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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王朝-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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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白愣了愣,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他已经知道了她过往的行踪。
他知道她从楚地而来,那里秦军刚刚扫荡了楚王朝的大部分军队,接着白启已经率军入齐。
在那里,她应该见过了更多的生死,见过了更多不为自己,纯粹为王朝效忠的将士的大量死亡。
或许,那在她眼睛里,真的很没有意义。
但是她真的已经和以前有很大不同。
她想让这样的战争结束得更快一些。
独孤白想了想,如果换了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也一定会这样做。
所以他不再反对,开始认真的做羹汤。
第两百二十三章 织一张网
暴雨如注的长陵里,有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里所有的门窗都分外的大,并非是因为主人特别喜欢透气,而是因为这座宅子的主人的身材真的很庞大。
横山许侯如小山般的身影端坐在某个窗前,他的目光透过雨帘,此时正望向骊山的方向。
在他的身侧茶案旁,坐着慢慢饮茶的,正是丁宁。
“我没有想到如暴雨中旧屋失修,屋倒墙摧,一切来得这么快,就如当年我想不到巴山剑场的倒台这么快。”横山许侯的眼睛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
历史上有很多王朝的更替,但是他没有亲身经历过,而且那些王朝的更替也很少有如此的快,所以他的心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丁宁能够明白他的感受。
“既然都是同样的猝不及防,我只想你们做出和当年同样的选择,让这件事情更快的结束。”丁宁平静的喝着茶,说道。
许侯缓慢的转动着庞大的身体,即便他只是穿着寻常的布衣都显得有些困难:“你不记恨当年的事情?”
丁宁没有正面回答许侯的这个问题,而是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应该明白一点,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始终都不想当皇帝,也丝毫没有兴趣当皇帝。尤其是在当年,我为的只是长陵,为的只是大秦王朝那些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军人。如果觉得结局已经无法更改,结束得更快可以少死很多人,你的选择无可厚非。”
许侯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我不能代表他们所有人。”
丁宁摇了摇头,道:“你可以。”
许侯有些愕然。
丁宁看着他说道:“因为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已经是他们推举出来的决定者……因为在他们看来,你反而和巴山剑场算是最为亲近,所以他们觉得让你做中间人和我见面,会更容易消隐我的仇恨,让我可以更好的接纳你们。”
许侯垂下了头。
他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着。
他有些羞愧。
这些年来他何曾为巴山剑场做过什么事情,最多便是暗中对那些对巴山剑场抱有同情和对郑袖元武不满的修行地表达了一些善意,解决了那些修行地的一些麻烦。
