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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生-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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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过自己想要当母亲的想法。
虽说睡了几年,年纪涨了,但在姬央心里她还是不过十七岁的姑娘而已。何况生孩子、养孩子这个事儿吧; 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实难完全体会其中的感受。
姬央满心觉得自己生下孩子,可以看都不必看; 忍心转头就走的。毕竟她是去找她母后啊,她总不能给她的孩子留下一个坏榜样,可以不顾自己母亲的生死而苟活吧?
姬央想得倒是挺美好的,但当她真的被诊断出怀上的时候,她自己就懵了。
其实姬央怀孕被发现一点儿也不戏剧性,十分的寻常。
那日沈度在外忙了好几日才归家。姬央洗漱之后出来心里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明日定然又起不来身,又要被人私下议论是个什么也不会做的“懒婆娘”的。
女人碎嘴是天性,沈度出兵长安,姬央如今随着他住到了离长安百里外的新丰,老姑姑没有跟来,只玉髓儿和露珠儿跟着过来伺候了,所以沈度另找了几个妇人在姬央的院子里做粗活儿。
这些乡下妇人,没什么见识,而自身却十分勤劳,最瞧不上的就是闲汉懒妇。虽说贵夫人跟她们的生活不一样,但勤快人就是瞧不上懒的,尤其是姬央这种日上三竿都不起床,还半分活儿不干的,女人家该做的针线都不见拿。连自家男人的内衫都是让丫头缝。
姬央听过她们碎嘴,玉髓儿横眉就要去收拾人,却叫姬央阻止了。她们是勤快人,她懂。当初在山上养病时,张婶也是那样,质朴得可爱。
却说姬央这“懒婆娘”洗漱完后就直接瘫在了床上,觉得反正也逃不过。哪知沈度却毫无动静,只在她床边轻飘飘地问了句,“你的小日子怎么还没来?”
姬央猛地坐起身,脑袋还为之一晕,她都忘记这茬了。
“找个大夫来看看吧。”沈度道。
一看就出事儿了。
虽说姬央气急败坏时也想快点儿怀上,但真怀上了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她一直觉得自己折腾了这么些年,土壤不该那么肥沃的。
沈度可是高兴坏了,一整天嘴角就没压下去过。府里人人都有赏赐,月钱翻倍。若放在太平日子,只怕还要施粥、撒钱,还要去庙里放生。
虽然沈度没做这事儿,但后来在信阳的薛夫人收到信后,却是给保济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又买了许多鱼、龟去放生。
而这会儿沈度亲自送了那把出喜脉的大夫出门,回头就坐在姬央床边拉着她的手,也不说,只是笑。
姬央看着沈度那般欢喜,心里似乎也涌起了一丝雀跃,甚至隐隐有种大功臣的满足感,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盼了好多年。”沈度亲着姬央的手指道。
姬央有心说“那你当年还给我吃药”?但此时安宁的气氛以及沈度眼圈上那抹让人怀疑的红,她就说不出口了。伤人的时候本就是自伤,姬央心底其实一直是盼着沈度能快快活活的,尤其是沈樑走了以后。
或许沈度自己都没察觉到,但姬央偶尔见过他看其他孩子的眼神,是那样惆怅和想念,只不过男人不能轻易流泪,有其他这样的人,所有伤痛都是自己咽了的,而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感觉。
譬如姬央以前就一直觉得她不在了对沈度而言压根儿算不上什么,谁离开了谁也不会活不了。但现在却似乎又有些知道沈度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了。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快而立之年的男人,膝下却没有一个孩子,如今骤然闻得好消息,便是手舞足蹈也可以理解。
姬央有孕的消息,沈度并没有瞒院子里的任何人,反而还反复交代各种注意事项,比如在姬央出现的地方绝不能有任何水渍,尤其是天再冷些的时候,地上绝对不能见雪,更不能见冰渣,以防姬央摔倒。
脸蛋胖乎乎的脸上永远带着笑的刘丽菊上前再次恭贺了沈度一番,知道这家里虽然将军才是主事的,但真正要紧的还是眼前这位貌若天仙的夫人。
刘丽菊又笑着恭维姬央道:“我一看夫人腰细屁股大就是个好生养的,果不其然就怀上了,肯定能三年抱俩大胖小子。”
“腰细屁股大”这样的话对一个世家女或者公主而言可实在称不上什么好话,略显粗俗。
