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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续红楼之溶黛心-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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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打消了姐妹们对宝钗搬离园子的遗憾,说说笑笑渐多起来。这日黛玉、宝钗等人第一次再聚,虽不是开诗社,只是赏园观景,也是怀着愉悦的心情。只是一路上,众人志趣不同的趋势渐露,连同原先的兴趣也淡了下去,气氛冷清起来,两、三个时辰后,探春、惜春推说疲累,要与惜春先回住处,连送宝钗出园的心思也没了。
  于是黛玉、湘云、宝玉便送宝钗走回来。
  眼看着宝钗走远,探春与惜春回身沿路而行道:“真的好累,心也累,宝姐姐实在无趣,总是不失时机地摆那些妇德、与为人处世的道理,强迫人接受,好像只有她是绝对正确的。”
  美丽的脸上淡淡的无奈,大眼睛也无神起来,宛如遭了霜打的玫瑰,失了精神。
  探春心时越来越不赞成宝钗的一言一行,却不知她哪里不妥。从前被她轻视,被她抢功,她都忍了,都只为她是母亲王夫人的亲外甥女儿。那年她们共同管家时,宝钗当着那许多人的面,硬是把她的治园策略带来的好处,说成是她薛宝钗想出来的,而且把那些进项给了府里的婆子们,让全府里的下人们对她薛宝钗感恩戴德。这功劳之事,她先抢着争到了。
  而后来抓赌呢,那些婆子们哪一个是省事、好惹,而这得罪人之事,她薛宝钗却推给了她与大嫂子。
  好人她在做,恶人别人代她做。
  探春心里堵得慌,她不是心疼那些赢头小利的进项,也不在乎府里人感激薛宝钗的好处,而是对宝钗的为人,对她的人品有了看法,从前曾认她是完美的女子,这想法有些动摇。
  惜春漠然道:“说一套,做一套,让人不服。只做对她有利的事,说对她有利的话。”清冷的气质,遮不住高贵的气度,公侯出身的小姐,那举手投足,自成风格,是后天学不来的。
  暗暗点点头,探春私下想道:别看四妹妹小,方圆曲直,她一切都看在心里。
  二人缓缓而行,迎面探春与惜春房里的小丫头匆匆走来道:“姑娘们快回去吧,老爷吩咐要姑娘们都回房,两位少王爷正游园子呢,要姑娘们都及早回避。”
  探春皱眉道:“他们又来添什么乱,我心正烦着呢。老爷也是的,这园子里都是姑娘们,引外人进来做什么?”懊恼地撕扯着手中绢帕。
  惜春淡淡道:“自己想去吧。”心中清净无波,眼中无绪。
  探春摇头,其实她怎么不明白其中道理,也只有和惜春一起加快脚步。
  正行走至游廊转弯处,迎头看见贾政与两位少年王爷沿游廊另一端正有说有笑而来,贾政已看见她们姐妹,沉吟一声,连忙指向远景与两位王爷去看,探春与惜春趁机走下游廊,向花木丛中寻路而去。
  贾政再看,见自己女儿与侄女儿够机灵,此进探春、惜春已走出视线,于是放心引二位少王爷向她二人方才的位置走来,指指点点着游廊上的彩画,渐行渐远。两个少年人极有兴致地欣赏壁上彩绘,一一细看去,渐渐分开。
  落在后面的少年人正细看着壁上彩画,忽见地上有东西闪着金光,耀着眼睛,低头一看,一枝式样精巧的金凤钗落在地上,俯身拾起,前后翻看,钗上四字:探景弥春,想道:这四字是什么意义呢?
  抬头望望,贾政与北静王少王爷已离得远了,四顾无人,这金钗如何处理?不如交与贾大人也罢。
  原来此人正是南安王少王爷,与北静王少王爷会过贾政,贾政便邀二人游园。
  南安王少王爷正思虑着,见一侍女低着头探探寻寻走来,也不看人,险些撞上。
  那侍女立正身子,抬头看见眼前少年人气宇轩昂,面色莹润,忙低了头福了一礼问道:“公子可曾见到一枝金钗。”
  南安王少王爷出声道:“见到一枝,却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枝?”
  侍女比划着道:“纯金打制,凤凰样式。”
  南安王少王爷道:“还有什么其他标志?”
  却见北静王少王爷轻摇羽扇走来道:“萧兄,怎么还不走?”一袭白衣,玉树临风,飘飘洒洒,谦和中却透出一身的冷傲。
  南安王少王爷笑道:“溶弟,有点小事要办。”
  且听那侍女道:“还有四个小字,探景弥春。”
  听见一女子有些焦急而脆生生的声音道:“侍书,还没找到吗?怎么这么久?”
