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魂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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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桥还发了一条文字消息：惩恶扬善，神级洗白，服了。
　　门铃突然响了，唐修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谁，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起身去开门。江桥手上拿着一管护手霜一样的东西，一见他就笑。
　　唐修嘴角直接耷拉下去，“江导又有何贵干？”
　　“刚刚提拔你做男主角，在家等你上门感谢，你怎么不来？”
　　唐修干笑两声，转身进屋，连话也不回。
　　“喂，新人要有点良心啊，网友骂你几句你就给导演摆脸色，以后可怎么办？”
　　“江导说笑，被您抬爱得都快凉了，哪还有什么以后。”
　　“凉吗？网上不是热度保持挺好的吗？”江桥脸上又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他随手划开自己的手机递给唐修，“别说我一路坑你，你今天见义勇为这事是个契机，就应该趁着这个时候改变舆论。我手头的这个机会还不错，刚好给你彻底洗白，至于洗不洗得白就靠你自己了。”
　　唐修闻言半信半疑地拿过来一看，是一个综艺的推荐邮件。
　　【江导您好，我们卫视近期的《行行出状元》节目下期特邀嘉宾临时空缺，如有合适人选，烦请推荐，谢谢！】
　　唐修皱起眉，“《行行出状元》？”
　　“名字俗了点，但节目质量真心不错。”江桥收回手机，笑出一派宽容大度的气势，“邮件我已经回了，推荐了你。不管是黑是红，你最近热度很高就是了，而且今天又闯出这么大阵仗，他们不会不答应的。”
　　“已经推荐了我？”唐修无语揉眉，“江导，我是一个有经纪人的艺人，以后有戏换角、有综艺推荐，您能不能先和我经纪人商量商量再做决定？”
　　江桥一脸无辜，“你经纪人太菜了，而且我没有他联系方式。”
　　“……”
　　“再说，你就住我对门，腿一迈就过来了么。”
　　唐修面露讥讽，“您腿挺长的。”
　　江桥低头一笑，仿佛没有听出来他的讽刺，借着厨房洗了把手，而后拧开了带来的那个小瓶，在指肚上挤出一坨透明的凝胶。
　　“这什么？”唐修下意识皱眉。
　　“芦荟胶，你脸伤虽然愈合了，但别留疤。”江桥说着就要伸手给他涂，唐修往后躲了一下，“我自己来。”
　　“你洗手了吗？”江桥一脸理直气壮。“没洗手就碰芦荟胶，芦荟胶会辣脸。”
　　唐修无语沉默，江桥大概是把他当成一个傻子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看着那家伙的手指头再次靠近上来，他竟然也没有很强烈的想要躲开的念头。唐修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这个奇葩导演折磨得麻木了，懒得挣扎了。
　　柔软的指腹点上脸颊，芦荟胶清清凉凉的，在早就没什么感觉的划痕上涂开，一下一下轻轻拍匀，有点酥酥的痒。唐修一抬眼对视上江桥，两双黑眸都愣了一下，随即江桥把手指挪开，清了一声嗓子。
　　“芦荟胶我给你放桌上了，每次洗完脸就涂一涂。留了疤可别怪我把你从小白的位置上拿下去。”
　　唐修笑，“求拿下去。”
　　江桥虚张声势地瞪他一眼，“多看看剧本！”
　　“知道了江导，您啰嗦死了。”
　　江桥被怼得习惯了，也不觉得唐修没礼貌，临走时顺手顺走了放在台子上的一碗泡菜。那是前两天叶之珩来家里帮唐修备下的，是唐修这个懒癌晚期的活命粮。
　　唐修幽幽地在背后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位导演其实根本不是给他什么综艺机会，纯粹就是来拌拌嘴顺便蹭口吃的。
　　第二天李子平一大早就联系了唐修，和他说了那档综艺的事，唐修没什么意外，随口答应了。李子平又和他唠叨了一堆如何在综艺中塑造综艺感、如何抓好镜头节奏，他统统没怎么听进去，一边开着免提一边浏览着邮件发来的综艺详情，却在看见嘉宾名单的时候愣了一下。
　　张凯行。
　　唐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昨天张凯行在车上提的那一句综艺，想不到竟然和江桥推荐他的是同一个。
　　“唐修？唐修？你在听我说话嘛。”李子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郁闷。
　　唐修，“哦，在听。这个张凯行不是香港演员吗，怎么也参加？”
