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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毒入心-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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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不会来了。”辛沐摇摇头,在心中想,当年戢康太医告诉他,需要几年的时间就可以把容华体内的毒给清干净,这也过了好几年,这毒应该是解了。
  容华不再需要他的血了。
  “去京城吗?”辛沐又问。
  二郎叹了口气,道:“我还要找我父亲呢……哎,我只是个小孩儿,为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我来决定呢?总之,我需要好好考虑这件事情。”
  “那你慢慢考虑。”辛沐笑笑,摸了摸二郎的头。
  *
  说是要好好考虑,但其实也只过了一日,二郎便想好了。
  晨起,辛沐正在给二郎梳头,小家伙便满脸认真地说:“我已决定好了,若是要选一个地方定居,我宁愿在越州,而不是在京城。”
  辛沐犹豫了一会儿,又想,也无所谓的,越州城有那么大,找个僻静的地方就好,已答应二郎都听他的,辛沐不想食言。于是辛沐便道:“若是你决定好了,我今日便请人去帮忙看宅子,等我们从昭月回来,就能搬进新宅子里了,你可有什么要求?”
  二郎手舞足蹈道:“宅子要大!很大!带个院子,我可以在院中练剑。”
  辛沐捉住小家伙胡乱挥舞的手说:“好,那便带个院子,你可得快点拿得动剑才好。还有别的要求吗?”
  二郎皱眉认真地想,好半天都没有动静。这孩子一向不是个讲究的人,这些年来,他和辛沐东奔西走,不惯是住在富丽堂皇的大客栈,还是荒野中的破庙,他都感觉不出差别,要让他提要求,他也想不出什么要求,好半天之后才说:“对了,爹,我们能买一个越王府对面的宅子吗?说不定什么时候越王殿下出门,我便能瞧见他。”
  辛沐的手顿了顿,说:“不能。”
  二郎转头道:“为何不能?”
  “我有我的理由。”
  二郎皱了皱眉,好半天之后才认真地说:“爹,你是越州的逃犯吗?”
  辛沐没想到这孩子会这样想,当即便忍不住笑了出声,摇摇头道:“不是。为何这样想?”
  “总感觉你每次来,都偷偷摸摸的,像是生怕被人给看见,还用假名。方才突然想到……”二郎鼓着脸说,“那为何不能住在越王府对面?”
  辛沐思考了片刻,没打算对二郎撒谎,但也没有说实话:“你自己想想,越王府对面,岂是随随便便的人都可以住的?越王殿下又岂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见的?”
  “对哦……那就不行了,那么随便找一处宅子吧。唔……”二郎盯着他爹,突然快速说,“我父亲姓什么?”
  “梳好了,出门。”辛沐转身离开,并未回答二郎的问题。
  “偷袭失败。”二郎瘪瘪嘴,活蹦乱跳地跟上了。
  出门便退了客栈,辛沐已经租好了马车,今日回昭月去祭祀先王和先王妃。辛沐不能回到神庙,每次回来也只是在山脚下,带着二郎一起祭祀,待几天之后又走。
  但在去昭月之前,辛沐依然同这些年来许多次一样,割破手腕,装了一竹筒的血,请脚夫带去济世堂。
  不过这一次,辛沐还附带上了一句话。
  他应当好了,我以后便不来了。
  而后,驶向昭月的马车便缓缓启程。
  *
  当夜,济世堂做好了新的一颗解□□丸便送到了越王府,老管家姜宏接了,便小心地那枚药丸到了弘毅院。
  虽说如今越王府已扩建到了无比豪华的地步,但容华还住在原来的院内,而且这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热闹,容华将从前的婢女护卫都给遣散了,如今只留下弘毅院中十来人伺候,那偌大的府邸变得萧条清冷,夜里只有几盏孤灯,看上去十分吓人。
  姜宏捧着药丸,小心地敲了敲书房的门,容华没应声便表示并不拒绝姜宏的进入,因而姜宏便推开了书房门,见到容华又在画画,桌上放着晌午送来饭菜和药,到现在他也没有动,一壶酒倒是喝完了。
  “殿下。”姜宏走近。轻声细语地道,“您怎么又不吃东西?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容华只“嗯”了一声,并未回答。
  姜宏叹气,出声叫来奴婢将桌上的凉了的饭菜收走,而后才呈上药丸,说:“这是济世堂应神医送来的,他说您今年的这一药吃了,毒也就能解了,以后您还是少喝些酒。”
  “放那儿。”容华终于是停下笔,而后抬头对姜宏说,“将院中的人都清出去,不必伺候。你也出去吧,今夜谁都不要打扰我。”
  姜宏满脸都是忧虑,又给容华倒来一杯水,叮嘱容华一定要早些将药吃下去,但容华只是应了声,直到姜宏离开书房,容华也没有看那药丸一眼。
  不多时,姜宏便按照容华的吩咐,将弘毅院中的奴婢们都给清了出去,只是他心中仍旧有些忧虑,安排了个机灵的小厮在院门口守着。
  夜色越深,弘毅院中便越是寂静萧条,容华将那一副新画好的画像看了许久,之后便打开了密室的机关。
  夜明珠将上千幅画像照亮,那人的模样便生动地出现在容华的眼前,他的嘴角短暂地扬起了些许的笑意,很快便又止住。
  作者有话要说:  ⊙v⊙ 渣渣上线了~要虐他了~
  小可爱们稳住啊!别心疼啊!
