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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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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
  相隔着千山万水的另外一端,寒风朔雪的营帐里,丁宁缓缓放下身前堆积如山的卷宗,缓缓的摇了摇头。
  岷山剑会开始,才是他和郑袖的真正较量。
  她在明,他在暗,所以前面无形之中他赢了数阵。
  然而无论长陵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她身边死了多少人,一切都似乎在以她的意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毫无疑问,比起之前,她强大了许多,也可怕了许多。
  她在下着一局棋。
  他也在下着一局棋。
  “这个天下,到后来,反而变成了我和你的对弈?”
  丁宁看着帐外的飞雪,微苦的笑了起来。
  风至北方来,吹动天地间飘洒的雪,往南飞。
  有些雪重,便直接坠落在荒原。
  有些雪轻,便承载在寒流之中,变成絮云飞渡,越过阴山。
  一朵絮云在丁宁微苦的笑着时,缓缓飘过乌氏的万千营帐,坠下许多重雪,然后继续徐徐往南。
  时日渐移,当这朵絮云远离乌氏荒原,飘到阴山之后时,长陵已经除却旧岁迎新年。
  一间有些过分清冷的大院里。
  听着长陵远近街巷之中燃竹响起的爆裂声,申玄将一片柿饼放入唇间,慢慢咀嚼起来。
  柿与“事”同音,且柿子原本是火红颜色,红红火火,在长陵,新年里柿饼不仅是作为喝茶时解苦的甜食,还有事事如意的寓意。
  柿柿如意,事事如意,只是世上事,焉能事事如意?
  ……
  一座山,位于大河畔。
  半山以下皆是白雾,半山以上却是清明,使得这山便像是飘于水上,飘于雾上。
  这座山距离长陵不远,只是除了极少数这座山门中人刻意挑选的修行天才之外,长陵其余人却一生都无法得门而入。
  这座山,便是灵虚剑门所在。
  世所周知,岷山剑宗和灵虚剑门是天下最强的两处修行地。
  然而和岷山剑宗相比,灵虚剑门却是更为神秘。
  一名散发男子手里提着一纸袋柿饼,沿着山间石道缓缓上山。
  山间清幽,但是山涧旁偶尔有几名炼剑的弟子,骤然见到这名气态闲静,如同走在长陵街巷之中新年访友的散发男子,都是微微愕然。
  他们也从未见过这名散发男子。
  然而这名散发男子却是丝毫没有意外般,只是极有气度的朝着他们微微颔首,便接着往上走去。
  对着渭河的一侧,有一块岩石如天然卧佛。
  下方有一座石庐。
  石庐的墙面和屋面上,都生着茂密的青苔,有些青苔甚至长出了奇异的金黄色小花。
  石庐内的摆设极为精简,然而却有一个精致的茶台,一切饮茶器具一应俱全。
  远远听到这名散发男子的脚步声,石庐内一名紫衫男子便开始沏茶。
  这名紫衫男子面容寻常,身材也寻常,然而身上的肌肤却是闪烁着一些透明般的光泽,似乎整个人都随着呼吸,在空气里幻灭。
  “师兄。”
  看着走入进来的散发男子,这名紫衫男子先行颔首为礼,恭谨的称呼了一声,然而眉宇之间的一丝欣喜却是迅速化为些许的寒意,他看着散发男子手中提着的那袋柿饼,道:“师兄您是什么意思?”
  “一年才见一面,自然是为贺喜。”散发男子看着他,说道。
  紫衫男子眉头大皱,道:“但师兄您应该明白,我不喜食柿饼,甚至不喜见柿饼。”
  散发男子已在他对面坐下,温和道:“为什么?”
  紫衫男子面色顿时有些难看,道:“师兄明知故问。”
  “自然是因为明师弟。”
  散发男子反客为主,开始沏茶,慢慢道:“昔日长陵之乱,王惊梦杀进长陵,明师弟想要去助他,然而你不想他去。”
  紫衫男子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散发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散发男子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只是接着缓缓道:“你不想明师弟去,一是因为你认为明师弟去助他,也是于事无补,必死无疑。二是因为你和王惊梦有仇。所以你对明师弟下了毒……你下了噬心散,只是想让明师弟无力而战,放弃前去,但你却没有想到,明师弟明知中毒,还是去了。明师弟最喜食柿饼,你当年的毒也是下在柿饼之中。你想明师弟活,然而却反让明师弟力战毒亡。所以你心中内疚,不喜食,不喜见柿饼。”
  “不是不喜食,不喜见,而是根本无法食,无法见。”紫衫男子微垂下头,道:“师兄仁厚,这么多年之后提起当年旧事,到底所为何事?”
