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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难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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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胤礽上辈子也做过,却因为康熙的不满只得作罢,或许是潜移默化的作用,时间久了,似乎一切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他谨遵着父皇的圣谕,摆出天家的气派来,对下人只注重威严,极少体谅,平素里又无人忤逆,到头来,竟是落下个太子不仁的名号。
可笑的是,当年连个座位都不肯留给太傅们的,可就是那个手把手的把他教出来的仁君呐。
“太子宅心仁厚,实是奴才们的福气啊。”李光地见此,又急忙笑呵呵地凑过来,将胤礽一通猛夸。
胤礽笑了笑,心里却是厌烦。以前怎地没觉得,这李光地虽说是个干吏,可这溜须拍马的功夫,都快赶上老狐狸纳兰明珠了,果然不愧是能让他那挑剔的皇阿玛面前稳立多年的人。
“李大人客气了,尊师重道,是本宫应该的。”
外面雨势渐停,这一日的功课也接近了尾声,天色渐晚,胤礽正准备吩咐汤斌李光地等人散去,便听见外面有人传报,说是皇上过来了。
几个大臣们脸色微变,将茶碗往桌子上一搁,噗通噗通跪了一地,那速度之快,声音之大,让胤礽都替他们疼起来了。
康熙进了书斋,本是满脸笑意,却在看到桌椅茶碗的一刻,冷起了脸,狠狠给胤礽甩了一个眼刀。
胤礽摸了摸嘴角微微苦笑着上前行礼,知道今日被康熙抓了个正着,那好面子重规矩的人,定然不会轻易罢休了。
果然,康熙眼见着众位大臣跪在地上,却未叫他们起身,只是优哉游哉地坐着一旁,和胤礽说着闲话。先问了今日的功课,又扯到他见雨停,便临时起意,过来看看胤礽。胤礽陪在一旁,笑着一一答过。
这一阵唠叨过了,康熙这才问起跪在地上的诸位大臣们,又一副兴致勃勃地模样,考校起大臣们的学识来。
康熙学贯古今,或不如这几个名儒们来得精深,但胜在眼界宽广,又有帝王之威摆在那里,问得地下一众大臣哑口无言。见这些平日傲气冲天的书生们都一脸窘迫的模样,这位帝王这才满意地让他们退下了。
发泄了方才进屋时的怒火,康熙这转头对胤礽说,“你这孩子,怎地越大反而心越软了。这些个大臣们,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奴才。若是哪一日身体不适便罢了,今日我见他们个个面色红润,你竟还叫他们坐着授课。”
胤礽低着头,扭捏道:“汤大人年事已高,儿臣见他跪在地上,实在艰难,又见几位大人也是面露疲色,这才让他们坐着授课的。若不然,保成在此帮汤大人要个恩典,以后上课时,便免了他的跪吧。”
自己的儿子这样宅心仁厚,孝纯良善,康熙这个做父亲的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他怕胤礽太过仁慈,失了帝王的气度,以后制不住那些个臣子,特别是某些酸溜溜的儒生,平素来没少在朝堂上给他碍事,若以后胤礽镇不住他们,还不知要怎么闹上天去了。
“胤礽啊,你记得。那些个大臣,你得用着,又不能太重用,要对他们好,也不能对他们太好。若是雪中送炭,他们会念着皇恩浩荡,感激涕零;可是锦上添花,只会让他们以为这皇帝好摆布,将来到了不顺他们意的时候,给你脸色看!特别是那些酸儒书生,个个都只会梗着脖子看你,嚷嚷着死谏,其实啊他们是知道,我不会动他们,哼!”康熙说着,微微挑了挑眉,似是想起了什么,眼里一冷。
“儿臣记得了。”
胤礽听了,倒是觉得好笑,这倒也是那么个理。想当初,老八在朝中一呼百应,康熙恨得咬牙切齿,却也不敢随随便便将所有人都处置了,只处理了些领头的,随后就转头去拿老八的身世开刀。
说来,当初那样折腾,也不过是为了让被废的自己名正言顺的再立起来,胤礽想到这里,微微低垂了眼睑,难得有了些温暖和复杂的情绪。
若说一朝被废,不过是被从高高的云端打落,二朝被废,却是真的让他身心疲惫。那最后几年的太子,当得他如坐针毡,简直像个靶子,随便一点错处都能被上道密哲,塞到他父皇的眼前。反倒是再度被废时,他多少也在不甘心之中有了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的感觉,胤礽实在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见胤礽乖巧的应了,康熙这才缓和了口气道“规矩不可轻废。这样吧,念在汤斌年事已高的份上,朕便下道旨,就说体谅他年事已高,让汤斌隔三日来一次无逸斋吧。”
