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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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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姬央刚踏进九如院,就感觉到气氛有些怪。等走进堂内时,才知道为何,原来云鸳带了雉儿来给薛夫人请安。
这段时日雉儿姬央还是见过几次的,只云鸳却是从范阳回来之后第一回见,瞧着似乎瘦了不少,昔日少女的烂漫之华已经收尽,成了静默的妇人。
云鸳偷偷打量了姬央一眼,翻过年安乐就十七岁了,脸蛋和身段正渐渐长开,绝代芳华已然透体而出,不复当日的婴儿肥。
她过得可真好,云鸳心想。姬央的醋意云鸳早在范阳就领教过,正是因为她,沈度才会只在她屋里过了一夜,从那以后就再无亲近。云鸳等得心凉心碎,却也无济于事。
沈樑见姬央进来,主动上前行了礼,叫道:“母亲。”
姬央到现在都还不能适应自己有这么大个孩子,只能笑道:“雉儿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
沈樑微微一愣,姬央则听薛夫人道:“雉儿今日生辰,我这里煮了长寿面给他吃。”
这下可就轮到姬央愣神了,“自己孩子”的生辰她居然都不知道。不过这也怪不着姬央,大家都防着她亲近沈樑呢。
要知道苏后得势后,魏帝的儿子可是一个接一个的死。虽然姬央并无恶行,可防人之心总是要有的。沈樑的生辰等闲人都不知道,就是怕有人行巫蛊事。
只今日姬央刚好撞见,薛夫人总不能当面骗人,这才说是沈樑的生辰。
姬央心里暗叫坏了,她平日还真没关心这件事,今日连生辰礼都没备下。
薛夫人对沈樑道:“面煮好了,跟祖母一块儿去吃吧。”
沈樑和薛夫人起身总算是免了姬央的尴尬。
吃面的时候,沈樑问道:“祖母,爹爹可有消息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母亲早逝,虽然有云鸳这个姨母在身边,但毕竟不是生母,所以沈樑亲近沈度是很自然的,而沈度对小辈素来是没有架子的,他的侄儿们也都亲近他。
沈樑问的恰好也是姬央想知道的,却听薛夫人笑道:“你这是惦记你爹爹的生辰礼吧?”
沈家小辈过生,二十岁以下都是没有生辰礼的,只有一碗长寿面。不过沈度对沈樑却是格外怜惜,从云氏去后,他每年都会亲自给沈樑备下生辰礼。
沈樑笑道:“爹爹每年都送我生辰礼的。”
“你爹不会忘的,等他回来,肯定会给你补上。”薛夫人道。
哪知薛夫人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通传声,进门的是沈度身边的乐山。
“山叔。”沈樑见到乐山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
“乐山,你怎么这时候回来?”薛夫人心里一惊,乐山跟随沈度去了北边,怎会突然回来?
乐山上前给薛夫人还有姬央行了礼,“小的总算是赶上小公子的生辰了,侯爷给小公子备了生辰礼让小的送回来。”
沈樑一听可高兴坏了,立时就从乐山手里接过了沈度给他准备的礼物,“是弓箭。”沈樑兴奋地都快跳起来了,“我早就想要一把的。”
乐山笑道:“这是侯爷亲手给小公子做的。”
薛夫人摸了摸沈樑的头笑道:“那你可得好好练,不要辜负了你爹的苦心,他征战在外都没忘记你的生辰礼。”
“孙儿知道。”沈樑朗声道。
堂内天伦融融,不过姬央却有些难以融入,因为她从来就没关心过沈樑,也没见到过沈度和沈樑的相处,她既震惊,却又觉得合乎情理,沈度怎么可能对他唯一的子嗣不关心。
只不过姬央是没想到沈度会那样疼爱沈樑,她心里微有醋意,沈度对沈樑的疼爱显然是胜过她的。要是两个人放在面前让他选,他肯定没有任何犹豫就会选沈樑。就像她的母后对她的疼爱也远胜过对她父皇的在意。
“六哥可真疼雉儿呀,不过雉儿都五岁了,下头连个弟弟妹妹都没有,也是挺孤单的。”贺悠不知何时进门的,坐在姬央身边,却看着云鸳道:“云姬长得越来越像先六嫂了呢,若是能给六哥添个一儿半女的,不仅六哥高兴,雉儿肯定也欢喜,是不是啊雉儿?”
