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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债-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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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则附生在猛兽身上。
  他的神识究竟碎了多少块无人知晓,只是当二郎神接到指令下界去搜寻他们时各处已有了骚乱。那些神识是没有意识的,只照着本能肆意破坏,换言之就是棂橛在灰飞烟灭前同神识们下达了一个命令,他们则依着这个命令行事。好在二郎神雷厉风行,不多时便已将四散的神识收回多半,下界也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而那些未搜寻到的却全然不见了踪迹。
  二郎神的第三只眼与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比之毫不逊色,既能躲过他的搜寻那么这些神识势必已有了自己的意识,如此说来,再想找到他们便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日躲过搜寻的神识共有四个,待他们聚集到一处时各自已有了自己的形体,外貌与常人无异,其中一个为他们四个取了名字,分别是风煞、雷煞、霜煞、炎煞,并称四煞。
  四煞先前几年没有任何作为,只是扮成兄弟藏匿在人迹之中,二郎神于下界搜寻了三载无果,最终只得返回天界,玉帝无法,只得让司尘鉴时刻留意下界动向,一有异象立时上报。
  在天界也就十几日的光阴,待司尘鉴向玉帝禀告已有四煞的消息时下界已是一片大乱,好几座城池无故失火,一夕之间烧死了几万条人命,有的堤坝则一夜之间决了口,洪水与烈火一般无情,冲毁的村户不计其数,许多牛羊牲畜也患上了疯症,不论是草木或是活生生的人,皆赤红着眼四处乱撞,只在一夜之间,下界经历了几百年来最大的一场浩劫。
  他们的行迹也因此而暴露了,二郎神速速下界将这四煞给拿住,并押至紫金宝殿之上。玉帝一见四煞立时勃然大怒,命二郎神将他们押入地府炎狱,交由泱濯看管,每隔上三个时辰便行刑一次。
  煞星宫自最初存在就必定有他的意义,如今七十二煞星皆黯然失色,近一段时间内虽未冒出任何端倪,但不出百年七界之内定会失衡。换言之不论他们有多不希望煞星宫存在,然迫于阴阳与五行的相生相克这煞星宫也不能就此凋敝下去,因此,太上老君便同玉帝建议:这四煞原是由棂橛散化而出,现下煞星宫中空无一星,如此下去实为不妥,依老道看,不如就让他们接掌了煞星宫,只是这四煞原是由棂橛散化而出,必先让他们先去下界借由孩童之身洗一洗身上的煞气,再入地府受刑百年,如此一来,他们便再不敢同棂橛一般行悖逆之事,单就于天庭而言也好管教得多。
  玉帝闻言也深觉此法可行,立时便命泱濯着手去办,只因此事为天机不得随意外泄,故此知晓内情的也不过他们几个。
  炎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炑琰带些试探的口吻问道:“你是左齐?”
  只见他淡然一笑,答道:“人间区区数十载,于你我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我虽曾是左齐,然而自始至终我都只是炎煞。”
  “虽是沧海一粟,他确也实实存在过。”
  “殿下如此执着,竟让炎煞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好一个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此云淡风轻的神情,是在告诉他先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场醒来就注定不复存在的梦吗?
  可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可还记得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难道我不该执着?”
  看着他一脸的期许与无奈,何其款款情深,竟让炎煞头皮阵阵发麻,他一脸迷惑道:“你……与我,似乎并未发生过什么吧?”
  炑琰既觉得有些可笑,又觉得有些气结,他‘咻’的站起身来,一脸愠怒道:“你既已不记得,那我便来一一告知你,你我十二岁那年的冬狩,当日因你为我活捉了一只小鹿,父皇特召你入宫做我伴读,自此朝夕相伴。十三岁那年你因染了天花,险些送了命,我哭了整整两日才将你哭醒……”
  听到此处,炎煞连忙将话打断:“何故说我险些送了命?明明我就是在十三岁那年离世的。”
  “什么?”
  “左齐是最后一世,我定然是不会记错的,十三岁那年我染了天花,却不是险些送命,而是真的送了命。”
  炑琰一脸惊诧,回想起那年左齐确实已被太医宣布气息全无,却在他痛哭了两天两夜后又醒了过来,既然炎煞说他已死,那这醒过来的又是谁?
  “你此话当真?”