  晚安~


第109章 
  容华并未将新画好的画像挂进密室,反倒是拿着走出了房门。
  院中有一方小鼎; 容华便将画像给放进了鼎里; 而后又拿出几张画像来; 一一小心地放进去,接着他又拿着只蜡烛,站在鼎前; 怔楞地盯着。
  撑到如今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已经将他要做的事情都给做完了; 他不想再这样活下去; 他现在便要做六年前就该做的事情; 他要走了。
  况且他的身子也感觉到了他不想活下去的念头; 从京城回来之后; 便摧枯拉朽地衰败了下去,他能感觉到他已时日无多。
  是时候该走了; 但在那之前,他得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带走; 那就是这些画像。
  蜡烛的火苗在微风中轻轻跳跃,映着画像上那人琥珀色的瞳仁。容华目光之中满是柔情地看着,本已下定了决心; 可看着画像上那人对他浅笑的模样,他又迟迟无法下手去点燃那幅画。
  直到站立太久,脏器之中又传来阵阵难以掩盖的疼痛时,容华才终于狠下了心,他咬牙想; 反正我都要去见他了,再留着这些画像做什么?
  他终于是将火蜡烛的火苗移到了画像之上,片刻后纸张燃烧的味道便窜了出来,最上面的那一张画像被烧到了一个角,画像上那人的衣摆渐渐在火苗中化为灰烬,很快,那个人便也会烧成灰烬。
  火苗闪烁间,容华猛然又觉得不舍,即使是烧那人的画像他也觉得心疼,在他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候,他突然喊了一声辛沐的名字,而后便双手朝着火中探进去。
  他闻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但他也没有停下,在那熊熊燃烧的火苗之中,他将画像全部捞起。
  “辛沐!辛沐……”容华满是眷恋和悲痛地喊着,手忙脚乱地用身体去扑打火苗,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灼热,只感觉眼前一阵阵的模糊,但那火渐渐小了,他终于是将所有的火苗都给扑灭了,那几张画像的部分被烧到了,但好歹没有被烧毁,画像上的人还好好的。
  容华扑到在地,怀里抱着那几张画像,方才那种眩晕感越来越强烈,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辛沐的身影,好像在对他笑。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辛沐,但抓到的只是一片虚影,而后,他终于什么也看不见,彻底落入了黑暗之中。
  被容华丢在地上的蜡烛滚到了凉亭之下,仍然在顽强地燃烧着,那星星点点的火苗引燃了凉亭中挂着的纱幔,纱幔的火迅速往上窜,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势渐渐有了蔓延的趋势。
  而这一切,晕厥的容华完全不知。
  *
  姜宏让留在院门口候着的小厮叫刘三儿,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伙儿,平日里还算是机灵,但偏生今夜不知为何,对管家的交代有些懈怠。
  刘三儿在门口守到半夜见没有什么事发生,便靠着门框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直到被热得浑身发汗,刘三儿才醒过来。
  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闻到一阵木头燃烧的味道,再揉一揉眼睛,他总算是看清了,就在一墙之隔内,弘毅院的凉亭燃起来了!