三天跪一次,这倒已经是极限了。
胤礽笑着走过去,扯了扯康熙的袖子,道:“那儿臣就替汤大人谢了父皇的恩典。”
康熙见胤礽扬着小脸,也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回乾清宫去了。
这一日,胤礽在乾清宫用了宵夜,才又慢吞吞回了他的毓庆宫。
第16章 畅春园兄弟默契
入了夜,胤礽才踏进毓庆宫的大门,正厅里,已经入宫两年的李佳氏正坐在椅子上描着近日新兴的花样,眼见着胤礽来了,这才匆匆放下纸张,福下了身子。
“爷回来了?今儿的翡翠鱼豆腐做的不错,可要再用一点儿?”李佳氏一边说着,一边帮胤礽解下外袍,女子白皙的柔夷掠过胤礽的脸颊,如同玉一般的温润。
胤礽笑着道:“方才在皇阿玛那里用过了,现下倒也不饿。”
李佳氏是两年前选秀女入得宫,正巧胤礽方到了要人的时候,便叫康熙给指了过来。许是宫里日子过得滋润,这一阵李佳氏是越发生的珠圆玉润起来,一张鹅蛋脸总显得柔媚。李佳氏是个聪明的女人,十分懂得进退,也知晓她这样的地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哪些事不该管,哪些事该主动去和胤礽说。
若是毓庆宫的女人都像她这般识大体就好了。
无论是前世还是如今,胤礽都忍不住在心里想。
“爷这肚子是不饿,可是有地方可是饿了的。”胤礽嗅了嗅李佳氏身上茉莉花儿的妆粉味道,觉得身上渐渐热了起来,忍不住伸手圈住女人的腰。
“爷……”李佳氏羞红了脸,在胤礽的怀里低了下头。
胤礽心里起了性,将她打横抱起,往暖阁走去……
晚上折腾地狠了,第二日胤礽起的晚了些,急匆匆往畅春园赶去,反倒成了个早到的,学堂里只坐了胤禛胤禩两个人。
胤禩今年六岁了,也到了入学的年纪,这一阵才开始和众阿哥皇子们一起读书,正是劲头最足的时候。此时,只见他小小年纪,正襟危坐,手中拿了笔,正一板一眼地描着大字儿,胤禛立在他身旁,小大人似的低声指点,有时候还会掰着胤禩的手,教他运笔。
胤礽见了有趣,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的凑到两个小孩儿身后,眯着眼看胤禩的字,立时笑了出来。
胤禩吓了一跳,手一抖,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好不可惜。
两个人这才发现胤礽已经站在他身后,急忙站起来行礼,“给太子哥哥请安。”
看着小小年纪的胤禩一边怯生生地向他请安,一边忍不住似的往胤禛那边儿缩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胤礽终于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有点把他欺负狠了。
“都起来吧,难得见你们这么用功,小八的字虽说不怎么样,不过刚开始练都是如此,莫要灰心。”胤礽拍拍胤禩的肩,难得温言道,让胤禩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
“二哥,八弟近日方开始练这些,总怕自己跟不上。可我的字虽然顾师傅说,也能看得过去,可是总归没二哥来得好。二哥的字,可是连皇阿玛都夸过的,不如你就教教八弟吧。”胤禛眼见着今日胤礽的心情不错,急忙晃着他的胳膊,央道。
这孩子人小鬼大,这些年来,早就看出胤礽对胤禩不如其他几个兄弟来得亲切,虽不像小时候那样折腾,但也少有个好脸色,搞得胤禩总是私下里问他,太子二哥是不是也嫌弃他。
胤禛小时候,还未有后来冷面王的称呼,也就是个半大的小子,又是天生的热心肠,这一阵一直致力于让胤礽和胤禩搞好关系,是以此时见缝插针,找了理由,让胤禩在胤礽面前有个表现的机会。
这几年,胤眩拓返i不也是三天两头的互相挑刺儿,可若是呆得久一点,又好像和小时候一样了似的。胤禛觉得兄弟之间嘛,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眼看着胤禩又害怕又有点兴奋的小眼神,胤礽挑了挑眉,这孩子倒是个美人坯子,若不是他知道这人那些背后使绊子的手段,恐怕当真会好好亲近亲近。
“这倒是无妨,只不过咱们兄弟几个关系虽好,学业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想练出点成就来,吃不来苦头可不行。”
“我……我不怕……”胤禩倔着小脸,难得开口说道。
低头看着这么个才刚刚够得到桌角的小包子,胤礽竟突然觉得,自己之前跟个孩子怄气,倒是有些过分了。不过这样的心思也不过是转瞬罢了,他堂堂大清朝的太子殿下,可是仁厚宽爱,严谨好学的少年,怎会刻薄兄弟呢?
