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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我入明火-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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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情况。
  是付临清主动喊她的。
  这医院的楼梯设计,从两边下来后,会在转角处走到同一条楼梯上,付临清就在两人一左一右同时转入同一条楼梯时,开了口。
  “陶奚时?”
  她闻声抬头,先看见他手里拎着的一袋药,视线再往上,男生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出现在视线里,眉眼清秀,瞳孔澄澈,干净的不像话。
  她条件反射地把一系列检查结果背在身后,但是下一秒,很快平静下来,默不作声把东西全塞进包里,然后问:“你也在医院啊……”
  近日扬城气温不稳定,付临清有些感冒,他低咳了两声,“嗯,来配药,你生病?”
  “啊……”陶奚时卡了两秒,“是啊。”
  她回答的同时,神情平淡地看着他,他还是那样,一点也没变,不论过去多久,付临清始终是那个付临清。
  但是很庆幸,她终于不是过去的陶奚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年少时的冲动和感觉,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如今也能像个朋友一样,客气疏离的寒暄。
  她摘下了那枚吉他拨片,也放下了那份感情。
  ……
  两人顺路一同走出医院,陶奚时在医院门口又遇到挂号等候时的那对母子,此刻他们身旁多了一个男人,看起来应该是孩子的父亲,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女人,女人手中还拿着一只气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一直走到路边,陶奚时的目光没从那边挪开过,几次被付临清出声提醒注意脚下的路。
  陶奚时很不在状态的样子让他觉得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你认识?”
  小孩搂着男人的脖子笑得格外灿烂,陶奚时看着,忍不住弯了唇,摇头,“他们看起来很幸福。”
  付临清不置可否。
  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被触碰,整颗心都软了,陶奚时收回目光,低下头,在心里柔软无声地说。
  宝宝,我留下你好不好?
  以后,我们一起陪着你爸爸走下去好吗?
  ……
  明明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在心里这样说完之后,却觉得如释重负,那些负面情绪一瞬间消散,在心底涌动的,只有莫名而来的无限的勇气和力量。
  崩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得以松懈,仿佛这才是正确的决定。
  付临清的话将她的思绪重新拉回,“你现在回家?”
  她抬眸,“嗯,我打车回去。”
  付临清的家就在附近,步行十几分钟就可以到的距离,他在这儿陪陶奚时等了一会儿车,远远驶过来一辆出租车,他说,“你先走吧。”
  他对她,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份照顾和疏离。
  陶奚时往前走了一步,身旁那对母子也等在路边,男人走向医院的停车场开车,恰好在那时,女人手机响了起来,她松开小孩的手,蹲下身把气球交给小孩,起身在包里翻手机。
  小孩没能抓住气球的绳,它随风飘荡在空中。
  女人侧身接起电话,小孩跑出去抓气球,陶奚时盯着,下意识挪开了步伐,跟过去。
  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
  付临清拦下出租车,转头喊陶奚时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地听见女人惊叫的一声“宝宝”,以及此起彼伏的各种喇叭声,最后是刺耳至极的刹车声。
  混乱嘈杂,划破寂静的天际。
  ……
  “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亮着。
  医院的长廊上等着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以及仪态万千的女人,一张张脸上,是担忧焦急的模样,谢青贝皱着眉坐在长廊的椅子上,见不得这些人做戏的虚假模样。
  盛林野赶到医院时,一堆人立刻围上去,他不耐烦地一一推开,目光落在手术室的大门上,蔺则上前,嗓音沉稳:“刚脱离危险,幸好抢救及时,团队也是二十四小时候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点点头,抬眸看一眼面前的那群人,目光挺冷的,审视般的,从那一张张脸上相继扫过。
  一群人噤声,这会儿倒是没人敢说话了。
  只有谢青贝,在身后拉了拉他的手臂,低声讲,“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谢青贝和盛林野走到长廊的尽头,这一整层都被包下,相较于那一头的热闹场面,这边清冷又寂静。
  盛林野在楼下买了包烟,谢青贝低眸看他拆烟的动作,又将目光转向窗户外绵延的山脉,“我等了一阵子,陶奚时好像没有告诉你的打算,但我觉得你得知道这个事。”
  说到陶奚时这三个字的时候,盛林野手中的动作慢下来,他问:“什么事?”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公寓,我去了之后,陶奚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我在洗手间看到了验孕棒。”
  盛林野的动作彻底停下。
  谢青贝的声音辨不出什么情绪,补充三个字,“两条杠。”
  这一刻吸进胸腔里的空气都是冷的,盛林野隔了好半晌才开口,嗓音低得不行,哑得不行,“你再说一遍,什么意思?”