  “走……走水了!”刘三儿慌张地一声大喊,起身就要去撞那院门,但厚重的院门并不是他一人能撼动的,刘三儿慌张了片刻便迅速冷静,立刻大声呼和起来,寂静的夜中响起了他一个人的声音,很快便将已经沉睡的越王府惊醒,姜宏领着下人们很快出现,几个壮年小厮一起撞门,总算是将厚重的院门给撞开了。
  彼此凉亭已经烧得只剩下个架子,容华就躺在距离凉亭十尺外的地方,零碎的火星溅落到了他的身上,衣摆已经隐隐有了快要烧起来的趋势,但他仍然在昏迷中,怀里紧紧抱着那几幅画。
  “殿下!”姜宏嘶声大喊,慌忙便冲过去踩灭了衣摆的火苗,而后几名小厮迅速地冲上来将容华给移到了另一寝殿之中,将容华安顿在塌上之后,姜宏这才伸手去拿走容华抱着的画像。他原以为会很难撬动容华的手,可他只是轻轻一拉,容华便松开了手,双臂颓然无力地往下垂落,姜宏心中大惊,慌忙伸手去探容华的鼻息,竟然发现那鼻息已微弱到快要感觉不到了。
  “来人!来人!”姜宏急急忙忙地大喊,“快点,快去个人到济世堂请应神医!”
  又一腿脚快的小厮赶紧便往济世堂跑,其余人还赶着去救火,只剩下姜宏一人留在寝殿之中照料容华。
  幸好这火烧得不是很旺,虽说越王府中只剩下十来个奴婢,废了些功夫好歹是很快将火给扑灭了,但众人心中都后怕不已,纷纷猜测容华是不想活了,打算自己在院中自…焚。
  等应心远匆匆赶到,听到的消息便是容华自焚,他本已做好了看见一个面目全非的容华的准备,谁知见到时,瞧见容华除了双手灼伤以外,身上并无更多明显的外伤。
  “应当不严重。”应心远出声宽慰姜宏,这才握着容华的脉检查。
  姜宏的脸色刚刚才缓和了些,应心远却突然面色巨变,他陡然放开了容华的手腕,又掰开他的眼皮瞧了瞧。
  “怎么了?您不是说不严重吗?”姜宏急切地看着应心远问道。
  应心远皱眉,道:“烧伤的确是不严重,严重的是殿□□内的毒。没道理的……姜管家,我送来的解□□丸,殿下可有服用?”
  姜宏惨白着脸,道:“殿下一年到头都在出征,仅是去年年末和昨日这两次是把药送到了小人手上。小人自然是不敢耽搁,拿着药就给了殿下,小人以为殿下应当是……但、但……没看到殿下服用!”
  应心远沉默良久,再次握住了容华的脉查看,半晌之后,他松开容华的手腕,沉重地说:“他至少已经两年没有服药了,在战场上又受了些伤,身子一旦虚弱,这毒便发得不可收拾,如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110章 
  姜宏险些哭出来,忙道:“先生; 只能仰仗您了; 您快些再做些解毒的药丸给殿下服用; 您一定有办法的!”
  作出解药最关键的就在于药人的血,可辛沐刚刚才说了不会再回来,饶是应心远有天大的本事; 也无法凭空作出解药来。他颓然地摇了摇头; 脸上便写着“没救了”三个字。
  姜宏身子一晃; 一下便跌坐在地。
  “真的……真的没办法了?”姜宏眼中含泪; 愣愣地看着容华毫无血色的脸。
  应心远再次摇头; 心情便格外沉重起来。
  前些日子容华回越州; 应心远便遥遥地看了他一眼; 当时只是觉得他脸色不太好。这些年已经见惯了他这幅模样,应心远并未放在心上。但从现在容华的脉象来看; 他怕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应心远不禁想; 一个人要绝望到何种程度,才会这样忍着痛苦等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日日走向死亡,是何等的心情?而若是死去的人真有另一个世界; 容华去了才会发现,他一直想着的人,根本就没有在那里等着他。
  即便是从前看着容华对辛沐诸多伤害的应心远,在此刻也难以不动容。他向来自视甚高,却越来越从心底里敬佩容华。
  作为一个军人; 容华已经为他的国家和百姓打下了安宁;作为一个男人,容华也为他所爱之人付出了最惨烈的深情。应心远自知不如,便在心中想,到如今,自己是该放下辛沐了。
  从前的容华的确是可恶到了极致,但他已经用了他的一切来偿还曾经的罪孽,如今就差这一条命了。
  一定要让连这条命也赔上吗?