只不过,这胤禛什么时候和胤禩关系这般好了?他怎不记得上辈子这两个有过关系不错的时候。
胤礽兀自发了会儿呆,待其他诸位皇子进了屋,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两个小孩儿见胤礽走了,立刻凑到一团,叽叽咕咕起来。
“四哥,我怕。”胤禩小声说得,“太子哥哥真的没有不喜欢我吗?我总觉得他看我的时候,眼里冷冰冰的。”
“莫要胡思乱想,太子二哥对兄弟们素来都很亲切,以前,我和大哥被皇阿玛罚,还是太子哥哥帮我们求得情呢。”
说到皇阿玛,胤禩瞪亮了眼睛,“四哥也会被皇阿玛责罚吗?”
胤禛说溜了嘴,微微涨红了小脸,低声嘟哝着:“这宫里的阿哥们哪个没被皇阿玛罚过。”
“我就没有,皇阿玛都极少愿意看我,见着我的时候,总是皱着眉头。”胤禩小声说道,或许是天生的敏感以及后天的环境,胤禩似乎比其他的孩子更能看得出一个人对他的好坏,是以反倒徒增了烦恼。这宫里,终究是善心的少,他的额娘又是身份低微,是以,胤禩小小年纪,就总是带了些老成的忧郁。每每让胤禛看见了,都是心疼不已,一边安慰,一边挖空心思的想法子,让康熙待他更好一些。
下午,下了学,胤礽看着眼巴巴瞅着自己的胤禩,笑了起来,“怎地,现在就想开始?”
胤禩点点头。
“今儿可不行,皇阿玛刚才派乾清宫的太监传了口谕,让本宫一下学就去见他。”胤礽摇摇头,眼看着胤禩满脸失望之色,他想了想竟又强调道,“这可不是我故意推脱,这样吧,你先去毓庆宫等我,待我去见了皇阿玛就回去教你?”
胤禩听了,难得露出点笑容,点了点头,随后摇摇晃晃地跟着胤禛走了。
胤礽笑了笑,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这是瓜尔佳氏的画像,觉得怎样?这孩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前几日一同见了,都是连连夸张,朕也觉得这孩子不错。知书达理,是个懂事的,你可喜欢?”康熙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李德全将手中的画递给胤礽。
胤礽接过来,细细看了一眼,图画生动灵活,将这女子气质间的温婉,刻画的淋漓尽致。
“婚姻大事,儿臣自然全皇阿玛做主。”胤礽拱手道,心里倒是无甚感觉。这女子虽说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胜在性子平和,与世无争,倒是个做主母的好人选,前世里有她在,胤礽才省了不少安抚后院的精力,虽不是个他喜欢的类型,但当个嫡福晋,这满蒙贵族们家里的那些姑奶奶或许都比不上她呢。
“既然你不反对,那这事咱们就定下来了,后面的操办,你自不必费心,宫里面有你佟额娘在,总不会委屈了你。”康熙说罢,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哦,对了,你可还记得卓索图家的塔娜格格?”
塔娜格格?
胤礽微微一愣,这名字听着倒是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你可还记得,你九岁那年木兰围猎,与裕亲王一起射杀了一头老虎?那卓索图的女儿当时不是便说要嫁给你。这几日,卓索图又上了折子来,说他那女儿已经到了十五岁,可以嫁人了,愿意入宫来给你做个侧福晋。朕派人去查过,那塔娜格格倒是长得十分美艳,也算是科尔沁草原上的一朵雪莲花,配得上朕的保成,朕已经同意了卓索图的请求,再过几日,塔娜格格大概就要到京城了。”
胤礽这才想起当初那个素未谋面便要嫁给他的蒙古姑娘,微微苦笑起来。他这父皇倒是干净利落,随随便便就给自己捡了个女人过来,也不怕那娇贵又烈性的蒙古格格给他折腾出别的事来。他心里腹诽康熙当初的话说的太满,白白给他找了麻烦,可方一抬头,便看到对方阴晴不定,略微有些若有所思的面前。
胤礽心中一动,上前了一步,低声问道,“父皇,可是西北那边又有了什么变化?”