  “我说,陶奚时可能怀孕了。”谢青贝抓着窗户边的护栏,“你应该也察觉出她最近的不对劲,所以才从温哥华赶回来的吧?谁知道那么巧,爷爷这边又出了事。我刚才想了很久,觉得应该告诉你,陶奚时她可能不想要那个孩子,要不然她没必要一直瞒着你。”
  原来她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是因为这个。
  原来她说的“以后会对你很好”是因为这个。
  怪不得她最近有那么多的不对劲,看着他的眼神也带着莫名的愧疚和不舍,原来全他妈是有原因的。
  手中的烟盒挤压到变形,指骨发白,他低笑一声,毫无情绪,眼神很凉。
  他离开之前,让她等着他。
  可是这一刻,他不知道那边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么。

☆、第60章 下雨

  天黑了又亮。
  医院里一贯是阴冷的; 沉闷的天气令人窒息,几道闪电划破清晨的长空,没一会儿就落下了噼里啪啦的阵雨; 清脆地敲打着窗檐。
  付临清转开病房的门; 身穿病服的陶奚时对着窗外发呆; 她光脚坐在椅子上; 抱着膝盖,下巴抵着膝盖; 整个人蜷缩在那儿。
  雨水混着风飘进来; 打湿她的衣服,扬起她的发丝; 他走过去关窗; 嗓音称得上温和; “别坐这儿,你现在身子虚,容易着凉。”
  陶奚时充耳不闻; 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
  付临清不催她,安静地倚墙站; 也不说话了。
  雨声淅沥,陶奚时开口那一刻; 轻得快要听不见; 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这雨声打碎; “我明天可以出院吗?”
  “再留院观察两天吧。”
  她抬起头; 脸色苍白得可怕; 衬得那双眼睛通红,眼底泛着血丝,“我后天开学。”
  付临清看着她,“我帮你请假。”
  从她醒来到现在,付临清什么话都没有问,她失去意识之前,抓着他的手气若游丝地说,“不要告诉我爸妈,不要通知任何人……”
  他尊重她的选择,用她的手机给陶母发了条信息,谎称学校有事,这个假期没办法回家了,然后在医院陪到现在。
  陶奚时无力地说了一句谢谢。
  是很真诚的感谢,谢谢他一句话都不问的理解,谢谢他沉默的陪伴,也谢谢他愿意施舍给她短暂的温暖。
  付临清叫了一份早餐,过了半小时左右送到病房,他放床头柜,提醒陶奚时趁热吃。
  她还坐在那儿,不知道要坐多久。
  过了十分钟,他见她没有任何动作,再提醒时,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轻细。
  “其实一开始,我是打算不要它的,它来的太早了,也确实是我们都欠缺考虑,它的到来完全是出乎意料的。”
  “可是今天在医院门口看到那个小孩,我改变主意了,但是……上天好像太喜欢和我开玩笑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或许是它在惩罚我吧,如果我从来没有动过不要它的念头,我就不会出现在医院,也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付临清的安慰显得有些冷硬,“不怪你。”
  此刻的她多庆幸,庆幸盛林野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它来的毫无预兆,也走得悄无声息,这些后果,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本就是她自作自受。
  她盯着窗外的落雨,窒息般的难受,仿佛一刀一刀往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割。
  ……
  这场车祸不算严重,除了没能保住那个本就不太稳的孩子外,她本身没有太大的伤,被救的孩子的父母千恩万谢地替陶奚时缴完住院费用,买了一堆补品送进病房里,陶奚时懒得应付,付临清替她送走那对夫妻。
  付临清买的早餐,陶奚时只尝了几口,她一夜没睡,也没进过什么食,加上做完手术后身体更虚弱,现在处在一个临界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死撑着。
  她躺回病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触感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可她那么清晰的知道,她失去了什么。
  我以为此生不会被救赎,直到你的出现。