  炎煞一脸正色道:“我何故要骗你?”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立时又跌回到石椅上:“不是你,那又是谁……”他不禁在心中问起,之前为寻他流过的血算什么?为他剐去的龙鳞又算什么?如今终于找到了,那人却说自己找的不是他,不是他又会是谁?那人何故要出现,何故出现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天入地都寻不见,让他如何相信这人真正存在过。
  那些津津怪怪仿若悬在云雾之中,而所能记起的一切都已不真实,原不过是梦幻泡影,黄粱一梦。
  至于那是究竟是谁,炎煞也解答不了,不过见他一脸惨然的笑着,想必这个代替他活下去的人在他心中份量不轻。记得之前蒲苇曾告诉过他,说是有一人连命都不要只为寻到他,现下看来定是眼前这人了。蒲苇为何明知他在炎狱,却还要诓骗炑琰用召灵法祭寻他,炎煞此时心中大概也猜出了八九分,好在炑琰并不知情,他也不用担心日后这三殿下会去蒲苇的不是。
  三个时辰后,炎煞被带走了,炑琰则独自痴痴呆呆的坐在那儿,若不是泱濯来找还不知要坐到何时。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回去时天色将明未明,大雪已将整个小院覆盖住,一只白色的狻猊匍匐在雪地中,见炑琰来了立时就站起身来。
  雪夙不似以往那般不管不顾的向自己扑来,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渍,睁着清亮的碧眼看他 ,炑琰冁然一笑:“你是在等我吗?”
  一仙一兽在院中坐了下来,炑琰怔怔的发了许久的呆,金色的长发与那条拖在身后的尾巴落入尘雪之中,他将身旁这个满身是绒毛的家伙圈进臂弯中,柔软温暖,稍稍驱逐了一些深夜雪地里的清冷。
  其实只不过人间四五十年的光景,岁月却在记忆里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往返于麻罗山的一百年时光,与那一百年所发生的一切现都已记不太真切,隐约还记得两人初次相遇的那天,将他压在草地上的男子满眼霜雪,眼神清凉言语冰泠,却只因当时风轻日暖阳光似要将大地刺穿一般,陌生而耀眼。
  再后来似乎都是他追着雪夙跑,搜肠刮肚出来的笑话与趣事对方从不回应,那两瓣嘴唇竟从来没有张开过,唇角也从不曾有过弧度,全然像一个敝了爱恨憎恶的僧人,即便是入了佛门的魔澈也要比他鲜活得多。
  虽是鲜活,却也是个无情的人。
  不觉间两行清泪已从眼角溢出,炑琰将整张脸都埋进了雪白的绒毛里,仍旧是记忆里熟悉了一百年的气息,而那个陪他走了一世的人,若是记忆也允许,那就让他此生都不要忘却,哪怕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原本被他圈禁在臂弯之中的温暖躯体逐渐缩小,炑琰讶异的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缭绕着白色雾气,而刚刚才在脑中放映过的落满霜雪的面容在雾气中凝结成形。
  及腰的白发遮盖住□□的身体,他缓缓从炑琰身旁移开,眼底是一贯的冰冷。
  雪夙来此之前与魔澈在修罗界拼杀了七天七夜,带去的五万天兵回来时只剩下一半,当他们将最后一个修罗逼至绝境时魔澈已体力不支晕死过去,斗战胜佛前来将其接走至今如何还未可知。雪夙伤得也不轻,原本只需一个闪身便能从修罗界返回天庭的,可他却撑着连人形都无法维持的身体来找炑琰,最终满身是血的倒在了院中。
  进屋将当日从他身上脱下的战袍拿了出来,这战袍早已被楠儿洗得干干净净,雪光下还泛着坚硬的银光。雪夙穿戴整齐后,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父亲曾与我一道出征,只不过他去了极寒之地驱逐欲入侵天界的雪熊一族,而我与魔澈则去了修罗界,受伤的这段时日不知他是否已经回来。”
  刚才的失态想必全被看了去,炑琰却也不着恼,只故作平常的说:“既是如此你就马上回去看看。”
  雪夙点点头:“替我转告一声楠儿,多谢她这些时日的照顾,他日得空我会亲自谢她。”雪地被靴子踩得‘嘎吱’作响,就在雪夙驾着云斗直冲天际时,炑琰似呼听见他说了句什么。
  像是一句谢谢,又像是……千澈。
  天已完全亮了,他若有所失的在院里站了许久,直站到楠儿走了出来,她一张口就是问雪夙去了哪里。炑琰抬头看见太阳已从天际升出,晨晖洒在云朵上使之绚丽多彩,云团那么多苍穹那么宽阔,而他只是指着最洁白的那朵云团喃喃道:“走了。”
