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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神总想退圈卖保险-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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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自试镜后,训练时,开拍前,都不曾交谈过一句话,可这会儿林雅说起话来,却全然不显得生疏
顾云开笑了笑,还没张口,林雅又轻轻道:“阿楼就是这样的,上了戏是那个,下了戏就又是他自己了,我不太懂,不过想来你们演戏演得好的人,总是坚持千面归千面,本色是本色,戏里头跟戏外头分得清清楚楚的。”
她顿了顿,窘迫的笑了笑,徐徐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又太自说自话了,我知道要夸一个演员,应该就是说他完完全全就是那个角色,不过我跟阿楼太熟悉了,不好说你跟他完全一模一样,只能说非常相似了。”
“不碍事。”顾云开温声道,“您不必这样客气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林雅抿着唇笑了笑,稍稍点了点头,不过顾云开觉得她大概是没有听进去的,或者是听进去了,可这种礼貌与得体已经成习惯了,改不过来了。顾云开自然也不会太多提这个话题,点到为止已经足够,不过相较于林雅的礼貌,其实他更好奇的反而是鹤卿先生这个人物。
这位已经去世的长者虽然不曾谋面,但是从他的爱慕者……或者说交往过的对象来看,应当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翁楼自是人中之龙,本身不必多提,多才多艺,儒雅谦和不说,为人处世也不失男神这个称呼,顾云开跟他相处往往如沐春风,因而难以想象连翁楼这种对象都能放弃的人到底是何等的意志坚定;而林雅虽然不及翁楼那么外貌出众,但是性情温柔体贴,得体大方,对自己的未来跟人生的目的一清二楚,撇开相貌因素,光是相处方面,她并不逊色于翁楼,两个人都同时爱慕,或者说痴迷着鹤卿先生,想来那位前辈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
现实归现实,演戏是演戏,剧本里的鹤卿先生固然有个很不错的形象,不过顾云开觉得似乎还缺了些什么,两个人的关系黑纸白字的印在剧本上,少了一种应当存在的感觉,尤其是在他还知道某些内情的时候。
起码在剧本上所写出的对话里头,按照顾云开跟池老师的对戏里头,远没有张子滔所提出的,想要的那种天作之合的感觉,关于这点,顾云开也跟饰演鹤卿先生的池小重老师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个人琢磨半天,还是只能想出点细节动作跟眼神戏来。
作为鹤卿先生的夫人,林雅无疑是个询问跟了解这个角色的最好人选,尤其是整部《翁楼传》差不多可以说是根据林雅的回忆来编撰的,还加些许翁楼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她应该对两个人的关系有自己个人的见解。
“说起来,正好有件事要麻烦您。”顾云开稍稍调整了下姿势,他的头发吹得半干,发尾还有些许凉意,垂落在脖子里总归不太舒服,就借着变动的便利拨了拨,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话题上来,“这话其实应该是池老师问您,不过我搭戏也不少,就先占个便宜,近水楼台多嘴问上一问。”
林雅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但也猜得八九不离十,毕竟顾云开能问她的问题,也差不离就是翁楼或是她丈夫,到底都是演戏上的事儿,这些天的认识跟了解,她料想眼前这个过于成熟稳重的年轻男人也问不出其他问题来:“你只管说。”
“鹤卿先生现实当中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与翁楼先生又是怎样的相处方式?”顾云开揉了揉眉头,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仔细道,“其他演戏倒能跟老师学着,可是这些人物之间的关系,怕自己瞎琢磨不好,所以特意想问问您?”
“噢……”林雅忽得怔了怔,她茫茫然的看向窗外,像是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不到尽头的模样,她就这么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恍惚道:“鹤卿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好是个很笼统的词,我不好用完美来形容他,倒显得我好像在自夸一样,只是我每次想起他,都觉得很好,直到现在,直到过了这么多年,始终还觉得很好。”
喔,很好啊。
顾云开轻叹一口气,假使换在以前,他绝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现下多多少少也能从那再平淡不过的言语之中,读出一丝丝的柔情痴意来,人在世上见过最好的,最珍惜的存在了,便对其他远远不及的东西再看不上眼了,而那个存在同时会因着时光流逝越发难能可贵起来。
鹤卿先生对于林雅与翁楼而言,大抵就是这样的存在。
“至于跟阿楼……其实说来有点好笑,鹤卿他对阿楼一直很好,就好像是家人一样。阿楼有时候是个很任性的人,又骄傲,又漂亮,像是孔雀一样。”林雅双手交叉,捧着下巴沉思道,“有时候你会觉得他怪像是个大男孩的,跟镜头上完全不同,鹤卿就会推着他长大,让他自己去决定一些事情,去思考,去做决定。”
顾云开问道:“像老师那样?”