那知沈度却“嗯”地应了一声。
姬央转头就去瞪沈度。
刘丽菊回去就跟同来做活的妇人唠嗑道:“哎,活这么大把年纪,还从没看见这样疼媳妇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大将军呢。”
这年头大将军并不值钱,手下有几个蟊贼的都敢自称大将军,喊打喊杀,刘丽菊只知道别人都喊沈度为“大将军”,却着实不知道究竟是个多大的将军。
“就是啊。路上有点儿水怕啥啊?我怀我家二小子的时候,跐溜一声摔个大跟斗站起来还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就那小娘子金贵。”李荷花道。
“这算啥呀。那大将军写了一大叠纸,这么厚。”刘丽菊夸张地比了个单层匣子的厚度,“全写的是菜式,一天一张,每天都不重样的,就怕小娘子吃烦了。”
鲁莲在旁边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两个真是没见识。就小娘子那样的再受宠又怎么样,还不就是个外室,估计连大妇都不敢见,见着大妇还不是任人捏圆搓扁。”
“不是吧?”李荷花不确定地道。
“怎么不是啊?你见过哪个男人出门打仗还带夫人的?肯定就是在这儿找的,养成外室,以后等大将军回去了,未必肯带着她的。她生了儿子又怎么样?大将军难道还能缺儿子?”鲁莲道。
“也是哦,大将军肯定家大业大,若是正头妇人,正该在府中张罗一家子的事儿才对。”刘丽菊附和道。
他就是很缺!此刻正站在三个长舌妇人背后的姬央侧头扫了一眼沈度。
大约是感觉到了背后有寒风,说姬央是小妇的鲁莲率先侧了侧头,待她看清楚后面站着的是哪两尊神时,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刘丽菊和李荷花跟着鲁莲一起也吓得失了魂似的,手一直抖。
姬央可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吓人,她们多半怕的还是沈度。
“你家夫人就是我的正头夫人,也是我唯一的夫人。”沈度沉着脸道。
小花园里鸦雀无声,连鸟雀似乎都不敢叽叽喳喳了。
“下次若再听见你们在背后编排主子,每人先打二十板子再撵出去。”沈度继续道。
姬央看稍微年轻些的李荷花吓得腿都哆嗦了,不由伸手晃了晃沈度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为难这三人了。
沈度知道姬央的性子,她大概是觉得这三人活泼有趣,才让他手下留情的。刚才也正是她示意他噤声拉着他来偷听的。哎,一个做主子的淘气成这样也实在叫人头疼。指望姬央教训下人怕是不能了。
姬央将沈度拉走后,转过门角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哎哟哟,刚才她们三个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好看哦。原来真的会变颜色变得这么夸张诶。”
姬央笑,沈度便也笑了起来,姬央是为那三个妇人好笑而笑,沈度却是见姬央展颜而笑,心里想着留下这三个活宝也好,至少可以给姬央逗逗乐。
第139章 惆怅离(五)
姬央怀孕的时候; 沈度并没有太多时间能陪在她身边。所以自古女人才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叹。
不过到沈度这儿; 怕是得掉个个儿; 后悔的是他才是。前线战事胶着,长安城堡垒坚固; 易守难攻,沈度已经围城两月也不见有任何松动。于战事他比任何人都沉得住气; 但没法每天摸一摸姬央的肚子却实在叫人烦躁。
四个月的时候小孩儿在肚子里已经会动了; 用姬央的话来说,那就是居然活了。
恰好沈度的信也在孩子第一次踢她的时候送到了; 姬央本来是从不回沈度的信的; 这日却是破天荒地提了笔。
说起来沈度也算是坚持的,他每隔一日都会给姬央来信; 但小公主是只看不回的主,若换了平常人坚持个十天半月的没有回应也就没劲了,但沈度却一直坚持了好几个月,但凡他不在的时候,总是有信给姬央。
姬央不回信不要紧; 但必须得见沈度派来的信使一面; 好叫那信使回去给沈度道一声“长公主一切安好”,沈度这才能睡得着觉。若非路途有些远,姬央觉得沈度只怕每日都会叫人来问候她的。
话说姬央提起笔来; 想了想又搁下了。沈度每回来信就只会关心她肚子里的肉,嘱咐她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动; 让她会错觉沈度这样好吃好喝地圈养着她完全只是为了孩子。
姬央心里虽然有酸言醋语,可又忍不住想跟沈度分享“孩子活了”的事儿,转了转眼珠子,又重新提起笔给沈度画了一幅画。
十分的粗糙而抽象。就是在一张圆圆的大饼上点了一颗黑芝麻。姬央也不管沈度看得懂看不懂,便塞入了信封让信使带了回去。
结果沈度的反应令姬央大吃一惊,他趁夜居然赶回了新丰,进门第一句话就问,“孩子是不是踢你了?”
