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相天下-第3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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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

　　　　这话一出，就算粟戎马都哈哈大笑。

　　　　“赵铮，几天不见，你变得可无耻多了。”这时，陈鲁沪说道。

　　　　“陈老，您是不是觉得，我无耻的样子有您当年的风范？”赵铮笑着道。

　　　　众人一愣，再次大笑。

　　　　不知不觉间，众人才发现，他们今天真正的笑声，很可能比卫国战争结束之后，参加国家管理工作三十年间，发自内心笑的次数都多。

　　　　陈鲁沪也是一愣，指着赵铮笑骂道：“这个臭小子，不就上次算是给你下了个小套，你至于记到现在吗？”

　　　　他指的便是陈浮生骗自己去崇明岛的事情。

　　　　“陈老，你这是哪的话，我这是学习伟人的话，跟着老一辈的您学习。”赵铮继续说道。

　　　　“哪个伟人？”陈鲁沪质问道。

　　　　“当然是张老。”赵铮理所当然。

　　　　“哈哈！”

　　　　见赵铮聪明的让两个炮口对撞，众人已经笑出了眼泪。

　　　　“好了赵铮，言归正传，好好给我个理由吧？”这时，粟老太说道。

　　　　“敢问粟老夫人，你当年和粟老一起遇到的最艰苦的战斗是那一场，你们二人有谁受伤？”

　　　　粟老太想了想，说道：“最艰苦的战斗我们遇到不少，给我印象最深的便是守沪之战，那个时候侵略者在沪聚集了有六十万大军，又一次我受了重伤，可医院却在交战区域中央。他为了我，不顾生死，背着我走了五里地，我们一起杀死了四个侵略者，成功把我送到医院。”

　　　　听到这话，其他人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不是他们冷漠，而是在那个枪林弹雨的年代走过，他们早已抛开了生死，或者说，他们早已习惯。

　　　　可赵铮却感同身受，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却好像听到了枪林弹雨的生意，听到了战士们的嘶吼。

　　　　听完这个故事，赵铮沉寂了几秒钟，忽然说道：“粟老夫人，您也知道，现在社会许许多多人都只看脸，看钱，多少人闪婚离婚。可只有少数人，才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站出来，为对方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在晚辈看来，这才是最动人的情话，您觉得呢？”

　　　　宿老太想了想，还真没有办法反驳。

　　　　看着早就乐开了花的粟戎马，冷冷道：“这是小赵人说的好，这次就放过你。”

　　　　“粟老，您可满意？”赵铮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吧！”粟戎马一脸淡然的样子。

　　　　不过……

　　　　“你丫嘴巴都裂到耳根子了，还说马马虎虎，要点脸行不？”

　　　　众人心中鄙夷。

　　　　“赵铮，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陈鲁沪就不用说了，你们在魔都见过，粟戎马你认识了，这位就是刚才讲故事的，我们连当年的枪王，刘卫国。”张碧达帮忙介绍道。

　　　　“刘老，您好。”

　　　　刘卫国从赵铮一进来，就大量着赵铮。

　　　　虽然他说的这些话，算是无耻的拍马屁，但他观赵铮眼神清澈，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再结合赵铮为玄学界做出的那些贡献，心中倒是很欣赏他。

　　　　刘卫国点点头，缓缓吐出两个字，“不错！”

　　　　如果陈浮生、粟清风，或者其他圈子里的小辈在这里，一定会惊掉下巴。

　　　　刘卫国是谁，老一辈最特立独行的人。

　　　　卫国战争结束后，他本应该进入高阁，可人家就一句话，除了玩儿枪我啥也不会，我去干啥？给我几亩地，我跟老婆够用就成。

　　　　正因为如此，当年太祖苦劝无果，就特意给他题词，写了“淡泊名利、英雄无悔”八个大字。

　　　　当然，除了夸赞他之外，还有一些小心思，让他这个英雄，一定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然而，谁能想到，几十年过去，当年的老人正常死的死，仗权欺人践踏法律死的死，但刘卫国却因为自己的甘于平淡，不仅创下了不小的家业，而且儿孙各个懂事听话，为人正直。