  “当年旧事,你不让明师弟去,固然是不想明师弟赴死,但我辈用剑之人,只求快意,何惧生死,友有难而不赴,大不义。若不是你和王惊梦有仇,想必明师弟要去,你断不会用这种方法阻拦。”
  散发男子认真的看着他,道:“但若是你和王惊梦之仇根本便不存在,又当如何?”
  “什么?”紫衣男子骤然听出了散发男子话语中的意味,骤然抬头,轻呼出声。
  “你一直认为你的叔父是王惊梦所杀,但如果其实并非是他所杀,而是其他人所杀呢?”散发男子说道。
  紫衣男子身体微僵,眼睛里尽是不可置信的光芒。
  “当年我便知晓此事,但是长陵之乱,明师弟死时,我在东海修行,回长陵时王惊梦已死,巴山剑场也不复存在,这事已经成为旧事,再提也是无用。”顿了顿之后,这名散发男子接着说道:“更何况凭我一人所言,想必你也未必相信。”
  紫衣男子的身体莫名有些发冷,风吹动石庐外的青苔上盛开的金黄色小花,接着就连外面照耀进石庐的光线都放佛摇动了起来。
  “你叔父对你有养育之恩,而且教你修行,但是杀死他的并非是王惊梦,也并非是王惊梦的意思。杀死他的是白启,就和当年灭李家一样,这是郑袖和元武的意思,只是最终将这件事也放在了他的身上。”散发男子却只是平静的说了下去。
  紫衣男子的呼吸都有些艰难了起来,他看着这名散发男子,慢慢地说道:“我的确无法完全相信师兄,因为我虽然相信师兄的为人,但是师兄你当年毕竟和末花剑的主人走得太近。旁人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若是当年师兄也在山门里,那也会和明师弟一样,一起去长陵。”
  “我一人当然无法让你信服。但是不止我一人。”散发男子看着他,说道:“纪青清现在就在山外,若是她也亲口和你如此说,你该当如何?”
  “陈国女公子纪青清?”紫衣男子极为缓慢的抬起了头,苦笑了起来。
  在接下来一刹那,他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若真是如此……师兄今日郑重提及旧事,是因何变故?”
  “这只是私仇,想必师兄不会想要让我设法成为灵虚剑门宗主,挟灵虚剑门这么多人的生死为我复仇。”顿了顿之后,他看着散发男子接着说道。
  “郑袖想让安抱石为宗主。”
  散发男子肃容道:“他们已经安排安抱石进虚剑谷。”
  “所以这便是三对三?”
  紫衣男子想着散发男子所说的他们,那灵虚剑门另外的三人,又想着山门等候的那名被斩花了脸的女子,轻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第二十章 杀石
  晨光里的灵虚山,仿佛完全没有被外界的隆冬所左右,甚至偶尔响起数声虫鸣。
  这座山也是奇特,早在数朝之前,是一座产玉的玉山。
  数代雕琢下来,玉石采空,原本便应该到处都是荒芜的矿坑,和许多采石场一样凄凉的光景。
  然而因缘际会,这座山在荒芜之后又成为剑宗山门,有匠师因势利导,精心布置,这座山却反而因此多变,曲径通幽,如南方大门阀的精致花园一般。
  安抱石走过一片山崖,面上带着分外满足的神情。
  这片山崖下方是一片红色的枫林,山崖上则是爬满了枯黄的藤蔓,在藤蔓的缝隙间,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岩的颜色是灰白的色泽,闪烁着一层水样的荧光。
  崖上还有很多当年采矿留下的洞口,经年下来,连洞口内里都爬满了藤蔓,就像巨大怪物的肠道。
  转过这片山崖,便是一片幽静的山谷。
  山谷里生长的是普通的青松,数人合围方能抱的巨大青松之中,山谷的低处,建立着一座石殿。
  那石殿比起青松要低矮不少,外表看上去除了静谧之外也是普通,然而即便已经进入过那座石殿一次,一想到那间石殿内里和外面截然不同的装饰和布置,安抱石都依旧心跳不已,无法保持平静。
  这座外表看似普通的石殿内里别有洞天,每一片墙壁上都镶嵌着无数美玉、珍宝,那自然璀璨的颜色,超过了世间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范畴。