“你怎么知道?”姬央差异地道。
“你画的那幅图。”沈度顿了顿,“虽然简洁了点儿……”其实哪里只是简洁,根本就是不学无术才是,哪个世家闺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啊?姬央的字倒是不坏,但她很少写,所以要说多出彩却也未必,但这画就是在太寒碜了。
“但表意还是很明确的。”沈度肯定道,“那个小黑点是不是他拿小脚踢你了?”
姬央道:“哪有那么快啊,就像是肚子里冒了个泡泡似的。”
沈度净过手之后便急切地将手放到了姬央的肚皮上,姬央肚子里的“泡泡”还真应景地动了动,喜不自禁地道:“他正在动。”
人高兴的时候总是会冒些傻气,不管他平素有多精明。
“你还没说你怎么看出来的呢?”姬央的好奇心没有被满足所以催促,“叫谁来看大概也就只能看出是一张芝麻饼吧?”
沈度放开手又用耳朵贴住姬央的肚子上,然后道:“只有一粒芝麻的芝麻饼?我一看那圆就觉得像你以后的肚子,所以很自然就猜中了。”实则是沈度算着月份,觉得姬央肚里的孩子差不多该有动静了,这才联想到的。不然凭姬央的那幅画,神仙也猜不着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沈度心里时刻挂着姬央和孩子,所以才会往这方面想。
姬央撇撇嘴,这答案也太平淡了。
“对了,既然他开始动了,只怕就能开始听见我们说话了,得给他起个小名了,总不能一直他呀他的。”沈度抬起头道。
姬央道:“那就叫芝麻吧。”姬央随口道。
打姬央醒后就基本没驳过姬央话的沈度很坚决地道:“不妥。”芝麻实在太没有气势。
姬央道:“那就叫芝麻饼。”
“是你想吃了吧?”沈度笑道。
姬央摸了摸肚子道:“没有,太晚了我不吃东西的。”
沈度点点头,“这倒是,也不能养得太胖了,孩子如果太大,就不好生。”说起不好生这个问题,在前面几个月的欣喜之后,如今已经成了沈度心头拨也拨不开的阴霾了。只怕要等姬央顺顺利利地产下孩子他的心才能放下。
其实沈度也想过,有没有孩子无所谓的,只要姬央安康便好。只是姬央执意要走,他实在是需要这个孩子,这才不得不狠下心让姬央铤而走险去过生产那个鬼门关。
“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姬央却完全没有沈度的那种担心,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随遇而安,顺其自然。要不然当初她不会已经察觉到沈家的异心了还放任自流,得过且过。
沈度半夜赶路,自然疲惫,同姬央说了一会儿话就没了声音。姬央原本正想问他给孩子取个什么小名的,结果一回头却看见沈度已经闭上眼睛睡熟了。
姬央往旁边让了让,将被子拉过来给沈度盖好,自己摸着肚子想,既然沈度也没说出什么还名字,叫芝麻也挺好的。她那会儿逃难时若能有一张芝麻饼吃,那可是金山银山都不换的。
待沈度下次回到新丰时,家里上上下下只都已经知道小公主肚子里揣的小公子或者小姑娘名字叫芝麻了。
姬央在院子里关得无聊,便起了上街去看看的打算。玉髓儿劝也劝不住,不过姬央身边有一支两百人的亲卫队,一般人哪怕是一般的军队来了,也奈何不了她。
从姬央成为镇国长公主那天起,沈度就给她配了亲卫队,由青木为亲卫将军,从黑甲军里抽选的人,但也有当初跟着姬央到信阳的虎贲军。这是姬央的嫡系,沈度自然不会动他们。
新丰是一个极小的镇,地理位置也并非要塞,所以人口稀疏,沈度将姬央安置在这儿,也是因为新丰并不打眼。
