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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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雪让小厮把金银装箱，送到柳宅，又让人送了一些药材和庄园特产给柳氏族中长辈，又给柳维信的太太夫人送了一些绸缎首饰，宾主皆大欢喜。
　　　　柳维信提议让柳姨娘去柳家祠堂进香拜祖，顺便住几天再回慕容居，兄妹姑嫂也诉诉这些年的情意。盛情难却，柳姨娘只好答应，江雪派让冷香暖香随身伺候，又派了四个婆子、四个小厮听候差唤。
　　　　送走柳姨娘和柳家众人，江雪松了口气，柳氏族谱有名，柳姨娘也该宽心了。接下来，她不惜重金，把柳姨娘的名字写入沐家族谱，还需要费一番周折。毕竟沐家是名门大族，不象柳家，几千两银子就能打发。
　　　　澄空明净，桔霞曼妙，朝阳冉冉吐晕，清爽的秋风拂来晨香缕缕。
　　　　江雪早早起来，到药圃散步，呼吸清新的空气，打理圃中名贵萃药。蛋蛋穿着很单薄的衣服，坐在凉亭内发呆，看到江雪，他小脸上布满委屈。
　　　　“你怎么在这儿？你爹呢？”
　　　　“我爹去庄园了，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胆小鬼，跟我回房。”
　　　　蛋蛋很高兴，边走边问：“怎么不见萧大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回京城这些日子，她很忙，也没顾上打听北野枫兄弟的消息。中秋之日，北野楼正式被册封为齐越的王太子，跟在她身边的蒂十八摇身一变，也成了俯视天下的王者。相隔千里，世事无常，思念如斯，她只希望他们平安康乐。
　　　　“你的萧大哥不会回来了，等你长大后，可以去南疆看他。”
　　　　“南疆远不远？”
　　　　“很远，也很近。”
　　　　北梁和齐越位于中天大陆的南北两端，她合亲北梁，与齐越万里之遥，想再见萧十八，谈何容易？梁原默也是中天大陆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能与如此优秀的男子相携一生也能成就一段儿女佳话，先结婚后恋爱也不错。
　　　　她把蛋蛋送回院子，交给一个婆子照顾，让他再睡一会儿。吃过早饭，她到议事厅，例行询问情况，得知一切正常良好，她很宽心。她处理了一些闲杂事，批阅了往来信件，又核算总账、数银子，这是她最喜（3UWW…提供下载）欢做的事。
　　　　沐宸钰匆忙赶到慕容居，告诉她沐乾柱和沐容初、沐容基要来看她，已经出发了。他们登门，江雪并不吃惊，只是觉得心里隐隐不忍，毕竟沐乾柱年纪不小，又是长辈。既然沐乾柱放低身价，她也就拿出诚意来，争取一次谈妥。
　　　　她吩咐慕容居的管事组织小厮打扫收拾、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贵客。她跟沐宸钰闲聊，得知沐宸钰要去花家帮忙，只是顺路来通知她，江雪很感激。不管她是荣是辱、是穷是达，对她始终如一的人才是真朋友，沐宸钰当之无愧。
　　　　送走沐宸钰，她重新洗漱收拾，换了庄重贵气的衣服，等在前厅。时候不早，她又让管事到离慕容居最近的千味楼订下宴席，准备宴请沐家人。
　　　　沐宸霆扶着沐乾柱，沐容初和沐容基两夫妇紧随其后，一行人来到慕容居门口，停住脚步。慕容居这座宅院不算很大，庭院装饰精致繁华，透着普通民居没有的浑厚富贵之气。门人小厮整齐懂礼，来往宾客热情招待，周到非同一般。