“更亲密点,非要说的话,鹤卿对阿楼而言,应当是如兄如父。”林雅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趣事,微微笑了起来,柔声道,“我们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阿楼都跟我们在一起,他很像是鹤卿的亲弟弟,还有点稚气,又骄傲又矜狂,然后慢慢长大了,长大之后,他也就渐渐把那身傲骨收敛起来了。”
说到此处的时候,林雅轻轻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他别什么事都统统放在心里,总是一个人扛着,也不知道鹤卿催促他长大是好事还是坏事。”
也许是好事吧。
顾云开想了想翁楼现在的情况,一时倒也不那么确定。如果过得好的定义是吃好睡好穿好,那翁楼当然照顾自己照顾的非常好,可人不止这些生理需求,还有情感上的,精神上的,虽说翁楼自称自己走出来了,但果真如此么?顾云开觉得倒也未必。
他并不是怀疑翁楼的品性,只是感情是个漩涡,陷下去了之后,再怎么豁达的人,也无疑似坠入泥潭,拔不出腿来。
“非要说的话,其实我对阿楼的印象,是两个阶段,他快要退圈的时候已经变得非常成熟了,同样也变得相当客气,倒不像之前那么意气。”林雅很是无奈的长叹了口气,“我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孤独了,却又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寂寞。”
顾云开想:这真是一道送命题。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的老师傅逝世之所以用昆曲的思凡,有三个原因。
一是所谓“男怕夜奔、女怕思凡”,思凡本身是独角戏,对念白和表演各种技巧的考验,很吃功底,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基本功,老师傅曾经是名角,他唱思凡,既有留恋尘世的意思,也有不甘心就这么落拓离去,还想最后再亮相一回。
二是思凡里最终唱段是“下山去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对应翁楼少年时遇上了鹤卿先生,痴情一生,也是对应思凡本身,他失了老师傅这个主心骨,可也对外界的花花世界有所好奇,最终迈向了红尘俗世的第一步。
这两点都是与电影有关,第二点电影里是指红尘,事实上双关的是他跟鹤卿的感情。
三是“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这句是戏里小尼姑想要的,实唱得云开跟小远,两个人已经成就姻缘,他演翁楼,终究不是翁楼,翁楼错失,他却美满。
PS:
之前看有读者嫌我解释烦,问我干嘛不写到文里。
这里解释一下,因为这种东西差不多属于课外阅读了【喂】,它存不存在其实都不妨碍你看整篇小说,我当时写的这些暗喻,很多人草草看过可能也没有注意,只不过是我喜欢摆弄这种文字上的小花样,其实读者读深读浅都没关系,毕竟这种东西属于点缀,大家就当个彩蛋。
它是真的没有必要具体写到正文里去的,会破坏整体和谐,所以我才会在有话说补充,给大家当意外惊喜,因为它的的确确只是我本身写文时的一种思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就算只看故事也不会看不懂,非要说的话就是为了有些会有“为什么安排这部戏,而不安排其他戏”的读者解释的。
第159章 由他
跟林雅的谈话,让顾云开的的确确受益匪浅; 起码掌握住了林雅所认识的; 也是电影里需要的鹤卿先生与翁楼两人之间相处方式的精髓。
如果林雅没有隐瞒什么的话——事实上; 顾云开也不觉得她会刻意隐瞒什么。那么按照林雅婚后的记忆来看,鹤卿先生跟翁楼在分手之后还是如同家人一般相处; 而翁楼下意识疏远夫妻二人之后也还保持着君子之交。
虽说鹤卿先生的身影依旧如同雾中看花一般迷迷茫茫瞧不分明,可是顾云开却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个男人在他与翁楼互相执着彼此的事业时迫于现实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分手; 一直照顾翁楼却并不曾旧情复燃; 不管是翁楼也好; 林雅也好,都说得清清楚楚; 鹤卿先生分手后待翁楼只如同家人一般; 人之间有没有感情; 身在其中的人再清楚不过了。