  侍女向着花木丛中喊了声:“姑娘,找到了,马上就来。”
  二人不约而向侍书看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女子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却是探春,正在向这边张望。
  二人对视,又是一个气势不凡的贾府女子。
  眼前称为侍书的女子道:“难不成公子您真的拾到了?”
  南安王少王爷将手中金钗交与侍书,道:“拿去吧,可是这一枝。”
  侍书谢道:“是的,就是这一枝,我们姑娘可宝贝着呢,多谢公子。”接过来,深施一礼,千恩万谢一番,匆匆走开。
  侍书会了那女子,二人裙带飘飘走向花丛深处。
  南安王少王爷不由送探春远处,直到看不见,方回神对正转头看景的北静王少王爷道:“真是难画难描,比之方才见到那个女子又不同,但不知是贾府的几姑娘,芳名为何?”
  北静王少王爷淡淡道:“你呀,毛病又犯了,回府小心莫露了出来。”
  南安王少王爷想到他的少王妃发娇发嗔、不依不饶的样子,又是苦笑,又是甜蜜。
  北静王少王爷见他表情古怪,淡笑道:“你就一点子小毛病,见了人家女子生得好,就要打探一番,我担心你哪一天弄不好,惹到王嫂,可有你的受的。”
  南安王少王爷笑道:“真后悔早早立了妃,要不然还可以逍遥几年,现在反受她牵制。”
  北静王少王爷以扇点他道:“既怕了,何不收敛着些。”
  南安王少王爷摇头道:“不是怕她,是敬她。等你有了心上人,娶她为妃,你就知道了。我们不说她的,你且说说,贾府里这二位女子如何?”
  “方才先遇那女子高高在上,冷艳、贵气有余,然也俗,比起皇室金枝玉叶天生的气势来,她要差上许多,而这女子除高贵而外,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可小觑的果敢,是个性分明、有主见的女子。”北静王少王爷不假思索道。
  南安王少王爷笑道:“水兄弟果然厉害,我们所见略同。”
  北静王少王爷道:“我们走吧,莫让政公等得久了。”
  南安王少王爷自语道:“我早晚会探听得明白的。”
  北静王少王爷道:“打听得明白又如何?”二人边说二人走下游廊来。
  且说宝钗、黛玉、宝玉转到潇湘馆门口,黛玉便已娇喘微微,在路上已歇过几气了。
  宝玉关心地看着紫娟扶着黛玉,笑道:“园子太大了,这一路走下来,还没全走到,已经两、三个时辰了。妹妹回去歇着吧。”有几次想伸出手,亲手挽着黛玉,二人相扶着一路走下去,一想到礼法不容,终还是放下手。
  宝钗脸微微发红,稍有些气喘,不细看看不出来,她见潇湘馆院门在即,说道:“我去林妹妹那里坐坐,宝兄弟你也来吧。我出了园子,最惦记妹妹的身子了,也不知道妹妹那里还缺不缺什么?若有需要,妹妹尽管和我提,只要我能找到的,我都给妹妹办到。我若不进园子来,你就打发人到我府里说一声就行。我妈妈也惦记着妹妹呢。”余光看着宝玉,宝玉正推开袭人为他整理衣襟柔嫩的手。
  黛玉倚在门上,看宝钗脸不红,气不喘,气定神闲地,只雪白的肌肤有细细的香汗,不由悠悠道:“我能宝姐姐一半的健康就好了。我不缺什么,劳姐姐费心了。姐姐替我多孝敬干妈。”她那府里她可不想过去,薛姨妈的心也贴不到她身上,她心里清楚。
  宝玉止了宝钗道:“算了,妹妹身子弱,还是让妹妹静一静吧。我们先回去。”
  宝钗闻言与黛玉、湘云辞过,向宝玉款款走来,一丝冷香气也随她飘过来。
  宝玉闻到宝钗身上的冷香气,微一沉醉,遂说道:“宝姐姐,我送你。”
  宝玉眼看着黛玉进院子,紫娟挑帘子进屋,方收了笑容,转身和宝钗向园子角门走去。
  宝玉一路沉默,到了园子门处,宝玉道:“向姨妈问好,宝玉就不过去了。宝姐姐若要逛园子,随时可进来。”
  宝钗略垂眉低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岂是为逛园子来的。”不由羞红双腮,面红耳热,心跳加速,转身向自已家走去。
  宝玉一楞,这令人心动的话,这羞涩出自从容大方,自视极高的的宝姐姐,是说给他听,不由不让他心动神摇,心理极舒服。
