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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套路了剑神-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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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西门吹雪便带着天心月转头就走。万梅山庄的管家对两人行了一礼:“两位请和我来。”
  顿了顿,他问廻光:“宫主这次还住原先的院子吗?”
  廻光点头:“对,那我也认识。就是得多收拾两间屋子给我徒弟。”
  管家表示明白了,便先带着花满楼两人安顿。
  花满楼听见了廻光的笑声,大约也猜到天心月无事。他松了口气,向廻光告辞,廻光笑着让他们先去。
  邀月和怜星在一旁看了很久,最后邀月道:“月姨没受伤。”
  廻光点头:“眼力不错。”
  邀月忍不住皱眉:“那为什么……?”
  怜星细声细语道:“我以前听娘说过,怀孕的女人很辛苦,所以能高兴一会儿都是好的。月姨挺开心的,姐姐就不要问那么多了。”
  邀月:“……?”
  她一脸迷茫:“开心?”
  廻光忍不住蹲下身,瞧着怜星感慨:“名字取错了,你才应该叫邀月。”
  ——猜人心思,都一猜一个准的。                        
作者有话要说:  西门吹雪:该配合你演戏的我假装看不见。
啾啾啾!今天写了好久呀!

  ☆、花开第九

  天心月确实很高兴。
  她从怀孕起; 就常有些情绪低落的情况。
  群芳谷里自然没有怀孕的女人,天心月自身对怀孕这件事毫无真实感,更是全然不明白该怎么做。西门吹雪虽然医术高超,但对于女人怀孕了该怎么办知道的也不会比天心月更多。
  再发现天心月怀孕后,西门吹雪除了去找了些相应的医术翻看,便是请婉如回家请了她的母亲来。
  王秦氏生育过三个孩子; 婉如是她的小女儿。她听说西门吹雪的妻子怀孕了,便也放下了家中活计,匆匆便随着女儿赶来了。她见着了天心月,就像见着了比命还重的宝贝; 当场便吆喝着一群仆人准备起来。
  诸如觉得天心月太瘦又挑食、衣裳穿得不够保暖之类都是小事了,她甚至觉得床铺都有些硬了,不利于孕妇。
  天心月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就看向西门吹雪。
  王秦氏算是见着西门吹雪长大,倒也不算很怕他,当下便劝着说:“庄主是男人,当然不会注意这点小事。夫人不说那是夫人对您敬爱,您知道了不做那就是您的失职!”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少有的陷入了困顿中,他说:“她没觉得——”
  王秦氏道:“这样吧,若是庄主觉得不习惯; 那不如搬出屋子去住。”
  西门吹雪:“……”
  天心月握拳抵在了自己的唇边; 忍不住:“噗。”
  西门吹雪听见了笑声,他垂眸瞧了天心月一眼。天心月弯着眼掩着唇发笑,他便也默许了。
  天心月原本还觉得有趣; 但当晚间里王秦氏苦口婆心劝她不要挑食的时候,那点儿有趣就成了苦恼。
  她不好面上违逆这位好心的长辈,只能瞧着她给自己炖了一碗的乌骨鸡汤。可天心月实在是不喜欢,所以她便表面应下,在王秦氏离开的时候,便将自己的碗推给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
  一来二去,操作娴熟之后,甚至不用天心月再动作。王秦氏给她准备了一碗什么她不爱吃的,西门吹雪已经会自发自地接过去。等王秦氏回来看见空荡荡的碗盘,便会觉着天心月用下了。她用下了,王秦氏便心安。
  大家一起其乐融融。
  但这点儿乐趣很快便从天心月心头散去了。
  她因为中过群芳尽,纵然是解了毒,身体也损伤不少。所以所有人都极为看顾她的身体状况,天心月自觉无碍,但下至婉如上至西门吹雪,都觉得她身体虚弱,需要安养。
  所以天心月连花家的寿宴都去不得。
  她终日待在万梅山庄里,往常时节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怀了身孕后,她的心思便总是起伏不定的。时常无缘无故便悲春伤秋起来。
  西门吹雪见状,便多陪着她。
  有时候同她说些事情,有时候,便是陪着她一起赏花观月。
  这也挺好的,天心月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但她仍是不能提起兴致来。西门吹雪见状,原本已经打算书信给廻光,请她来万梅山庄做客——只是没想到廻光的信来的更快。
  天心月接了信后,精神显然好多了。
  而在江廻光与花满楼来了后,她的那点儿欢愉,连王秦氏都感觉到了。
  王秦氏甚至说:“庄主就不该将夫人拘在家里,纵使夫人的身体不适宜出个远门,也该多叫些朋友来陪陪她。女子怀胎十月,若是十月都不得出门,那得多无趣呀。”
  西门吹雪:“……”
  天心月正慢悠悠地喝着一碗羹,听见了王秦氏的话,便笑着点了点头,说:“对呀,所以有客人来,我很高兴。”
  王秦氏是见着天心月好,她便好了,自然没有别的话。
  西门吹雪垂眸瞧了眼天心月,看不出喜怒,问道:“你觉得有趣?”