　　　　而他，也是圈子外稍有的一句话就能够影响圈子的特立独行第一人。

　第八百九十二章　敌对连

　　　　刘卫国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也同样特立独行。

　　　　其实只要他开口，最早的生活绝对不会那么苦。他们的孩子也能够在毕业之后，直接进入国企当高管。

　　　　不过，刘卫国对后代只有一句话。

　　　　“有手有脚，想要享受美好生活，自己去拼。”

　　　　他说这话有充分的理由，卫国战争时期，外国侵略者对华国造成多大伤害，许多人可以说生活在地狱当中。

　　　　而现在呢？最少国家是一个完整的没有侵略的国家，这就是一个进步。

　　　　所以，刘卫国那些孩子有了今天的地位，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努力。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人赞美的话惜字如金。

　　　　然而，今天第一次看到赵铮，竟然说出了不错两个字，别说张碧达，就算当年的老连长秦汉，也诧异的看着他，然后对赵铮更加满意。

　　　　如果这事被人传出去，圈子中一些自认为优秀的后辈得哭。

　　　　“赵铮，我老头子服了。”张碧达说道，还做了一个拱手的动作。

　　　　“张老这是何意？”赵铮有些不解。

　　　　“你可知道，刘二蛋只是我们给他起的外号，他在圈中的外号被叫做刘惜金，惜字如金之意，因为他无论什么困难，从不向我们开口，而且极少夸赞人。只要是他夸赞的人，没有一个不成才的。”

　　　　张碧达这样解释，赵铮也有些诧异，然后对刘卫国说道：“多谢刘老。”

　　　　没有客套，没有说什么刘老谬赞了，他只有礼貌尊敬的感谢。

　　　　言外之意，刘老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优秀。

　　　　刘卫国都有些诧异，旋即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很不错！”

　　　　“沃日！刘二蛋你大爷的，你拍的是我的大腿！”张碧达大怒。

　　　　“我说你们连的你不能不这么给咱们丢人，知道的咱们是敌对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起的。”

　　　　粟戎马抱怨道：“人家赵铮今天来主要是见谁？正主还没有介绍，你们倒先闹起来了。”

　　　　他说着，指了指坐在中央的秦汉，说道：“他就是秦舞天的爷爷。”

　　　　“赵铮见过秦老，祝秦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赵铮非常恭敬的说道。

　　　　“赵铮，你怨我吗？”谁都没想到，秦汉见到赵铮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

　　　　赵铮也是一愣，旋即淡然一笑，说道：“怨。”

　　　　他这话说的叫一个果断干脆，令所有人都是一愣。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你明知道这是我……”

　　　　“我知道这是您的意思，不过……即便是怨，我也要来啊！”

　　　　“即便是怨，我也要来啊！”

　　　　一句话，众人对赵铮越发的肯定了。

　　　　恩怨分明。

　　　　这件事情确实是秦汉和张碧达做的不是，哪怕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自己的孙女，但这是一种对自己人特殊的爱，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赵铮该如何自处，这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利用他对秦舞天的好感还有感激，绑架他的良心。

　　　　对于这样针对自己的事情，赵铮怎么可能不怨。

　　　　然而，就像他说的，即便是怨，他也要来，因为他不是为了巴结秦汉而来，而是为了秦舞天。

　　　　“我明白了，小舞的眼光随她姑，比我这个老头子强多了。当年如果不是我从中作梗，也许晴儿早就跟夫君双宿双栖，小舞一家还有我大侄子，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秦汉感慨道。

　　　　忽然，他猛地抬头，非常认真的说道：“好在这些年我也算想通了，不再那么古板固执。这次的事情，虽然是我和碧达做的不地道，但我绝不后悔。因为我觉得，如果舞天能够跟你在一起，你一定会给她幸福。所以，你要怨就怨吧！”

　　　　言外之意那就是，反正我就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一个快要死的糟老头子，事情做都做了，不服你咬我啊！

　　　　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是如果一个老人无耻起来，那才叫一个经典！

　　　　面对这样一个不要了脸面的老人，赵铮还能说什么？

　　　　不过，他眼珠忽然一转，笑着道：“刚才怨，现在倒是不怨了。”

　　　　“为什么？”秦汉很是诧异的问道。

　　　　“舞天只是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您做的。我可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张老爷子的功劳。张老爷子，秦老能把他的孙女赔给我，你用什么来补偿啊？”赵铮冷冷的质问道。

