玲玲紧紧地咬着嘴唇，两只脚并在一起，低着头弱弱的问道：“我妈妈，她什么时候来？”
　　“马上就来了。”黄石重复着，“马上，就来了。”
　　微微欲动的嘴唇，黄石心里仍在犹豫，那句“你去了哪里”始终说不出口。
　　玲玲不时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这位在对自己笑的警察爷爷，她很好奇，如果说他认识自己的妈妈的话，肯定也知道自己失踪了啊，为什么现在自己突然回来作为一个警察会一言不发呢？
　　我只是和他，我们在一起愉快地玩耍。玲玲心里不停的在默念，待会见到妈妈，被问起来时真的要这样说吗？她很害怕，脑海里不断地在回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从一开始被莫名掳走的惊恐害怕，到慢慢的稳下心情去迎合那一对父子，最后竟然陷入了一种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情愫之中，现在安安全全的回到这里，倒又开始觉得害怕了。
　　玲玲的心里不断地在问自己，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妈妈，回来之前叔叔多次和自己说千万不能说出他们的事情，她现在还记得叔叔那个诡异的笑容。
　　“若雪，回去之后，身边的人问起你，你就照叔叔的话说哦。”
　　他温暖的手抚摸着玲玲的头发，可这却并未让她放下心，因为叔叔笑起来的样子不同了，玲玲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一个人平日里的笑容怎么会不同呢？可是叔叔的样子的确很诡异，甚至，都让玲玲感到害怕，就好像是如果自己不按照他的话说，就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一样。
　　可事实上，他又能做出什么呢？玲玲想不通，就算自己原原本本把这两天的事告诉妈妈，告诉警察，也，没什么关系呀！
　　手心有点热热的，玲玲不停地把它放在小腿上摩擦，看着自己有些脏的裙子，玲玲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裙角，心里不停的在纠结。
　　窗外的雨，已经开始放纵了起来，和以往的夏季的燥热的雨不同，今天早上的雨让空气显得格外的清凉。
　　10分钟过去了，派出所的门口，一辆绿色的计程车缓缓地停在门口，林兰万分慌张的从车上走下来，无视着溅大的雨滴，朝着里面跑去。朴中柒也出钱包结了账，走下车来，把一只手放在头顶避着雨，这样的天气，本该是坐在办公室的窗口，细细的品着热茶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清凉，可是现在……
　　正厅门前，一个看起来母亲模样的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孩子站在门槛下喂奶，只是，尚在哺乳的孩子却被一个毛毯裹住了全身，就连头也裹得严严实实，是因为刮风下雨的缘故怕孩子受凉吗？林兰没时间也没功夫再去想，只是在余光随意的瞥到这位母亲的模样时，好像觉得不久前见过一样。
　　从正厅到黄石的办公室，这条路不是很长，再加上林兰本身就是跑着赶过去的，所以理应更快才对。可是当林兰急急喘喘的来到办公室的门口时，却感觉已经过去了好久。
　　深吸了一口气，林兰没有敲门，直接拧动了门柄。
　　当玲玲瘦小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林兰仿佛感觉一直悬着的心脏好像终于放了下去，只是这孩子，为什么闭着眼躺在那里呢，是在睡觉吗？

☆、第二十四章心机

　　上午10点钟的红心医院，本应该是人潮涌动的黄金看病时间，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也让来就诊的人流量减少，所以今天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并不是很忙。
　　林兰焦急地来回踱步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让故作镇定坐在椅子上的朴中柒心里也越来越不安。当在办公室看到玲玲的那一刻，他几乎惊呆了，可是这种惊喜之上的感觉还未完全得到缓解，就又陷入了深深地恐慌之中，因为玲玲，居然是昏迷的状态，于是他赶紧上前做检查，但因为手上并没有检查的仪器，所以不知道因何晕倒，一旁的警官也迷茫着说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这孩子居然就晕倒了，不过朴中柒在仔细检查后，还是给林兰等人吃了一记定心丸，玲玲没事，只是具体的情况还要到医院检查，于是赶紧叫了救护车，却没想到一到这里竟直接被一个医生带进了手术室，这倒让朴中柒有些接受不了，凭他刚才大致的检查，玲玲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这样小题大做，会不会有些让病人家属恐慌。算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朴中柒心中想到，还是谨慎一些好。
　　呼！林兰再次呼出一口气，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心里也愈来愈紧张。
