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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我入明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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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怎么从没看出来,他是这么不正经的人。
  电视里正播着一出家庭伦理剧,陶奚时听到某句台词,猛地想起来在外面过了一夜,还没和家里打过招呼,父母这会儿得急死了,她问:“我手机呢?”
  盛林野收回搭在茶几上的长腿,俯身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扔给她。
  手机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了,她立刻说要回去。
  盛林野说送她,关掉电视之前,意外按下了切换频道的那个键,陶奚时注意到他的动作滞了滞,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电视屏幕。
  这次切换到的是娱乐频道,正在直播着某颁奖典礼的走红毯流程,现场尖叫不断,镁光灯闪不停,衣着光鲜,风光无限的男女艺人笑容满面地挨个走过。
  现在正走在红毯上对着镜头打招呼的那个女人,陶奚时认得,是慕容毓,前阵子高调宣布回圈的顶级明星,盛林野的母亲。
  她侧过头,看向沙发上的盛林野。
  他的眼神暗淡,唇角挂着抹嘲讽的笑,神情微冷,身上那股子初见时不屑一顾的气势又出来了。
  紧接着他关掉电视,径直走向门边,经过陶奚时身侧时还顺带拉了她一把,攥着她的手腕往前带,一声不吭。
  陶奚时看他的反应,想,网上那些母子不合的传言果然是真的。
  转念又想到宋沉说的,他在澳洲出的那些事,抬头看着他走在身前的背影,右手还轻轻攥着她的手,莫名有种心疼的感觉从心间溢出来。
  ……
  送陶奚时回家的路上,整个过程中盛林野没开口说过话,只沉默地开着车,神情寡淡,看不出在想什么。
  期间盛林野的手机响过好几次,他只接了第一通电话,戴上蓝牙耳机听完那边讲的话就直接给挂了。
  紧接着又陆续有几通电话拨进来,他充耳不闻,并且摘掉了蓝牙耳机,扔在后座。
  陶奚时也不是那种会主动说话的人,更何况是在这样压抑的氛围里,所以一直到抵达她家小区出口,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他把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停进车位后第一件事是解开车锁,顺便降下了车窗,终于开口,说的却是,“回去吧。”
  听到身旁解开安全带的声音,他转头在置物栏里摸出一包烟,找了半天的打火机,想不到把打火机丢在哪儿了,一侧头发现陶奚时还没有任何动作,顿了一下,“不走了?”
  陶奚时怔愣的片刻,他咬着没点燃的烟,意味不明地讲,“再不走,你就别想走了。”
  ……
  她还是走了。
  他坐在暗沉沉的车厢内,总算是找到了打火机,点燃了烟,要不然不知道该如何排泄这汹涌难挡的情绪。
  慕容毓笑容满面出现在屏幕里的场景在脑海里不断回放,于是十六岁那年暗无天日难熬的日子也在不断回放。
  以及年幼时的种种,也毫无预兆地涌上了脑海。
  燥得很。
  他微微侧头,余光瞄到陶奚时走向电梯口的身影,一个背影而已,也能让他的目光挪不开似的盯着,可是只几秒,她的身影就消失在电梯口,看不见了。
  车厢里放得音乐此刻异常应景,是一首情歌,他平时不听这些歌,今天这首大概是宋沉无聊时下载进来的。
  沉寂的空间里,男歌手低缓落寞地唱着——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
  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
  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
  做个梦给你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才敢说沉溺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
  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
  电梯叮地一声,门缓缓打开,这里是八楼,有人走进来,门合上,楼数在一层一层地上涨。
  陶奚时往角落站了站,从电梯的镜面里看见自己,目光扫过发梢,想起忘了剪头发,恰好在这时,电梯抵达十五楼。
  她走出去,回到家后,意外地发现父母竟然不在,她先找出充电器把关机的手机充上电,尔后下意识地走到落地窗前,从高处往下看,小区出口的人影变得极小。
