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夜-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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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华口中所言的圆眼睛女孩，是指吴雪。

“不行……”
子建大声而言，看到母亲的手势就把声音压低，“我喜欢美联，只喜欢她。漂亮文静，温柔大方，尊规守礼，心地善良。那个吴雪蹦蹦跳跳地动个不停，就会调皮捣蛋，好强争胜，还贪恋钱财，以前有好感。但是现在，我只喜欢美联，非她不娶。”

“老头子，这位美联姑娘确实比那个圆眼睛丫头强。你看呀，面容姣美，体态婀娜，风韵飘飘，神态楚楚，格外惹人怜爱的千种风姿，万般柔情，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绝世佳人。她能看上我们家子建，是子建前生前世修来的福气。美联性子温和柔顺，文雅贤惠。心灵手巧，吃苦耐劳。家务娴熟老练，井井有条，一丝不乱。办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一丝不苟，是持家理财好手呢！年纪轻轻就独自经营服装店做生意，很能干的！不惧艰辛，任劳任怨，也不贪图财物，清心寡欲。尤其是对子建真心诚意，温柔体贴，照顾周全，关怀备至！”
温霞不慌不忙劝解方国华，声轻语慢，猝然话音转高转快，“而那个吴雪，心机颇多，欲重念厚，未必真心喜欢子建，饭都煮不好，敷衍了事，家政更是一塌糊涂，遑论其它！和美联姑娘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差距悬殊。尤其是容貌也不及美联漂亮。”

“说完了，那我来说，你们好好听着。这个吴雪，正是因为心机多，才守得住这个家业；正是因为她贪财，才不会离开子建。不会煮饭不要紧，请个厨师就解决了。家务活自有佣人去做。她就像你。”
方国华弯着指头指向温霞，微微点动了两下，“我直到死的那天，你也不会离开我。”

子建猛然站起身喊道：“胡说，妈妈才不是那种贪财之人，是你贪恋妈妈的美貌，死磨硬泡才把……”
话未说完，子健看到父亲抓起手边放置的手杖欲打向自己，母亲又向自己暗递眼色，只得住口慢慢坐下。

温霞急忙起身走过去紧挨方国华坐下，边给他揉捏胸口边轻声安慰：“老方，别生气，这孩子就是这个脾气，是不是很像你？”
她转头又对子建说：“你爸病着呢，好好坐在那听着，不许再这样胡乱张狂。”
　　　　　　　　　　　　　　　　　　　　　　　　
张嫂也从佣人房探出头看了看。
　　
温霞就这么两边劝慰着，心里寻思：好多年头了，没见过子建如此强硬姿态与他父亲对话。这孩子一向怕他父亲，任何事情都是唯唯诺诺，看来是对美联姑娘真心喜爱无限。

稍停片刻，方国华缓缓说道：“你这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是你这般懦弱无用，我也不必如此操心，耗尽心血。我能打拼下这爿江山，全靠我这双眼睛能看穿人心，这样我就能吃掉别人，而不是被别人吃掉，几十年都是遵循此道拼争过来的。吴雪那丫头的心我看得到，看得懂。这个夏美联的心我看不清，更看不明。她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妖魅，她太美丽，不可方物，又太善良，人人可近。所有冤孽都是她自己吸引过来的，造成她不可避免的苦海命运。虽然不能怪罪于她，但这就是宿命，无法可解。没有人能够收服她，至少不是左右不成器的你。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会遭遇灭顶之灾，都会丧命枉死。天地万物皆不能拴住她的心，我有这种预感。”

“老头子，你说的什么呀，阴冷冷寒沁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哪。好像美联是狐狸精变的！”
温霞不以为然轻声反驳。

“就是，爸，读心术是骗人的鬼把戏，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桃花劫、蝴蝶怨。我长这么大了，事事遵从您的意思。这次……”
子建嘴上虽然反唇辩驳，他心里却也生出几丝犹疑惶惑，脑海中不由升腾起美联影像……

那张妖媚绝艳的脸，羞涩之容，窃喜之颜，娇笑之相，嗔怒之貌，哀伤之面，快乐之色；舞动之身轻盈如燕，翩跹欲飞；玲珑之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娇言俏语之妩媚，飘逸勾魂之风姿！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纤腰一舞千花谢！孑然一立万情现！确实有狐魅之感。还有那双黑幽幽的眼睛悠悠地凝视过来，脉脉含情，漾漾兜魂，深深地吸进去吸进去……