　　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神秘失踪又神秘归来，现实的生活让她觉得有点像穿越进了荧幕里面，这是鬼孩子，还是周元，是他们把玲玲送回来的吗？还有，玲玲为什么是这幅状态，黄叔叔说这孩子是自己从镇里面来到派出所的，那也就是说她最开始肯定是回到了家的，因为看到没人，所以才出去问，但这突然的晕倒又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天气，难道是中暑？可如果是中暑的话，朴中柒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林兰想到这里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朴中柒，孩子的爸爸，此时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不要有事，林兰心里不断地在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她现在对这个医院有着莫名的恐惧，因为自己的父亲刚在这个医院过世，现在连女儿又……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大约又过了两分钟，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林兰和朴中柒慌忙的来到他身旁，医生大概也看出了他们的紧张，所以抢在他们前面以一种安稳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已经没事啦。”
　　两人听到医生的话顿时松了口气，不过朴中柒随即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来之前给她粗略的检查过，身体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突然昏迷不醒？”
　　朴中柒有些激动，这也微吓到了医生，不过还是摆了摆手说道：“身体上面确实没什么问题，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外伤，胃部没有发现用药痕迹，大脑也一切正常，但是心跳一直偏高，我觉得应该是过度的异样情绪导致了某种剧烈压力的产生，这么小的年纪她的心脏承受不来突然的感情波动，所以才会这个样子。”
　　医生推测般的解释在朴中柒听来并不是没有道理，这就好像是突然听到了自己至亲之人去世的消息，然后由于情绪的过分波动而刺激到了心脏，即使是一个成年人也会出现晕倒的状况。
　　“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吗？”林兰几乎带着渴望的眼神，她不是很在意昏迷的原因，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事就好了。
　　“当然可以了！”那医生笑的很和善，朴中柒有些不明白，这样全面的检查如果不是病人自己要求，应该是不会主动做的吧虽然玲玲近乎是“急救”的病人，可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但如果他要是知道这是刚才派出所里的那个警察打电话特别关照的，或许，就不会纠结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了。
　　玲玲醒了，林兰感觉手中握着的小手动了一下，不停地呼唤看来终于有了起色。
　　“玲玲，玲玲……”林兰有些欣喜的继续呼喊着。
　　朦胧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晰，两双惊喜若狂的眼睛，当意料之中的妈妈和意料之外的爸爸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玲玲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兰也一样，这个结果她不知道在脑海里想过了多少遍，可当梦幻般归来的女儿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她去了哪里吗？不行，现在这种状况不是解决内心疑问的时候，她可不想得到前两个孩子一样的答案。
　　温暖的手抚摸在小脸上，这种感觉，玲玲傻笑了起来，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爸爸，我饿了。”
　　稚嫩般的童声一下子让朴中柒有些不知所措，当看到玲玲睁开眼的那一刻，仿佛心里面有一道光进去，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此刻多想把她狠狠地抱在怀里。
　　“爸爸，我饿了。”
　　玲玲嘟着小嘴，有些不情愿的再一次撒娇道，朴中柒却是傻笑的更厉害了，爸爸，爸爸，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好听呢？
　　他拼命地忍住泪水，然后轻吻了一下玲玲的额头：“乖女儿，你想吃什么，爸爸现在就去给你买。”
　　“恩，什么都行，只要是爸爸买的，我都喜欢。”
　　玲玲一副无邪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从昏迷之中醒来。
　　“哎！”除了狠狠地点头，朴中柒已说不出其他的话，宠溺的又看了一眼，然后就不舍的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这母子俩。
　　“妈妈，”玲玲轻声叫喊。
　　“哎，妈妈在。”林兰早已哭了出来。
　　“妈妈，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能回来就好，你……”林兰想问下去，可是又强行憋了回去。
　　“妈妈，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玲玲突然说了一句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你是要跟妈妈说些什么秘密吗？”林兰想用这种方式让女儿自己说出这几天的遭遇。
　　玲玲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凑近了林兰的耳朵。
　　“妈妈，其实，我是假装昏迷的。”

☆、第二十五章警察与犯人的游戏

　　“妈妈，其实，我是假装昏迷的。”