  盛林野应该离开了吧……
  但是刚才,他的状态好像很差的样子。
  陶奚时等了一会儿,电量充到了可以开机的程度,她打开手机,有几条微信跳出来。
  其中一条是陶母发来的,时间是昨晚十一点半,内容很简单,说她和陶父有一场挺急的出差,刚开完会,来不及回家,让她最近两天照顾好自己。
  陶父和陶母在同一家企业工作,又是同一个部门,时常一起出差,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陶奚时习以为常,回了句知道了。
  退出微信,她磨蹭了一会儿,又出门了。
  头发真的该剪了。
  等电梯时,陶奚时把玩着发梢,这样反复地想。
  ……
  陶奚时坐电梯直接到负一楼,电梯缓缓下沉的时候她在出神。
  停车场十分昏暗,空旷的偌大空间里寂静无声,她从电梯出来,没想到盛林野还没离开,那辆车依旧停在原位。
  在电梯门口踌躇半晌,她踩着很慢的步伐缓缓过去,告诉自己,他既然心情那么糟,那就看在他帮过她那么多的份上,陪陪他吧,如果他需要的话。
  反正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
  车门再次被打开的那一刻,盛林野第一秒就回头,眼里隐晦的神色来不及褪去,先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讶异,目光直直地望着她。
  车内烟味呛鼻,不知道他在刚才那段时间里到底抽了多少烟,陶奚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便听到车里的音乐唱到了那一句——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要怎么探寻要多么幸运
  才敢让你发觉你并不孤寂
  ……
  盛林野听完一遍后,设置了单曲循环,现在突然唱到这一句,他又不偏不倚地看着她,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陶奚时低头按着手指,转而又将视线转向窗外,语调别扭地说:“我请你吃早餐吧。”
  半晌都没有反应。
  沉默在蔓延,只留低沉的男声一刻不停地唱着。
  她没等到回答,便转过头,与此同时,她的后颈和左手被攥住,盛林野一手拽着她的手,一手压上她后颈,同时使力,将她整个人往他眼前带。
  她一时没设防,手肘撞上排档杆,错愕地抬头,他的眼睛和声音近在咫尺,“陶奚时,你知道你现在回来,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陶奚时压根没细想,也不会去细想,但是此刻被他这样一提,她突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要在他这种状态下回来?
  为什么要给他这种错觉?
  一连几个问题浮现在眼前,她不知道怎么作答,眼神茫然地回视他。
  盛林野的力道过大,她挣脱不开,可在她回视过来的那一刻,他松开一只手遮住她眼睛,“别这么看我。”
  他的手掌温热,隐隐有烟草气味,覆上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于是他便很清晰地感觉到睫毛的颤动,扫过他的手心。
  痒。
  “你把手松开。”
  她这样讲,他难得听话的松开手。
  身上的桎梏一下子消失,陶奚时靠回椅背,稳住呼吸说,“你不想吃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她伸手要开门的时候,听见了车落锁的声音,那么清晰,接着就是盛林野单薄的一个字,“吃。”
  陶奚时压住忍不住要扬起的唇角,把手收回来,认真地说,“那你不准再闹了。”
  盛林野盯着她的侧脸,说,“好。”

☆、第23章 认命

  烈日高悬; 上班的那波早高峰刚过去,此刻的大街小巷人影零散; 蝉鸣聒噪。
  某家生煎店里,陶奚时正认真地给盛林野调蘸料; 她记得他不吃辣,只倒了醋和葱蒜,又滴了一点香油。
  盛林野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又是那种异常专注的神情; 扎在脑后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在肩头; 发梢落在白皙的脖颈前; 黑白交织,看得他很想伸手过去拨一拨。
  他特别喜欢; 看她为他做事的样子。
  这时候的她; 专注到了一定程度,她的世界里好像再也装不下别的。
  哪怕整整看一天也不会发腻。
  ……
  陶奚时把调好的蘸料推到盛林野眼前,习惯性地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包装递给他,“这里的生煎很有特点,平时生意很忙; 现在过了高峰期才空一些。”
  她这一条龙到底的服务,仿佛在照顾一个未成年的小孩。
  盛林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她做什么都对; 遂欣然接受; 开始动筷。