  我以为我的余生有救了,直到它的离开。
  从此以后,陷进更深的谷底。
  ……
  陶奚时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醒来时,天色又黑了,病房里昏暗一片,透过凉薄的月光,隐约看见在病房里小沙发上浅眠的身影。
  付临清还没走。
  她闭了闭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又清晰起来,立刻睁开眼,被满室的冷寂吞噬。
  陶奚时醒了没一会儿,付临清也醒了,他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借着手机的光亮看见陶奚时也已经醒了,他便直接开了灯,走到门口接电话。
  门被关上,陶奚时后知后觉地翻找手机,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她打开一一看过,没有消息,没有电话,什么都没有。
  明明该松一口气,她却还觉得心口有点堵。
  盛林野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她在拨号键盘凭着记忆按下十一个数字,深呼吸了几次,稳住情绪才敢按下拨号键。
  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做手术的时候,就很想听到他的声音,那一刻很遗憾他不在,又很庆幸他不在。
  盛林野的电话关机了,她尝试着再拨一遍,还是同样的情况,电话里机械的女声冷冰冰的,陶奚时退出通话界面,转而登上微博。
  盛氏那么出名,他爷爷那么出名,网络上一定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消息。
  刷了一会儿果然刷到了关于盛斯行的消息,现在他的情况还算稳定,已经脱离了危险期,陶奚时看完后安心的收起了手机,猜想着盛林野现在或许在休息。
  他确实该好好休息了,因为她的原因,他总是几个地方来回赶,连时差都来不及调,太多次了,所以他的精神状态总是很差的样子,懒洋洋的。
  付临清接完电话进来,陶奚时抢先一步开口,“你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没什么事了,这里也有医生护士陪着,没关系的。”
  他没拒绝,只点点头,“如果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谢谢你。”
  “没事。”
  付临清离门很近,他转身走了三四步便到了门边,刚伸出手,还没碰上门把,那扇乳白色的门便从外被人打开了。
  前一刻手机一直关机的人,这一刻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
  陶奚时一怔,一动不动地盯着进来那人,眼眶发酸。
  才一天没见,却仿佛隔了一整个世纪般的遥远。
  外面的雨还没停,他穿着单薄的黑衬衣,手上拎着一件外套,肩部和发梢被雨打湿了,他看一眼付临清,冷冽的眼神没有一丁点的温度,付临清与他擦肩而过,他直接拦住他,“我有话问你。”
  付临清平平淡淡地回视一眼,走了出去,盛林野往后退一步,刚要转身时,陶奚时从床上坐起身,他看着她,他从没用那种眼神看过她,也从没用那种语气跟她说话。
  他说:“躺着,想想等会要怎么跟我解释。”
  她撑着身子的手失去力气。
  最后他还是知道了。
  ……
  盛林野再回病房是三分钟之后,指间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烟,进来后把外套随手扔沙发上,扯过一把椅子一路走过来,椅角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刺激着耳膜。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有点像刚认识他的那会儿,冷戾,无谓,寡淡,偏偏又多了几分阴郁。
  现在她眼前的这个盛林野是完全陌生的盛林野。
  过去几个月他对她太好,无条件无底线地宠着惯着,让她忘了,他原本应该是那个无法无天无所畏惧的盛林野。
  ……
  一场无声的沉默拉锯战。
  他不停的抽烟,地上的烟头多了一根又一根,病房里的烟味愈发浓重,她始终低着头,竟觉得对烟味有些不适应了,过去的日子里,盛林野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一包烟快空了,他才咬着烟重新把视线放回在她身上,看着她松松垮垮垂下来的黑发,发白的脸色,身上蓝白色的病服,良久,取下唇间的烟,哑着嗓子问:“没了?”