镇上就一条大街还算像点儿样子,姬央一帷貌遮住了头发和容貌,穿着寻常妇人的衣裙,后面跟着玉髓儿并几个粗使妇人,在街上走着虽然显眼但也不算太让人惊奇。
青木等则是作为暗卫隐藏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的。因为姬央要出门逛街,青木很早就已经让亲卫队在大街四处清理过一遍了,凡事行为显得鬼祟的人都有人跟踪控制。
姬央没逛出什么乐趣来,倒是给跟着出门的刘丽菊等人各买了几匹花布,让她们回去做给孩子们穿。
刘丽菊等高兴坏了,见姬央大方得厉害,那鲁莲便起了贪心,想撺掇着这小娘子给她们再买些东西。刚才那些花布就是,姬央哪里会看哪种东西啊,是刘丽菊几个看得欢喜,姬央就让玉髓儿掏钱给她们一人买了些。
鲁莲对姬央说,转角那小巷子里的张铁匠打得一手好铁,他打的东西又好用又耐用,她先刚给她家那口子买个锄头回去。
姬央“嗯”了一声,“那你们你去吧。”
姬央不去,鲁莲等几个去又有什么意思啊?
“这哪儿行啊?夫人不去,我们也就不去了。”鲁莲道。
对姬央来说给自己买东西带来的快乐远远没有给鲁莲她们买东西来得多,因为她们会笑得很满足很开心。
姬央打从怀孕之后,养出的毛病就是喜欢看人笑。沈度给她张罗的院子里伺候的人无不生得团团圆圆喜喜庆庆的。
“那就去看看吧。”姬央道,虽然她对打铁的没什么兴趣。
哪知刚转过街口,一眼往那铁匠摊子看去,此时正站在风炉后面,一边拉风箱,一边将单手轮捶的人却是一个故人。
姬央快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了刘丽菊几人,有时候她喜欢听她们碎嘴,有时候却是不行的。
“打铁没什么好看的,露珠儿,带刘嫂子她们去街头那间糕点铺子给她们家里的几个孩子买几封糕点吧。”
姬央将碎嘴三嫂子支走后,这才走向了那铁匠铺子。
此刻虽然已经入冬,但张耿却是赤膊而立,赤铜色的肌肤上全是被风炉的热意给蒸出来的油亮汗滴。
姬央将帷帽的纱帘掀起来堆在帽沿上,露出一张倾城绝代的脸来。
张耿看到姬央时,先是一愣,手里轮的锤子差点儿把站在他对面正跟他一起铸铁的小徒弟给砸了。
那小徒弟随着张耿异样的眼神儿转身,一看姬央俏生生地立在门口,立即就看痴了去。
姬央对张耿是满怀内疚又满怀感激的。走近了才能看见,他那拉风箱的手齐腕而断,此刻是手臂夹着那风箱在拉。
“张耿。”姬央轻轻叫了声。
那小徒弟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一听姬央这样叫张耿,他便立即猜到眼前这美得跟仙女儿一样的夫人和他姐夫是旧识,而且说不定还是老相好。
那小徒弟今年不过才十三岁,正是猴精的时候,虽然姬央美得叫他痴迷,但他心里还是坚定地站在他姐姐一边的,所以抽了身刺溜跑向铺子后面的院子去了。
不一会儿姬央就听见了有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而此刻姬央还没跟张耿说上一句话呢。
姬央是因为心里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开口,而张耿则是重新低下了头继续拉着风箱。
很快从铺子后面的小门里就走出一个小妇人来,穿着碎花蓝布衣裙,头发用巾帕包着,人显得很精神,有些英气,手里抱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