  他觉得吃什么不重要; 什么味道也不重要,有没有特点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面坐着的是她。
  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她。
  让他觉得分外的满足。
  这顿早餐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有个小孩儿捧着一杯冷却的豆浆经过时不小心撞到了盛林野搭在桌沿的手肘,碗里的豆浆洒出来了一些,将他的衣角打湿了。
  小孩瞪大了眼睛,可能是怕被骂,瘪了瘪嘴巴,“对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陶奚时想帮忙说两句,她以为依照盛林野的脾气,会教训小孩几句,哪想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也没管被豆浆蹭湿的衣角,先安抚了惊慌的小孩几句,然后去了洗手间。
  她诧异地想,他对待小孩和猫,好像特别耐心和包容。
  盛林野刚走,顺手放在桌上的手机就立刻响了起来,陶奚时往洗手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挪到手机屏幕,这一眼,便看见了来电人。
  谢青贝。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她觉得有点儿熟悉,有一回在盛林野的车里,无意听到他讲电话时提过这个名字。
  陶奚时本以为对方打了一通就会停歇一会儿,可手机却锲而不舍地一直在响,有一种“不接就继续打,打到你接”的气势。
  盛林野还没出来,陶奚时斟酌几秒后,替他接了起来,“你好,盛林野他现在……”
  话没讲完,被打断,电话那端的女声带着没压住的哽,偏偏要冷下嗓子,质问,“……你是谁?”
  三个字,把她给问住了。
  但是对方没给她时间回答,冷冷地问完这句话后,莫名其妙就把电话挂了。
  她不解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尔后放回了原位。
  ……
  两人重新回到车里,已经是十点过十分,盛夏的日头愈发地猛烈,毫不留情地曝晒着大地,路边的绿化植物被太阳炙烤地奄奄一息。
  车一直停在阴凉处,上车时也感觉一阵逼人的闷热,让人透不过气。
  打开空调后,盛林野手中拿起的烟盒又放下。
  陶奚时想起方才的那通电话,觉得有必要告诉他,免得发生什么误会,“对了,刚刚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嗯。”他没多大反应。
  她补了一句,“叫谢青贝。”
  “嗯。”还是这副反应。
  他这反应实在让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想了想,她还是想把事情经过讲清楚,“一直在响,我就帮你接了。”
  盛林野淡声说,“她有病,你不用理她。”
  “……”她不说话了。
  生煎店距离陶奚时的家并不远,开车只需六七分钟的车程,盛林野依照往常一样把她送到家楼下,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按下解锁键。
  盛林野的状态比先前好多了,陶奚时也没有多留的心思,她的手放在了开门的拉手上,压下了解锁键,却听咔一声,又锁住了。
  她疑惑地侧过身子。
  盛林野没看她,双手搭回了方向盘上,沉峻的侧颜好看得挑不出瑕疵,他的声音平稳,“我明天回英国。”
  陶奚时抬了抬眼,回:“好。”
  “关于杨子粤的事,你有任何问题找我,或者找宋沉也行,他一直待在这边,你想怎样就直接告诉他。”
  杨子粤是自愿回来赎罪的,现在她不管提什么要求,他大概都会满足她。
  他开始交代这些事,听起来似乎是要回去挺长一段时间。
  而陶奚时一听他提到杨子粤,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事了,指尖泛白地攥着拳。
  一直到他说,“我下次回来在你开学之后,陶奚时,我给你充足的时间考虑。”
  她回神,有些迷糊,“……考虑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他终于愿意把目光转向她身上,“我在追你。”
  ……
  陶奚时并不是看不出来。
  她早就察觉不对劲,甚至有一阵子差点利用了他的这份莫名而来的喜欢,好在后来及时的醒悟,所以才有后续几次三番将他的示好视若无睹,揣着明白装糊涂。
  若是连别人的感情都要利用,那她还真是失败至极了。
  现下盛林野如此直白地挑明了,她反倒不能继续装傻了,想了想,拿出了以前惯例用来拒绝人的那套,“盛林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嗤笑,“我和你在一起,管你是哪个世界的?”