　　“他之后要拍斩狐台，前期上综艺带带热度，不过也只是参加一期，和你一样。哦对了，这次他是带妻子Athena一起参加，应该挺有看点。”
　　张凯行的妻子Athena是个内地人，早期是小演员出身，演戏没怎么火，嫁给张凯行之后倒是火了，最近几年在内地和香港都混得不错，唐修有点印象。
　　唐修抬头看了一眼卧室床头的集魂幡，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又有了一种微妙的预感。
　　

　　第13章　沉睡千年的集魂幡

　　《行行出状元》是最近一个月最热播的综艺，嘉宾们入驻山间小别墅，每一期都会有随机上门的客人。每个客人都有画风奇特的要求，而嘉宾们都要给予满足。前一期特邀嘉宾是个人设形象非常装酷的时尚天王，却因不幸命中了“烘焙师”这一行而洋相百出，以差点把厨房炸掉惨淡收场，也搏足了收视率。
　　有了前几期的爆点，节目方更加绞尽脑汁地琢磨怎么让节目的互动性更强，这一期索性给每位嘉宾配备了直播设备。　
　　这栋别墅一共三层，每层面积都不大，但是格局非常精致，室外空间层次丰富。四个常驻嘉宾都有自己固定的卧室，二楼的大房留给了张凯行夫妇，一楼客厅外半接露天的小隔间属于唐修。唐修来时航班延误，抵达山上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其他嘉宾早就睡了，只在客厅给他留了灯。
　　山间下雨，温度偏低，他裹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举着一把黑色的油布伞，敲开了别墅的门。
　　他的跟拍导演来开门，手上举着那台直播设备。
　　“大家都睡了吗？”唐修压低声音。
　　“都睡了，明早开机。”
　　“这样。”唐修反手轻轻关上门，把雨声隔绝在外。客厅的灯光很柔，雨夜裹着一身黑进门的男子面色温和，直播间里那仅有的一百多个观众本来只是抱着猎奇心理上来看一眼，却在看见唐修进门这一幕后莫名觉得心里像是被戳中了一块。
　　唐修把伞收了，靠在门边控水。他看了一眼直播摄像头，低声问导演，“在直播吗？”
　　“在，每个嘉宾到了都开一会直播。”
　　“有人看吗？”
　　导演看了一眼屏幕，“一开始一百多个，现在五百多了。”
　　唐修闻言有些惊讶，他知道自己最近热度可以，但这种一夜之间大黑大红的，他早就猜不透网民们的心了。也正因如此，上山之前他和李子平说好本本分分录一期综艺，不求一鸣惊人，但求无功无过。说起来这也是他首次正式露脸，有了前面几次风波，他只想证明自己是个普通艺人。
　　“我能看看吗？”
　　“当然。这个直播设备之后也要你自己保管的。你和观众们互动一会就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唐修说了句谢谢，等导演走了之后拿起设备看了一眼镜头。
　　“晚上好啊。”他低声说道。
　　弹幕上滚过数条“晚上好”，观看人数这一小会功夫又涨到一千多了。
　　唐修在网上火了这么长时间，被若干网友粉或喷，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直面网友。他没什么直播的经验，只能看弹幕大家都在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晚上都会比较平和，今天的弹幕都很善良。
　　【脸上见义勇为的伤好像没了。】
　　【穿黑色看起来好安静啊。】
　　【山里冷吗？】
　　唐修点点头回答，“挺冷。”
　　【第一次参加综艺紧张吗？】
　　唐修笑，“还好，不太紧张。”
　　【你笑起来灰常温柔。】
　　“是吗？”唐修又轻轻勾起唇，“很少听人这么说，以后我多笑笑。”
　　他一边回答着弹幕一边脱去了风衣，有观众说要看一下他的卧室，于是唐修就拿着摄像头缓慢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圈。
　　他的卧室其实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卧室，别墅外面一圈是延伸出去的台子，一楼的台子上面有个篷，唐修的床就跨着客厅和台子，半露天的位置有些尴尬，而且和客厅区域只有一个屏风做阻挡，私密性不太好。
　　弹幕上滚过一片惊讶的问号，有观众说节目组太穷了，还有人说节目组不是穷，而是势利，唐修新人当然分不到好房间。唐修看见了说道：“没那么多原因，这房间也挺好的。”
　　他一边说着，外面的雨忽然下大了，半露天的台子因为他这张床没法关拉门，哗啦啦的雨声立刻让他前一秒说的话听起来分外假。
　　弹幕滚过满屏的哈哈哈。
　　【又冷又吵，晚上能睡着吗？】
　　“我等会把床推进来，拉窗就能关上了。这里看出去景色好极了。”
　　【山里漂亮吗？】
　　“很漂亮，空气很干净，这个世界少有的干净。”