子健停顿一下自接自言道：“这次我坚决不依从你的意思，我就是喜欢美联，只喜欢她。再说，爸，你不是看不明白美联的心吗？”

“就是因为看不明白，才担心呀！子建，这是我此生第一次碰到。其他人姑且不论，她对于子建你，就是天上虚无缥缈的浮云，风吹过就无影无踪，你终究留不住她。”
方国华语气沉重、神情忧虑。

子建沉思一会，大声说道：“爸，反正我是非她不娶，何况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不能对不起她。我走了，您好好休息。”
言毕，他亟欲起身。

方国华勃然震怒，厉声道：“坐下。”

稍后，方国华语气转为温和，缓声言道：“子建呀，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年纪也大了，又是病弱之身，公司要慢慢转交给你打理。那位曹秘书可以信赖倚重。你母亲……以后也要依靠于你。你又依赖……你一定要和这位美联姑娘交往，我就不予置评……不反对了，但是不能娶她。懂了吗？”

“不娶美联！爸，你什么意思？”
子建一脸惊惑之色。

“你还是把吴雪那丫头娶回来吧，她般配你。”

“又来了……这怎么可能！”
方子建言罢，迅疾起身抓起公文包，快步逃离而去。

子建身后的方国华，面色萧瑟凝重，喟叹一声：“孽缘呀！”






第25章　雪之谋
二十四
雪之谋

咖啡馆里靠近大门的一张玻璃桌旁，吴雪单掌托腮斜身而坐。她面前桌面上喝剩的咖啡已经微凉。
吴雪敏锐的目光穿过玻璃墙，正紧紧盯视远处一辆黑色宝马轿车。

此车是方子建的私人车辆，此时正停在一家大型超市外的车位上，距离吴雪所在位置大约三十米左右。

旁边座位上面相憨厚的中年男子，打着哈欠问：“小妹呀，还要等多久呀？都快半小时啦！”
他是位出租车司机。出租车现在就停在咖啡馆门外。

“反正时间都要记账，你急什么，这里面坐着多舒服，总比你在外面找客强多了。天气又那么冷，真是有福不会享，反倒找罪受。”
吴雪瞟了他一眼，神情严肃，话语严厉，“记住，等会就跟着那辆黑宝马，一定要给我跟住。”

“知道，知道。”
中年司机急忙点头，憨憨地笑着说：“放心，车龄二十年了，我这技术绝对跟不丢。这屋子里面，坐着是舒服，但是跑惯了，反倒不自在。”

　吴雪心里一乐，看向中年司机出言强调一句，“跟丢了一分钱没有。”
她脑中暗道：就是因为看你老实忠厚，才选择你的。

服务小姐徐步盈盈走来询问吴雪，“您好，请问你需要续杯吗？”

吴雪摇了摇头。

咖啡费用已经结算清楚。

吴雪内心烦躁不安，左手五根手指，时不时在钢化玻璃桌面上弹动几下。
　
没过一会，吴雪看到方子建肩挎黑包迈出超市店门，连忙抓起旁座上的褐色特大号布质挎包，口中连连催促：“快，快走，快点…。。”

两人急步走出咖啡店。

出租车不快不慢行驶在柏油路面上。前面较远处，裹在车流中的黑色宝马车时隐时现。
吴雪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睁大双眼聚精会神注视前方。
出租车过了几个十字路口，驶入跨江大桥。
吴雪眉头越皱越紧，扫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点。

前面的黑色宝马车，停在了吴雪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朝天门批发城停车场。

出租车缓速进场，找了个远离黑色宝马车的车位停住。
后座上的吴雪，局促不安，目不斜视紧盯着黑色宝马轿车。
她，高挺的鼻梁两翼隐隐渗出汗雾，心中惶恐又惊惧，两手不由自主紧握在一起。

等待片刻后，当看到两个异常熟悉的身影、手牵手相拥而行，走向黑色宝马车时，吴雪双目瞪圆脸色青紫，眼球发赤似欲喷出火焰，心中更是剧痛如绞。

“继续跟，快跟上去，跟住。”
吴雪目送黑色宝马轿车驶离车场，口中简短吩咐一句，脸上已是默默冷笑。

道闸竖起，黑色宝马车驶入一大型住宅区内。

顷刻，出租车靠边停下。
吴雪付了车钱随即下车，抬眼扫视一遍四周环境，目光又望向住宅区大门、石质横梁上镶刻的金黄色名称大字，然后大步向门岗值班室走去，与守门的中年男性聊了数句后，立即快步离去。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再次响起铃声。

