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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凉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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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雪追问：“那你多大年龄呀？”
“今年九月就满二十岁，怎么样，厉害吧。”
王军神态颇为自满。
“是厉害，十六岁就闯荡江湖。让我算一算，高一都没读完，哈哈。”
吴雪调皮地伸出下舌头。
“你算错了，高一读完了才出去的。我也想读书，可是没办法。”
王军转向美联，满脸温柔的微笑，他轻声问：“对了，你们是第一次去吧？那边工作有着落吗？虽说那边工作比较好找，但想去现找活路还是很麻烦，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合适的。”
紧挨吴雪默然浅笑倾听的美联，连忙应答：“出行前就准备好了，拜托了一位同乡大姐介绍我们进厂，是一家电子厂。她在里面上班有些年头了，可以推荐我们进去。就是出了问题，那边还有不少同乡，应该也乐意帮忙的。”
“电子厂！”
王军微声沉吟，“电子厂一向是很辛苦的，具体在哪个地方？”
“东莞。”
美联简短回答。
“那这样，我把我的电话和呼机号留给你们，以后跟我联系，好不好？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
青青月光下，美联粉嫩娇艳的脸异常晶莹水灵如露滴。她目波盈盈轻轻点头道：“好吧。”
王军从夹克内兜里摸出圆珠笔和一本小记事簿，凑近眼前匆匆书写，然后撕下一页，小心递给美联，细心嘱咐：“这是我厂里宿舍的门房电话号码和我的呼机号，还有详细地址，收好喔。”
他轻声说明完，一转头瞅见吴雪木然的脸色，急忙又去兜里掏摸起来，“给吴雪妹妹也写一张，好不好，否则脸拉长了会变成长脸老婆婆的。”
吴雪“噗嗤”一笑，“不用了，美联知道了就代表我也知道啦。我们俩是一枝并连的姊妹花，分不开的。妹妹长妹妹短的叫得好肉麻呀。王军哥哥嘴上不敢说，心里可是在叫美联妹妹吧。只不过哩我是真诚感谢你帮我们提箱子。调查结束，不打搅你们啦，我去别处遛遛，免得干扰你们眉来眼去的假正经谈话。稍后再会，恕我失陪喽。”
话音刚落，吴雪背起双手一摇一晃，踱向另一侧的过道甲板。
“小丫头，小心舌头长疮。”
美联软软的声音从吴雪身后飘来，话音里却透出股醉人甜味。
吴雪走到船舷转角处，悄悄回头望去……
暗淡的船首灯光，映衬着美联王军两人的侧影。
女孩微垂着头，男孩在她耳边低声轻语着，宛如幽幽画中人语那淼淼水上情。习习江风，吹拂起女孩丝丝长发，悠悠飘向男孩，抚弄着他的脸颊，好似柔情似海，溢满发丝，万缕牵系，缘定劫来。
天地浑然，风，吹不尽。心旅茫然，水，流不断。
美联真是魅力无限、风姿撩人！花衬牡丹，水映碧莲，也不过如此吧！
吴雪心弦撩动，不禁从心中发出由衷的赞叹，俄尔，又感到内心丝丝酸痛。
涛声隐隐入耳，似远似近，捉摸不定，充盈船身每个空间。
江面远处，一盏航标灯闪烁着弱弱的光束，照射着朦胧江雾，飘忽迷幻。
吴雪回转头来，双眸闪闪，徐徐闭合。
恰似心花未放，心泪已流。
江水滚滚，无穷无尽，波涛澎湃，浪潮汹涌。
客轮全速前进，扑入这漫漫长夜里的无边黑暗中。
浑似：清风唱晚情流眸，山水相逢挽月楼，万点春红秋叶送，一舟载去满江愁。
第4章 问巧
三
问巧
美联坐在工作台前，双手快速操作着铜线磁芯，左脚很有规律地踩动绕线机踏板。
整间厂房宽敞明亮，空间充足。一排排的操作女工整齐而坐，各自忙碌不停，鲜闻话语杂声。
吴雪的工位就在美联身后，工作内容与美联完全相同。
三个月前，在汽车站与王军以及另外几名女伴分手后，在乡友帮助下，姐妹俩顺利进入了这家电子厂。
厂址位于郊区。厂区面积辽阔，建有多幢厂房。几家公司分布其内，其中部分厂区之间，筑有矮墙相互隔开。
姐妹俩的工作场所，位于其内一栋四层厂房的二楼。工作内容主要是绕制线圈，大都为中小型制品，加之是计件工资，所以操作速度显得尤其重要。