康熙听了微微一怔,笑道:“你倒是激灵。噶尔丹勾结罗刹人进攻喀尔喀,土谢图汗递了请求增援的折子上来。且据可靠的情报,包括卓索图在内的诸多蒙古王公,这几年,竟都在收受噶尔丹每年上万两黄金的礼物!噶尔丹野心太大,不得不除啊。”康熙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着立在一旁的胤礽,眼里的神色讳莫如深,“保成,待你大婚以后,便不必再每日到畅春园读书了,隔两日,你便来一趟乾清宫,看着朕处理政事。”
“皇阿玛!”胤礽听了这话,心头一震,“儿臣恐难胜任。”
“保成,不可妄自菲薄。我知你猝不及防接触这些事物定会有些吃力,只是你也到了懂事的年纪,该明白身为太子的责任,待他日战事起,你这个太子便要替朕坐在这里坐镇后方,你可有这胆量?”康熙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桌案,沉声道。
胤礽见此,急忙跪了下来,说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第17章 论朝政康熙一怒
出了乾清宫,胤礽这才轻轻蹙起了眉,心里忐忐忑忑地,说不出其中的滋味。他如今这副身子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虽说功课和眼界都非上辈子能比,但此时便开始接触朝政,终究是早了些,他记得上辈子康熙要他听政的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而直到康熙三十五年时,他才第一次奉旨监国。毕竟他的父亲是壮年,没必要如此急切的培养他这个接班人。
越早接触政事,胤礽便可以更轻易地在朝中收买心腹,把持朝政,可也正因为如此,年轻的储君和壮年的帝王的矛盾便会越早的暴露出来,两个人的交锋或许便会提前三五年。
这件看似简单的事却极有可可能影响后面事情的发展,重生以后,过了这么多年,童年时相对干净的环境已经快让胤礽忘记了这宫中吃人的规矩,胤礽在心里苦涩一笑,要来的终究是躲不过,自己又何必在乎那早晚的几年呢?
心不在焉地回了毓庆宫,却是天色将暗,胤禩等了许久,不见胤礽回来,吃了两块点心,便回去了。是以,胤礽回毓庆宫时,只余下一张胤禩写得字儿。
“八阿哥说久等爷不回来,怕耽误爷的事儿就先走了。他留了张字,请爷帮他看看。”何柱儿将大字指给胤礽看,神色里带着一丝不以为然。
胤礽看在眼里,却也未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一声,随手又吩咐何柱儿取了笔墨过来,帮胤禩圈出几处写得好的,和写得差的地方,另附了一张纸写了点评和建议,叫何柱儿立刻送过去。
“太子爷,这天色已晚,恐怕八阿哥也好睡下了,要不然……”宫里人皆知,八阿哥胤禩出身低微,无论是康熙还是几个年长的阿哥都对他不以为然,上行下效,下面的人自然也就怠慢起来。何柱儿素来也不是个善心的,见胤禩赖在毓庆宫不走,说了几句不阴不阳,又让人挑不出毛病的话,把他挤兑走了,才算甘心。
此时又见胤礽这般郑重,他本觉得无必要,却见胤礽脸色阴沉,生生将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
胤礽冷哼了一声,厉声道:“别以为本宫不知你们这些奴才们什么心思?胤禩再怎么也是阿哥,是本宫的弟弟,是皇阿玛的儿子。我们几个阿哥们怎么待他且不说,底下的奴才们倒是敢欺负到主子头上来了!”