就如当年他虽然和夜策冷交手了一次,但暗中却反而保了夜策冷。
只是这些善意便够了么?
他垂首,再往下了一些。
这便是点头。
丁宁也点了点头,也转头看向窗外的雨帘,“这一切会很快结束,一个从未有过的天下一统的王朝将会出现。即便将来再有出现争夺权位的腥风血雨,当这个王朝一统之后,至少无论是秦,无论是昔日的韩赵魏,还是现在的楚燕齐,这些地方的人,都会很快没有王朝界别的概念。只有天下人,而没有你是哪朝人。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的开始。”
“善意很重要。”
丁宁微笑了起来,“只有觉得这世界有道理存在,对这世上的事抱着善意的人,才能获得这个世界的善意。”
……
马车行走在暴雨里,雨柱锤击着顶棚,发出沉闷的响声。
空旷的街巷里却不断有疾驰的军马掠过。
当丁宁从许侯府走出时,他所在的这辆马车无形之中便更加成为长陵的禁区,更不会有什么人来管。
和很多年前元武最后发动时一样,长陵的真正权贵们已经悄然完成了站队。
和长陵的那次腥风血雨的动荡相比,这次这些权贵们所要做的更简单。
他们只需无为。
什么都不需要做。
那些疾驰而过的军马上载着的大多数是各司的低阶官员。
这些低阶官员急速出城的目的大多数只为一个,那便是追寻消失的赵高。
真正权贵们的世界只讲整体的利益以及顺应大势,而至于那些底层的人们,那些真正支撑着庞大的王朝运转的人们,需要的是对于将来的一些美妙的想法,一些拥有更加美好生活的希望。
对于绝大多数寻常人而言,他们的选择,却反而基于更直接的情感。
或者说,受摆布的梦想,受谎言和别人灌输的思想而支配的情绪。
促成这些人做决定,就更加麻烦一些,需要用些蛊惑人心的手段。
昔日的元武其实很擅长这种手段。
在当年为了暂时平息旧权贵门阀的强力反弹,而让商家做替死鬼时,元武便用了这种手段。
在渭河的一处,水流逆涌,冲出了一尊金人。
金人的背上细数罪名,都和商家有关。
于是商家便被灭,只余一名孤女。
这种手段很拙劣,但却惊人的有效。
很多事情,传得久了,传得多了,便像了真了。
载着丁宁的马车往城北而行。
他要解决寻常人选择的问题,同时要解决孤山剑藏的问题。
若是长陵这座城今后必定成为天下的中心,成为一座长治久安的雄城,他便不会留下任何可能轻易覆灭这座城的力量存在。
随着马车的前行,他体内的真元悄然的散发在天地之间。
而受他的真元牵引,马车轮下的许多水流,却隐秘而如有生命的汇聚成细束,极有条理的渗入长陵石路的缝隙里,渗入到下方的地脉之中。
这辆马车安静的北行,但车厢之中的丁宁牵引的力量却越来越多,就像是一只蜘蛛,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而且依旧在不断的编织,丝线牵扯着这个城的越来越多地方,慢慢的,就像是牵着大半个城在行走。
地面深处的一些天地间本源的力量开始被引动。
那些原本平衡的力量,稍有打破,便能引发难以想象的力量的宣泄。
然而那些力量,却被丁宁拖曳着的这张巨网压制着。
孤山剑藏的记载,本身便是激发这种力量的手段。
而现在,这种毁灭性的力量只是在缓释。
长陵的地面,开始缓缓的震荡起来。
地面上的所有一切建筑,开始微微的摇晃。
一切屋宅内的桌椅床榻开始晃动,橱窗里的锅碗器皿开始碰撞,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虽然依旧豪雨不停,但所有人开始离屋,开始感到恐惧。
第两百二十四章 天意之兆
很多人看着晃动的屋宅,哭泣了起来。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疼。
若是震塌了,那要花多少钱财重建?
尤其是那些刚刚休憩过房屋的人,更是愤怒沮丧的诅咒起老天来。
但对于他们的诅咒,似乎老天给出了更加剧烈的反应。
即便是从来没有修行过的普通人,都可以感觉到一股毁灭性的力量似乎要挣脱牢笼。
哭泣和诅咒停止了。
被暴雨淋湿的人们开始逃亡城中空处。
这是很自然的本能,以免被倒塌房屋的砖瓦石块木梁所伤,更何况长陵那么多座隐在雨雾中如巨人一般的角楼也在不安的抖动着。
“他想要做什么?”