　　　　门人来报沐乾柱来了，江雪一身女装，脸聚笑意，带着掌柜管事郑重出迎。到了门口，她给沐乾柱等的行了官礼，却没有行家礼。
　　　　沐乾柱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与江雪并肩向前在走去，边走边询问慕容商会的经营情况。江雪不夸大、不敷衍，实事做答，令沐乾柱连声赞叹前几天，她附带证明的陈情折子递到了户部，由南宇沧亲自批示。慕容玖自有身份证明，慕容商会的财产归慕容玖所有，与沐家无关。他对先前那份文书又做了补充，只是责令沐家九小姐归族，与慕容商会的财产毫无干系。
　　　　这件事从始到终，南宇沧都顺水椎丹，如同墙边萃，两面倒。看似随便，其实自有用意。他知道江雪与沐家迟早都是和的结局，他毕竟是局外人，立场没必要明显。他以典法为据，两不得罪，从根本上起了促成的作用。
　　　　沐乾柱嘬了一口茶，苍老精亮的目光落到江雪脸上，连声赞叹茶叶不错。弃主言它的开场白缓解了僵局，沐容初、沐容基两夫妇也跟着品茶称赞，话题扩大。
　　　　江雪明白沐乾柱的用意，不慌不忙，跟他们打攻心战，话题始终围绕着茶叶。她跟众人说明茶叶是商会江东的茶园所产，并让人收拾几十斤送到沐家。
　　　　话题渐渐扩大，从江东的茶园说到西南的祜园，又很自然地转移到慕容商会在齐越的店铺生意，再由南疆转到漠北，很快就说到了合亲上。
　　　　“九丫头，合亲虽说远离亲朋乡土，却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光彩之事，不只你一个人，整个家族也会因有女合亲荣光无限，再者说漠北也不错。”
　　　　“从齐越回来，我就在筹划把生意做到塞北和漠北，现在慕容商会在塞北只有几家店铺，还没有分支机构。合亲北梁，正好可以建立商会的分支，扩大生意，北梁三皇子很有生意头脑，也可以跟他合作，我对合亲没有疑议。
　　　　沐乾柱点点头，脸上挂着深沉的笑容，寻思片刻，说：“合亲北梁，不能只做生意，北梁皇室也有十几个皇子，你也要早做打算，帮三皇子拿到储君之位。”
　　　　江雪淡定一笑，很自然地说：“这件事问过三皇子才能决定，或许他对储君之位无兴趣，我早做打算，让他背上手足倾轧的罪名，作用会适得其反。
　　　　“三皇子没有夺嫡之心，就没必要求娶沐家的女儿，他的心思很明显。
　　　　你谨慎小心没错，但要及时跟他表明态度，让他放心，沐家一定支持他。”
　　　　江雪胸口发堵，心底涌动着厌恶，又泛起几丝酸涩。合亲北梁也要被沐家栓在夺嫡的阵线上，一旦想起，她心里就会很不舒服。沐家势力庞大，无孔不入，哪国皇室王廷的争宠夺嫡，都要参与进来，最终成败如何，谁敢定论？
　　　　如果梁原默娶她就是想借助沐家的势力，想得到支持，参与皇室争宠夺嫡，那她会毫不客气地把梁原默休掉。她做过陪嫁，有过心爱的男人，此次要去合亲，如果得非良人，她不介意再找男人或是再嫁一次，直到找到合适的人为止。
　　　　“老太爷尽管放心，等三皇子表明态度，我再做打算。”
　　　　“好，明天皇上会颁下合亲和加封的圣旨，你们母女先回府接旨，再择良辰吉日举行入族仪式，等礼部定下吉期，朝廷会派仪仗送你去漠北。”
　　　　江雪站起来，亲自给沐乾柱等人续茶，续好茶之后，她淡然一笑，说：
　　　　“成亲王亲自游说，我答应合亲，但我不会回府接旨，圣旨可以传到慕容居。”