公司提供宿舍，但是一间房屋要满住十多人，拥挤嘈杂，睡眠不好是常有之事。
公司所属食堂饭菜的质量一般，口味不合也令姐妹俩烦恼不堪。加之必须经常加班，往往一天工作时间长达十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
诸多因素诸多情况，让姐妹俩在进厂初期吃尽了苦头。经过不懈努力，姐妹俩现在已经完全适应，操作速度迅速，次废品几乎没有。
进厂不久，美联就给王军打去电话，简要介绍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又淡淡闲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没过数日，王军就出现在美联眼前。
现在美联犹然记得那天下午，自己走出宿舍门口时，随目看见不远处站立的王军，不由吓了一跳，心中蘧然惊喜，忙问他怎么找来的。
王军笑答：“本人灵机妙算，自有方法。”
美联高兴得欢颜尽显，红晕微现。于是通知吴雪，约好时间一起去邻近的“川味饭馆”，为王军接风洗尘。
该家饭馆也是姐妹俩和厂里同乡工友，慰劳肠胃常去的地方。
三人席上一番嘻嘻哈哈说笑后，得知王军是辞掉了原先工作，进了这附近的一家机械厂。吴雪就问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王军说是美联电话里告诉了厂名，这片地区自己也比较熟悉，所以就来了，很简单，是不是？
“哦，原来如此！这样看来是有人故意泄密消息，居心何在？有意走漏地址，是不是想引鱼上钩呀？本千金不关心阿军你何去何来，目的为何。反正今天这顿接风宴，应由告密之人买单。哈哈，真高兴，我不用掏钱喽！”
吴雪喝着果汁，玻璃杯上面的两只黑眼珠，滴溜溜左右滑动着瞄视面前二人。
“什么故意泄密！好像特务活动似的。我是名正言顺、大大方方在电话中告诉他的。说清楚厂名地址不对吗？小姑奶奶，根本不指望你掏腰包。你只管吃好喝好，把你的小肚子胀饱就行了。”
美联笑说着，挟起一大筷子菜就向吴雪口中塞去。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吃饱啦。姐姐给他挟菜吧，给他吃。”
吴雪扭动上身躲闪着，口中连连求饶。
姐妹俩“咯咯”笑着闹成一团。旁座的王军也咧嘴笑了起来。
三人说笑着吃饱喝足后，王军付了账单，步行陪护两姐妹回到厂区大门口，挥手笑别后，随即转身离去。
天色已经黑透，道边路灯昏暗。
回宿舍途中，美联吴雪两人并肩默默走动着，只闻脚步声“哒哒”作响。
吴雪突然问道：“姐姐真心喜欢王军吗？”
“鬼丫头，又想说什么！现在谈不上喜不喜欢，没到这个程度。”
美联微笑着回答。
“可是，依我观察姐姐确实喜欢他，对不对？芳心已暗许，是不是？”
美联噤声不语，只管埋头自顾自走着。
“可是；可是……”
吴雪故意歪着头凑近美联，频频眨眼。
美联停住脚步，抬头直视吴雪，上身轻轻扭动不停，轻声笑问：“可是什么？”
“难以启齿呀！”
吴雪五官凝滞不动。
“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美联双眉皱起，内心迷惑惊疑。
“有问题呀！”
吴雪猛然叫出声来。
美联怔立原地，不由屏息静气定睛细看吴雪的脸，心中惊魂不定，稍后哑声问道：“问题！什么问题？”
站在美联身前的吴雪，全身岿然不动，脸对脸巧声道：“如果姐姐穿平跟鞋，就没问题。如果穿高跟鞋，问题就严重了，那样的话，你会比他高出不少呢！”
美联吁出口气放下心来，半羞半喜轻声笑答：“哦。这个事呀，早想好了，不穿高跟的不就行啦。”
“不穿？”吴雪微笑着问。
“不穿。”美联微笑着答。
“真的不穿？”吴雪张大眼睛问。
“真的不穿。”美联张大眼睛答。
“一辈子不穿？”吴雪瞪圆双眼问。
“一辈子不穿。”美联瞪大双眼答。
吴雪欣然一笑，仰天长叹：“姐姐太伟大啦！早想好嘞，一辈子！”
感叹完，迈步前行的她，不断回头窥视美联，暗自偷笑。
美联愣住，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心中噱摸：嗯？一辈子！