横山许侯庞大的身躯已经落在他宅院之中一座最高楼的屋顶,他看向城北,虽然根本无法感知到丁宁的具体所在,但脚下剧烈晃动的屋顶,以及那种极度危险的气息,却让他可以肯定发动这一切的只有可能是丁宁。
许多像他一样冒雨站在高处的权贵此时也有同样的疑惑。
长陵这座雄城有今日的规模,离不开当年巴山剑场那些剑师的鲜血,既然在丁宁看来,这座城如此重要,甚至承载着他的许多愉快和不愉快的回忆,那断不可能亲手毁去。
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丁宁很快给了所有人答案。
崩塌声开始响起。
已经站在空旷地带的人们又被绝望和心疼的情绪支配,抑制不住的哭泣起来,然而接下来他们震惊的发现,倒塌声不在城中传来,而在包围着这座城的城墙。
雨小了些。
笼盖在这座雄城上的雨云都被一种释放的力量驱散。
所有人看向因为没有雨帘的阻挡而变得清晰起来的巨大城墙。
他们无比震惊的看到,整座城墙开始崩塌。
巨大的石块开始崩裂,不断的从城墙上跳落滚动下来。
只是在数个呼吸之间,城墙开始断断倒塌,即便是在这湿润至极的天气里,倒塌的城墙依旧被笼罩在如龙般的烟尘里。
城墙倒了,城中所有的建筑却是安然无恙。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还未停止。
在长陵城中聚集着最多人群的某处空地校场,聚集在这里的人们发现脚下地面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
地面开始开裂。
人们惊慌失措的逃离这里。
但那种毁灭性的气息却开始消失,城中的震动开始消隐。
很快整座城彻底平静下来。
人们看着完好的屋宅和消失的城墙,惊魂未定,但是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庆幸。
突然有人不断地惊呼起来。
那是有在高处的人看清了那块空地校场的地裂。
那片空地上出现了巨大的地裂,地面上积蓄的雨水顺着地裂的边缘落入地下深处,就像是一条条瀑布。
这些纵横交错的裂缝在高处往下看,却是正好形成了六个大字“元武亡,天下兴”。
惊呼声不断的响起。
更多的人到了高处,看见了这样的字迹。
“一定是巴山剑场的人搞的鬼!”
有人愤怒的大声叫了起来。
“巴山剑场?你看到有剑师出剑了吗?这里是,那城墙也是?”
“有谁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掉所有城墙,还能让天地异变,形成这样的字,还不毁我们的房屋?”
“你是修行者吗?你觉得能做到吗?”
“天意预兆,这是天道的旨意!”
“这样的人,背信弃义,连妻子都杀,连上苍也看不过去了吗!”
“穷兵黩武,战场上的军士都无法提供必需品了,还建造了这样的无用城墙,现在呢?”
然而那样愤怒的声音却迅速被淹没在更多愤怒的声音里。
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多这样的声音迸发出来,毫无顾忌。
许多长陵年轻的官员也混迹在人群中,他们之中许多人依旧忠于元武,但是听着这样的声音,他们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冷,也没有去记住那些愤怒叫骂的人的面孔。
因为似乎所有的人都在说,都在骂元武。
这种时候,他们都显得太过渺小。
长陵皇宫里,一座殿前,几座华盖遮挡下,逃出宫殿的胡亥抱着几名宫女瑟瑟发抖。
即便是在皇宫深处,他都隐约可以听见从城中各处传来的愤怒声音。
他如受惊的兔子埋头在这些宫女的衣服里,然而此时他也没有觉得元武是他的救命稻草,而是在不断的恐惧反复自语,在述说为什么赵高消失了,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保护他。
整座城已经变成了一片情绪激愤的海洋。
丁宁的马车在这片海洋里穿行。
他开始真正的平静休憩。
这样的一座城的情绪也将他带到了很多年前。
只有在当年大秦王朝和韩赵魏真正彻底交战前,尤其是和赵一战前,这座城才有这样的情绪。
因为在巴山剑场崛起之前,大秦王朝的军队就在自己的境内和赵交战,吃了巨大的败仗,伤亡十万余众。
当巴山剑场崛起之后,大秦王朝的军队带着这样的情绪开始对赵的反击之时,当时坐立不安的是赵王。
而现在呢?