　　　　自进到慕容居，宾主甚欢，气氛很融洽，谈话的顺利超乎沐乾柱的意料之外，他很高兴，放松了对江雪的防备。没想到在最关键的问题上出了批漏，在慕容居接圣旨，等于和沐家撇清了关系，皇上的褒奖光彩也和沐家毫不相干了。
　　　　“不行，你是沐家的女儿，圣旨无论如何也不能传到慕容居。”
　　　　“被逐出家门之后，我们母女已和沐家毫不相干。户部依据典法责令我们归族，我无话可说。至于我不愿意回沐府接旨，这并不在户部的调解范围之内。”
　　　　“你、你在对谁说话？家法瞅巨和朝廷典法都不能制裁你吗？”沐容初拍着桌子站起来，怒视江雪，“你们触犯家法，家族把你们逐出家门，理所应当。如今家族让你们归族，代表已经宽恕你们，你应该感恩戴德。”
　　　　江雪强压怒气，悠然冷笑，说：“既然逐出家门是理所应当，现在又何必请我们归族？公爷的脾气这么大，我们也无话可谧了。来人，送客。”
　　　　沐乾柱敲了敲拐仗，扫了沐容初一眼，沐容初忙低头陪罪，现现矩矩地坐下。
　　　　“九丫头，你是聪明人，爷爷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你有什么条件尽管直说。”
　　　　江雪挑嘴一笑，暗自佩服，沐乾柱确实是一个审时夺势的聪明人，可惜沐家一代不如一代。他的精明睿智在儿孙辈传承不多，浮夸恶习他们继承却不少。
　　　　“老太爷既然这么说，我也没必要虚以委蛇。我对归不归族并不上心，只是碍于我娘，她想归族，我正为她的份位和身份发愁。”
　　　　花太太陪着笑，说：“九丫头，你娘的份位是姨娘，公爷的四妾室之一，在沐氏这样的家族，也是有身份的人，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很高兴。”
　　　　“太太此言差矣，我娘原来是四妾之一，后被降成侍妾，赶出内院，又被逐出家门，再回到姨娘的份位，她能高兴吗？只不过碍于太太的面子，应酬罢了。”
　　　　“朝廷典法有现定，三品以上大员都是一妻二侧四妾，这也是皇朝的祖制。李侧夫人育有一子，为侧多时，没有错处，乔姨娘刚升任侧夫人，也尽心尽力。两位侧夫人的位置不能动，你娘只能做姨娘，我总不能把正妻的位置给她吧？”
　　　　“太太多虑了，我娘对府内的份位没有想法。”
　　　　沐乾柱半闭双眼，微微点头，说：“九丫头，你有想法就直说，爷爷会考虑。”
　　　　“既然老太爷这么说，我就直言不讳。”江雪身体挺立，倒背着手挪步，脸上的笑容傲然清透，说：“我不想让我娘再做姨娘，既然两位侧夫人都没有错处，太太又是极贤惠的人，没有合适的份位，就别让我娘给公爷做妾室了。”
　　　　“哦？那你想让你娘什么？”
　　　　“祠堂之内所祭拜的牌位之中，除了骨肉血亲，还有为家族繁荣昌盛做出贡献的人，族长可以收为义子，表示家族记住他们的功劳。我娘生养我，又抚养我长大，不只对沐家有功，对中天大陆都是大功一件，因为她的女儿是乐善好施的慕容玖。老太爷不如将我娘收为义女，身份是沐家的小姐，这不难吧？”
　　　　沐氏祖上收对家族有功之人为义子屡见不鲜，但没有收义女的先例。将侍妾收为义女是一件极为尴尬的事，可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沐家面临的难题。
　　　　沐乾柱探寻的目光扫向沐容初等人，问：“你们认为九丫头的提议可行吗？”
　　　　沐容初和沐容基夫妇互看一眼，齐声说：“全凭老太爷吩咐。”
　　　　“合亲郡主的生母是姨娘，份位确实很低，收为义女倒是不错的主意。