俄后，美联急步追赶吴雪，口中气哼哼咕哝：“死丫头，看我今晚不好好收拾你！”
她的心中，却已是柔情万千，反复回味着“一辈子”三个字。
第5章 丽影来风
四
丽影来风
带线的女性拉长走近美联，俯身小声吩咐：“夏美联，去办公室一趟，李总有事找你。”
美联关掉机器，起身向李总办公室所在的三楼大步走去，并未询问拉长事情的具体内容。她心里已经揣测到七八分，可谓心知肚明。
这位李总大名李斌，严格来说，应该称为李副总。戴副眼镜，文质彬彬，以业务能力超强著称，在公司中地位很高，也颇具威信。年龄已近三十，单身，以前好像离过婚。有私人住宅，公司配有专车。目光甚高，追求的都是些容貌气质俱佳的女人，但却一无所获，毫无结果。
这些情况都是美联从侧面了解到的。
那些工龄长的女工说起这类事情，简直是滔滔不绝，无所不知。
尽管这位李总追求的都是些漂亮女子，但是拥有如此优越的自身条件，至今仍然是位单身汉，这点尤其令美联困惑不解。
李斌已经多次邀请美联吃饭、逛街、看电影等等，但是都被美联婉言拒绝。
王军的影子早已牢牢占据她的心房。
虽然两人都要挑起家里经济负担，需要按月邮钱回家，导致手头拮据，只能选择些价格便宜、花销少的休闲娱乐活动，比如去小餐馆吃吃饭、看看电影、登山游湖之类。
王军也无能力赠送美联贵重物品，但是美联毫不在意，依旧心中深深爱恋王军，她每每心中暗思：情谊有价，爱情无价，大概就是自己的心声吧！
有时回想起来，感觉阿军坏得可爱。记得第一次接吻，自己嘴上满是油渍他就凑了上来。每次回想起这件趣事，美联就忍俊不禁，心中甜蜜无比。
“我会挣很多钱，给你买漂亮的衣服，买珠宝首饰，买房买车。我有力气，胆子也大，一个人走南闯北毫无畏惧，一定会实现，我能做到。”
有次两人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时，王军斩钉截铁般对美联诉说，表情肃穆坚毅，令美联感触颇深、记忆犹新。
李总办公室房门大开着，美联探头瞅了瞅，没有说话直接小步走了进去。
“请坐请坐。”
坐在办公桌后面黑色皮椅上的李斌，急忙起身招呼，又立刻疾步向美联行来，边走边用右手指向办公桌前的一把木质靠背椅，并随手关拢办公室房门。
美联移步到木椅前坐定后，抬头快速扫视一眼桌面，犹疑的目光转向坐回椅中的李总，慢言轻语：“李总，有什么事？如果又是吃饭、看电影唱歌什么的，那我先谢谢你，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个……”
李斌迟疑不语，拨弄了几下手边的签字笔，方才轻声说道：“请不要误会，请你来办公室，主要是谈工作上的事情。现在接近年关，不久公司就会放春节长假。本公司每年年初，都会走掉不少人，再招进来一批新人，现在可以确定成品库管岗位会有个空缺。你的资料我看过，年轻，聪明，领悟力强，工作细致认真，学历也够，又有一手漂亮的好字，无论从哪方面考察，你都是最佳人选。前段时间我跟你提过，是不是？那时还不敢肯定，现在我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告诉你，只要你同意，这个位置绝对就是你的。”
“李总，为什么现在这么肯定？那个人出事了吗？”
美联记得很清楚，李斌以前是说过此事，只是当时表述的模模糊糊，一带而过。
“出事！怎么会这样想？”
李斌眨眨眼，挠挠头，“情况是这样，这名库管员，前段时间跟我说想要辞职不干了，但又没有正式书面申请，所以那时我只能提醒你，好让你有点心理准备。你瞧，”边说边把面前桌面上的一张信纸递给美联，“这是她的辞职申请书，上面写有辞职原因，回老家成婚，哈哈哈，结婚生孩子当妈妈去喽！”
美联看着辞职信，冷不丁问道：“那你以前也请她吃过饭喽？”
“哪里哪里，她有男朋友，哪里请得动！不说这事。不过话说回来，她初来时也是在线上做，是我帮她调换了岗位。这厂里不少人我都帮过忙呀，可是现在大都对我不理不睬的，怎么回事？”
李斌轻拍着脑袋思索着
。
美联昂起俊俏的脸问：“可是库管职位，要求会使用电脑呀？”
“这点放心，她会完全教会你才能走。重点是熟悉仓管软件和一定的打字速度。很简单，她也是只学习了几天，就可以独立操作了。品名、规格型号等等现在你都明白，可那时的她连这些还搞不懂呢！何况电脑太昂贵，使用次数极少，实际上是个摆设，绝大多数还是笔头上的工作。”