　　弹幕有人笑话他说话有些奇怪，什么叫这个世界，好像他去过别的世界一样。唐修没有多解释，他见二楼某间刚才还亮着灯的卧室关灯了，于是又把声音压低一些，“大家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见。”
　　弹幕滚过一片“晚安。”
　　唐修关了直播，几下就把床推回了客厅，拿着节目组准备好的浴袍和毛巾去洗澡。
　　从上次见义勇为事件到今天已经过去快一周了，网上的热度没保持太久，但他最近微博下面的评论和私信友好了很多。李子平说，只要这次综艺不犯错误，之前那些莫名黑也就翻篇了。
　　微烫的洗澡水从脖颈淋下，上山这一路的寒意被冲淡不少。唐修稍微拉了拉筋，脑海里盘算的却和节目没什么关系。
　　他来之前联系过宋棉，旁敲侧击了一些张凯行的事。
　　张凯行今年三十四，虽然不是鲜肉，但凭借演技一流、粉丝积累多、人沉稳有气度等等优势，正处于黄金时期。Athena比他小了整整十二岁，直到去年结婚前的名气都很小，是公开婚讯后才在媒体前的曝光多了一些。
　　而宋棉和张凯行是前两年一起拍戏时脾气相投结的兄弟，但提起张凯行和Athena的事，宋棉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说自己大哥金屋藏娇的本领一流，就连他都是和吃瓜群众们同时刷微博知道的。
　　宋棉还说，虽然和Athena之前不熟，但接触下来觉得她是个挺善良贤惠的姑娘，对张凯行格外温柔。
　　唐修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整个别墅都熄灯了。他确认了一下门锁，然后开始收拾个人物品。拉杆箱一半装了些衣服，另一半装了一只枕头，如果有人问的话他会说自己认枕头，但其实是把集魂幡藏在了枕套里。晚上枕着他的老伙计睡觉，不会错过任何异常。
　　其实他也不知道张凯行两口子会不会与未集之魂相关，但既然是顺着宋棉牵出来的人，不妨一试。
　　唐修拉开被子躺进去，山间的夜空星星很多，和城市里完全不一样，像是回到了数百年前。他正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未集之魂的事，忽然见听见二楼有动静，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楼的是张凯行，他站在客厅里往屏风这边望了一眼，唐修没躲着，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
　　“前辈。”
　　张凯行对他笑了下，“你和宋棉算同辈，叫一声哥就行了。”
　　唐修点点头，“您怎么下来了？睡不着吗？”
　　“不是。”张凯行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后说道：“你嫂子睡觉的时候不让我开窗。但下雨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顺便上个厕所。”
　　一楼的洗手间名义上是公用，但其实就是给唐修的，因为其他几个嘉宾的房间都有单独卫浴。唐修见张凯行去开门，叫住了他，“我刚洗完澡，里面很潮，您要不还是回去上吧。”
　　张凯行摆手，“没事，我没那么多讲究。”
　　他说着，人已经闪进了卫生间。这房子隔音并不好，很快里面就传出来了男人解手的声音，听着有些尴尬。唐修走回到屏风后头，一抬头，却见二楼那间主卧的灯也亮着。
　　唐修看了一眼卫生间门里透出来的灯光，轻声拉开了刚刚被他关闭的拉窗，踏上室外的台子仰头看二楼卧室。那间卧室窗子紧闭，窗帘也拉得很严。
　　唐修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如果Athena没醒，张凯行应该不会把房间的灯打开。但如果Athena现在醒着，又为什么不干脆开窗透透气呢？
　　他走回房子里摸了一把自己带来的枕头，集魂幡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异常。
　　厕所传来冲水声，唐修立刻把拉窗拉上了。张凯行走出来，对他笑道：“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得开机。”
　　唐修嗯了一声，“您也早点休息。”
　　张凯行上楼了，唐修看着他顺着二楼的走廊推开了那间卧室的门，又过了差不多两分钟，那屋里的灯才关了，整个别墅重新归于一片黑暗。
　　唐修躺回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通知页面显示着几条讯息，是江桥大概一小时前发来的。
　　——“上次从你家拿的泡菜不错，你录完节目回来再做一些啊。”
　　——“山里好像降温了，多穿点别冻生病了。”
　　唐修轻勾唇角，回道：“江导关心我，是怕我冻病了您就没有饭蹭了吧。”