　　　　“多谢老太爷。”江雪冲沐乾柱几人浅施一礼，满意含笑，说：“既然老太爷认为主意不错，不如就这样定下来，我娘和我的入族仪式一天举行。
　　　　“好，九丫头，你认为哪天举行入族仪式合适？”
　　　　“九月十六日，黄道吉日。”
　　　　九月十六日是南宇沧娶花纺婵的喜日，江雪想凑凑热闹，正好举行入族仪式。不仅如此，她还要做一件大事，轰动效应一定会超过皇子纳侧。


第四卷　百转千回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双喜临门
　　　　一夜秋雨，风凉叶落，红日冲破薄淡的云层，缕缕括晕曼妙游移，点缀高空。
　　　　沐府的萌恩堂披红持彩，装点一新，院落中央，高大的香案青烟袅袅。
　　　　院子干净整齐，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毡，从萌恩堂门口到沐府大门外，一条红毯相连。乐师戏子隐于园中，筝琴笛箫，悠扬婉转，合府上下喜气洋洋。
　　　　沐乾柱率合族子侄一早来到萌恩堂，安排在哪里跪拜，哪里落座。面对族亲下人的恭贺，他心情激动，神态昂扬，褶皱丛生的老脸荣光焕发。
　　　　自沐容清身死，南宇涣被逐，沐氏危机不断，欲渐落败。皇上给二房、三房及族中的女儿赐下几桩婚事，合府上下刚有一点喜气，沐乾柱的古稀寿宴连死几人，惹恼了襄亲王。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沐容基被贬对沐家又是致命一击。
　　　　身份低微、被逐出家门的九小姐竟然是名满中天大陆的慕容玖，爆炸性的消息震惊沐家每一个人。沐乾柱等人在埋怨自己有眼无珠的同时，决定摒弃前嫌，想尽办法让江雪母女归族。正当他们无计可施之时，与北梁和谈的官员带回了北梁皇室的条件一要想两国无战，让沐家九小姐合亲北梁，嫁与梁原默为妻。
　　　　接连传来的有关沐家九小姐的消息颇具震撼性，沐乾柱等人喜忧掺半。
　　　　沐云雾母女前去示好，被侮而归，关系反而更加恶化，花太太等人再次登门，也没有收获。为了沐氏一族荣誉，沐乾柱只好放下身价，亲自前往。认妾为女的条件令他难堪，他权衡再三，决定顾全大局，接受条件，僵化的关系才有突破性的进展。
　　　　官宦同僚和门生故旧送来祝贺的贴子和礼物，沐乾柱很高兴，带子侄亲自察点接待。恭贺声声，道喜连连，萌恩堂沉浸在喧哗喜庆之中。诸多女眷翩跹而至，娇言笑语，衣饰生香，她们给沐乾柱等人行礼之后，退近萌恩堂内等候。
　　　　“九丫头母女还没到吗？”
　　　　“回老太爷，一早就派人去接了。”
　　　　“再去催，圣旨已时正刻到，别误了时辰。”
　　　　江雪一早起来，正洗漱梳妆，听下人来报沐府来接她们母女的人来了。
　　　　她微微皱眉，离接旨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何必这么着急？
　　　　她吩咐下人安顿沐府的人，收拾完毕，去看母亲，又让丫头准备早饭。
　　　　柳姨娘早已妆扮妥当，轻锦华服，略施淡妆，却难掩眉宇间的离愁失落。
　　　　“小九，是不是接到圣旨你就马上嫁去北梁呢？”
　　　　江雪摇头笑了笑，抱着柳姨娘的胳膊轻声安慰。昨晚，她派人从柳家接回了柳姨娘，说出跟沐乾柱谈定的条件，做了沐家的义女，族谱有名，了去多年的心愿。与沐容初撇清关系，不再是有夫之妇，再嫁理所当然。
　　　　她把楚易和柳姨娘叫到一起，跟他们商量订婚结婚的事宜，两人都很满意。女儿即将远嫁，即使族谱有名，终身有依，柳姨娘也高兴不起来。