顾云开对其他倒不如何了解明白; 只是觉得鹤卿先生在林雅与翁楼重合的言语之中,模糊勾勒出一个再果敢冷静不过的轮廓来。
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智可言; 尤其是感情的事剪不断理还乱; 鹤卿先生却分得清清楚楚; 处理的端端正正; 他照顾翁楼; 又叫翁楼彻彻底底明白两人已无任何可能,之后翁楼选择自己的未来,决意退隐; 他也并不拘束,由着翁楼本人自己心意;而与林雅之间,夫妻俩看得出来感情很好,婚后也很恩爱。
不管怎么样,鹤卿先生这人其他不说,想来情商跟智商都不会太差,至于颜值……顾云开想了想翁楼家中那张照片,也不算低。
理性、克制、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光是模模糊糊琢磨出鹤卿先生这三点来,翁楼迷恋鹤卿先生至今,就已经并非没有道理了。
然而真人到底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又是怎般耀眼无比,时至今日,后人已没有这个福气得以一窥真面目了。
凌晨上戏的时候,顾云开又跟池小重讨论过了对人物的想法,凌晨拍摄的那场戏正是乍逢天初亮,落雪茫茫,有缘人南北相会,少年翁楼遇见鹤卿先生,于是他人生最辉煌的一刻也就此展开,然而同此一块儿展开的,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
也许是顾云开知道的比他人多一些,他每每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也自然与寻常的理解多多少少有些许不同。张子滔倒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仔细看了又看,只觉得顾云开演出了截然不同的一个翁楼来,他曾与林雅沟通,约莫也知道翁楼这人是什么脾性,而演员心中也自然有自己的角色,他喜欢这种意外的艺术性。
雪当然是人造雪,如同清晨的光明也都是灯光师下了苦工,有几个助理甚至爬到墙头上去打反光板。
天正蒙蒙亮,下了点雪,不大不小,松松散散的挂在眉梢鬓角。
翁楼穿了身旧衣,老师傅早就收殓了,邻里帮着少年的忙一块儿将人下葬,没什么唢呐吹得响亮,没什么锣鼓敲得干脆。老师傅以前没攒什么积蓄,又喜爱杯中物,总是偷偷喝口小酒,家中剩下的余钱还不够给他置办身新衣裳,翁楼将家中旧物变卖了些许,才勉强凑足。
老师傅生前说不好是对翁楼好还是不好,只不过老人家在的时候,难免觉得心里有点底子,纵然挨打挨骂,吃一顿饿一顿,总归知道明日起来还有个人照顾,知道天塌下来有人担着,知道自己往后该怎么走,要到哪儿去。
要有几日学得好了,老师傅心里高兴,还有几块糕点奖励,大家都是穷苦惯了的人家,老师傅没唱戏了,从班子里还带了些打磨化妆的手艺来,偶尔帮着人打磨那些旧首饰,勉强换得银钱度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只上了点白糖的面粉团儿蒸熟了,也能叫翁楼欢天喜地上好一阵了。
翁楼失魂落魄的,他以前挨打挨骂的时候,掌心里疼得钻心,看着人家和和美美,也恨不得换个人抚养自己,是谁都好,总归不要老师傅这样严肃无聊的古板人物;而今这人真的去了,却又觉得不知所措,脑海里反复想起的,倒是老师傅平日里头的好,盼着自己再回家中的时候,那老爷子酒喝上了脸,咿咿呀呀的在庭院里头来回,唱一出戏。
师徒俩唱一出……唱一出《锁麟囊》,老师傅唱薛湘灵,他便配赵守贞,还像是往常那样,好好的,他愿意天不亮就爬起来练嗓压腿走云步,那叫人疼得咬牙的下腰如今都已会了,他再做的时候,轻轻松松的,不费半点力气。
可是,可是,自今日之后,他可真就是无家可归了。
老师傅撒手人寰这几日,翁楼里里外外打点,他一个才不过十几来岁的小子,三日三夜的未曾合眼,眼泪都流干了,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拆了个干净,眼皮重得倒像是两个秤砣夹着往下坠,他呆呆的坐在门口,既不想睡,也睡不着,未来像是天色,朦朦胧胧的暗,连一点儿光线都不给,门口打得素白灯笼内的蜡烛都烧尽了,火焰飘荡着,仿佛随时都会灭。
往后可该怎么走。
翁楼惶惶的想起家里头那些书本,老师傅教他读书写字,倒也上过几年学,只是家境窘困,哪来纸币钱,好歹上了不要钱的那几年课,余下来都是老师傅手把手教他了,倒也因此学了点琴棋书画,最多的却是没什么大用处的戏功夫。