  天心月问:“先生不觉得有趣吗?”
  她弯着眉眼:“我许久没有见过群芳谷的人了。”
  西门吹雪看了会儿天心月,替她理了理快要滑下去的毯子,说:“随你高兴。”
  天心月的眉眼便弯得更深,她很高兴的将王秦氏为她专门准备的一碗补品推给了西门吹雪,温声道:“我知道,今天也麻烦先生啦。”
  西门吹雪:“……”
  他看着天心月,眸光在晚间的烛火中映出温柔的味道,他似是叹了口气。但天心月看去,他仍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神色清浅,面色不改地接过了碗。
  天心月便忍不住抿着嘴角笑了。
  天心月怀了孕后,性情其实变了不少。诸如她变得要比以前更要爱使些小性子,若是不高兴了,甚至会发上好一会儿的脾气。有一次她突然发了脾气,将婉如吓了一大跳,倒是西门吹雪看着就和没看见一样,伸手替她将推了一地的琴谱捡了回来,甚至还淡声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天心月也不知怎么,看见了西门吹雪,竟然眼睛一眨直接哭了出来。
  眼泪砸在她的手背上,她坐在椅子上,一边哭一边委屈道:“谱子复不出来。”
  西门吹雪便看了两眼她丢出去的谱子,问道:“哪一段?”
  天心月还在哭,却伸出手指了指缺失的那一小段。
  这样小的事情,若是放在从前,天心月别说发脾气,怕是连情绪波动都不会有。可现在她不仅发脾气,甚至情绪波动到在哭。
  西门吹雪将她推翻的琴也扶正,扫了一眼原本的曲子,便伸出手重新将断篇弹奏了一遍。他弹完了一遍,又顿了一会儿,指尖拨出了新的音,他拨出几个音,又重新顿一会儿,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重新弹起了曲子,续成了整曲。
  天心月见着耐下心思替她来复曲的西门吹雪,无缘无故又笑了。
  她弯了弯嘴角,又飞快的垮了下去。
  西门吹雪见状,指尖停住,眉梢皱起,他问:“不对?”
  天心月说:“不对。”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便只得又从头看起这谱子,而后再试。从日升至日落,他便在屋子里,陪着天心月不厌其烦地复了一日的曲,直到黄昏攀上了枝头,直到天心月自己睡着了,她也没有说出一声“对”。
  但她也没有再哭了。
  西门吹雪终于松了口气。
  他起身将睡着了的天心月抱起,婉如在一旁见着天心月睡得熟,便也放下心来。
  婉如说:“夫人少有今日这样失态的时候。我听我娘说过,女孩子家怀了孕,情绪总是会变得敏感。往日里夫人总是言笑晏晏、从不与人生气,我觉得那样的夫人很好,可她今天生气了,我觉得更好。”
  她仰头问西门吹雪:“庄主觉得呢?”
  西门吹雪垂眸瞧着睡在他怀里的天心月,唇角微微露出了些许弧度。
  婉如见他大步离去,却也听见了他回答自己的那句话。
  西门吹雪说:“是。”
  婉如自然是十分高兴,西门吹雪的那句话于她而言就像是尚方宝剑。她以前便觉着天心月太过情绪内敛,若是对于家人都要这么忍着脾性,那她到了哪里才能真正的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呢?
  于是以婉如为首,整个万梅山庄对于天心月的这段时期的情绪不稳都持着鼓励与包容的态度。等天心月的情绪慢慢归于平稳,众人还觉得颇为遗憾。
  天心月甚少发脾气,可她发起脾气来,也特别的好看呀!