　　微热的气息吐进林兰的耳朵里，她扭头看着近在自己身边玲玲有些红彤的小脸，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你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原因，而是……”
　　“恩。”玲玲噙着小嘴接过她的话：“对不起妈妈，让你们担心了。”
　　林兰有些摸不着头脑，玲玲，这是在耍什么心思。
　　“那能不能告诉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林兰抚摸着她的脸问着。
　　“我……因为，有些事情，我不想让那个警察知道，包括，爸爸。”
　　玲玲突然抬起头和她对视，说到爸爸的时候林兰感到小身板突然颤动了一下。玲玲这是，在害怕？
　　她继续说道：“如果我在派出所一直等妈妈来的话，你们到时候肯定会不停地问我一些事情的，我，我还没准备好要不要告诉你们。我更不想让警察知道。虽然，妈妈你也是个警察。”
　　说着头就又低了下去，听到这些话，林兰大概已经知道玲玲的心思了。同时心里也有了些小情绪，原来孩子的心里，她们是怎样想的，她们要怎样做，完全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十几岁的孩子，已经懂得隐藏自己的内心。
　　可是为什么，也不能让朴中柒知道呢？
　　“玲玲，妈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准备告诉妈妈的事情，是你这几天失踪时发生的事情对吧。”
　　“恩。”玲玲轻轻点头。
　　果然，林兰有些不敢再往下问了，因为如果得到和前两个孩子一样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而且现在玲玲已经回来了，还不如抓紧时间赶紧给父亲和橙姐办完丧事离开这个小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只是，与其说是体内的好奇心和好胜欲在作怪，倒不如说是身为一个警察必须要做的事情，这个鬼孩子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她有权利更有义务留下来抓捕凶手，而且不管再怎么说，这个镇子始终是她最初的鸟巢，虽然自己的亲人已经全都不在了，可是谁也说不准镇子里接下来会不会再有人失踪，她必须留在这里搞清楚这件事。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林兰轻轻的握着玲玲的小手，微笑着说道：“玲玲，妈妈知道，有很多事情你不想说，那妈妈现在来问，你来答，这样可以吗，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警察与犯人的游戏一样，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回答，妈妈也不会逼你，好吗？”
　　玲玲仍旧噙着小嘴，她有点害怕，她很想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妈妈，但又不敢，也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敢，只是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叔叔那个时候的那个诡异的笑容，她好怕自己一违背承诺，叔叔就会又来把自己抓走，虽然她心里也明白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十几岁的孩子，到底还是个孩子，她们莫名其妙的内心，又有谁能明白呢？
　　“恩。”犹豫过后，玲玲还是点了点头。
　　林兰看到她同意，也不在浪费时间，谁知道还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你先告诉妈妈，为什么不能让爸爸知道？”
　　玲玲好像有些意外，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于是如实的回答道：“因为我不想爸爸担心，更不想他为此耽搁自己的工作。”
　　林兰更加的意外，她以为会是什么别样的理由，却没想到玲玲只是不想朴中柒担心。是啊，孩子的心思，有时往往就这么简单。
　　林兰深吸一口气，开始问接下来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答案。
　　“你想告诉妈妈的事，是不是关于鬼孩子的？”
　　“是。”玲玲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虽然不明白妈妈是怎样知道鬼孩子的事情的，但自己毕竟失踪了好几天，妈妈肯定查到了很多。
　　果然是这样，林兰轻握起拳头，果然还是鬼孩子，那个夜晚，带走玲玲的，黑夜里的魔鬼。
　　“鬼孩子，鬼孩子是叫做阿楠吗？”
　　“是。”玲玲仍旧没有犹豫，因为她觉得这些问题妈妈肯定已经知道了，现在只不过是在确认。
　　“长什么样子？”
　　“很丑，脸几乎是畸形的，鼻子很大，两只眼睛都是单眼皮，好像还有病，嘴里经常吐血，吐血过后还会昏迷。”
　　玲玲说的很认真，这倒让林兰有些意外，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么“配合”。
　　“那跟你在一起的，就只有阿楠一个人吗？”林兰继续问道。
　　“不是的，”玲玲摇摇头：“还有阿楠的爸爸。”
　　“爸爸？”林兰皱眉：“是一个叫周元的男人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总之就是一个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林兰想了想，除了周元，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
　　“那你记得，自己是被他们带到哪里了吗？或者说，你跟他们去过什么地方？”
　　“不记得，我不知道他们居住的地方在哪里。”