少年郎已经长开了,捧着瘦巴巴的脸蛋,肌肤薄薄的贴着手指,顾云开骨肉匀亭的手指也被化妆师上了妆,本就瘦削如葱管,这会儿更显得削尖,脱了形似的,仿佛骨头都要扎出来了,他垂着脸,轻轻叹气,无精打采的想着下顿饭可该怎么办。
下顿饭其实米缸里头还有,家里再卖些东西还能紧巴巴过上几天,老师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是觉得翁楼没什么出息,吃不了名角这碗饭,把留下的几套行头全给了他,临别前让他去当铺里头换钱,做些小买卖。翁楼这会儿还没有饿得活不下去,满脑子只觉得老师傅到底是心疼他的,那些珠光宝气的衣服动也不敢动,小脑瓜摇摇晃晃,只想着去哪儿打工。
近来管得严了,他这样的少年也不知道招不招工,既不会算账,也不能扛米,肩不能提手不能挑,换早些还能卖字为生,眼下家里头都有了学生,遍地都是识字,谁还缺个写字念书的。
翁楼沉沉的叹气,揉了揉眼睛,眼泪又要掉下来。
白雪积落在他的肩头,翁楼抹了抹眼睛,衣物簌簌抖动,带着雪花也直接飘落下去,低温冻得人瑟瑟发抖,忽然阴影如大树般遮掩过来,完完全全的将翁楼挡在了伞下,长衫的男人自伞下轻轻垂下头来,年纪也不太大,气质儒雅,带着圆圆的眼镜,垂在鼻梁上,眼镜链儿在脸庞晃荡,看起来就像文化人。
翁楼下意识觉得有些拘束,他有些忐忑的问道:“您找谁?”
“我找你。”
年轻的鹤卿先生轻声笑了笑,伞悄悄偏向另一侧,阳光已经破开浓厚的云雾出来了,洒落在人的脸上,晃得眼花,巷子外头也悄然响起了各个摊位叫卖的喊声,这寂静的雪夜突兀过去了,天明亮亮的,虽然不觉得暖和,但却叫人看到了希望。
翁楼抬起头,恍惚的看,轻飘飘的想,思绪飞过千山万水,脑子里一片空明,独独剩下来几个字。
天终于亮了。
这一场戏拍得出奇的顺,试了几条之后,就直接开机了,虽然没有一条就过,可也没让张子滔他们多拍,只拍了三次就彻底过了,不过这时天也的确亮了,打光板撤了几个。顾云开打过招呼都慌慌忙下了戏,卸妆换衣服,回到车上赶飞机去。虽说当时朱蒂说好了不管戏拍没拍完准时就下,但是拍戏这件事,哪有说下就下的。
因此还是耽误了点时间,好在朱蒂机智,算准了行程,总算没差开太多。
拍戏一直拍到了晚上十点,然后凌晨两点又起来上工,顾云开左右也没睡四个小时,加上刚刚拍了哭戏,眼皮肿半是化妆半是真伤怀,也有些隐隐作痛,朱蒂找出冰袋给他冰敷了一会儿,任渊在前头开头,他躺在沙发上刚沾着抱枕就闭上眼睛直直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之间,朱蒂忽然把他推醒了,顾云开换了个装,睡意朦胧的跟着朱蒂和提行李箱的任渊一块儿通过安检上了飞机,刚寻到位置二话没说就继续睡下了,只觉得好像刚睡下去,一下子飞机又到了,朱蒂似乎连着推搡了他好几次,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睡了几个小时总算补回眠来,满面倦色的跟在朱蒂跟任渊身后往外走,模样十分憔悴,估计粉丝撞见了也瞧不出来。
车子代驾早开来了,三人上了车就往大剧院赶,这会儿离着演出还有一段时间,音乐家的家属入后台还是件比较简单的事,顾云开带着口罩往后台进的时候,简远正皱着眉头一遍遍的擦着琴,也不知道在擦什么东西,只看得出他心慌意乱。
“你干嘛呢。”顾云开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劲头,凌晨起来拍戏,赶了会儿车,又坐了飞机,总觉得一下子调整不过来,休息的那点时间只涨了小半管精力条,一下子就用了个精光。
简远猛然抬头看见他的时候,脸上一片空白,当然不是说他五官消失了,是指神态,喜怒哀乐尽数都没有,空落落的,像是张被吹起来的画皮,简直有点不像是活人,半晌才张开口,迟疑道:“你来了。”他顿了顿,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顾云开,重复道,“你真的来了。”
他脸上忽然放出光彩来,连同有点魂不守舍的眼眸都在那一瞬间彻彻底底亮了起来,明明样貌并不出彩,可是这会儿却有说不出的闪耀明亮。
顾云开觉得自己很该报警,跟简默提议一下立法禁止简远这么可爱。
纵然欢喜无比,全没想到顾云开会真正来此,可简远最终还是呐呐的,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很累?”