……
骊山皇宫也因为长陵的地动而震动了片刻。
在长陵城墙倒塌时,骊山皇宫已经彻底的恢复平静。
但是在黑色的寝宫里,元武的整个身体,却是在不断的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和震惊,而是在这地动之前,他就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每一丝血肉的颤抖。
那是一种从心中油然而生,却是抑制不住的渴望得不到满足之后,身体产生的自然反应。
他无比渴求赵高的药物,然而他此时已经明白,即便能够找到赵高,他也绝对不可能再得到这种药物。
他自称寡人,自然是极骄傲,也认为自己是天下意志最强,心境最不会动摇的人。
然而现在,对这种药物的依赖已经开始摧毁他的意志。
在不断的发抖里,他不时有片刻的恍惚。
似乎此时在他身体里吞噬他真元和意志的,不止是郑袖留给他的那些星辰元气,还有丁宁的真元,还有无数的小蚕在撕咬他。
他身板晃动的空气里,似乎不时的涌出一个个他以往敌人的鬼魂,围绕着他飞舞,在他耳边嘲笑和轻语:“你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第两百二十五章 新鲜的真元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在过往的很多年里,他一直都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帝王,拥有最高权势的存在。
然而现在,除了躲之外,他的确连逃都做不到。
放开一切逃跑需要勇气,更需要的是修为和力量。
随着肉体和意志的衰弱,随之在急剧恶化的,还有他的力量。
即便在这个黑色的寝宫里,即便有着无数若有若无的呓语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嘈杂,让他无法安眠,让他无法平静的思考,让他出现恍惚,但是他十分清楚,如若没有超出这个世间绝大多数七境宗师的力量,那他根本不可能逃脱出巴山剑场的追杀,更不用说成为白山水那样的人物。
一封封军情和谏书依旧随着白昼和黑夜的更替,送入到他的寝宫里。
随着时日的推移,所有这些文书从一开始的请求他的旨意到变成纯粹只是告知他一些已经在发生的事情,或者只是在冷漠的陈述一些事实,催促他做出决定。
大燕王朝已经正式消亡。
白启率领的秦军已经正式攻破齐都。
大秦所有的王侯先前蓄势待发的准备对白启的用兵,现在都化作了沉默。
胶东郡的大船已经畅通无阻的恢复了对长陵的贸易。
长陵寻常人的餐桌上,那些菜市里,已经重新出现了新鲜而价廉的海鱼。
所有的民意都觉得解决问题的根源在他自己,都在等待和催促他来亲手解决很多年前遗留的恩怨。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些人想法的改变。
他知道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希望他被丁宁杀死,结束这一切。
随着时日的推移,他的躲藏让拥有这种想法的人变得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的人觉得他胆怯,无耻,然后觉得很多年前的他无比的卑鄙。
这无疑是他永远都没有想过会落在自己身上的羞辱。
最终连这样的羞辱都变得麻木。
所有肉体和精神的难以忍受,到最后只剩下一种强烈的渴望,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净琉璃。
净琉璃为什么还不来?
又一个深夜。
长陵的街巷之中突然响起很多犬吠声。
所有的犬吠声都很不安,很惊恐,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然而所有被这些犬吠声惊醒的人们,揉着眼睛在家中和走出门查看,却是一无所获。
在骊山皇宫里。
垂着头不知睡着还是根本未睡的元武却是抬起了头。
他布满血丝的眼瞳里射出骇人的红光,喉咙里发出如野兽低吼般的声音。
他所等待的人来了。
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就像是从月光中落下,出现在他的感知里。
元武发出数声厉喝,整个被惊动的骊山皇宫迅速重新变得死寂。
黑暗里盯着那道落在元武寝宫前的娇小声音的目光里,也同样充满了不安和惊恐。
寝宫的门开了。
一种难闻的药气伴随着黑色的风如潮水一般冲在净琉璃的身上,同时响起的还有元武如同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寡人等你很久了。”
这声音依旧威严,而且如同万千钢针钉入净琉璃的耳廓,但是净琉璃微微蹙眉,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和的走进这黑色的寝宫。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体内缓慢而有序的往外推出,将这个殿内弥漫的难闻气息从她的身体旁推开。
在这寝宫深处,如标枪一般坐得笔直的元武,骤然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出了一声轻喝,“你的修为居然到了这种地步。”
听着元武的这句话,净琉璃笑了起来:“我的修为越高,你不是应该越高兴吗?”