　　　　众人一听这话，心中笑骂赵铮岔开话题的功夫，秦舞天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赵铮，能不提张碧达，他们可知道，什么叫做女大不中留。

　　　　可谁让秦汉方才的话又漏洞，直说这件事是他做的，没有带上张碧达，让赵铮钻了空子。

　　　　结果，导致赵铮向张碧达发难，这个黑锅秦汉不背谁背？

　　　　“你个臭小子！”

　　　　张碧达笑骂道：“我孙女倒是有几个，你要吗？”

　　　　“不要！”

　　　　赵铮说的斩钉截铁，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张碧达现在的后人，可以说还不如秦家，秦家人还知道搞小动作弄利益，他们却只知道拿张碧达创造的财富，利用他的人脉花！花！花！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张碧达一死，他们张家绝对第一时间销声匿迹，退出圈子。

　　　　“这个臭小子，不要说得那么坚决，岂不是说我的孙女们，差秦舞天太多？”张碧达鄙夷道。

　　　　“这是事实啊！”秦汉说道。

　　　　“闭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暴露？”张碧达质问道。

　　　　既然已经决定让秦汉背黑锅，那就继续这样下去。

　　　　秦汉一脸的黑线，尤其他看到众人幸灾乐祸的表情，脸色更黑了。

　　　　“你们就是羡慕嫉妒，嫉妒我找到这样一个如意的孙女婿。”

　　　　这话太气人了，尤其是陈青萱的爷爷陈鲁沪陈老，一张脸顿时变的酱紫。

　　　　张碧达幸灾乐祸的说道：“早就跟你们说过，无论文武，你们连都不行，还非在这里叫嚣。”

　　　　说完，不理会粟戎马等人在那里跳脚，对赵铮说道：“孙女你看不上，其他的老夫也没有，就有美味的饺子，爱要不要？”

　　　　他开始不讲理。

　　　　赵铮很是认真的点点头，说道：“这可是四位老夫人包的饺子，比之前那个条件好！”

　　　　“噗！”

　　　　几个正在喝茶的老头子一口茶全都喷出来，旋即指着张碧达笑的更欢。

　　　　说句实话，哪怕秦汉将赵铮夸上了天，许多人也觉得只是因为做爷爷的，太高自己的孙女婿而已。

　　　　不过，自从赵铮走进这间屋子的表现，单说大大方方，见到他们没有一点拘谨这方面来说，他就已经让这些老家伙们很满意了。

　　　　饺子已经煮好，十几个人落座。

　　　　赵铮身为唯一的长辈，先是给主人秦汉倒酒，然后依次倒满，应了茶七饭八酒十一之语，每一盅酒都倒的一滴不漏却有满满登登。

　　　　身为一个男子，第一次见到他们这些大佬，没有丝毫的萎缩或者拘谨。

　　　　在餐桌上，不仅依旧可以妙语连珠，惹得几个老太都咯咯直乐，还能够保证该有的晚辈对长辈的礼仪，这一点更加难能可贵。

　　　　在座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当年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英雄，别的不说，七八十年的风霜，基本上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赵铮是以晚辈的身份孝敬几人，还是以巴结对方的身份孝敬他们，众人一目了然。

　　　　“嗯！”