  “不是这样的。”陶奚时解释,“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你……”
  盛林野压根不听她的话,直接打断,“陶奚时我挺佩服你的,你就是有那个本事,让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受到我的关注,忍不住要管你,忍不住费神费力在你身上。”
  “操心和担心我都认命,栽你身上我也认了,以后除了你,谁也不能这么折磨我。”
  ……
  上一次他在英国,她在酒店聚餐。
  他在宋沉的电话里间接地表达了这种意思,被她用嘲讽的语调打断,挂掉那通隔着千山万水的电话。
  可这一次,他把那点心思毫不掩饰地全给抖了出来,并且是在她面前,甚至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给她,只说让她考虑,暂时把她的退路给封了。
  其实陶奚时挺惊讶的,眼前这个人,她曾多方面了解过他,刚开始用自己的想法猜测过他,后来在娱乐新闻里听过他,最后又在宋沉的口中了解到更多。
  对他的印象转变了几回。
  虽说现在不抗拒,但也……
  她抿了抿唇,嗓音清淡,“盛林野……”
  “嗯?”
  “我觉得……”
  “不合适?”
  “对。”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陶奚时想说,我不试也能知道,但她没把这么伤人的话说出来,盛林野这种条件的人可以说是万里挑一,她觉得他如今也是见了鬼才会看上她。
  看上这么糟糕的她。
  她一直认为他仅仅是心血来潮,不知道她糟糕的那一面,现在只是认为新鲜有趣罢了。可她不知道,他明明熟知她的过去,甚至可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
  “我跟你说实话吧。”
  陶奚时压着一口气,说话的同时抬起手,挑起脖颈处挂着的链子,扯了出来。
  安静躺在她手心的是一枚吉他拨片,她翻了一面,拨片的反面刻着三个数字。
  822。
  “我有喜欢的人。”她攥紧拨片,余温传递到她手掌,“到现在我都没彻底忘掉他,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所以……你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认真地强调一遍:“盛林野,我是说真的。”
  他听完,只问了一句:“说完了?”
  陶奚时怔了怔,点头,“嗯。”
  “那就回去吧。”盛林野还挺冷静,没被她的一番话带偏,也没被她搅得乱了思绪,“等你开学后我再找你,这期间我不会联系你,你慢慢想。”
  “我……”
  “回去吧,到时候拒绝我也来得及。”
  他都这样说了,陶奚时只好下车先回家。
  ……
  她前脚刚走,他立刻点了烟,之前顾虑她在身边,忍了挺久的烟瘾,同时拨通宋沉的电话。
  打火机敲出火的声音在车厢内显得格外清晰。
  “宋沉,上次托你爸收集的那些资料再给我一份。”
  默了半晌,宋沉似乎刚从梦中回神,声音都没劲,“啊?”
  “等会儿。”盛林野记起她手心那枚拨片上的三个数字,“麻烦你爸再帮我查点东西,陶奚时身边的男性朋友,资料详细点,尤其是生日。”
  “生日?”宋沉有点懵,还是应下了,“行,但是我爸他最近事多,生意好得不行,刚接了一笔大生意,帮一个富婆盯着她老头,收集出轨证据,准备打官司了。你知道的,干这行的现在很赚,也很忙,毕竟是地下交易,干的都是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宋沉大概是因为睡醒,话特别多,忘了对方是盛林野,最没耐心听废话的盛林野。
  他絮絮叨叨讲完后,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电话,有点惊讶地从床上坐起,“喂?野哥,你竟然还听着?”
  对方没反应。
  他又喂了两声,“阿野,人呢?”