  廻光听婉如说完了这段时间的事,忍不住低声发笑,她对婉如道:“要见着阿月发脾气,确实挺难的。”
  婉如用力点头,说完了天心月,她又问廻光:“宫主这些日子里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廻光道:“有,你也见到了。”
  婉如:“?”
  廻光笑道:“就是花家那位小姐了。”
  婉如:“这有什么有趣的呀。”
  廻光瞧了瞧花满楼与花兰汀住的那间院子,对婉如意有所指道:“你们家夫人,不是就觉得很有趣吗?”
  婉如仍然不明白这位花小姐有什么有趣的,她的看法基本就和西门吹雪说的那句话一样——一来就让天心月差点儿摔倒,不吉利。
  所以她对于廻光的话不置可否,端着一盘糖去给了邀月和怜星,对着这两个孩子叮嘱道:“不要去靠近那间屋子哦,小孩子对于运气很敏感的,要是惹了坏运气就不好了。”
  廻光看着就忍不住笑,她看了看月色,顺口问了一句:“花满楼他们住哪儿?”
  婉如道:“西侧的院子,宫主要去吗?”
  廻光道:“当然去,不去错过了好戏该怎么办。”
  婉如:“???”
  廻光吩咐两个孩子自己先休息,便跟着婉如一起往西侧的院子走去。
  婉如在路上忍不住问廻光:“会错过什么好戏呀?”
  廻光眼力好,正巧见着了西侧的婢女皱着眉头快步向北屋走去。婉如见着奇怪,便叫了她。她见了婉如,也像是见了救星,连忙道:“婉如姑娘,你来的正好。今日入庄的那位女客犯了病,我们正不知如何是好呢!”
  婉如一听,连忙道:“严重吗?”
  婢女道:“我瞧了一眼,脸色白得像纸!听说花家的七子就是带她来求医的,我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寻——”
  廻光问了句:“寻你们庄主吗?”
  婉如闻言,面色一凝,立刻道:“寻什么庄主,夫人怀着身孕呢!”
  婢女:“那,那怎么办?”
  婉如看向了廻光。
  廻光看回了婉如。
  婉如面色不改,她对廻光道:“宫主,您去瞧一瞧吧,人死了我们也不太好交代。”
  廻光看着婉如意味深长,她笑了笑:“行!”
  花兰汀面色发白,面上全是虚汗。
  她发病是半点不假,但她却也是故意掐着这点让自己犯了病。此刻难受是真的难受,半点也没作假。便是西门吹雪来了,也不会察觉有异。
  花满楼听见花兰汀连呼吸都弱了,面色也难看的很。他握着她的手,远远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替她疏通经脉,减轻些痛苦,一来二去见,连他的额上都沁出了冷汗。
  廻光入屋,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她微微眯起了眼,笑道:“这是怎么了,不知道的人进来,还以为姑娘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呢。”
  花兰汀听见了廻光的声音,慢慢睁开了眼,她见到了江廻光,不由嘴唇绷直。
  她问道:“西门庄主呢……”
  江廻光道:“找他做什么,论治病,我不比他强?”
  她瞥了一眼花满楼,分不出喜怒道:“至少不会让人白白空耗内力,只为了做些无用功。”
  花满楼闻言苦笑:“宫主这时候便别打趣我了,她是真的难受。”
  廻光冷哼了一声,却也坐了下来。她让花满楼收了内力,花满楼迟疑了一瞬,但却也知道廻光在医道上远甚于自己,便也松开了手。他一松开手,原本被疏通的经脉又渐渐瘀滞,花兰汀痛得当场叫了一声。
  廻光手也不停直接点了她的哑穴,而后搭上她的脉搏探了探。
  片刻后,她收回手,借了婉如的帕子擦了擦指尖,对婉如道:“你照顾过阿月,应该懂得医理,我念一遍方子,你去煎药。”
  婉如点了点头。
  廻光便说了方子,末了又道:“记得加三分黄莲和一分莲子心做药引。”
  婉如愣了一瞬,还是哎了声,匆匆去煎药了。
  花满楼听着这方子忍不住叹气,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廻光又伸手点了花兰汀几处穴位,她痛的立刻好了些,轻微的喘着气。
  廻光道:“算不上什么大病。不过是当年被下过成瘾性的□□落下了病根,但我瞧着这毒也解了,也未真正成瘾,所以偶尔会犯些心绞痛。”
  花满楼点了点头。
  廻光道:“她应该不能吃辛辣或者性热的东西,今日晚膳,你们叮嘱了仆人吗?”