　　　　与众人说笑着，赵铮吃了一口饺子，当即轻哼了一声。

　　　　“小赵，怎么样，奶奶包的饺子好吃不？”粟老太问道。

　　　　因为被粟戎马等人强制，所以赵铮也只能改变成粟奶奶的称呼。

　　　　“好吃不？粟奶奶，吃了您的饺子，可是被您害惨了。”赵铮抱怨道。

　　　　“这话怎么说？”众人一脸疑惑。

　　　　“今后我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饺子，得多么地狱的生活啊！”赵铮一脸苦闷。

　　　　众人一愣，旋即明白赵铮这是在大大的赞扬几个女子包的饺子，四人再次大笑。

　　　　“看到了？人家赵铮这才是有品位。”粟老太笑着道。

　　　　“臭小子，就知道拍马屁！”粟戎马哼哼道。

　　　　“真是真的，原本一位张老包的饺子已经非常好吃了，有些时候馋饺子了，我还在回味那个道理。不过……今天吃到粟奶奶的饺子，我才知道经典是永无止境的。”赵铮继续道。

　　　　张碧达一脸的得意，虽然赵铮说自己包的饺子比不过人家，但粟老太毕竟是一个女人，而粟戎马……

　　　　张碧达再次得意的看了他一眼。

　　　　“你得意什么，别忘了，这么好的女人，可嫁给了我，也就是我们连的人，你们连就算再强又怎么样？”粟戎马冷哼倒，而且还特别不满的看了赵铮一眼。

　　　　“秦爷爷，方才几位长辈总说你们连，我们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他们两人老小孩的样子，赵铮笑着问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秦汉咽下嘴里的食物，笑着道：“赵铮，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在座的十几个人，无论男女，我们曾经都是战友，一起扛枪保卫祖国，一起战场上厮杀，一起告别自己的战友。”

　　　　他说着，众人脸上都浮现出那种激昂外加悲切的表情。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只有真正经历过悲惨的战争，才能够真正体会这两句话的内涵。

　　　　就像当今的伊拉达可、叙利达亚。

　　　　沉默了一下，秦汉这才继续道：“但有一点你不知道，在座的全都是两个连队的队员，我和陈鲁沪，则分别是这两个连的连长，而我们彼此之间，又被称为……敌对连。”

　第八百九十三章　习惯，魄人心

　　　　“敌对连？”赵铮眼神中满是迷茫。

　　　　“那个时候，我们还算比较年轻，父辈才是战场上的第一线，为了保命，我们则随着军队来回迁移，毕竟当年卫国战争时期，我们属于被侵略方，最开始的时候，由于清政府的消耗，我们的战斗力确实不如那些侵略者。”

　　　　“直到后来，凭借一个有一个英雄，还有太祖正确的指挥，我们逐渐扭转局面。而我们，也从一批屁事不懂的小孩子，成为了敢拿枪上去跟侵略者死磕的战士。”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这些人恰好分在了一个营的两个连。最开始，因为彼此不熟悉，因为一只野鸡、野兔子，我们竟然在一周之内，打了两架，而且是全连出动，包括我们这两个连长。”说道这里，所有人眼神中都满是追忆的光彩。

　　　　“当然，打架是我们赢了，然后……”

　　　　“秦汉！你还要不要脸，当年可是我们赢了！”

　　　　这一次，哪怕是睿智的陈老都不干了，这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地下躺着的那些兄弟可都在那看着自己，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让秦汉颠倒黑白？

　　　　“呵呵！”张碧达冷冷一笑，说道：“你好像忘记了，当年我们两个连无论是功夫还是枪法，最强的就是刘二……刘惜金，你们怎么可能赢？你敢说他不是最强的？”

　　　　“这一点我不否认，不过，刘惜金可是在咱们第二年行动中，偶然遇到出手帮助咱们，最终听了你的忽悠，才加入你们三炮连，否则他早就成为我们连的英雄了。”粟戎马当即反驳道。

　　　　“额！这个……”

　　　　刚刚一时激动，张碧达还真就忘了刘惜金这个枪王加入部队的时间了，结果一下被对方抓住了漏洞，给予狠狠的反击。

　　　　“好吧！就算我记错了，那两次斗殴是你们赢了。”秦汉当机立断。

　　　　“什么叫算，本来就是。”陈鲁沪鄙夷道。

　　　　秦汉不理会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们两个连被营长狠狠的处罚，尤其是我们两个，被操练的那叫一个爽，绝对终身难忘。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两个连就算结下了仇。”

　　　　“当然，我们所谓的结仇，不想现在社会这样，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捅刀子，我们毕竟是革命人！”秦汉老爷子说的很硬气。

　　　　“一心为公？”赵铮随口道。

　　　　“咳咳！”

　　　　结果大伙一起咳嗽，放入全部同时感冒。

　　　　“这个……我是说，我们怎样敌对，都是真刀真枪的干！现在不是有句流行话吗，说真男人，就是干！其实说的就是我们？”秦汉解释了一句。

　　　　赵铮大汉，这句话可是一些屌丝的污语，用在这里真的好吗？

　　　　不过，看秦汉等人的样子，赵铮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两个连的人就结下了梁子。不过，因为我们都是血气方刚，一开始都是冲着对方，反倒是对整个营，有着非常恶劣的影响。”秦汉说道这里，眼中也出现了懊悔的神情。