贺悠如今已经成了混不吝,说话是越发没有顾忌,当着还没生孩子的姬央的面居然说让云姬快些生孩子的话。
不过贺悠的话却说到了薛夫人和云鸾心里去了。薛夫人是一心想快点儿再抱孙子,可惜沈度一年里大半时间不在府上,在府上时又只歇在安乐公主屋里,她曾经转弯抹角地暗示过沈度要“雨露均沾”,不过沈度总是跟她绕圈子,儿大不由娘,她也没有办法。
此刻听贺悠这样说,薛夫人便侧头看向了姬央。
姬央的火气咕嘟嘟往外直冒,恨不能一脚将贺悠踹到天上去。
不过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沈度子嗣的确不丰,而她恐怕也答应不了他的要求,但因为她云鸳等姬妾也近不了沈度的身,姬央心里叹息一声,她偶尔也会觉得对不起沈度呢,不过若是要让她将沈度让出去那却是决计不能。
所以贺悠这话虽然是挑衅她的,但毕竟她问的人是沈樑,姬央就正好装傻,只管吃饭,心里却想着等沈度回来她一定要让他答应将贺悠送走,这人真是太讨厌了。
一想着要送走贺悠,姬央就无比地想念沈度,如今已进冬月,沈度还没有回兵的消息,冰天雪地的,打仗的风险也就额外高,姬央还记得去年她和沈度同去关外马场时路上遇到的暴风雪,即便是勇武如黑甲军,在那样的天气里也只能饮恨。
姬央越想越坐不住,反正府里的事情她都已经上手,她又是个懒散性子,正事儿多教给了玉髓儿和露珠儿去打理,只她们拿不定主意才来找她,所以她若是离开一段时日,是压根儿不成问题的。
若是换做其他做儿媳妇的当然没有说走就走的底气,但姬央身为安乐公主,苏后的确是给了她底气的,李鹤手里那两百亲卫就是姬央的底气。
姬央一想着要去找沈度就激动,半分犹豫也没有,她打算离开了再给薛夫人留封信,否则她肯定是不同意的。至于既负责保护她又负责监视她的林瑜,姬央撂倒她又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姬央并不知道沈度如今到了什么地方,但她平日偶尔听薛夫人提起,沈度出兵慕容部之前,将八郎沈廉调到了代郡坐镇,以防并州及拓跋部对他从后夹击。
姬央决定好人做到底,干脆将贺悠给沈廉送去得了,贺悠现在这副性子也和沈廉有很大的关系。
贺悠完全被姬央说的话给惊呆了。
“怎么样,你走不走?今晚我就离开。”姬央可没时间等贺悠慢慢做决定。
“我跟你走。”贺悠道。
姬央略略吃了一惊,没想到贺悠会这么爽快。
贺悠自然读懂了姬央的神情,她笑了笑,“我早就想去找那负心汉了。若非……”贺悠再糊涂也不敢说长辈的坏话,虽然她明知她婆母是心疼儿子,怕她去找沈廉吵闹,所以才拘着她在身边,却让那些小贱人跟在沈廉身边伺候,她一个正妻都还没生孩子,可听说那小贱人都怀上第二个了。
“只是公主为何帮我?”贺悠不解姬央的以德报怨。
姬央直白地道:“你这样烦人,我觉得送去烦八郎总比在府里总烦我好。”
呃,这个理由的确说得通。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帮你。”姬央不习惯骗人,她只是单纯地想把贺悠弄走而已。
“不管怎样,我还是感激你。”贺悠别扭地道,她没想到最后出手帮她的居然会是她一直看不顺眼的安乐公主。
“不稀罕。”姬央撇撇嘴,她可没打算和贺悠和解。
从信阳到代郡,这一路走得还算顺畅,虽有小波折的,但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代郡。
姬央和贺悠赶到沈廉府邸时,正赶上他领着一队人匆匆从门口出来,龙行虎步,压根儿就没看见姬央和贺悠两人。
“沈廉!”贺悠大叫一声,离别两载有余,她可算又看到那个冤家了。
沈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最初的震惊后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你怎么来了,简直胡闹!”