　　“这样啊。”林兰有些灰心。
　　“不过我倒是记得我们去过一个地方。”玲玲突然的转折让林兰又振奋起来。
　　“什么地方？”
　　“那是在阿楠昏迷的时候，我们去过一个医院，那个医院所在的县叫做忆维县，叔叔还给我讲了关于这个县的故事，他跟我说我们去的那个医院是古时候一个县令办公的地方。”
　　“忆维县？”林兰皱起眉头，好像有些印象，如果是这样的话，去那个医院查一下既往病例，应该很容易就查到了吧。只是，会有那么容易吗，而且玲玲这副模样，好像，还是隐瞒了些什么。但孩子不愿说的事情或许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林兰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问些什么了，因为就算从玲玲这里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经过，那又怎样呢，从玲玲目前的状况来看，她这几天过得很好，而且还被完好无缺的送了回来，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抓走，莫名其妙的送回来，如果真的是为了报复，这是在报复谁呢？如果说当初间接凶手是镇长夫人的话，那为什么要让全镇都陷入恐慌之中呢？是为了报复他们的冷漠吗？
　　无从得知，不过现在，倒是有了他们的线索，林兰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手术室的门轻轻的被推开，朴中柒手里提着食物满脸笑容的走了过来。

☆、第二十六章准备

　　菩提树，菩提之树。传说在两千多年前，佛祖释迦牟尼就是在菩提树下修成正果的，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国外的许多教内的教员都把菩提树誉为“神圣之树”，并且相信只要对菩提树虔诚祭拜，就会发生心想事成的祈愿，至少，可以保一方平安。
　　清流镇，派出所门前，在那平坦的洋灰路与洋灰路之间的夹缝里，那仅有的一小块土地上，也生长着一颗菩提树。至少，镇里的人都叫它菩提树。
　　8月匆匆，正是树叶飘落的季节，这棵树的叶子很奇特，是呈三角状的，而且树很高，树的分支也很多，不像普通的柏树，但也肯定不是一颗普通的树。
　　镇上的人叫它菩提树，据说很早的时候就这样叫了，镇上上了岁数的老年人都说这颗树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风吹雨打，雨打风吹，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模样都没有变。
　　树下有一个正方形的石墩，经常可以看到有人在石墩上面下棋或者小孩在上面游戏什么的，派出所的门口，从不缺乏热闹的氛围。
　　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菩提树，这也是他们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总之，都是希望镇子里面能够平平安安吧。
　　黄石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放在纵横的树脉上，感受着岁月带来的斑驳，抬头看着树的高处空荡荡的鸟窝，良久，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树也跟自己一样，快要不行了吧！
　　黄石此刻感到非常的迷茫，平平安安，这么多年过去了，镇子里一直都没出过什么事，大家都说这是菩提树在保佑的结果。除了五年之前阿楠一家的那件事闹的大家都很不愉快，只是没想到的是，五年之后的今天，阿楠的事情再一次闹得大家人心惶惶。身为镇子里大家的依靠，他对自己好失望。
　　下午的时候林兰来过了，那妮子说从玲玲嘴里打听到了阿楠和周元的消息，是在忆维县的一家医院里，并且还说玲玲几乎告诉了她这几天失踪发生的所有事，这让他很意外，玲玲并没有像前两个孩子一样，而且这也间接说明前两个孩子应该都是装的，不知道为什么憋在心里不肯说实话。要说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心思可真是猜不透，本来这应该是个好的线索，至少可以有机会找到阿楠他们，毕竟他们的行为可是犯法，虽然最后人被安全的送回来了，但犯了法就是犯了法，不论怎么样，也要给镇上的人一个交代。
　　想好了这些正准备就要开始行动的黄石，却没想到林兰最后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但却是打击的话。
　　你找不到他们了。
　　黄石依旧记得，林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绝望的表情，她也是个警察，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抓不到凶手这种话，也是需要一种消极的勇气。林兰告诉她，这是玲玲说的，玲玲在最后告诉了她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找不到他们了，说完就闭口了，无论再问什么都不肯说了。
　　好像，又陷入了和前两个孩子一样的情况。黄石想不明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被人抓走了，为什么还要袒护，是阿楠或者或者周元说了些什么，就骗到了这些孩子吗，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他们。黄石手握成拳，重重的捶打了一下菩提树，他有很强烈的预感，如果这件事情不能解决，一定还会有第四个孩子的失踪，而且，应该不远了。
　　暮色来临，黄石感受着黑暗的逐渐侵袭，慢慢走回了派出所。
　　玲玲睡了，躺在朴中柒的怀里，睡得很安详，家里没有像样的高脚椅，朴中柒保持这个姿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