  临转身,宝玉看她粉面桃腮,眼如水杏,娇羞的样子,那丰满身子却灵活闪身进门去,心里一呆。
  袭人却没听到宝钗最后那句话,见宝玉发楞,以为宝玉不舍宝钗离去,心上欢喜,看来二宝的亲事有望。她最怕宝玉不喜欢宝钗,只惦记着那个林姑娘,她袭人可不能允许宝玉娶林姑娘,宝玉的事,要由她作主才成。
  自从她与王夫人谈过,她觉得王夫人对林姑娘的态度明显变了许多,眼中冷冷的,从撵晴雯起,她更确认,王夫人不会选林黛玉为媳。这让她放心不少,现在只看薛家如何抓紧了。
  宝钗已看不到人影,袭人拉了宝玉衣袖,宝玉回神。抬脚往回走,袭人跟在身后,却见宝玉转身去了潇湘馆的方向,袭人心下不愿,也只得跟着。
  宝玉心里正迷乱,低头往回走,只见麝月在远处招手道“二爷,快到园子里去,老爷要你陪二位王爷逛园子,已吩咐姑娘们都回避了。”
  宝玉立时来了精神,便把宝钗的事放在脑后,到园子寻到两位少王爷,陪二人尽兴而归。


第24章 钗定姻缘
  …薛府
  却说宝钗面红心跳回到府里做针线,洗漱歇下,躺在床上又想起她对宝玉说的话,不知他明白多少,会不会看轻了她,反反复复,一夜无话。
  夜半时分,宝钗被薛蟠与夏金桂天翻地覆般的动静吵醒,不觉叹气,这一夜又难眠了。到底是夏金桂太泼,还是哥哥太混,或者二者兼有?
  原来薛蟠不知喝了一日中的第几顿酒,方脚下发飘,一身酒臭气,东摇西晃进府来。自然是与往日一样,大喊大叫发一阵酒疯,惹得夏金桂掐着腰大骂他一顿,他也不消停,反而越闹越凶。夏金桂抡起棒子来乱打一气,怎柰一介女流之辈,力气总是敌不过酒后不清醒的薛蟠,气得夏金桂坐在地上哭闹不止。
  薛姨妈与宝钗在各自房中听到外面吵闹不休,唯有在房里叹气。薛蟠成亲前,也常醉酒而归,却鲜这样胡搅蛮缠的。自薛蟠婚后,夜半喝得烂醉而归时,不闹出动静来不罢休。那薛蟠借酒劲对夏金桂大呼小叫,一反白日里恭敬下气的样子。这时的薛蟠,他们不熟悉,也不好出头来管,任夏金桂与薛蟠纠缠来去。自家人是什么德性,她二人心中有数,薛蟠身材粗大,吃不了亏,倒是夏金桂每每挂了彩。
  今日夏金桂与薛蟠撕缠一阵,知道自己敌不过他,心底一灰,忽然一声尖厉大笑,双目瞪得老大,咬牙发狠道:“好,好,好,我管不了你,你不让我好生过,我也不让你家里人好过,你妈妈和妹妹都在家里,走,我送你闹她们去,大家一起受着。”
  说罢拖着薛蟠往房外走,扯开嗓子喊道:“死老婆子,薛宝钗,都给我起来,都出来看看你们家这位有人养,没人教,不知羞耻的东西。”
  用力拖着薛蟠,可无论如何也拖不动他分毫,气得夏金桂自己往外走,要去把薛姨妈与薛宝钗喊起来。不料薛蟠一把抱住了她双腿,死死抱住不动,人也没了声息,嘴里低声嘟囔道:“我求你千万别打扰妈妈和妹妹。我不闹了,我知错了。”
  夏金桂低头一看,薛蟠已然低头睡着,手还抱着她的双腿。自己抽出腿来,跌坐在床上发呆,良久方哀哀的哭泣,哭得伤心断肠。“原来在他心里,还是他妈妈与妹妹重要的,舍不得连累她们。他只是在闹我,要我不好过,那我算什么?来而不往而礼也,我要让你们全家都不好过。”
  夏金桂极委屈难过起来。原本她得娘的宠,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从前她也是一个羞羞答答,知进退的女孩儿,虽有时任性发一发小姐脾气,自认也是花儿一般娇弱。
  自嫁了薛蟠,薛蟠粗俗之人,既没品位,又没有相貌,做生意又没本事,只一味混闹。她少不得把心里一腔怨气发在薛蟠身上,又兼薛蟠拈花惹草,不关心疼爱她,她心里失衡,整日吵闹不休发泄,这些日子以来,她渐渐发现自己的行径越来越像一个泼妇。
  有时一个女孩子的修养,出嫁前是由爹娘养成,出嫁后,则大部分是受夫婿影响的。
  夏金桂哭了一阵,看薛蟠躺在地板上,赌气不去管他。从前他赖在地板上不起,她还能和宝蟾拚了力架他上床盖被,今天她心里气恼不已,又已心冷,索性任他躺在那里。过了片刻,到底心不忍,取了一床被扔在他身上。自己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下,睡得比任何一日都香甜。