  花满楼道:“我应该说了。”
  一旁的婢女闻言,开口道:“花小姐后来又问我们要了一碗栗子桂圆羹。”
  廻光“唔”了声,对花满楼道:“病因找到了,你这空耗的内力,当真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  汪。

  ☆、花开第十

  第二日一早; 天心月刚起便听说了昨晚的事情。
  廻光说她不用去了,但天心月觉得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一眼。
  她去了西苑,见到了已经梳妆完毕的花兰汀。
  似乎是明白有廻光在这里,她用发病这一招是见不到西门吹雪的,所以花兰汀也放弃这个打算。她喝了极苦的药,又休整了一晚; 如今起来略施薄粉,虽然精神看起来仍有些不济,但也似并无大大碍了。
  天心月温声细语地宽慰她:“听说姑娘昨日病症发作,不知今日可好一些了?”
  花兰汀瞧了天心月一眼; 到底意难平,她冷淡地回答:“昨日如何,月姑娘会不知吗?万梅山庄中的侍女,一个到是比一个更懂得如何护主。”
  天心月忍不住弯起了眼,她十分谦和:“姑娘谬赞。”
  花兰汀剩下的话便被堵在了嗓子里,半点儿也不出去,只得愤然回首。
  天心月见着她这幅模样,还在想着群芳谷里原来还有这样的姑娘吗?
  她原以为群芳谷被毁去后,像花兰汀这样的姑娘应该都早是远走高飞,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天心月在毁去群芳谷后; 就未曾想过能再遇见群芳谷的人。同她一批的杀手、尚且活着的; 都对她忌惮很,除非逼上性命,否则大约没有人是愿意来见她的。剩下的那些仆从——群芳谷向来是个轻贱人命的地方; 好不容易都从这魔窟出去了,怎么还会再提起那段日子。
  天心月起初在信中见到廻光所闻,也有些困惑不解。但她看完了整封信,便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花兰汀原本未必会想要来见她,也未必当真想要要去冒充花家的八小姐。
  但其中一旦夹杂了雷纯,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天心月起初察觉到自己的身世,却因为重重顾虑而放弃了与父母相认,转而希望花大他们相信昔年的花八已死。她当时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却忘了这一点若是被人利用,却也是对付她最好的一步棋。
  在这盘棋上,是她输了雷纯先手,以至于执子时便成了被掣肘的一方。
  要破这局其实很简单,但却会遂了雷纯的愿。这件事将会成为一根永远也无法拔出的刺,深深扎在她和花家之间。
  可若是不破这局,花家便算是半个落进了雷纯手里,届时雷纯想要做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到后果。
  这是个近乎完美的棋局,总要有一方牺牲。无论是天心月还是花家,无论局解还是不解,雷纯都是赢家。
  但雷纯还是未料到一件事。
  她只知天心月嫁予西门吹雪后心软了许多,早已不如当年——却不知她虽如今活成了菩萨,却也是从刀尖火海里走出的菩萨。有些雷纯当年都未必敢做的事情,天心月却敢。
  这局不能解也不能不解,但它却能被打上个死结。
  天心月浅眠了一晚,夜中睡的并不安稳,起夜数次。她每次醒来,便能见到西门吹雪躺在她身旁呼吸平稳的面容,她若动作稍微大了一些,她身旁的剑客便会醒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只当她又是心情不渝或是身体不适,不厌其烦地伸手轻抚她的背脊,像哄孩子一样哄她入眠。
  夜色如墨,月光柔和。
  世界都很宁静。
  天心月忽而便又能阖上了眼,正如她曾经对廻光说过的那样。她曾渴求着的、如今尽都得到了。
  既然如此,因她的疏忽而起的事情,便也该由她来打上这个结了。
  天心月温柔地看着花兰汀,目光里没有半点儿花兰汀以为会见到的敌意或者是愠怒。她只是这么瞧着她,目光里甚至还有些可怜。
  天心月叹了口气。
  她叹了这口气,花兰汀确实满心的怒火,她不甘道:“月姑娘这是再叹什么气?”