“你……”贺悠上前就想同沈廉理论。
沈廉却一把推开贺悠,“我现在有要事在身,你不要给我添乱。”
贺悠完全没料到沈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在大门口就推她,她这次来本就抱着破釜沉舟之心的,当即就要发飙。
姬央一把拉住贺悠,这大门外可不是他们夫妻二人吵架的地方。
姬央这一拉,沈廉才注意到她。实在是并非姬央光芒不够盛,而是贺悠对沈廉就是天大的麻烦,他看到贺悠的时候自然就注意不到姬央了。
“八弟。”姬央上前一步,“有话不能进去好好说吗?弟妹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这儿的。”
难得呀,安乐公主也充了一回贤惠人。
唤贺悠为弟妹,又是沈廉从没见过的嫂子,尽管此刻他心里有十万火急的事儿,却也还是留意到了姬央的国色天香,这样的人不用想肯定是安乐公主了。
第89章 相思恩(下)
“公主; 六哥身陷暴风雪; 已经失联大半个月了,你觉得我还有心思跟她好好说话吗?”沈廉上前一步道。女人就是麻烦,若是没有这两个女人; 他都走出一里外了; 他朝姬央行了一礼; “公主请自便吧,恕八郎失礼了。”
姬央为沈廉说的话一惊,她当即也顾不得贺悠了; 转身抢了侍从的马就朝已经上马走出十丈开外的沈廉追去; “带我去,我可以帮你。”
“公主能不能别再添乱了,打仗不是游戏,我知道公主心忧六哥,若是公主不添乱,我就能更早一点儿出发。”沈廉对姬央说话十分地不客气。他这是关心则乱; 沈度如果有事; 对沈家那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姬央策马和沈廉并肩道:“我不是添乱,若真是暴风雪,就算当地向导找不到方向,我也能找到。”
沈廉压根儿就不信姬央,这样娇滴滴的公主,谁能指望她帮忙?“公主!我再说一次,别再添乱; 否则你就算是公主,也别怪我不客气!”
沈廉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马顿时射出一丈远,将姬央甩在了身后。
姬央恨恨地骂了句,“混蛋!”她转身朝已经跟上来的李鹤道:“李鹤,侯爷被困草原深处,我得去救他。”
李鹤颔首道:“不管公主去哪儿,李鹤都会陪着公主。”
姬央点了点头,策马追着沈廉而去。
郊外大营已经点齐了兵马,沈廉刚上马便又看见了姬央,正要发火,却听姬央道:“你不用发火,我不会走的,一路也不用你保护,你要是能告诉我侯爷最后出现在何处,我也不会跟着你。”
“公主,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沈廉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比贺悠更烦人、更听不进道理的女人。
“你告诉我,我就走。”姬央坚持道。
“好好好,你自己找死,也别怪我没拦着你。六哥追慕容怀山入大草原,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乌侯秦水的北面。”沈廉不耐地道。
乌侯秦水姬央知道,她曾经在沈度那儿看过鲜卑部的舆图,只要她看过,就不会忘记。难的是,乌侯秦水那么长,只这样一个大致范围,找人实在太难,而且沈度肯定也离开了乌侯秦水,否则即使有暴风雪眯眼,他们顺着河水总是可以走出去的。
姬央也不是头脑发热就要莽撞冲入大草原的人,她转头吩咐李鹤,“李鹤,你挑二十个虎贲军跟我走,每人带三匹马并半月干粮。”
“公主,末将曾在龙城待过,对鲜卑舆图也很熟悉,公主不用自己犯险,末将一定找到冀侯他们。”李鹤同沈廉的担心是一样的。
沈廉在旁边听了,只觉得烦躁得想打人,这女人好说歹说都听不进去,莫不是以为她是公主,他就不敢动手吧?沈家的小霸王,名号可不是白取的。
姬央道:“李鹤你不要再劝我了,你知道的,你不让我去,我一个人也要去的。”
谁劝都没用。
沈廉怒声道:“要去就去吧。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人。跟上队伍,要是掉了队,我可不会回头找公主。”
沈廉说得虽然很不留情,但实则却还是变相地允许姬央一行人跟着他了。
“多谢。”姬央道。她让李鹤只带二十个虎贲军也是不得已。虎贲军跟着她从信阳到代郡,许多人早就累瘫了,这还没休整就要继续前行,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何况他们常年待在洛阳,即使后来到了信阳也没有练兵之机,更是不习惯在冰天雪地的关外战斗,去多了也只是累赘。
但沈廉手下的兵就不同了,虽然比不上黑甲军英勇,可也是在北地能征善战的将士,比虎贲军可强了太多。跟着他们,活命的几率肯定比他们二十来个人强。
不过姬央虽然感谢沈廉,有话却也憋不住,哪怕沈廉的脸色难看得仿佛吃了屎。“八弟,侯爷下落未明,生死未卜,你比我更不宜涉险。我会找到侯爷的。”姬央虽然不懂如今局势如何,但只从常理推断也知道沈廉不该如此冲动,尽管他们兄弟情深,但此刻绝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沈度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沈家健全的男儿就只剩下七郎和八郎。如果沈廉再出事儿,七郎独木难支,沈家可就彻底完了。姬央觉得沈度也肯定不希望沈廉涉险,否则也不会将他调到远离主战场的代郡。
然而沈廉肯定不会领姬央的情,“我沈家还轮不着一个女人出面。你要去就去,闲话休说。”沈廉最后都懒得看姬央一眼了,这女人以为他是那种不顾兄弟情义,临阵脱逃的人吗?