  次日,薛家人都起得晚,连宝钗也起得迟了,便没有立时去贾府问安,呆在家里做活。
  那薛蟠也酒醒过来,见自己身在地上,身上横斜着一床被,不知昨晚发生过什么,却知道一件事,夏金桂心寒了。眼珠子一转,想出从前对别人女人用过的管用招数,一一使出,终于哄得夏金桂露出笑容。二人在房里低低的声音说事,夫妻得了一心后,一齐出来,先找薛姨妈讨罪,又说了那事。
  依旧是三人出门,到宝钗房中而来。
  进门,薛蟠一脸笑容迎向宝钗道:“妹妹莫生气,哥哥混蛋,吵到妹妹了。”大大的脑袋挨向宝钗,陪着小心。
  夏金桂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薛蟠又道:“我来给妹妹道喜,哥哥把你的亲事定了。”
  薛姨妈也笑着走来道:“女儿呀,你哥哥这回做了一档子正经事,不枉我们母女为他费心一场。”
  宝钗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看不出昨夜被惊了酣梦,淡淡道:“但不知哥哥说的是哪家?”心里想着,应该是门第高于贾府的,不然妈妈也不同意。
  薛姨妈笑道:“是南安少王爷,可惜只能做个侧室。”脸上却是笑开了花一般。
  薛蟠伸过头来问道:“妹妹愿不愿意,只要妹妹一点头,我即刻就说去。”呼吸之间喷出来酒气,薛宝钗不由身子向后让开。
  宝钗心一跳,南安少王爷,莫不是贾母房外遇到的那两人中的一个,只不知是哪一位?不管是谁,都是一表人材,没辱没了自己。心里不由欢喜。面上端正,正正经经道:“哥哥混说什么?女儿家唯当三从四德才是,既哥哥认得好,妹妹只有听从的理,哪能有自己主意?”
  薛蟠笑道:“我自然要问妹妹的意思,不然妹妹将来怨我,我可担不起。”
  原来北静王少王爷与南安王少王爷在大观园中闲庭信步,赏花观景。南安王少王爷无意中拾到了探春因匆忙走开而失落的金凤钗,思索着‘探景弥春’是为何意?并惊憾于探春的气质。不由与北静王少王爷大叹,往日只说皇室女子金枝玉叶的,雍容高贵,不想在这贾府里先后遇到两个女子,尤其后遇这一女子的气质竟是少见的。
  南安王少王爷不由动了心思,对贾府的女子生了好奇之心,想要打探明白。他是个性急之人,却不敢和北静王少王爷多议,那北静王少王爷外表温和,实有些孤傲,对女子向来有自已主见,一般庸俗脂粉入不了他的眼,他若和北静王少王爷多议女子,必招来他侧目。出了贾府后,与北静王少王爷分手,各自回府。
  至晚间恰巧东平王少王爷相约,同与其他两王爷的王子到城里偏远一些的酒楼饮酒。这东、南、西、北四家王爷,素日来往密切,四家王子俱是从小一起在宫中进学,关系非比寻常。
  这酒楼不甚豪华,却很独特,包厢清静,因而城里王孙公子都愿意到这儿来一聚。席间恰遇薛蟠在大厅与一些商人饮酒,薛蟠见四位少王爷同到,尤其东平王少王爷,兼管了皇家采买,正是攀谈结交的机会,因而端了酒杯,不请自到。
  东平王少王爷略一皱眉,按下心中不快,向三人介绍薛蟠,无意中说起薛蟠乃公侯贾家亲戚,现住在贾府。
  南安王少王爷暗记在心,想着过后要向他打听贾家女子的事情,原不过是少年人的好奇心,并无他意。
  薛蟠是何等样人,早看出南安王少王爷频频看他,必有私事。暗中留心,席后,私下拉了南安王少王爷换了酒楼再饮。
  酒热人酣之际,南安王少王爷也有了七分醉意,便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薛蟠脑子一动,便想起妹妹之事。薛蟠约略说了贾府三春诸艳,其实他对贾家三春的印像不过是从薛姨妈与宝钗言谈听到的。而他内心里深藏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梦魂萦绕,时时不忘的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林黛玉,那一份风流婉转,真如天人,直比神仙女子,是他的妹妹薛宝钗比不上的,夏金桂根本不配与林姑娘并提。不过,对林黛玉他只字未提,倒把自家妹子极夸了一番,真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趁着七分酒意,半哄半劝,把宝钗说与南安王爷为妾。南安王少王爷糊里糊涂把落有名字的折扇送与薛蟠作为信物,以为与贾家结了亲事。