  天心月温温道:“我见姑娘不过双十年华,却身患痼疾,觉着实在可惜,所以才叹了这口气。”
  花兰汀知道天心月的手段,并不敢因她这句话就大意了,警惕着回了一句:“若是月姑娘可怜,便请西门庄主为我治病吧。廻光宫主并不愿为我医治,昨日替我镇痛,已是出乎我意料的援手。”
  她对着天心月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月姑娘,万梅山庄的人都说您善心,您大约是不会见着我病入膏肓的吧?”
  天心月微微一笑,她点了点头,亲昵着:“这是当然,你是花满楼的妹妹,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花满楼的妹妹”这句话从天心月的口中说出,莫名便让花兰汀觉得心底刺痛。
  她面上不显,装作十分欣喜的模样,开口问道:“真的吗?那么月姑娘何时领我去见西门庄主?”
  天心月温柔极了,她问花兰汀:“为什么要见西门先生?”
  花兰汀面色忽然一变:“月姑娘不是允我治病了吗?”
  天心月点了点头,可她却说:“姑娘身患痼疾,我自是十分心痛。但实不相瞒,先生脾气远比宫主还要古怪。宫主不愿意治的病人,他怕是也不愿治。不过——”
  天心月话未说完,花兰汀已然站了起来。
  她看起来气急了,甚至顾不得太多,对天心月忍不住问:“是西门庄主不愿治,还是月姑娘不愿治?”
  天心月瞧着花兰汀,也慢慢弯起了眼,她说:“我不愿治。”
  花兰汀听见这句话,心里竟然升出一股畅快的情绪。她一直见到的天心月,都是高高在上毫无瑕疵的。天心月在群芳谷里,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都是那轮无法触碰的天空月。她纵使偷了天心月的东西,在心底里也是惧怕着她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她穿着羽衣,站在天心月的面前,亲耳听见了从天心月口中说出的嫉恨之词。这不仅未让她觉得愤怒,反倒让她觉得快意。
  天心月在害怕她,她走到了她的前面。
  雷纯是对的!
  群芳谷已经毁了!她大可不必害怕天心月!反该是天心月怕她才是!
  花兰汀瞧着天心月,眼角瞥见了尚且在场的侍女们。
  她面上的颜色恹恹了下来,花兰汀又坐了回去,她低低道:“月姑娘,我从未与你结怨,你为何要这样待我?”
  天心月温柔说:“因为我不喜欢。”
  花兰汀面色煞白,似乎是没想到天心月会这么直接。
  花兰汀道:“月姑娘连表面的功夫也不愿意装一装了吗?”
  天心月淡笑不语。
  花兰汀忽而回首,她对着屋外道:“哥哥,这就是你的朋友。”
  她语气透着幽怨:“她宁可我死,也不愿意请西门庄主医治我。”
  花满楼刚听闻天心月来,匆匆而来便听见了这一场对话。他听着花兰汀的问话,心中苦涩,却又答不出话来。于情,天心月尚在孕期,不愿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人有牵扯也是人之常情。于理,兰汀一心求医,本也没有大错。
  天心月瞧见了花满楼低笑了一声:“看来兰汀姑娘也懂些拳脚,不像我,在大家面前,活像个聋子哑子。”
  她这话说得轻淡,却又莫名地勾着人心里发酸。
  原本一些已经被人淡忘的事情,便忽然间又回到了他们的脑海里。诸如这位兰汀姑娘虽然病痛缠身,但当初天心月受的苦楚原是她的数倍,但却也不曾如她一般闹得人仰马翻。
  花满楼自是也想起了更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大多是他从陆小凤处听闻的,他从未问过天心月。
  花满楼叹了口气,他对花兰汀道:“兰汀,月姑娘如今怀有身孕,西门庄主怕是分身乏术。大哥请的御医已在路上了,我们回去吧。”
  花兰汀听见这句话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七哥哥?”
  花满楼转向天心月,语气歉然:“家母心忧,不得已贸然打扰。既然西门庄主不得空闲,那我们便先回去了。”
  花兰汀已经忍不住,她又叫了声:“七哥哥!”
  天心月仍然坐在那里,她没有说话。
  花满楼是个瞎子,他明明看不见,既然看不见,为什么还会偏向天心月!
  花兰汀匪夷所思,她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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