　　本来以为江桥肯定已经睡了，却不料消息刚发出去，页面顶端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过了几秒，江桥回了一句，“看来男一号已经足够了解导演了。”
　　唐修随手回了个小月亮的晚安表情，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然而这一夜并不安宁，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唐修被二楼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呕吐声吵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看见二楼的另一间卧室亮着灯，呕吐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随即，张凯行的房间和三楼的几间卧室也陆陆续续开了灯，这整个别墅的人都被吵醒了。
　　

　　第14章　沉睡千年的集魂幡

　　趴在马桶上哇哇大吐的男生叫于印，是近年火起来的小生，连续演了三部爆红校园剧的男一，被粉丝们称为职业校草，荧屏形象又撩又苏。可他此刻吐的样子可真的是撩不动也苏不起来，整个浴室都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别人可以轻易地从气味中得知这位朋友晚上吃了什么。
　　唐修是第三个赶到的。第一个进来的是女歌手钟儿，手足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只会一叠声地问，“你没事吧？”
　　在她之后赶来的是住在三楼的男艺人，叫谢宇豪，身材比较壮，看着很憨厚，他给于印倒了水，蹲在马桶旁边帮于印拍背。
　　唐修站在浴室门口默默忍受着那股味道，趁没人注意到自己，扭头往于印的卧室里看了一眼。
　　拉杆箱扔在地上没有开过，被子也完整地铺在床上，只是在一侧有个皱皱巴巴的躺过的印记。桌面非常干净，没有任何私人物品。于印应该是到别墅时已经喝醉了，搭着床边昏睡一会半夜突然醒来吐的。
　　唐修默默掏出手机，在微博上搜了一下“行行出状元直播”关键字，相关声量已经有不少了，热心节目粉已经整理了本期几个嘉宾入住别墅时的直播集锦，毫无意外，没有于印。
　　唐修把手机重新揣起来，只听于印又“哇——”一声吐了出来，声音堪比杀猪，十分刺激。
　　一股浓烈的掺着胃酸的香肠味迅速在厕所飘散开，钟儿终于受不了了，捂着鼻子就跑了出去。唐修一回头，却见张凯行和Athena出来了。
　　这两个人穿着情侣家居服，Athena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从尺码来看应该是张凯行的。这个女人和宋棉的描述很接近，气质柔弱，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不舒服，整个人的表情都很空洞。
　　“怎么回事？”张凯行皱眉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
　　唐修看了一眼头插进马桶里的于印，“喝多了吧。”
　　张凯行皱起眉，凌晨被吵醒似乎格外恼火，他的表情是藏不住的烦，站老远往厕所里看了一眼，指挥谢宇豪道：“你给他喝点温水，酒喝多了就得都吐出来，没别的办法。”
　　谢宇豪答应了一声，张凯行又转过去看着钟儿和唐修，挥挥手，“大家都散了吧，醉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站在这也帮不上忙。明天还要录节目呢，赶紧各自回去睡觉。”
　　钟儿巴不得立刻就能走，连忙点点头。唐修也跟着往外走，眼看着钟儿回到了在二楼的卧室，张凯行和Athena也进屋了。
　　唐修站在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梯口往上看了一眼。
　　钟儿、张凯行夫妇、于印，这三个人住在二楼。住在三楼的是谢宇豪和另一个常驻女嘉宾，叫钱俐。于印这几嗓子把整栋别墅都嚎醒了，就连唐修这种和他从来没见过面的都跑上来看了一眼，可是钱俐完全没露面。
　　同住三楼的谢宇豪还在里面陪着于印，唐修确认其他人都回到自己房间了，一个人无声地上了三楼。
　　三楼两间卧室，一亮一黑，亮的那个门大开着，往里一看就知道是谢宇豪的房间。
　　唐修站在关着灯的那间卧室外驻足了整整一分钟，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姑娘，睡眠质量有点太好了吧。
　　不过山里雨声大，也不排除小姑娘睡觉带了耳塞之类的。
　　唐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聊，摇摇头想走，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敏锐地听到钱俐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