  雪夙的不告而别使楠儿伤心了许久,有人上门问诊她也不理睬,长吁短叹了几日直到某天中午,有一个长相与穿着带着几分纨绔子弟气息的青年前来求医,开口便说自己患了不治之症,语气颇有些轻佻。楠儿一见他就进屋将扫帚拿了出来,也不知是羞是恼总之一张脸早已涨得通红,举起扫帚就要去打,只见那青年忙拱首作揖讨饶道:“莫打莫打,在下是因小娘子你才患的相思病,岂有见死不救反而要打的道理。”
  倒也不躲闪,见扫帚向自己挥来只忙将头低下,楠儿狠狠的将他打了数下,扫帚上折下来的稻草沾了那青年一头,若不是炑琰上前来拉这人今日怕是要被她打成傻子。
  那青年气定神闲的理了理被打乱的青丝,遂又一脸不善的看向炑琰:“你是谁?何故会出现在此处?若是来问诊的也就罢了,可你要是敢骚扰卫大夫本公子今日定让你讨不了好。”
  炑琰向来都是好脾气,不怒反笑:“我是楠儿的兄长。”
  这人是楠儿某日去药铺时遇见的,当时见他站在药柜旁还以为是店里的伙计,这便让他抓二两白芷来,不料他却称了二两伏苓。这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抓就是了,谁料那人‘窸窸窣窣’找了一阵,药格上的字视而不见反倒将一整格的冬虫夏草倒了出来,并笑盈盈的说:“定是这个了。”
  若是一般人碰见这种傻子定是拿了药就走,二两冬虫夏草足够买一箩筐的白芷了,可楠儿医者仁心怎能坐视不理任凭他给人胡乱拿药,便气冲冲道:“好险我是个大夫,若不然让别个来抓药岂不是要让你生生害了性命,不认药便罢了竟连字儿也不识,到底是哪个草菅人命的敢让你进药铺的?”
  正骂着有一人从内室掀来进来,见柜子上满目狼籍净是褶子的老脸立时变得煞青,只听他说:“少爷诶我的祖宗诶哪有你这么糟蹋东西的,我不过就去个茅房的功夫怎么就让你弄成这样了,你给我赶紧出去若不然等老爷回来了我定要同他说说。”说着就去收拾,嘴里还念叨着:“不读书害死人哟……”
  如此一闹楠儿连药也不想抓了,瞪了那人一眼就往外走,不料那人竟忙跑出来生生将人拦下,恬不知耻的说:“在下徐广白,敢问小娘子芳名家又住哪里,若哪日在下生了病也好去找小娘子问诊。”
  楠儿得心应手的扫帚没随身带着,只能狠狠的啐了他一口:“我呸,像你这种目不识丁不知医理还敢乱抓药的人即便病死在我家门口我卫月楠也不会多看你一眼,赶紧给我让开,若不然有你好看的。”
  楠儿一时气急将自己名字随口说了出来,故此才会有今日这一幕。
  一听说是楠儿的兄长,他急忙将笑堆起:“在下徐广白,方才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兄长,兄长莫怪,我这就给您赔不是了。”说完又作了个揖。
  炑琰见这人倒也有趣,几日来的抑郁竟被他三两句话一扫而空,再扭头去看楠儿,只见她睁圆了杏目瞪着自己,炑琰识趣的避进屋去不再与其搭言,爱怎么闹由着他去就是了。常言道一物降一物,也是该有这样一个人代替自己来填补她清冷的日子。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回到房里,枕头底下还压着从雪夙战袍里取出来的东西,那是一只绣着金龙的黑色钱袋,这钱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丢的竟被他捡了去。钱袋人是一支镶嵌着翠绿玛瑙的冠簪,这个估计是他数次用召灵法祭力竭时忘记收回的,当日若不是他找到自己还不知会怎样,如此一想又觉得先前的疏离有些无理,雪夙本就没做错什么,无非就是同魔澈走得近了些。
  那天在天河旁见他们并肩而行,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这酸楚从何而起?倒是像极了在世为人时知道左齐替暮烟赎身时的感觉,忌妒与不忿。左臂又在隐隐作痛,丑陋的疤痕覆盖了半个手腕,他将冠簪攥在手中细细看着,只觉倾注于上的一切无人能道。
  经年流转,今日提昨日终不过邈若山河,此刻忆故人也曾并肩握手你侬我侬,却是已逝黄花。长生不老的意趣在哪里?永世不灭又如何?少了某个人的体温缺了一双睡凤眼,这七界便是永远沉寂在冰雪之中,冷入骨髓。
  如此沉沉睡去,就连睡梦之中都渗着丝丝寒气。朦胧间听见窗棱‘吱呀’一声的开了,睁眼去看,见有一人从窗外飘了进来,雪色的长发被席卷入屋的一阵风扬起,夹杂着细碎的尘雪,炑琰惊猛的坐起身来,只以为方才见的是一场梦。
  “你是谁?”