方子建扭头呆视几眼，缓然拿起手机点触看视，见又是吴雪打来的，无计可奈只得接听来电。

“喂，吴雪呀，一大早打什么电话呀！我正在上班呢，不是才收了一批货吗？”
子建本已心浮气躁火气蒸腾，无奈还是得忍住脾气耐心询问。

“在忙呀，方大经理也有忙的时候呀！哦，是挺忙的，几头跑呀，可以理解。”
电话那头的吴雪，边说边“咯咯”的笑个不停，“我还想再让你进我的货呢，不多，先就十万的货吧，要现款哦。”

“你开玩笑吧？吴雪，这怎么可能呀！”
子建听出吴雪语气不对头，心里发慌，言语立转谨慎，“公司现在财务紧张，请你体谅体谅我的难处，下次暂定五万的货，好不好？小雪。”

“公司财务紧张！哈哈，是你个人财务紧张吧？其实，以后你不要我一分钱的货，都没关系，只要求你今日陪我玩一天。我假都请好了，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呢。”
子建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吴雪笑言的话音。

子建听后，心头愈发惊慌，急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门探出头四下睃视，手中的手机仍然贴在耳边。

果然，吴雪就站在楼下正对窗口方向的街沿上，斜背着时常携带的褐色大挎包，戴顶淡青色棒球帽，正冲着子健连连挥手。

方子建办公室在三楼靠近街道一侧。

子建急忙缩回身体，语气更加客气小心，“小雪呀，我今天事情确实挺多，一会还要召开重要会议，改天再陪你，好吗？那我就……”

话没说完，吴雪无比坚决的声音断然挤入子建耳道，“方子建，你不马上下来，你会后悔的，后悔终生。”
电话随即被吴雪挂断。

子建看着手机直发愣，心说吴雪今天怎么回事！奇奇怪怪？他忙又慌手慌脚转到窗口，鼠头鼠脑窥望。

吴雪两手揣在及膝米色风衣口袋里，背靠墙壁站立不动，两眼一直向上望视窗户方向，看到子建身影，急忙伸出双手挥舞起来。

子建吓得快速缩回身，在屋里转来转去，口中自说自话，“莫名其妙，怎么办！怎么办呢？后悔终生！什么意思吗？难道是我和美联的事情被她发现了？”
想到这里，子健心也寒胆也颤，惊恐得额头速然冒出一层冷汗，急忙简单收拾下办公桌，套上黑色风衣抓起手套，挎起肩包打开房门快步冲了出去，又突然停步向隔壁的文秘职员吩咐了几句，来不及等待电梯，步履匆匆，慌里慌张小跑下楼。

“吴雪，今天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呀？”
来到吴雪身旁的子建，轻喘着长气，低着头不停轻轻跺动双脚。

“请先去把你的车门打开，我们车上谈。”
吴雪摇头晃脑，及肩长发随之甩动，显得格外清新俏丽。

子建抬头瞅瞅吴雪，闷声不语，慢慢转身，微垂着头向公司里的停车场，缓步走去。

吴雪快步追上，右掌牵起子建左手，踮着小步翩翩而行，尖尖的下巴更为柔翘惹爱，两瓣红唇轻呡出无限笑意，一对乌黑大眼流出片片倾情光波，丝丝相连飘落身边子建脸庞。

他和她，凉飕飕的风裹弄迷动的身。她和他，暖柔柔的手牵唤迷乱的心

未几，两人来到车旁。

子建缩头缩脑开着车门，不断用眼角偷觑身侧的吴雪。

吴雪眯着眼睛直直盯视方子建，轻呡指尖的唇角呡出绵绵不断的甜甜微笑，一副天真无邪可爱表情。

“去哪里？”
两人上车坐好后，子建转头问旁座的吴雪。

“随便。”
吴雪看着子建阴郁的眼神，笑眯眯又加一句，“那就直接顺着这条路开吧。”

车辆出了大门行驶没一会，吴雪猛然出声，“停车，就停在这儿，你等着呀，我去去就来。”

子建死呆呆瞅着吴雪小跑进一间食品店。
稍后，吴雪两手各提着袋物品走出店门。
子建急忙打开车门，等候吴雪上车。

“今天我高兴，请你喝酒。喂，别苦瓜脸啦。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不是为巴结你，多要货多赚你的钞票。”
吴雪把两袋物品小心躺放在后座上面，防止行车时掉落。紧接着她坐回前座，大声吩咐：“开车。”