音乐家到底是人,既不是和尚,也没有出家,听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私底下累了仍然是会抽烟喝酒发脾气,喝酒这事儿姑且不论,总归音乐厅的后台处是有一间吸烟室的,护嗓子的歌唱家当然不抽,可耐不住拉琴弹琴的有劲儿。这会儿众人忙着准备,小小的吸烟室空荡荡的,顾云开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将人拽进了吸烟室,从口袋里摸出一根女士薄荷烟来。
烟身又细又长,不刺嗓,抽起来有种清凉的感觉,虽说没到像含了颗薄荷糖那么夸张的地步,但是提神醒脑也很见功效,只不过烟盒不是很识趣,写得方方正正几个大字:吸烟可导致阳痿,顾云开瞥了一眼,没太客气的塞进了口袋里。
简远多少有点儿小小的困惑,不过仍旧温顺的取出打火机,活像是街头搭讪美人似的,轻轻按下了开关,蓝色的火焰腾升,静候着顾云开矜持的凑过身来,将那火星点燃。对方眨了眨眼,微微垂下头来,火星迅速舔舐上了烟头,在烟草里微微闪烁着光芒,如同暗夜之中的流萤窜逃着。
顾云开垂着脸,忽然取下用干涩的嘴唇抿着的薄荷烟,递到了简远唇边,对方懵懵懂懂的启唇咬住了。他于是又倾倒一根出来,左右看着盒子上的那句标语有点不顺眼,轻啧了一声,将那块硬纸撕扯了下来,随手塞进了垃圾桶里。
简远抽了一口,屈指将烟灰掸掉了,顾云开又将烟凑到唇边,双指夹着,两根烟抵在了一起,火星闪烁着,薄淡的烟雾从简远唇间氤氲而出。顾云开垂着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烟草的气息混着薄荷的清凉像是窗外吹过的一阵冷风,恋人的眉眼在烟雾里倒像是场虚无的梦境。
两根烟都燃了。
顾云开猝不及防的撤身开来,他细瘦的手指夹着同样细长的烟看起来简直像是一种享受,简远低头闷闷抽了两个,忽然听见对方哑着嗓子启唇道:“怎么样?”那声音又沙又沉,活像是两人刚刚悄悄做了什么坏事似的,简远有点小小的脸红。
“还好吧。”他老实道,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回了一个清新脱俗的贴切比喻,“有点儿凉,像是大冬天脱光了后被泼了一头冰水。”
顾云开差点笑得把烟呛到嗓子里头去,他赶忙把烟吐了,连带着自己那点儿睡意也烟消云散了,他问道:“你是不是有点害怕?”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做梦。”简远拿了烟,反反复复的端详着没掸掉的那点烟灰,看着它静静地燃烧。
房间里很快就都是那股子淡淡的烟味,混着点薄荷的香气,绕过肺的那口烟被徐徐呼出,简远站在顾云开的对面,笑得云淡风轻的,他轻声道:“你来了,我就踏实了,不然总要等到看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得提心吊胆一晚上,生怕你突然来了,我没瞧见。”
顾云开听得一怔,故作平静道:“我说了去不了了,你还提心吊胆?”
“可说不准,你突然有空,突然凑巧,就来了呢?”简远倒像个活在童话里的人,仿佛天底下真有那么多巧合缘分,他眨着眼,对此深信不疑。他忽然“咦”了一声,从顾云开的衣领子处捻出一撮细细的雪来,疑惑道,“外头下大雪了吗?”
“没有。”
顾云开轻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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