  就连内里的每一条阶梯,步道,都是嵌满了各种金铁、灵骨,不用再任何多余的配饰,便繁杂华贵到了极点。
  财富累积到一定的程度,便自然有了眼界。
  即便是关中那些骤然暴发的富可敌国的商贾,也绝对不可能将珍宝制成墙壁,做成步道,镶嵌到每一处角落。
  灵虚剑门自然也不可能做如此俗的事情。
  这座石殿对于灵虚剑门而言,只是一个库房。
  可以用来炼制本命物或者剑器的玉石、精金,可以用来炼制丹药的灵骨、珍惜药材……这样被随意的镶嵌在墙壁上和道路上,只是说明灵虚剑门的随性。
  这座石殿里唯一令灵虚剑门那些位置最高的大人物真正重视的,是一片虚空境。
  虚空境只是空泛的名字,具体的形容,便是这座石殿的深处,有一面奇异的如镜子般的光亮。
  这片光亮不是任何光源的折射形成,而是诸多天地元气通道的扭曲,就像虚空的裂口,也像是通往某处不知名之地的大门。
  站在这片光亮往内看,可以看到里面有一条黑色的长河。
  偶尔会有水花从这片光亮中溅出,在下方形成一个池子。
  这个池子里的水也是黑色,对于本命物的培元有着惊人的功效。
  这个池子便是灵虚剑门的洗剑池。
  在过往的无数年里,只有灵虚剑门的宗主,才有资格进入这座石殿的深处,动用这个洗剑池的力量。
  灵虚剑门最主要的经诀,原本修的便是虚空法门,虚空法门无法得窥门径,对于一般的修行者而言便是根本难以想象,然而对于安抱石而言,究其基本道理,却是极为简单,只不过是灵虚剑门的前辈高人,以惊人的剑意强行开辟了通往某处的通道,然后以阵法引天地元气维持。
  所以那条黑河看起来就在那片光亮之后,但实际却有可能在无穷远处,有可能在世人根本无法到达的寂寒星空之中,也有可能在地心深处。
  天地元气皆有流通的通道,灵虚剑门的前辈高人,只是强行扭转和建立了元气流通的通道,让那条黑河所在的空间里的天地元气,可以直接流淌到洗剑池里。
  基本道理不难理解,难的却是理解形成那道光亮的剑意和导引天地元气来维持这扇门一般的虚空境的手段。
  只是这对于安抱石而言还太远。
  若是能够理解那样的玄妙,便是一剑带出一个小天地,至少便是八境,或者已经接近传说中的九境。
  能够利用到洗剑池,他便已经极为满足。
  在上一次进入这座石殿时,凭借着远超长陵其他才俊的天赋,他便已经在这座珍宝累积起来的石殿中选定了一条美玉为剑,便炼成了本命物。
  这条美玉便是昔日灵虚山出产,是这山最为中心的玉髓。
  最为厉害的本命物,不是本身的材质如何惊人,而是最为相合。
  他的宗门在此,所修的功法出自与此,和这条玉髓的元气最为相合。
  只是经过洗剑池一次的淬炼,此刻安静休憩于他气海之中的那柄散发着淡白荧光的玉剑,便已经胜过了寻常修行者本命物数年的苦修。
  顾淮是他的师尊。
  他自展现出惊人的修行天赋,和净琉璃并称为长陵这一代修行者中的两大怪物,便是顾淮亲自教导。他对顾淮自然也是极为尊敬。
  然而此时顾淮已死,他却是忍不住想到,或许当年顾淮以背叛那人的代价成为灵虚剑门的宗主,也是有这虚空境和洗剑池的缘故在内。
  虚空境代表着八境的至高手段,可以让顾淮这样的修行者有感悟破境,登上八境的可能。
  洗剑池水淬炼一次,便等同于寻常修行者淬炼本命物数年的苦修,剑山剑那么庞大,恐怕也只能借助洗剑池,才能拥有惊人的成就。
  连顾淮这样的人物,当年都必须付出很多代价才能进入这里,才能动用洗剑池,而自己只是凭借天赋便能走到这里。
  安抱石如是想着。
  他很年轻。
  年轻而天赋极高,尤其在长陵胜过了净琉璃,那名隐隐让他觉得危险的丁宁又已死,他便自然骄傲,自然满足。
  他穿过松林,到了石殿门前。
  有一名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灵虚剑门弟子已经在门前等候。
  这名灵虚剑门弟子也是一名少年,显得有些瘦弱,看着安抱石的目光里充满着敬畏和尊敬。
  他的双手小心翼翼的端着一个药碗。