子建瞟眼看去，一袋尽是些袋装熟食、花生鸡爪之类下酒小吃，另一袋装有白酒和乳品饮料各两瓶。
子健心中纳闷，嘴里抱怨：“还不到十点，喝什么酒呀！我还要上班呢！”

“别急，一会不用我劝，你就会抢着把它喝下去。”
吴雪一脸若无其事神情，大张着乌亮亮的双眼，“嘿，开车呀，后面我说往哪开，你就往哪开。反正你这辆黑黑的宝马车没有记性，不该去的地方他也敢去。”

子建模糊感觉到吴雪弦外飞音，话里有话，心中更加发怵，想问又不敢问，只得默默转动方向盘，两眼直愣愣木呆呆郁闷无比。

吴雪东指西点，宝马车也随着东绕西转，渐渐远离主城区来到较为偏僻的支路上。

“就在那停车，看到没有？招牌叫‘迎宾旅馆’那里，那儿有停车位。”
吴雪突然欢声轻叫，不断用手指示方向，接着又拍手笑道：“这个地方好，我喜欢，不是很嘈杂，环境也不错，舞厅歌城挺多，早知道应该以前就来这儿玩。”

子建一听，不由叫嚷着抱怨，“你不晓得这个地方呀？那开了半天车，你是在瞎指挥呀！”

“怎么啦！不行吗？看着前面，不是看我，人多车多路又窄，小心点停车。”
吴雪依旧一副淡然无事表情。

两人相续下车。

“把东西提起，跟着我。”
吴雪快语一句，转身向着“迎宾旅馆”大步走去。

“迎宾旅馆”是家私人开办的小型宾馆，只有四层双面五窗，进门的旁边隔出间小房做为登记处。

吴雪对小屋里面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爽快说道：“你好，给我间楼层高的、安静点的单人套间，开一天时间。”

“那给你四零七号房吧，那里清净些，押金一百元，身份证有吧？”
屋里的妇女，简单翻看下住房表，随即开票收款。

吴雪“嘻嘻“一笑，“你这儿还弄得正儿八井！身份证没带，照这个填吧。”
她把工作证递进窗口，回头对站在门口的方子建高声道：“四楼，你先上去，我马上就来。”

妇女哑笑两下，随即迅速填写住宿表格。
少刻，她把证件、票据、钥匙一同递到吴雪手上，同时轻言一句，“一会就把开水送上去。”

吴雪右手小指钩晃着钥匙，立即转头，对仍站立在门口发呆的子建大声喊道：“上去呀，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妇女在房里小声笑了起来。

方子建心虚胆寒，擅自离开不敢，又不愿意上楼，进退两难只好呆立原地不动。

吴雪走过来推着他后背，轻声笑道：“上去吧，只是喝酒怕什么，人家都在笑话了，真是榆木脑袋，死不开窍。”

子建这才挪动双腿，单手提着两袋物品慢慢迈步上楼　，才到三楼，突然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急忙停步的他，掏出手机一看号码，真是魂飞天外，腿肚子抽筋，立刻下意识摁断。

“怎么不接呢？该不会又是哪位漂亮小妹找你吧？”
跟在子建身后的吴雪，脸上暗暗冷笑，心中怒火冲天。

　方子建心脏惊跳不已，皮笑肉不笑含糊道：““哪里，哪里，号码不认识，八成是打错了。”
话音未落，手里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他马上对吴雪吐出一句，“这里信号不好，我到那边去接。”
子健边说边把东西往地上一撩，急忙向走廊尽头的窗口大步奔去。

“别打了，我现在不方……”
子建边小声说边侧头往后面瞧，一瞧吓得浑身一哆嗦，右手里的手机差点脱手落地。

原来吴雪就站在他身后四五步远的地方。

子健急忙改口大声道：“李主任，我有急事，会议没法参加，你代替我发言，明天详细汇报下就行了。”
说完，他立马挂断通话，心里叽咕：才看了后面没人呀，这丫头什么时候溜到身后的？真是惊险！

“这回没打错吧？”
吴雪不苟言笑慢言细语，“真是奇怪，我手机信号满格，你还没通话就知道信号不好，难道方先生你会未卜先知？”

子建呆呆的傻笑两下，低着头往回走。

之后两人继续上楼。

子建垂着头默不作声，提着物品步态缓慢跟在吴雪身后，蹙眉沉思小会，轻声说道：“吴雪，有件事早就想跟你说，顾虑到……”

“到了，到了，就是这间。”
吴雪边说边开门，打断了子建话语，“进去再说，好不好？时间还长呢。”
她心中暗自得意：你这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嘛！要不怎能乖乖地跟随我到这里。