  同样是落满了霜雪的面容,只不过这人的脸却并非是冷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不过于张扬也不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那人缓步走上前来,将一只洁净的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三太子,跟我走一趟吧!”
  那人的指尖射出一道蓝光,下一刻炑琰便失去了知觉。
  炢琰醒时正躺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很大的雪洞,壁上嵌着几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将雪洞里的一应陈设照得格外清楚,里面摆放着茶几桌椅,角落里摆放着一张石榻,格局像个普通的房间。他此刻正躺在地上,却并不觉得有多冷。
  “醒了?”
  寻声望去,只见那人穿了一身宽大的白袍,披散下来的雪色长发将半张脸都遮盖住了,因他静静的坐在角落里,这才让人难以一眼就察觉到。
  “你是谁?”打量一番,如何也认不出此人。
  那人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镶嵌在洞顶的夜明珠泛着淡淡的蓝光,正好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忽而将脸微微仰起,这才让炑来看了个清楚,若不是唇角的那抹笑意他险些要将这人看成是雪夙。极其相似的五官,羽睫与眉宇间似落满了尘雪,只有那一对眸子是碧色的。
  “可看够了?”那人幽幽开口。
  炑琰忙的将眼神收回,并站起身道:“你是谁?”
  那人又向前走了几步,直走到身后的那面雪壁前,遂又从衣袍里伸出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用指腹在雪壁上写了两个字——雪鸢。
  “我知道你认识雪夙,今日既请你过来了自己就不会瞒你,他是我弟弟。”
  即便他不说,光看着两人的长相便也能猜出□□分,若不是血亲又如何能生得如此相似。
  “我与雪夙认识一百多年,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你?”
  雪鸢转过身来对他笑了笑:“雪夙与我失散的时候还小,别说记得我了,想必他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他是什么?”
  雪鸢坐了下来,端起一盏尚还冒着热气的茶不紧不慢道:“自然也是狻猊,只不过你见过的狻猊都是由妖王青矍所统领的,至于白狻猊知道的人大概也没几个,何况现如今七界之内就只剩我与雪夙了,知道的人自然就更少,想必他在麻罗山的那些年没少受排挤,必竟白狻猊都太强了,哪里是他们那些满身粽毛血统又不纯的家伙能比得过的。”
  虽脸上时刻都带着笑,可那股子从骨髓里透出的傲慢却与雪夙如出一辙。
  “你既是雪夙的哥哥理应去找他,何故将我抓了过来?”
  雪鸢挑了挑眉:“怎能说是抓,我也就费了些力气将你扛回来而已,早知你这么弱我就不该亲自出马,随便使唤个一两百年的小白熊也能将你拿了来,都说金龙是七界之首,可依我看……”意味深长的将他全身上下扫视一遍:“难不成你们玉帝的修为也这么弱?”
  这人不仅话有些多而且句句带着奚落,炑琰愠怒:“你抓来我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吧!”
  雪鸢轻咳一声言归正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此地离天庭一万二千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极寒之地,不论神佛妖怪都不愿来的鬼地方,当年我与雪夙便是在这里失散的。在那之前我们本跟着白熊一族,后来因青矍他们来驱逐,我当时还年幼只顾跟着逃命,一时忘了病着的雪夙,待我再回来找时他已不见了。”
  炑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这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相依为命的兄弟竟也能忘?