姬央叹息一声,她劝不动沈廉,正如别人也劝不动她一般。不过她脸皮可是够厚,哪怕沈廉给她许多脸色看,她也照样策马追上去找他问询。
“八郎,按说侯爷半月前就已经失去联系,可这暴风雪也不可能持续半月,就算……就算真有万一,也该有痕迹露出啊。”姬央的脑子现在转得飞快,只要沈度不在她身边,小公主的脑瓜子就能空出来思考问题。
沈廉懒得跟姬央说话,但他身边的军师刘严却不敢不给安乐公主面子。“回公主,属下和将军讨论过了,侯爷追着慕容怀山而去,恐怕是陷入了鬼河山。”
鬼河山就算是鲜卑人也闻之变色。这片地十分广阔,就在乌侯秦河西北。那里山势奇特,河流纵横回环,你若是跟着河流走,一辈子也休想绕出去。最恐怖的是,那些山仿佛会挪动一般,明明眼前没有山,你走过突然就冒出了一座,还有那些河流也是神出鬼没,所以当地人称之为鬼河山。
若是平日撞运气也许能走出来,可今年上苍似乎在发怒,暴风雪一场接一场,间隔最多一、两日,走入了鬼河山那样的地方,一旦受困就很难再走出来,又饿又冻,生存的机会十分渺茫。
沈廉这一次也没带多少人,因事出突然,想要征调大军粮草首先就跟不上,何况还得留下主力固守代郡以防宇文部得到沈度失踪的消息而南下。所以沈廉只带了五百人。
姬央一行跟着沈廉走了两日,终于来到了乌侯秦河的南端,打算沿着河一路寻找沈度他们留下的踪迹。
可惜大雪覆道,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出任何痕迹来,沈廉军中虽有擅长追踪的军士,但需一寸寸挖开雪被寻踪,这个方法实在太慢,如今是救人如救火,所以此路完全不通。
所有人都看着沈廉,可说实话在这种情形下,要寻人八成都得靠运气。
沈度扬了扬手道:“往前走,沿着河找。”
实际上谁都知道沿着河是不可能找到沈度的军队的,姬央没有出声反驳是因为她想找到沈度他们最后出没的地方,然后才能判断方向。
这两日还算天公作美,并未起风雪,但天边已有乌云蔽日,眼看着就有风暴来袭,大队伍走了一天一夜,丝毫蛛丝马迹都没发现,已经有人开始气馁,怀疑找错了方向。
连沈廉也有些动摇了,队伍走得越来越慢,刘严建议沈廉兵分两路,一队往西,一队往东,分开向北搜寻。
但草原茫茫,五百来人即使分成两队也只能搜寻一小片地方,若是万一遭遇鲜卑人,就只能覆灭了。
沈廉犹豫着没有同意,只道:“再等等。”他的眼睛看向队伍最前方的姬央,没想到这位娇滴滴的公主一路居然一声都没吭,席地就睡,叫起就醒,丝毫也不嫌脏累,也没有哭哭啼啼,这让沈廉对她算是高看了一眼,但心里还是觉得她就是个没用的累赘。
“那边,去那边看看。”姬央抬起手,以马鞭指向东北方。
沈廉顺着姬央的手势看过去,白茫茫一片原野,看不出有任何不同,心生烦躁地道:“你别添乱行吗?”心里才刚赞扬了这位安乐公主还算安静,结果就开始闹腾了。
姬央知道沈廉是心急如焚所以暴躁,也不跟他一般见识,“既然现在毫无头绪,你为什么不试试我的建议?”