  陶奚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几乎快掉下泪,喉间哽得难受,发不出声音,死死揪着被单,很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竟笑出声,捏着烟的手不自觉地发颤,“陶奚时,我还真小看你了。”
  病房里的每一寸空气,都是刻骨的寒,直侵体内,她觉得特别冷,身上的伤口在发疼,她很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可是说不出口。
  他误会她了。
  但归根结底,也没有误会她。
  她一开始,确实是不想要,并且打算瞒着他的。
  “不打算解释了?”盛林野开口,一字一句,是从喉间挤出来的,混着冷笑,“哪怕是不要它,你告诉我一声,有那么难?”
  陶奚时不出声,他冷着声问一遍,“难吗,陶奚时?”
  他没说一个字,就像在她心上凌迟一次,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极低极低的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是点燃□□的引爆线。
  盛林野怒极反笑,脸色冷若冰霜,起身一脚踹开椅子,砰地一声,很用力地撞上了墙,“谁他妈要听你道歉!”
  “陶奚时你记不记得。”
  “你记不记得有天晚上你问我,有些人,是不是生来就没有心。”
  “今天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你有心吗?”
  心里的火气不断地腾升,压也压不住,无处发泄,回忆里一件一件的事再次在脑海里回荡一遍,他越想,越觉得失望。
  “我对你再好,我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你,我把全世界送到你眼前。”
  “全他妈比不上付临清一个眼神是不是!”
  陶奚时倏地抬起头,对上盛林野那双通红的眼睛,她终于无法抑制地掉下泪。

☆、第61章 撑着

  陶奚时从没见过这样的盛林野; 她突然记起当初在古镇遇到的盛林野; 那时候慵懒放松地在沉睡中的狮子; 在此刻似乎是彻底苏醒了。
  她看着他这样的状态,心口堵得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地缓慢流失; 看不见; 摸不着,也抓不住。
  病房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
  沉默的对峙着。
  最终盛林野摔门出去。
  陶奚时盯着被摔在墙角的椅子; 盛林野现在正在气头上; 那副模样看起来毫无理智可言,她担心他就这样离开会出什么事,立刻下床追了出去。
  门一打开; 一眼便看见坐在走廊长椅上抽烟的盛林野,脚步顿住。
  两秒后; 盛林野听见关门的声音;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 可他没有抬头,始终垂着眼,烟雾笼罩着整个人,侧脸冷峻。
  陶奚时在他面前蹲下身,手搭上他的膝盖; 握住他那只抵在膝盖上的右手; 蓝白色宽大的袖口落入他的视线; 他终于愿意看她一眼。
  她现在特别虚弱; 一张脸苍白至极,黑眸定定地看着他,她的声音也是哑的,在后半夜哭哑的。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特别生气,对我特别失望……”
  “我想过留下它的……”
  她的思绪很乱。
  盛林野很低地笑了一声,抽出手,手背上的温暖一瞬间消散,他竟不敢再贪恋那分秒的温度,“你想过告诉我吗?”
  陶奚时不想欺骗他,也不想利用那场车祸来卖惨博取他的同情,这件事从头错到尾的是她,可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沉默的那几秒,盛林野笑得更冷,推开她搭在他膝上的双手,扶着她站起来,然后松开手,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他折身打开病房门,“你进去吧。”
  她的脚步顿在那儿,一动不动,身上的干净病服衬得整个人瘦弱又纤细,盛林野干脆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走进病房。
  长廊上阴冷,病房里暖气流通。
  盛林野转身要走,他放手的同时却被陶奚时反应极快的拉住,他的衬衣带着凉意,直直地贴着她的手心,激起掌心的颤栗,“你要去哪?”