  不,并不是这样,作为医者,应心远希望容华能活着,并且他知道,无论如今是否原谅了容华,辛沐都不想让他死。这六年来辛沐所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要如何才能让容华活下来?
  应心远脑子中一团乱,好久之后,他才在纷乱之中找到了一点头绪,他急忙对姜宏道:“之前我拿来的那一颗药丸殿下应当还没有吃,快去寻来!”
  险些绝望的姜宏又激动了起来,急忙叫人赶去弘毅院的书房寻找那颗药丸。
  方才容华一直没有动过那颗药丸,很快便被人给找了回来,应心远强行将药丸给容华塞进了嘴里,强迫昏迷之中的容华给吃了下去。
  姜宏问道:“殿下可是……可是已经没事了?”
  应心远摇头道:“殿下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现在给他吃了,只能拖一段时间,但……只要能坚持一段时间,便有希望,我再想办法。”
  姜宏老泪纵横地道:“多谢先生,多谢先生,请您务必救救我家殿下……”
  应心远认真道:“我一定尽力,此刻便麻烦您照顾着越王殿下,这几名徒弟都留下帮衬,我须得回济世堂准备药材,若是殿下醒了,劳烦您立刻派人告知我。”
  姜宏又道了谢,匆匆将应心远送走,这便又回到了昏迷的容华身边照料。
  在赶回济世堂的途中,应心远的便一刻不停地思索着。虽然他不敢肯定,但他猜测如今应当还有一个办法能给容华解毒,那就是药人的血。辛沐应当还没有离开越州太远,若是这个时候想办法让辛沐知道容华快不行了,或许他会回来。况且,比辛沐的血更加能让容华起死回生的,便是辛沐这个人。容华如今已经完全放弃了生的希望,若是辛沐再不出现,即便这次容华不死,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可为了保证辛沐的安全,也为了遵守自己的承诺,应心远发誓绝不泄露辛沐还活着的消息,并且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去寻找辛沐,他只能将容华中毒的消息传出去,寄希望于辛沐得到这个消息会自己回来。
  于是,应心远快速回了济世堂,给戢康太医写了一封信,将容华如今的情况告知了戢康太医,询问戢康太医是否有能够医治容华的方法,信送出去之后,应心远便又立刻找了几个值得信赖的徒弟,命他们将容华中毒的消息往外传。
  不过几日的功夫,容华旧毒发作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越州,除了周边的几个州县,甚至连昭月和西夷也有人在传。
  但辛沐还是没有回来,应心远等得望眼欲穿,心急如焚,辛沐却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始终没有出现。
  而出现的是另外的两个人,至真和尔及阿托。
  至真原本就在来越州的路上,半道上听到了容华毒发,立即便马不蹄停地赶来,尔及阿这段时间也正好是在西夷边境,知道了这消息,便也立即赶到了,二人刚好在越王府门口碰上,连互相客套的时间都没有,立即便在奴婢的带领下到了容华如今养病的寝殿。
  还在房门口,那股死亡特有的衰败和萎靡气息便让二人一阵阵的胆寒,他们都无法想象,就在几个月前,容华还是那个让敌人闻之便两股站站的战神,这才过去没有多久,他怎么可能就要死了呢?
  可进门看见容华的那一刻,二人都感觉到了一阵脊背发凉,他们清晰地感觉到,容华是真的要死了。
  应心远和戢康太医都守在他的病床之前,许多昭月和大昇的名医都到了,数十名奴婢悉心地伺候,还有各种珍贵的药材摆在他的面前,但他还是没有活人的气息,他要死了。
  不,准确地说,在六年前他就已经死了,只等着在近日内咽气。
  “殿下!”至真崩溃地喊了一声,冲向了容华的榻前,他想伸手摸一摸容华鬓角花白的头发,但应心远拦住了他,沉声道:“不能动他。”
  尔及阿托也跟了上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容华满是死色的脸,胆怯地问道:“我兄弟这是……还有救吗?”