何柱儿一听,脸色刷的一片惨白,急忙跪地求饶,“奴才知错了,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去把这些送到兆祥所去,回来以后自行去内务府领罚。”胤礽说罢,也不去管仍跪在地上的何柱儿,抬脚便往里屋走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迎娶嫡福晋的事尚在准备之中,塔娜倒是先一步入宫来了。
“奴婢塔娜叩见万岁爷、太子殿下,万岁爷吉祥,太子殿下吉祥。”眼看着穿着花盆底儿的塔娜朝自己福了福身,胤礽这才抬头,淡淡望了她一眼。
塔娜当真是个美人,天生肤色白净细腻,身段娇小婀娜,不似一般蒙古格格那般的英姿飒爽,身材高挑,反倒像是南方的扬州瘦马,一眼看过去就知是个温柔贤惠柔情似水的主儿。
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胤礽在心里暗自下了判断,这卓索图将这样绝色的女子送给他,恐怕所求不小啊。
胤礽在心里思量着,面上却是不变,只飞快地转移了视线,悄悄朝康熙投去询问的一眼。康熙见太子小小年纪,难得没被这些脂粉气迷惑,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些赏赐,又将塔娜夸赞了一番,算是给了卓索图的面子。
因为塔娜不是正室,是以并未举行什么仪式,康熙也只不过因了卓索图和噶尔丹联络密切的关系,才会动了过来瞧一眼的心思。
眼见着过场走过了,胤礽便吩咐李佳氏带着塔娜到内室去,找间屋子给她住下,随后陪着康熙离开了毓庆宫。
“这塔娜的身份毕竟于旁的格格不同,你与他相处,亲疏都不可过分,一切掂量清楚了再来。”康熙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脸色却是不好,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这卓索图竟将一蒙古格格教成一副汉家闺秀的模样,也不知是何居心。”
眼见着这人今日这般破例,竟专门跑到毓庆宫来看自己刚过门的侧福晋,胤礽心里多少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只得低声应道:“皇阿玛放心,儿臣心中有数。”
“你心里头清楚就好。”康熙说罢,似乎消了些火气,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今日你不必去畅春园了,跟朕到乾清宫来,有本奏折朕要你来掂量。”
“儿臣遵旨。”胤礽闹不懂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心里腹诽了几句,面上则恭恭敬敬地随着康熙往乾清宫去了。
将手里的折子念完,胤礽苦笑起来,心里暗暗感叹,这一回倒真是无妄之灾。今日入夏以来,一直久旱不雨,眼看着百姓们今年便要颗粒无收了。遇到这种天灾,康熙免不得要下诏引咎自省,让百官上书,论朝中弊端。
朝中身居高位的大臣自然不会挑这个头,去讨论皇帝的错处,是以,讨论来讨论区,一个不怕死的二愣子终于上了折子。
这个人便是灵台郎董汉臣,虽说用词委婉,但总结起来不过是劝告帝王的八个字,“勤教太子,慎选贤臣”,且先不说后面那条的意味,这勤教太子,在胤礽看来多少还是有些无中生有。
因了上辈子的教训,胤礽这一回做事可是低调了很多,硬是收敛了张扬跋扈的性子,平素来摆出一副仁慈恭谦的模样,爱护兄弟,约束下人,连去内务府那边支银子都是小心翼翼,寻思再三。
除了早年顺手欺负过胤禩,胤礽自问,这辈子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何意被暗自指责呢?
眼看着胤礽神色闪烁,康熙面上不变,只随手又将另一份奏折递过来。“你再看看这个。”
胤礽打开来一看,却是份弹劾汤斌和董汉臣的奏折,说二人“妄议朝政,垢言太子,污蔑朝臣。”
里面一一列举汤斌支持董汉臣之言行,加上慷慨激昂地解读,一番攻讦下来,这二人立时成了十恶不赦之人,看得胤礽又有些暗暗发笑,他又仔细瞧了瞧,立时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儿臣听闻,这董汉臣是个直臣,皇阿玛下诏自省,文武百官他却是第一个上折子的,儿臣反倒不信他是个奸诈之人。”将折子归还给康熙,胤礽淡笑着道,“依儿臣看,这位董大人或许是个耿直的。”
“哦?”康熙挑了挑眉,并不接话,示意胤礽继续说下去。
“儿臣记得,汤斌汤大人当初是武英阁大学士纳兰明珠大人举荐为太子府詹事,若董汉臣在朝中说儿臣的不是,汤大人难辞其咎。儿臣与汤大人接触日久,虽觉此人有时略有些迂腐,却是个直臣。且董汉臣上折以后,汤斌却肯站出来为他辩护,可见二人之间,并无私心。亦不会如折子上所写,相互勾结,污蔑朝臣。”胤礽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随后迟疑了片刻,才继续说到,“反观弹劾的这位李大人,儿臣记得他是武英阁大学士余国柱的学生,董汉臣这一回上折子所提及‘慎选贤臣’之事,似乎暗指了余大人在朝中结交大臣,有党争之嫌……”
“好了。”听胤礽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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