元武没有能够马上回答。
因为他从净琉璃的笑容里,看出了许多在他意料之外的讯息。
他的眼瞳深处瞬间自然涌起暴戾和疑惑的情绪,身体背部的血肉,却是因为他体内真元的不安定而再次变得颤抖、抽搐。
“一个黄真卫对你来说根本不够,想要杀死丁宁,你还要一个比黄真卫更强的傀儡,比如说我。”
净琉璃神情平静和冷漠的看着元武,说道:“只可惜没有了郑袖,你的心意太过容易琢磨,如果说郑袖是一个可以玩弄人心的阴谋家,那你最多只能算长陵穿着开裆裤玩过家家的小孩子。”
元武的身体深处开始渗出寒意,他的眼瞳剧烈的收缩着,无法控制的暴戾、失望、愤怒的情绪,让他直接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他厉声大笑,尖利的声浪像有形的巨手拍击着大殿的墙壁,发出轰然的回响。
“你很聪明,想要利用你的确很难,但是你还是太过骄傲,你还是来了。你以为我在苦苦等你,只是为了这一种可能吗?”
净琉璃淡淡的看着他,“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可能?”
“比如说我未必一定要将你也变成我可以随心控制的傀儡,比如说我可以借用你体内大量足够新鲜,足够纯净的真元,来帮助我彻底驱散那个贱人留下的元气烙印。毕竟我可以感知得出来,你毕竟还是修行了我告诉你的那些功法,你的真元,还是朝着我想要的方向改变。”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元武的浑身都激动得颤抖起来,面上的每一根肌肉似乎都在抽搐,“比如说还有这个阿房宫里的黑衣法阵……这个法阵来自于昔日的孤山,和现在所有宗门的法阵道理截然不同,在这样的法阵里,我可以肆意动用我的力量,而别的修行者却是不能!”
他和净琉璃在某些方面很像,当某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便都不会再掩饰,不会再浪费时间。
当他这样的声音在这个寝宫里响起,一片黑色的风暴瞬间从地面上涌起。
黑色的风暴里,涌起道道金光。
金色的光芒像某种奇妙的浆液以超越七境修行者感知的速度流动汇聚。
净琉璃的身体周围,出现了八个金人的虚影。
这八个站立在这殿中的巨大金人身上散发出的力量,和整个大地连为一起,可怕的压制住了净琉璃的一切动作,包括她体内的真元流动。
元武的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可怕声响。
他的眼瞳充满无尽贪婪的目光,就像是两个可怕的黑洞。
随着他的心意牵引,无法动弹的净琉璃体内的真元,被奇异的压榨出来,顺着这空气里弥漫的黑色气流,不断的随着元武的呼吸,涌入他的身体。
净琉璃的真元在急剧的被元武抽引,涌入他的气海。
当真元都无法控制,这名修行者便已经和真正的死物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无法抵抗。
然而不知为何,净琉璃的眼瞳里却依旧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浮起,反而燃起了一层更浓的嘲弄神色。
第两百二十六章 末花
嘲弄来自于信心,来自于此时的境况里,净琉璃已经确定这名最强大的帝王已经虚弱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这种虚弱不只在于修为的跌落,还在于心智。
元武的心境已经被各种负面情绪撕扯得千疮百孔,现在的他不只像是一个完全输红了眼的赌徒,再加上嗜药性,他更像是滥赌鬼加上瘾君子,就如先前对于赵高的极度信任,以至于赵高轻易的掌控了长陵的最高权势,并很轻易的将长陵的一切从元武的手中剥夺,完成了对巴山剑场的移交一样。
现在的元武,在净琉璃的眼中已经和楚齐那些末路的帝王没有什么区别——疯狂而白痴,丧失理智。
净琉璃的真元很纯净,很强大。
元武这些时日一直在和伤势纠缠,在和郑袖的“鬼魂”纠缠,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澎湃的真元酣畅淋漓的奔涌在体内的感觉。
他几乎要畅快的呻吟出声。
然而也就在此刻,他看不到净琉璃眼中的恐惧,反而看到了浓厚的嘲讽和掩饰不住的鄙夷。
在他自己看来,只要净琉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在这个殿里,那他便是嗜血的巨兽,而净琉璃只是一头正在被血腥的爪牙撕扯肉体的绵羊。
然而现在的绵羊,却用这样的眼神在看着巨兽。
他即便是再失智,也瞬间感到了不祥的预感,他的眼眸深处涌出震惊和不解。
感受着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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