李斌探身向前，手指杵着辞职信继续劝说：”你好好想想，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好机会。这个岗位可是炙手可热，许多人抢都抢不到，比你现在的工种强多啦！工资高一截不说，人也轻松许多。这封辞职信刚刚递上，第一时间我就通知你来面谈。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再说，我觉得这个岗位非你莫属，你做最合适。”
“李总，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完全可以，再多问题我也欢迎。”
美联摇摇手中的辞职信，笑问：“那她的前任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将要辞职走人的库管员姓名叫吴莉，依照辞职信上写的内容琢磨，已经在此厂工作了将近三年时间。
“调岗而已，我把她调到更好的地方去了。”
面带微笑的李斌，晃悠着真皮转椅得意洋洋，“看来你是同意喽。”
“我同意啦。”
美联大声回答，心中暗乐：可以涨工钱喽！真高兴。
“好，我就担心着呢。这事不能拖，得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明天你就去库管处报到，调令等行政手续我会吩咐人去办理，你只管签名。走时跟你的上级主管说明一下，相关部门我都会去打招呼。”
李斌的语速骤然慢了下来，温声道：“那个，晚上请你吃饭，三河酒家。那里的中餐味道很好，特别是烧鱼，好极的妙极了。”
“我今晚要加班，没时间。”
不动声色听完话语的美联，小心翼翼回答。
实际上，她今晚并不需要加班。
“你的加班可以取消，我说句话就解决了。”
李斌言语果断，同时右手抬起，迅速向斜上方挥动了一下。稍等了一会，他瞅着美联犹豫不决、迟疑不语的样子，于是继续说起来，“你不必担心，我不敢自诩是圣人君子，但也绝不是卑劣小人。帮忙是我自愿，不会要求什么回报。我有些喜欢你，只是想帮你过上更加舒适的生活，别无它求。你看看，厂里许多人都得到了我的帮助，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是吧？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不会生气，两情相悦才是真正的爱情。我会努力，请给我个机会，行吗？”
美联终于点了点头，算是表示同意。
我算是弄明白了这位李总是怎么回事！
回车间的路上，美联边走边心里嘀咕：眼高手低的滥好人，到处乱留情。业务方面确实精通，其它事情就是根呆木头。一般的女人你看不起。漂亮中的坏女人只会利用你，过完河就拆桥。好女人又会嫌你正经十足没情趣，过深交往下去会很疲累，不久就会厌倦你，她们喜欢……有点坏的男人。
第6章 乱
五
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年多的光阴消失无痕。
去年春节姐妹俩随同王军一同启程返乡回家，到了市区姐妹俩与王军分道而行，各自回家团聚，喜迎新年。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今年的春节又将来临。
吴雪对身旁的美联咕哝：“姐姐幸福过头了！事业爱情双丰收。”
姐妹俩正坐在宿舍里的床沿上小声聊着天。
难得休息一整天，同室的工友各自忙着私事，有几位已经出门游耍。
吴雪指着美联笑问：“你俩出去玩的时候，怎么每次都不叫我去呢？是不是嫌我碍眼，坏你们好事呀？老实交代。”
“不是有几位帅哥，也在你身前身后转悠吗？怎么不跟他们出去玩？倒来缠闹我们！”
“那些家伙，本人一个看不上。没钱没车没房，要什么没什么，只会吹牛皮瞎殷勤，混账话口水话满天飞，本小姐早没兴趣啦。只不过你们两个真的邀请我，我也不去，电灯泡的滋味可不好受！还不如蒙头睡大觉。”
美联笑眯眯地说：“小雪，怎么今天这么聪明，一说就准。下午我们请你出去玩，还包晚餐。”
“你们？阿军也来吗？”
吴雪眼睛大睁，右手摩挲着下颏。
“是啊，他也来，已经约好了。他跟同事调换了轮休日期。”