　　　　这时，陈鲁沪开口道。

　　　　“那个时候，就因为我们心中的气，结果出现了一个意外，导致一个本能够活下去的战友，死于非命。”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而赵铮耳畔，却能够想到，两个连长看到自己的战友因为自己的原因死亡，心中的内疚可想而知。

　　　　“那一次，我们的营长什么都没有说，毕竟我们完成了任务，得到了那一场战斗的胜利，我们两个连都是英雄。然而，就是因为我们在最后检查战场的时候，出现了口角，导致一个还未死透的敌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给了那个战士一枪，他也就不会死。”

　　　　秦汉说道这里，语气中满是自责。

　　　　“所以，那一次我们两个连剩下的所有人，都跪在自己的营地中，整整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不是我们矫情，更不是作秀，只是我们为自己的战友赎罪。”陈鲁沪补充道。

　　　　秦汉看着桌子上的饺子，轻声道：“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寿辰，定然准备了许许多多的美食，可我们为什么偏偏要自己动手，在这里包饺子，为什么要准备这些家常菜？”

　　　　面对秦汉的问题，赵铮一愣，旋即将目光放在了桌子上。

　　　　上面除了饺子之外，都是些什么菜？

　　　　鸡鸭鱼，干肠、红肠，家常凉菜、花生米、红烧肉、肘子……等等等等。

　　　　这些菜虽然不算差，可跟眼前的各位大佬比起来，与山珍海味完全贴不上边，更像是华国过年时，许多普普通通的大家庭，选择的菜肴。

　　　　这一刻，赵铮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个战士死的时候，正好是过年那一天。之前他还在说，这场战斗完结之后，他回去就要吃上一顿王姐包的饺子，以后卫国战争胜利，每年过年都要吃这些大餐！”陈鲁沪轻声道。

　　　　“他口中的王姐，是我们的军医，也是我们这个营的营花。当然，现在她就是你粟奶奶。”粟戎马补充了一句。

　　　　可这一次，他的语气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得意。

　　　　“所以，你应该猜到了，桌子上的这些吃食，你看起来好像跟我们的身份不符，我们应该吃的是那些山珍海味，那些极难弄到的珍奇珍馐。然而，你却不知道，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美味，或者说，我们这些年来，永恒不变的习惯。”

　　　　习惯！

　　　　短短两个字，直击赵铮的心灵。

　　　　“这些美味告诉我们，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哪怕你可以享受各种美食、各种舒适的服务，可许多东西，都不能被我们忘记。”

　　　　“这些美食告诉我们，那个战友在天之灵在看着我们，我们故去的战友都在关注我们。如果我们违背了曾经的诺言，就算是自己的战友，也不会放过我们。”

　　　　“所以，哪怕在这个时候，我们可不愿意带上面具，与楼下的那些带着目的而来的人哈拉，我们更喜欢的是在这里，沿袭我们的习惯，一口年味菜，一个大饺子。”

　　　　“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这时，众人忽然异口同声道。

　　　　他们，想到了那个战友曾经说过最多的话。

　　　　难吗？

　　　　他只是想吃上一顿美味的饺子，再拌上美味的好酒。

　　　　难！

　　　　真的难！

　　　　在那个年代，想吃上这样的年夜饭，真的很难！

　　　　一时间，赵铮只觉得从脚底板发凉。

　　　　他的心在震动。

　　　　以他们的身份和权力，想要什么得不到。

　　　　平时，他们当然可以吃某些山珍海味，做常人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然而，他们却能够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着某一件事。

　　　　与其说他们这是在为了祭奠战友，不如说，他们已经将这件事情，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中，将他变成了习惯。

　　　　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习惯以身作则，直面风雨，习惯拿起自己的枪，打向敌人。

　　　　一切……只是因为习惯，或者说这个平静普通的习惯，来自于惊心动魄的过去的战争！

　　　　他们是战争的胜利者，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是也是最讨厌战争的人。

　　　　在那习惯的背后，是如山的血海，惊天的情怀。

　　　　“这便是华国圈子中仅剩下不多的顶梁柱吗？”

　　　　赵铮心中忽然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