  安抱石没有任何表示,从他手中接过了药碗,一口饮尽,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曾师弟,这种药汤,必须在微微烫口时,才能有最大药力,这便需要你在三十七息之内送到我面前,你所需要掌控的,便是这药取出到送到我面前的时间。你的修行天赋本身便已经很差,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能有什么成就?”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名灵虚剑门的弟子,冷笑着,毫不留情地说道。
  被他称为曾师弟的少年,在他眉头皱起之时便双手有些颤抖起来,此时听着这样的训斥声,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面容变得雪白。
  安抱石丝毫不顾及他的情绪,冷冷的将药碗丢回他的手中,便准备入殿。
  也就在此时,他嗅到了一丝清晰的血腥气。
  他霍然转身,看到身后的松林中走来了一名他都未曾见过的散发中年男子。
  散发男子身前衣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左胸心脉附近明明有着一道元气撕扯出来的恐怖伤口,然而这道伤口却是又被这名散发男子以自身的元气束缚住。血肉缓缓收缩,连鲜血都不再流淌。
  受了这样恐怖的伤势反而能够以真元自愈,这便代表着某种可怕的境界。
  安抱石呆住,不由得行了一礼,问道:“先生您是?”
  散发男子颔首回礼,淡淡道:“齐金山。”
  这是一个似乎很俗气,很普通的名字。
  然而落在安抱石和另外那名灵虚剑门弟子的耳中,却是有如雷鸣。
  “齐师伯?”
  安抱石不可置信的发出了声来。
  散发男子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来杀你。”


第二十一章 齐宗
  这个时候安抱石第一时间的情绪是茫然。
  即便此时明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对方是何等的强大,杀死自己极为简单,但是此刻第一时间占据他心田的情绪,是非常的茫然。
  他此时的情绪,很难用言语形容。
  昔日顾淮入主灵虚剑门,以巴山剑场的修行者身份成为灵虚剑门的宗主,灵虚剑门有六人无论从修为还是声望,都有机会成为灵虚剑门的宗主。
  除了其中一人追随王惊梦在长陵战死,其余的五人即便在顾淮成为宗主之后,都在灵虚剑门拥有无上的地位,甚至其余所有灵虚剑门的弟子都以“宗”字来称呼。
  这便是灵虚剑门的五宗。
  相比宗主,只是少了一个主字,意思便是虽不掌管宗门具体事务,然而却拥有无限接近宗主的地位。
  比如这齐金山,其余灵虚剑门的弟子见了他便需称齐宗。
  安抱石只是因为师从顾淮,身份特殊,此时才直称他为师伯。
  然而这五宗原本大多隐修不出,尤其是这齐宗,在长陵之乱前便在海外修行,顾淮成为宗主之后,他虽返山,却是闭关不出,别说是他,即便是在灵虚剑门之中修行十数年的上一代修行者,都没有见过这名“齐宗”。
  安抱石自认凭借天赋便已经隐然成为灵虚剑门下一代宗主,甚至自认将来必定让灵虚剑门走向世间更高的位置,在他之前的潜意识里,他也应该是灵虚五宗的骄傲。
  数个呼吸之前,他还意气风发,直觉自己到了最高端,然而现在,这名从不出世的齐宗却是到了他面前,反而说要杀他。
  这种极度落差带来的错愕不解,让他心中的茫然甚至超过了恐惧。
  “为什么?”
  他看着这名齐宗心脉处的伤口和衣襟上还未彻底干涸的鲜血,开始明白对方能够走到这里,便意味着恐怕无人再能阻止对方来杀自己,然而他的心中却更加茫然,“怎么会这样?”他又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这十数年间,你没有见过我,但我却看过你很多次。”
  齐金山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和她太近,太过相像,你不能做灵虚剑门的宗主,然而我知道她不会放弃,你也绝对不会放弃。”
  “我为什么要放弃?”