　　　　“郡主合亲由礼部操办，起程的日期定下，自然有人通知我。我跟成亲王商量尽快确定你和楚掌柜的婚期，办完你们的婚事再去北梁，我就放心了。
　　　　柳姨娘点头应声，抓着江雪的手，犹豫片刻，问：“小九，你怀孕的事是不是真的？娘觉得成亲王人不错，要是不用嫁到北梁，哪怕给他做侧妃，也很好。”
　　　　“听他胡说八道，我象怀孕的人吗？他不想我跟那些人周旋，胡编乱造帮我解围。”江雪挽着柳姨娘的胳膊，轻声说：“娘，只要你幸福，我心无牵桂，就踏实了，嫁到哪里都无所谓。我见过梁原默，他个性张扬，行事爽快，却不象漠北人那么粗犷，气质风度比成亲王还要儒雅几分。等到了北梁，见到他，我先跟他谈误，他要是有意，我们就到中原做生意、定居，离你们就近了。”
　　　　“那样最好，希望三皇子能对你好。”
　　　　“呵呵，他敢对我不好，我先霸占了他的财产，再把他休了。”
　　　　“不许胡说，还没嫁过去，就说休，多不吉利。”
　　　　她们母女刚吃过饭，沐府第二批接她们的人也到了。柳姨娘见江雪着装随意，忙亲自打扮女儿，她给女儿梳了漂亮的发髻，戴上精致的钗环，又说服女儿换上名贵华丽的衣饰。神情姿态很象送女儿上花轿的母亲，令江雪动容感念。
　　　　丫头婆子拥簇她们母女来到前院，南成远派人送来了三十二人抬的大轿子，连轿夫都准备好了。江雪和柳姨娘坐进大轿子，马车留给丫头婆子们乘坐。
　　　　沐府众多家丁开路，宽大华贵的轿子威仪行过，后面跟着装饰华美的马车。一行人走在京城清晨的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驻足停留，观看议论。
　　　　听说慕容玖要回沐府接圣旨，皇上封她郡主，把她嫁给北梁最富有的皇子，崇敬、艳羡、好奇的目光包围了他们，众人议论的话题更多。
　　　　江雪靠坐在宽大的软榻上，握着柳姨娘的手，母女相视一笑，各有心事。透过朦脑的骄纱，看着熙攘的人群，江雪暗自轻叹。一张张惊奇仰视的脸映入她的眼帘，她的心底泛起温沌的暖流，并不轻松爽快，却有莫名的温暖和激动。
　　　　人世变迁，岁月轮转，浮华一生仿佛就在转瞬之间，很快就会如烟消逝。异世十年，她颇富传奇色彩的经历中，笑泪点缀青涩岁月，生命如花到了沐府门口，花太太带着夫人姨娘们接出来，看到这顶骄子，不由咋舌惊叹。九珠亲王乘坐的骄辇她随意使用，尊荣身份早已超过了沐家。
　　　　落轿之后，丫头上前扶着她们母女下骄，进到大门，几位姨娘迎上来搀扶。江雪很不适应众人虚伪的热情，对一张张谄媚讨好的脸更不屑一顾。她甩开众人，拉着柳姨娘大步向萌恩堂走去，一路客套问候不断，她只微微点头，当做回敬。
　　　　走近萌恩堂，沐云月和沐云雾还有族中几个女孩迎出来，围住江雪，问候恭贺。沐云月与她闲话家常，真诚亲密。族中女孩与她不熟，只是客套应付。沐云雾巧声娇俏，笑脸如花，假意的热情中阴冷流露，让人很不自在。
　　　　江雪给沐乾柱等人行家礼请安，长辈殷切嘱咐，兄弟热情祝愿，氛围真诚感人。可江雪总觉得眼他们隔着很厚的屏障，想对他们热情一些，却显得很牵强。
　　　　门人匆忙跑来，禀报说传旨官到了沐府所在的街口，盏茶功夫就要进府。沐乾柱命沐容初带管家出迎，他亲自指挥众人跪拜接旨，又交待如何施礼谢恩。
　　　　“圣旨到，柱国候府接旨。”
　　　　沐容初等人引领几个手持拂尘的太监走在前面，南成远拿着圣旨带两个丫头走在中间，后面是随侍的太监护卫，一行人挤满长廊，蜂涌而至。
　　　　听到太监拉长的喊声，沐乾柱忙呵令沐氏一族跪拜接旨。花太太率女眷在萌恩堂内跪拜，柳姨娘也去了里面，江雪要接圣旨，沐乾柱让她在外面跪拜。