  “殿下。”应心远叹了口气,道,“或许……还有救。”
  “或许?”尔及阿托拔高了音调,正要开口时,突然有一奴婢大声喊道:“醒了,越王殿下醒了!”
  众人立刻便停下了争论和吵闹,一窝蜂地涌到了床边。
  容华的眼睛的确是睁开了,但毫无神色,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紧张地望着他。
  应心远急忙便握住了容华的脉,慌忙问道:“殿下,您现在感觉如何?”
  容华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扫过,微微张口,而后“噗”地一声,容华便吐出了一大口血,那血带着些微微的黑,一看便知道是毒血。
  “殿下!”
  寝殿内顿时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所有人都慌了手脚,正在尽一切的努力让容华活下去,但容华只是冷眼看着这他们,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而后,他嘴角慢慢扬起了淡淡的浅笑,六年来,他唯一一次真心的笑。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等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他要解脱了。
  “殿下,撑住……撑住啊!”应心远大喝一声,一把将至真腰间的匕首抽出,咬牙对戢康太医道:“放血,将毒血放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戢康太医只思虑了一瞬,便道:“要掌握好量,失血过多,加上殿下一心求死,随时可能丧命。”
  “但此刻别无他法!”说话间应心远已将刀锋在蜡烛的火苗上滚了一圈。
  “可行,先生执刀,本官配药止血。”
  三言两语间,应心远和戢康已将这不得已的法子给定了下来,剩下的几名大夫赶紧将其余闲杂人等往外室赶,尽管已经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帮不上忙的至真和尔及阿托,还是被赶到了外室。
  只片刻之后,二人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从屏风的间隙之中瞧见,应心远的刀已经迅速地割破了容华的手腕,汩汩的血往外流,竟然已是全然的黑色。
  他的毒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不知平日里该有多疼,可这么多年来,至真从未见他喊过一声疼,大概是心灵的折磨的疼早已超越的身体的疼痛,他自己也未曾放在心上。
  黑色的血装满了整碗,在应心远和戢康太医做这一切的时候,容华都是睁着眼睛的,他依然是挂着那一点神秘莫测的笑,但他的意识是否还清醒便不得而知。
  随着黑血的放出,容华体内的毒暂时被压制了,应心远放下刀的同时,戢康太医便立即将调好的药膏涂上了伤处,片刻就把伤口给包扎好了。
  容华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那副将死之气越发浓重,他的皮肤白得都像是透明了,仿佛碰一下人就会化成灰。
  应心远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落,他咬着牙,轻轻晃了晃容华的肩膀,道:“殿下,撑住,您……撑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挺住!
  晚安~


第111章 
  容华只是微微张开干裂的唇,目光涣散地望着应心远; 应心远着急; 更用力地晃了晃容华的身体; 但容华依旧没有给他回应,那双眼也在渐渐地合上。
  在外室的至真便只剩下啜泣的份儿,可尔及阿托看不下去了; 他猛地往前冲; 一把将拦着他的奴婢和大夫们推开; 凶神恶煞地到了容华的床前; 他红着一双眼睛; 怒道:“他撑不住; 可不就是你们害的?给我让开!”
  围在床边的人还在惊慌之中; 尔及阿托已经左右开弓一手拎起一个人便往外甩,到底从前是个大胖子; 臂力的确是惊人,尔及阿托没费多少力气就将围绕在容华身边的人给甩开; 而后他一脚就跨上了床,骑在容华的身上,大声喊道:“容华; 兄弟!你不能死!他还活着呢!”
  容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是目光涣散,尔及阿托又急又气,一把抓住了容华的脖子,怒吼道:“你他娘的给我听着; 你不能死!他还活着!”
  至真眼看尔及阿托就要说出实情,慌忙之中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将不知道此事的人一口气全给赶出了屋,如今剩下的几人都是知道辛沐还活着的,至真赶完人之后冲进内室,只见戢康太医和应心远都在拉尔及阿托,怕容华不病死也要被尔及阿托给掐死了。
  可尔及阿托就像是长在容华的身上似的,死抓着容华的脖子,吼得青筋暴起:“你给我醒过来!辛沐没死,他们在骗你!辛沐在骗你!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你给我醒过来!”
  至真已经冲上来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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