　　唐修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那是一个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的声音。不过屋里的人似乎不只是起来喝口水接着睡那么简单，放水杯的声音略大，听起来有几分情绪在里面。水杯被掼在桌子上后，里面又传来一个极轻的叹气声。
　　极轻是因为有门阻隔，并不妨碍唐修听出来那声叹气想要表达的忍无可忍。唐修挑挑眉，在黑暗中忽然轻笑。
　　他转头看着阳台外面的雨帘，这阳台也是开放的，风往这个角度刮，就会有雨水打进来，是以整个三楼都凉飕飕的。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用低到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还真就怕这个别墅里没有故事发生。”
　　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谢宇豪回来了。唐修淡定地直接往阳台走去，用手攀着栏杆无声地跳到了二楼，动作熟练而轻盈。二楼已经熄灯了，他没有拖泥带水，又直接跳到了一楼自己床挨着的台子上。
　　刚才上去看于印前他就留了个心眼，把拉窗的锁给掰开了，从外面进屋丝毫不费周章，只是身上淋了雨，恐怕要重新洗澡。
　　整个别墅已经重新归于黑暗，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窗外的雨声。
　　唐修无声地进了浴室，衣服完全贴在身上，头发也淌着水，整个人都湿呱呱的。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果然也已经湿了。
　　正想试试看还能不能解锁，屏幕却忽然自己亮了起来，江桥半夜三更又发了条神秘的微信前来骚扰。唐修最近都已经习惯了，便随手点了一下那条消息，想看看江桥又叨叨了什么鬼。
　　手上和屏幕上都有水，操作极其不灵敏，滑了好几下才滑开微信。
　　——“你刚才直播效果好像还不错，看到了洗白的曙光。”
　　唐修无语，这位住在对门的导演比他自己和他的经纪人更关心他的艺人人设，一直帮他监控着微博上的风声。
　　他突然想到之前逛微博觉得好玩存在手机里的一张表情包图片，上面是一只站立起来的熊，绝望地看着远方，配字是：啊！！！
　　刚好用来表达他被老妈子江导烦到生无可恋的心情。
　　大概是察觉了有故事可摸后心情很好，唐修决定逗一逗江桥，便轻轻点击输入框最右边的小加号，屏幕卡顿了两下后弹出功能列表，他又点击照片。
　　没反应。
　　手是真的滑。
　　唐修又点了两下还是没反应，只好去拿毛巾，先擦了把手，又去擦屏幕上的水。却没想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操作出现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毛巾，手指肚的温度突然刺激到了这块被水泡发懵的屏幕，唐修拿毛巾往右一滑，竟然点到了通话。
　　擦屏幕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点到通话之后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毛巾又往反方向抹了过去，从弹出来的两个模式中选择了视频通话。
　　拨过去还不到零点一秒，对方接了起来。
　　走南闯北的万年老祖宗对着屏幕愣住了，屏幕上黑咕隆咚的，只有一些马赛克一样的小块块动来动去，江桥那边明显是关灯躺在床上看手机，屏幕上那点光根本不足以把他的脸收到摄像头里。
　　可是唐修这边却是在一间，灯火通亮，浴霸全开，的浴室里。
　　江桥沉默了好几秒，用无比一言难尽的声音说道：“不是吧，深更半夜给导演打色｜情call？”
　　唐修整张脸都僵住，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衣服全都贴在身上。他穿衣服讲求个舒服，就连家居服都是那种亚麻质地的，很轻薄，此刻泡了水贴在身上几乎是透明的。
　　唐修看了一眼右上角小窗口里的自己，嗯……
　　胸口白花花的肉都透出来了，还有两个小红点。
　　下一秒，唐修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扣了过去。
　　江桥在另一边笑到抽搐，“不是吧唐修，什么情况？上个综艺上的这么刺激吗？一下子就想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