  与此同时,他的手机响起来。
  听到铃声,陶奚时下意识松手,但一直盯着他看,怕他走,也是盯着的这一眼,看见他接起电话后脸色的变化,她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的眼神一瞬间灰暗下来,
  “盛林野……”她喊他名字,声音很轻很轻。
  他看她一眼,毫无情绪的一眼,继而转身就冲出病房,步伐又急又快,什么话也没有。
  盛林野离开前的那一眼,像一把直逼痛处锋利的刀,陶奚时心头一空。
  病房里再次沉寂下来,他仿佛没来过一般。
  ……
  二十五分钟后,宋沉出现在病房,他一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小沙发上,情绪很低,没心情说话,只是凉凉地扫一眼病床旁坐着的陶奚时。
  陶奚时那时候在给付临清发短信,问他和盛林野谈了些什么。
  付临清昨晚一夜未眠,现在也许在补觉,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回复,反而是沙发上的宋沉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陶奚时,“看你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陶奚时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你还真是活的跟个世外仙人似的。”他嘲讽地笑,“阿野爷爷去世了你知道吗?”
  空气凉了一个度,回想起盛林野离开前的眼神和脸色,陶奚时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是脱离危险了吗?”
  宋沉勾起凉薄的笑,“是啊,一脱离危险他就急着赶来你这里,结果那边老人家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一声不响地去了,盛林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陶奚时怔住,宋沉这一番话,锤子一般地砸进她的心底,她茫然地想,盛林野现在对她该彻底的失望了吧,她害死了他的孩子,害得他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他匆忙离开的背影那么的孤寂,可她偏偏什么都不知道,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没法给。
  从来都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她早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他的付出,万事有他来顶,她理所应当地接受着他毫不吝啬的给予,却忘了他也是个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的凡人,任凭他如何早熟,如何厉害,他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
  是需要关怀和照顾的年龄,而不是一次次在看不见希望的迷雾里不停地付出,不停地失望,如此循环地磨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
  陶奚时联系不到盛林野了,甚至连谢青贝也联系不上,宋沉在她出院之后也不见了。
  突然之间,所有和他有关的人都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有时候她站在空荡清冷的公寓里,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而已,但是这间公寓又是如此的熟悉,每一个地方都有过他的身影,他在沙发上看球赛喝酒的样子,他在厨房做饭的样子,他在餐桌上压着她亲的样子,他在玄关处蹲身帮她系鞋带的样子……
  一幕一幕,恍如昨日。
  陶奚时回学校之后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终于在网上看到盛林野的消息,那一刻她多么庆幸他的身份,让她不至于抓不到丝毫他的消息。
  盛斯行追悼会举行的那天派场极大,几乎轰动大半个香港,媒体竞相报道当天的情况,盛林野出现在媒体的镜头里。
  镜头的刚开始驶过来一排低调的黑色轿车,缓慢地停下,盛林野从最前面的那辆车下来。
  那是陶奚时第一次看见他穿黑色的正装,是全场瞩目的焦点,身段挺拔,气势逼人,他从下车就一直面无表情,眼神冷冽,迈着长腿走进去,只留背影在镜头里。
  只有这一个镜头。
  陶奚时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看到手机发烫,又切到那天付临清后来的回复。
  “没聊什么,他在外面抽了支烟,问了几句你的身体状况,我把医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他就走了。”
  她按下锁屏,窗外的天色已经黑到无法描述。
  ……
  又下雨了。
  很应景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轻轻拍打着伞面,拍打着坚硬冰凉的墓碑。
  墓碑前,一群身着黑衣的男男女女,表情肃穆地站着,谢青贝在盛林野身旁替他打着伞,他个子高,她撑得手腕发酸发软。
  后来,那些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剩盛林野和谢青贝两个人,本就冷清的地方更显得寂静。
  谢青贝对盛斯行感情不深,理解不了盛林野的心情,毕竟盛林野从被接回盛家开始,是由盛斯行一手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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