房内布置简单：单床、桌椅、电视、挂式空调、床柜等，配有一小卫生间，没有饮水机。

吴雪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紫红色厚重窗帘，推开窗户伸头往外面瞅望，“还行，想不到这屋后还挺空旷的。”
她转头挥手招呼子建，“诶，快来看，那院子里槐树下，有条白色小狗狗在跑呢，好乖哦！”
吴雪随后回身背靠窗台，笑问子建，“哎，你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说吗？”

“就是……没什么……没事。”
子建心跳如鼓，怯声怯色吞吞吐吐缩回了口，慢腾腾将东西放在桌上，随即坐在胶木椅上。

有人敲门。
吴雪说声“请进”。

立即进来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将一八磅暖水瓶放在门旁贴墙放置的木桌上，出去时她顺手掩上了门。

“这种天气，窗户开久了还是有点冷，是不是？”
吴雪关好窗户，随手打开电视，选到正在播放一部武打片的频道，调大些音量。她走到房口将门关好，上了反锁，提下热水瓶置于地上，挪动木桌靠近床边，把带来的小吃白酒饮料等一一摆放到桌上，又从袋子里摸出两双筷子和两个纸杯，分放在桌面两边。

子建只在一旁木然呆坐不动，两手互握搭在大腿上，垮着脸默看吴雪忙碌。

吴雪拍拍手，欢声笑道；“好啦，布置好啦。”她转眼看向神魂不安垂头丧气的方子建，“喂，坐过来呀，可以开始喝酒了，”

子建缓缓站起将木椅攒到桌旁，慢慢坐下，抬眸瞅了眼吴雪，轻声埋怨，“什么意思吗？”

站在桌旁的吴雪，微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喝酒的意思。酒呢你就自己倒。这酒价格挺贵的，是好酒噢，你想喝多少就倒多少。”

“我还要开车，怎么能喝酒！”
子建略微垂下头，苦着脸小声抱怨。

“没关系，所以我还买的有饮料，到时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诶，怎么了，有美酒喝还不高兴吗？瞧你那脸拉的长长的，就要赶上长白山了。”
吴雪满脸堆笑，声音轻柔，“我问你呀，方子建，爱情和友谊哪个更重要？你会选择哪一边呢？”

面容呆滞的方子建，局促不安紧拧双手　，缓缓抬起了头，双眼皱紧望向吴雪，“……两个……都选。”
他喉咙里哼哼唧唧，轻声咕哝出几个字眼，几近微不可闻。

吴雪从褐色布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捏在手上，在子建对面床沿坐下，沉下脸来神态庄重，目若悬珠冷声冷语道：“我知道你的暴躁脾气，这个东西在这里看最好。看完后，由你自己选择。记住，我可以留下，也可以随后就走。接好。”
她伸直胳膊把牛皮纸信封塞入子建手中。

子建心胆俱裂，双眼微闭深深地俯下头，下巴已触及胸口，心中暗叫：“完了！完蛋了！肯定是我和美联的事情被她发现啦！悲戚悲惨呀！悲摧悲剧喽！怎么办？怎么办？只能低头赔罪，认骂认罚吧。”

惊魂不定的他，十指颤颤巍巍、拖拖拉拉掏摸出里面的物品，睁大双眼定睛看去，见是数张四寸彩照和一张名片。






第26章　幻梦初醒
二十五
幻梦初醒

美联收好手机，内心有些不安，暗思子建说话含含糊糊，言不由衷，透出怪异气息，很少这样。她又细想想，子建位高事多，也许确实不方便，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自从跟子建父母正式见面后，美联一直追问子建，其父亲对自己评价如何。
子建只是些搪塞推拖之辞：什么父亲忙呀，正在考虑呀，没说什么呀等等。
美联问得多了觉得自讨没趣，也就不想再追问了。
她心下明了，子建父亲肯定对自己没有好感，加之子建曾经多次带领自己，前往别墅与他母亲见面，其父皆不在场，更加重了这种念头。
每每想起这事，美联心中就会异常烦闷，只能转念安慰自己：反正我和子建现在已有自家住房，以后不会住在别墅，权且忍耐。
想到住房，美联又想到子建为购此房，大费苦心，自己也曾提出可以出钱相助。却没料到子建坚决不允，蹙着眉头婉拒：我一位堂堂富少，公司经理，连套小房子都搞不定，岂不名誉扫地，贻笑大方，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