沈廉瞪着姬央道:“因为我的士兵要保持体力。”
姬央在心里为沈廉取了个绰号叫“沈八牛”,意思是八头牛都拉不动他,顽固不化,还看不起女人。
姬央懒得跟沈廉一般见识,回头招呼了李鹤跟上,径直往东北边儿而去。沈廉大喊了几声都喊不回姬央,又开始暴跳如雷,却也不得不叫人跟了上去。
“把这儿挖开。”姬央的马鞭指着她脚下的雪对那几个跟上来的追踪者道。
“是血迹。”擅长追踪的闻人和惊喜地叫出声,旁边的人迅速将周围的雪都清理了,露出一大片血迹来。
“这里肯定是侯爷和慕容怀山大战的地方。”闻人和很肯定,因为十丈开外的地方也清理出了血迹,还有就地掩埋的尸体。
几个追踪者忙碌地找寻着沈度去向的蛛丝马迹,沈廉则一脸怀疑地看着姬央,“公主是怎么看出这里不同的?”刚才他可是看了很久,就连闻人和等人也没看出异常来。
姬央自己也解释不了,她只是一眼扫过去,就觉得那雪被和她一路看到的有所不同。自然是不同的,因为那里曾经大战过,虽然后来重新被大雪掩盖,但细微处还是不同于其他雪原。
“我就是觉得不同。”姬央道,气得沈廉直想吐血。
说话间闻人和那边终于有了消息,“回将军,侯爷他们应该是往西去了。”
“好,走。”沈廉因为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而顿时振奋了起来。
不过大队人马才走出小半天,头上就已经撒雪渣子了,顷刻间狂风大作,吹得日摇星坠,人和马被吹得团团转,眼睛都睁不开,天一黑下来,就伸手不见五指,天上如遮幕,没有任何指引方向的东西。
在雪风里坐着只会冻死,沈廉坚持前行,那向导马老头却怎么也不肯再走,“将军,如果按照我们刚才走的方向,再向前就是鬼山河了,如今我们压根儿就找不到方向了,万一走进鬼山河,别说找侯爷了,就是我们这些人也得陷在里面。”
其余结果向导也点头称是,“将军,就在这儿扎营吧,等风雪过了再走。”
可是天上云层压得天都快塌了,以沈廉的经验,这场风雪没有个两、三天根本过不去。沈度失踪得已经够久了,晚一天就危险三分。
“先在原地扎营,一切等天亮了再说。”沈廉道。
只是天亮时,地上的雪厚了一尺有余,连他们这些人来时的痕迹都被风吹雪盖了,一个晚上就冻死了三名兵士。
马老头一脸悲苍地道:“完了完了,完全看不出方向了。”
“往那边走。”姬央抬起手臂指了指,“那是西北。”
“你不懂就别乱指行吗?”沈廉怒道,“这些人都是一条一条的命,不是用来给公主瞎指挥的。”
“你这样动不动就炸毛实非为将之道。”姬央反驳道。
“你……”沈廉也知道自己是心急所以静不下来,他又不能拿手下出气,所以正好拿姬央这个累赘发火。
现在轮到姬央懒得理沈廉了,“你们这样走走停停太耽误时间。我往西北向走,你们可以另外选个方向,两拨人分开走找到侯爷的机会更大。不过你沿途一定要留下标记,方便我后面找到你们。”
“呵。公主真是癞□□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啊。现在由不得,你必须跟我走,否则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没办法向六哥交代。”沈廉道。
姬央拉着马缰往西走,回头看了沈廉一眼,“我要是出了事儿,对你们沈家并不是什么损失。这都是我自愿的,我已经交代过玉髓儿她们了。”
沈廉完全没想过安乐公主会这样说,他愣神的时候,姬央已经走出丈开外了,因为风雪遮眼的缘故,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背影了。
沈廉拿姬央没办法,总不能将自己的嫂子拖过来打一顿,如果换做是贺悠,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你们几个去跟着公主,再带上二十匹马,驮着干粮。”沈廉就是在恼怒姬央,也不能拿她的安慰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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