　　　　南成远等人进到萌恩堂内，太监护卫退到外面，南成远打开圣旨，亲自颁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加封沐氏九女为江河郡主，择日合亲北梁，钦此。”
　　　　“老臣率合族上下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雪掩嘴偷笑，暗自寻思，那些被人喊成万岁的人真想活一万岁吗？扫到南成远正用眼角的余光看她，她忙站起来，抢过圣旨退到了后面。
　　　　沐乾柱等人谢恩完毕，刚要站起来，看到南成远从袖袋掏出一份写有字迹的明黄绫绸。同大张旗鼓的圣旨相比，明黄绫绸往往是密旨一类。
　　　　“圣上谕诏：封沐容基为东塞北六城总兵，护送江河郡主出塞，即可赴任。”
　　　　塞北是南日皇朝对北部领地的统称，与漠北接壤，地广人稀。塞北区城共有十二座城池，朝廷习惯将塞北分为东塞北和西塞北，各辖六座城池。因漠北民风粗悍，与南日皇朝时有争端，塞北每座城池都有重兵屯驻。
　　　　沐容基因江东税赋问题被贬，回京等待处罚，依附沐氏一族者多数被查办。沐乾柱认为沐容基难逃惩处，早做好了他被充军发配或坐牢杀头的准备。
　　　　听到这份谕诏，沐乾柱父子大脑暂时短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南成远再次喊沐容基接旨，他们才相信真有其事，皇上没有惩处沐容基，反而让他任东塞北总兵。相比江东总督，官职降了一级，可他有十几万重兵在手，等于实权在握。这是皇上莫大的信任，足以令沐氏一族感恩涕零。
　　　　“老臣肝脑涂地，拜谢皇上大恩。”
　　　　沐容基接过圣旨，哽咽谢恩。沐乾柱跪爬几步，冲皇宫的方向行五体投地大礼，沐家上下都跟他一起跪拜。谢完皇上，沐乾柱又率子侄给南成远行大礼。
　　　　“沐候爷不用谢本王，十几万重兵是皇上给江河郡主的嘉奖，你应该明白。”
　　　　不知沐乾柱父子如何理解，江雪自有一番认知。皇上让沐家女儿合亲北梁，又派沐家人掌管塞北半数兵权，是打是和都取决于沐家。慕容玖手握南日皇朝两成财富，万一衍生野心，自家人会给她设下最难过的关口。
　　　　如果她在北梁过得不幸福，想跟梁原默一较长短高下，会有众多牵绊羁缚，还有兵权的压力。在没有见到梁原默并与其深谈之前，江雪不想浪费脑细胞去想这些事。前路是平坦还是坎柯，只有走过去的人才有资格评说，此时也一样。
　　　　江雪打开圣旨看了一遍，觉得新奇，想留做纪念，还没收起来，就被沐乾柱收走了。沐氏一族两百年，接到的圣旨很多，都由族长统一保管。
　　　　南成远把皇上赐赏的礼单交给沐乾柱过目。江雪正为不能收藏圣旨郁闷，听沐乾柱说皇上赏赐的珠宝古玩都是给她的，顿时心情大好。她接过礼单，仔细查看，核算价值，又让沐容生亲自交接赏赐的物品，以免南成远从中贪污。
　　　　沐乾柱父子奉迎南成远到萌恩堂内用茶，江雪本应做陪。她惦记着皇上的赏赐，找了借口溜出去，去看赏赐。花太太正带人跟沐容生交接，见江雪过去，忙让她过目。江雪毫不客气，她把赏赐分了几类，挑选了一些名贵精致的物品自己保管，又替柳姨娘挑了一些贵重的装饰用品，其余交给花太太处理。
　　　　“九丫头，老太爷让你们母女搬回府，内院除了莹露阁和聚芳斋，就没有空闲院落了。你们母女想住在哪里，我让人打扫。”
　　　　“太太不用费心，我每天都有商会的公事要处理，出入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