  安抱石突然有些明白,愤怒起来,“这只是你们和她的争端,为什么要加诸在我身上?而且难道以我的天赋,不配做灵虚剑门的宗主么?”
  他这句话其实没有说完。
  他的下一句话便是,“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比我修行的进境更快,还有谁比我将来的修为高,还有谁比我更配做灵虚剑门的宗主?”
  “能否成为宗主和将来无关,关乎现在。”他的话之所以没有说完,是因为齐金山已经平静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就如直接提前预知了他的下一句话。
  “太过自信便会自傲和太过固执。”齐金山看了一眼安抱石身旁的那名颤抖不安的灵虚剑门弟子,淡淡地说道:“能否成为宗主,关乎德行,关乎人性。”
  “你有什么资格判断我的德行?”
  安抱石的双手紧紧握拳,他感到屈辱,想这般大叫,然而他的身体却是迅速冰冷,因为他反应过来对方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对方本来便是齐宗,身份和宗主近乎并齐,现在顾淮已死,他还未真正即位,那对方本身便是现在灵虚剑门身份最高的人之一。
  最为关键的是,对方能够正式出现在这里,平静的说要杀他,这便代表对方的意志,已经在和其余人的征战中获得了胜利。
  “我真的就要这样死了么?”
  安抱石抬起头来,有些惘然的看着齐金山平静的双目,眼神却是骤然变得异常狂热,“我不甘心,那名岷山剑会夺得首名的酒铺少年已死,净琉璃也被我所败,我将来便是长陵第一人,整个大秦王朝第一人,我怎么会甘心就这样死了?”
  齐金山静待他说完。
  当安抱石最后一个字音出口,他便认真看了安抱石一眼。
  只是一眼看去,一道精纯宏大的气息,便卷动了虚空之中无数的天地元气,化为一道剑意,刺向安抱石的胸口。
  像他这样的人物,所做的事情原本常人就无法理解,也根本无需像旁人解释什么。
  和安抱石进行这样的对话,其实只是最终的确定,以及看安抱石的心意会否转化。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他给予安抱石最后一个机会。
  尤其在此时,他感受到了安抱石的杀意之后,便不再犹豫。
  相对于安抱石的境界而言,他便如真正的仙魔,快道甚至能够预知道安抱石的下一瞬要做的事情。
  安抱石的杀意并没有落向他,反而是落向了他身旁那名持着药碗,不知该如何自处的灵虚剑门弟子。
  安抱石的手落在了那名灵虚剑门弟子的腰间。
  一道剑意自此时生成。
  那名灵虚剑门弟子尚未反应过来,便觉得一股霸道至极的真元涌入了身体,接着下一刹那,他便成了一柄剑,成了安抱石手中的剑,朝着齐金山“刺”了过去。
  看着朝着自己飞来的这名灵虚剑门弟子,齐金山的面容没有任何的改变。
  他知道安抱石自然不敢期望这一剑对能他造成任何的威胁,只是想以这名弟子的生死来拖延片刻时间。
  只是既然他早有预感,便自然不可能让安抱石得逞。
  他缓缓的伸出了手,掌心竖起放在身前。
  那名身体里充斥着狂暴真元的灵虚剑门弟子的头顶撞在了他的掌心里,却是没有感到任何的力量冲击,就像是落在了一片柔软如棉的虚空里。
  在下一刹那,他醒觉自己已经好好的站立在齐金山身前,体内狂暴的真元消失无踪,而齐金山的手掌只是仙人抚顶般抚在他的头顶,还未收回。
  那股凭空生成,刺向安抱石胸口的剑意,却是没有任何的迟滞,落在了安抱石的胸口。
  安抱石的身体疯狂的朝着后方疾掠。
  他的身体已经撞开了虚掩着的殿门,飞入了后方华贵至极的通道里,感知着这股沛然莫御的剑意临身,他的眼中尽是骇然,面色雪白到了极致。
  在这股剑意刺入他身体的一刹那,他体内的气海如爆炸一般,以他平日里绝对不可能达到的速度,将那一柄本命剑逼了出来。
  一柄淡白色的美玉小剑出现在他胸前。
  啪的一声裂响。
  这柄美玉小剑被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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