  雪鸢又道:“其实他被青矍捡走了也是好事,总比跟着白熊他们要强,每隔三五十年便要被驱逐一次,只因我们朝南多越了几百里,可知仙踪人迹灭绝的地方连条鱼都捕不着,我们若不往南走还不得活活被饿死。”
  “怎么都爱吃鱼?”
  雪鸢没理会他说什么,只自顾自道:“其实我一早就找到了他,几十年前我第一次去见他并告诉他我就是他哥哥,本想着让他跟我回这极寒之地的,可谁知他眼里就只有心上人竟连我这唯一的哥哥都不要了。”
  炑琰诧异:“心上人?”
  “后来他又当了元帅自然就更不可能跟我回来了,我原想着他在天庭也不赖,至少下次天界再来驱逐的时候他能卖我几分面子,不说叫他助我一臂之力吧至少不会跟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仙家一道欺负我们。前些日子青矍又来了,就他一个我倒还能凑合的对付,守住这几百里还是可以的,谁曾想前几日雪夙也来了,竟还带着个光头来,他们一左一右两大元帅我如何能招架得住?扬言让我们五日之内撤离此地,若不然就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你说,有个这样的弟弟岂止是心寒,早知今日当年我就该将他杀了。”说着眼底就泛起一抹寒光。
  炑琰颦眉看他:“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何要抓我来,还有……雪夙的心上人又是谁,为何我不知道?”
  “抓你来自然是同他们讲条件的,想你堂堂天界的三太子难不成还值不了这千八百里的地界?至于他的心上人……算了,看他别扭了一百多年我今日不妨就告诉你,也算尽一尽身为兄长的职责。”
  被他这么一说炑琰更是一头雾水。
  雪鸢起身行至床榻,从一旁案几上拿起一只锦盒,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珠。他双指捏着球道:“这珠子来头可不小,若是别人拿去倒也没什么用,可在我们白狻猊手里可就是件难得的宝贝,只看着便是,你心中的疑惑一会儿自然就揭晓了。”说罢就将右手从衣袖里伸了出来,皱着眉将食指咬破并将两滴殷红的鲜血滴至琉璃珠上
  只见那珠子立时变成了红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雪鸢指间脱离,待它飞至洞顶又有一片红光映射在雪地上,而红光中即刻显现出一副影像。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炑琰只看一眼便知道那是雪夙的房间,石壁上悬满了各样的兽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榻,石榻上面铺着一张白虎虎皮。原本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个已醉得不轻,整个人都靠倒在另一个的怀里,那个满头雪发的男子将他扶上石榻,为其脱了靴子后自己才翻身上榻。
  过了一会儿,炑琰像是已经睡着,原本背对着他躺下的雪夙突然转过身来,落满霜雪的眉眼里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指尖绕起一缕金丝细细把玩,遂又用指腹滑过他的脸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接着他又俯下身去,在炑琰唇上落下一个轻浅的吻。
  “怎么会……”炑琰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幕,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人真的是雪夙。
  一阵烟雾缭绕,画面中依偎睡去的两人渐渐被隐去,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
  那是炑琰身为皇子澈时住的太子殿,左齐站在一棵照殿红旁,一朵朵妖艳欲滴的茶花被他纷纷折落,掉入泥土如血染般殷红。屋内红烛摇曳,只见两个身影缓缓纠缠在一起,而雪夙的指骨早已泛白,一株照殿红生生被他折去了一半的枝桠。
  书房内,皇子澈将左齐圈在怀里正笑着说些什么,半眯着的睡凤眼立时睁开来,有惊诧也有疑惑。
  再是荒漠的营帐中,成百上千的羽箭射来,左齐躲闪不及被一只箭矢射中,当他跪倒在地时有一人走了过来,手起刀落将他的头颅砍了下来,顷刻间只见一抹神识从左齐的躯体中走出,依稀辩得那神识也是一头雪色的长发。
  千澈死时只剩一副白骨,微弱的神识被一个白色的身影接住。
  炑琰接连使用召灵法祭后倒下,在他合眼前出现的仍旧是那人。
  许多个夜里,或大雪肆意或月朗星稀,或暴雨倾盆或闪电惊雷,始终都有那样一个身影久久立在炑琰居住的院里,他的战袍上染了血,有时是他的有时是别人的……
  他突然想到自己还是千澈时曾养过一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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