“哈，早有预谋呀！一顿晚饭就想把我打发了，如果再加一场电影什么的，我会考虑。”吴雪双眼看向上方，轻轻晃动着脑袋。
美联轻轻拍了下放在自己腿上的吴雪左手，“真会敲竹杠！放心吧，零食我们也承包下来，满意了吧？”
吴雪挤眉弄眼说道：“哈哈，有个姐姐真好，再加个姐夫就更好。那样好多时候，就不用自己掏腰包喽。”
美联粲然一笑，并不接腔。
“哎，美联，马上要放假了，春节你真的不回家吗？”
“不回去，已经跟家里说清楚了，该寄的钱我也邮回去了。”
吴雪感叹道：“哎呀，我不行呀！家里催了好几次了，叫我春节必须回家过年。想想春运人山人海的拥挤模样，我心里就发毛。”
“你是家中独女，应该回家过年。你不回去，家人会伤心的。”
美联柔声劝慰吴雪。
“王军呢？他回不回家？”
“他也不回去。他说春假期间职场人员流动频繁，机会更多，他想换一个更好些的工作。”
吴雪沉吟道：“更好的工作！意思是不是挣钱更多的工作？”
“嗯，是这个意思。这段时间他心情不是很好，总说挣不到什么钱，心里窝火。他不希望……”
美联眉头轻锁，语带忧愁之音。
“他是希望美联你过上幸福快乐、富裕安康的生活。”
吴雪接过话头，双眉轻皱，“姐姐，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虽然这段时间跟阿军见面较少，但我感觉到他变化了不少。”
神情沮丧的美联转过脸来，阴郁双眼定视吴雪缓缓而言：“你也有这种感觉，我早就有这种感受了，前一两个月就有呢！好像他在跟一群不三不四、偷鸡摸狗的人交往，我一问他，他就大发脾气。他说他在想法挣钱，抱怨我竟然怀疑他。唉……”
她的声音颇为沉重。
“美联，不要担心，过一阵就会好的。他其实是心里着急，想让姐姐你立马过上富裕生活。姐姐你安慰安慰他就会好的。”
“如果能这样，那就谢天谢地！”
美联呆呆瞅着对面的床铺微声祈愿，目光忧忧，心事重重。
两人沉默着。
稍后，美联轻声出言：“阿雪，姐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一个人搬出去住。房子已经选好，就在附近，是村民自建房，房租不贵。”
吴雪愣愣道：“姐姐的意思是一个人搬走，那我呢？我也早想离开这里，不大的宿舍挤十几个人，整天闹哄哄的。”
猛然双目定视美联，话语倏然转为气愤之音，“再说这个破厂，工价低，时间长，每天起早摸黑，加班还没完没了，真是忙上加忙！天天累得半死不活、有气没力，早就厌烦了，换工作是迟早的事。姐姐换了个好工种，工资高了些就想独飞！气毛了我，我现在就大可不干！我睡大街上去。”
“不是说商量这事吗？”
美联双手轻捧吴雪脸蛋，柔声宽慰：“好妹妹，别生气。要不你也搬去一起住？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我长着眼睛呢！阿军来的时候我会自行消失。”
“别乱说，小丫头又在耍贫嘴，”
美联秀美忧郁的脸露出一丝微笑，佯做扬手欲打状，“有你在呀，就有开心事。你最近是不是在另外找工作？有结果了吗？”
“姐姐也想换工作吗？现在的工作不是很好吗？”
吴雪反问。
“现在的工作跟以前相比，的确好了许多。但是外面说不定有更合适的工作。再说那位李总的热情，真是让人难以招架，进退两难，万一……所以也在考虑更换工作。”
“明白了。只是说起找工作就让人头疼。看不起的不说了。看得起的应聘了好多家，如果负责人是男的，总是色眯眯的，再见时握手不说，还要拍肩摸臂；如果是女的，又总是说你学历不够呀，没有经验，仪态欠缺呀等等。气死人哩！虽然有些夸张，大致情况如此。总体而言，许多地方都在招人，工作还是比较好找，十分满意的有难度。麻烦的是，处处要求留电话号码。我只好填楼下门房大婶的号码，哈哈，恐怕给她增加了不少工作量。解决办法是决定买一部手机，再贵也要买。汇报完毕，姐姐满意吗？稍等，说起手机，想起一件事。”
吴雪快语说完，弯腰从床底拖出旅行箱，开启暗锁，竟然从里面拿出一台照相机。
“哪儿来的？”
美联边摆弄着相机边笑问吴雪，心中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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