  电话这端,通话中的手机早被他丢在了副驾驶,他正默不作声地驱车离开,眉宇间隐有戾气,情绪很不好。

☆、第24章 翻篇

  陶奚时怎么都没想到; 那天在墓园见到杨子粤的那一面; 竟然是最后一面。
  其实那天的情况,或许根本都算不上是见面。
  两天后的深夜,也就是盛林野回英国后; 隔日的深夜,宋沉找到陶奚时,表情严肃地把陶奚时接到了某星级酒店。
  一路上他出奇地沉默,陶奚时隐隐猜到了什么。
  酒店拉起了封锁区; 警察来来回回走动,路人纷纷驻足在这儿,还有一辆姗姗来迟的救护车闪着车灯停在酒店门口。
  宋沉带她下车,没靠近酒店,在一片嘈杂声中,低声说; “阿野在英国找到杨子粤的时候,他已经是整日处于消极颓废的状态了。他对他做过的事很后悔,悔到什么程度呢; 他爸费劲人脉压下这件事; 把他送出国避风头,可他却主动告诉阿野,他得回来赎罪。”
  陶奚时目无焦距地盯着前方; 耳边乱七八糟的话争先恐后地窜入耳里。
  “这怎么回事啊?”
  “听说有人自杀了……”
  “怪不得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
  “好像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 在酒店吞了安眠药。”
  “怎么那么想不开呢?”
  “谁知道呢……哎; 可惜啊……”
  ……
  宋沉知道她在听; 停顿了几秒,整理了一下语言,“你们以前一起玩过,他曾经是个怎样的禽兽你应该特别清楚,但出了这事之后,他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在墓园里待了整整五天,状态越来越不对,我真的没想到,他的赎罪方式是选择结束自己的人生。”
  陶奚时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听宋沉叙述事情的发生经过和结果。
  隐有哭声传来,陶奚时听得模糊,眼前也模糊,救护车什么时候离开她都没发现,人群渐渐散去,她却还站在原地。
  她突然记起陶意浓离开的那天,和现在的情形那么的相似,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句句谈论的话题,那时的她眼神滞缓地盯着现场,大脑空白一片,做不出任何反应。
  而今天,相似的剧幕又上演了,又是那么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第一次带走了她最爱的人。
  第二次带走了她最恨的人。
  ……
  太奇怪了,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情竟然莫名的沉重,所有的恨与怨,随着主角的离开,在今夜将统统消散在风中。
  她在心底压得那么辛苦的事,此刻突然了无痕迹地断在了别人手里。
  只是有一些悔,再也无法重来。
  宋沉沉默地看着陶奚时,心想,辛亏盛林野这时不在,要不然就陶奚时现在这模样,他不知道得多心疼呢。
  过不久,他站不住了,腿有点发麻,懒懒地靠上车身,“我们走吧?”
  用的是询问的语气,陶奚时轻声道:“你先走吧,让我一个人走走。”
  宋沉哪敢让她一个人走走,可见她现在的情形,估计会跟他倔到底,于是嘴上应着,“行,那你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这些事总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发生,让她一点儿缓冲都没有,只有愣愣的,接受结果。
  ……
  这一晚上,宋沉开着车,控制着极慢的车速,偷偷摸摸跟了她一路。
  她先是自己走了一段路,后来在站牌等了五分钟的公交车,乘上了车,又提早一站下车,一直走到家。
  一路灯光明亮,她削瘦的身影在冰冷的路面投下漆黑的影子,一路尾随,一路寂静。
  亲眼看着她走进楼栋,宋沉习惯性地给盛林野发短信报平安。
  尔后安心离开。
  ……
  第二天醒来后才看见盛林野的回复,他好像在忙,抽不出什么时间打字,直接给宋沉拨了个电话,背景安静至极。
  大致内容无非就是陶奚时相关,让他平时多留意,最好能让他爸派个人盯着,因为最近她的状态肯定很差。
  宋沉睡意朦胧地听着,他这什么都不放心的语气,宋沉猜测如果条件允许,盛林野可以赶回来的话,他大概会连夜飞回来。
  不对,是一定,一定会连夜飞回来。
  同时也在替盛林野惋惜,这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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