  彼时薛蟠递了折扇过来道:“妹子,这是订亲凭证,不久你就是王府的人了。”
  宝钗正色道:“哥哥安排的亲事,我只有感谢哥哥的份,哪里能怨哥哥,嫁过去好坏是我的命罢了。”
  夏金桂扭过来,一脸的脂粉,面白唇红,指甲尖尖点着宝钗道:“不是说薛家的事要妹妹作主才成?这阵子装什么贤良的?我说薛大爷,难道你看不明白,赶情她这是愿意了。你也是的,早该先和人家订下了,偏你怕着这妹妹,非要回来问了准信才肯到府上去说。睢你刚才吓得那个样子,生怕她不同意,陪着小心来问话,哪有做哥哥的威风。我都替你害臊,连我这做嫂子的也得矮着身价和你妹妹说话呢。”
  说着眼圈一红,抹着眼睛,抽泣着声音道:“你不知道,就为着怕哪一句说错了,得罪了薛家大千金,我说每一句话都得掂量,前思后想的。这若是行错一步,可是我的罪过了,到时说这我做嫂子的不容人。”
  薛蟠见状哄她道:“你是她嫂子,少不得受点委屈,妹子又要出门了,你就忍着些。将来妹子有了出息,我们也跟着沾光。”
  夏金桂万般委屈地点头。原本她一心想陷害香菱,如今香菱已给了宝钗,没有堵眼的人。那薛蟠一心里只有妈妈与妹妹,她只有多动脑子,要薛蟠心思转到她这儿来。而且薛宝钗一副雍容富态,高高在上的模样,而且最恼人的是,薛家的事事,要她点头才是,听说连贾府内的事,她也参与拿主意,她心中不服,这番功夫做到了宝钗身上。
  那宝钗此时因有了好姻缘,便不想与她计较,显得失了身份,微微大度一笑,颇有王家风度。
  薛蟠对夏金桂道:“我先去回信,等日子定下来,就给妹妹准备嫁妆。哥哥还是有些遗憾,不能让妹妹的亲事大办,虽然风风光光的出嫁,却不能穿大红嫁衣。”
  宝钗大度道:“哥哥何必在乎那些形式。不必放在心上。”看到哥哥真心疼她,她也有些动容,对她的不满烟消云散了。有朝一日,她自己若能遂了青支之志,一定让哥哥借力,让薛家兴旺。
  薛蟠笑道:“妹子真是通情达理,凭妹子才貌与贤德,我想过不了多久,必受王爷专宠。”
  宝钗面上一红,低头不语。薛蟠夫妇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去,薛姨妈低声道:“好在我还没有和你姨妈暗示你和宝玉的事,不然可是不好收场。”
  宝钗不在意道:“既说了也没什么。到时嫁了,她还能到南安王府去要人?贾府怎么比得了南安王府?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这个道理姨妈该懂,否则她岂不是个糊涂人。”那副表情,薛姨妈根本就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那边的宴席用不用上心?”薛姨妈明白地点头,女儿完全秉承了她父亲的品德,她现在完全放心,女儿的人生女儿知道该怎么走。
  宝钗思想片刻道:“妈妈该用心还是要用心,贾家这门子亲戚,还是不能少的,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
  薛姨妈甚觉有理,她觉得宝钗的心思越来越周密,比她考虑得还要长远,不由心中满意。她这个女儿真是可心,比儿子还强上十倍。
  这里薛家母女心事已无,一心等着嫁入南安王府,而那宝玉那里,因着宝钗的欲说还休,羞怯难言,心里乱哄哄迷乱起来。


第25章 宝玉迷情
  …怡红院
  再说那晚宝玉送走两位王爷,回怡红院后,见到袭人,游园的喜悦褪去。袭人念念叨叨,服侍他宽衣躺下,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冷静下来想着宝钗临行那一出,分明是她喜欢自己。从前宝钗有过几次暗示,自己婉拒了,看来她真的是情难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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