张耿也没回头看他媳妇,微微抬了抬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儿子、媳妇都有了,日子过得挺安稳的。”
姬央有些狼狈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能为张耿做点儿什么,当时的确是年少,头脑发晕竟连累了无辜的人。
张耿的媳妇王玉凤是个泼辣的脾气,眼见自己相公跟着个美得花似的女人眉来眼去,哪里忍得住心里这口气。
“怎么老相好找上门了?”王玉凤抱着孩子往姬央面前一站。
姬央后退了半步才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如此一来王玉凤手里那吃奶的孩子却抓住了姬央的目光,觉得他肉呼呼的真是太好看了。
姬央解下自己佩戴的和田玉双鱼玉佩,伸手放入张耿儿子的衣兜里,“嫂子误会了,张耿曾对我有恩,不知该如何报答,今日骤然才会失态。这玉佩送给孩子,将来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尽管开口。”
王玉凤本已经做好手撕“老相好”的准备了,结果对方语气和神情都太诚恳,倒让她不好意思再发飙了。
但王玉凤也是个有骨气的,并不会随便收人东西,她转头去看张耿,是问他拿个意思。
男人在有了每天睡一张炕上的媳妇和一个大胖儿子之后,想法会变化很多,哪怕是曾经的女神,对他也再没有昔日的魔力。
所以张耿点了点头,“收下吧。”他知道姬央,如今的镇国长公主是有那个能力报恩的,他儿子能有这样一个靠山,这样的诱惑张耿没法拒绝。
姬央心里松了口气,想报恩的人最怕的就是恩人不求回报。
待姬央一行走后,王玉凤哪里还有刚才的泼辣劲儿,眼圈立即就红了,将儿子往张耿怀里一塞就跑回了内院,这是等着张耿去哄呢。
女人虽然千差万别,但某些矫情的时候却又十分相像,譬如此刻。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耿终于交代了,也算有了结果。
第140章 惆怅离(六)
张耿无奈地看了看怀里的小奶娃; 然后直接塞给了躲在门背后的小徒弟; 然后继续拉风箱打铁。
王玉凤等了半天都没等来张耿的哄劝,最后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她只能抹了抹眼泪系上了围裙开始生火煮饭。吵架归吵架; 饭还是要吃的; 这是最朴素的心理。
只不过张耿中午回到屋子用饭时,王玉凤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但看张耿只顾着埋头吃; 吃了三大碗都还没有个说话的迹象; 王玉凤就知道肯定等不到这木头疙瘩跟她认错了。
“你心里住着的人是她吧?”王玉凤将围裙解开往旁边一扔,冷冷地抢过张耿的饭碗。
张耿一把又抢了回来,“说什么呢?我现在每天晚上抱着睡觉的不是你?我打铁赚的钱给的不是你?我难道给了她一钱一厘?”
这是实在话。实在人总是实实在在的过日子。
王玉凤还想说话; 却听见旁边的小奶娃开始哭了,只得抱起了孩子来喂奶; 之后也就再也顾不上清理她男人心里到底有谁了。
过日子就是这样; 重要的不是心里有谁,而是身边陪着的是谁。
却说张耿轻轻松松就在王玉凤那儿过关了,就不知道姬央有没有这等运气了。
沈度攻下长安的第二日就赶回了新丰; 第一件事就是摸姬央的肚子。
“芝麻是我的福星; 那天我摸着她的时候就知道长安应该马上就要攻下了,果不其然回去第二天就打了下来,势如破竹。”沈度缓缓地摸着姬央的肚皮。
“正是呢; 大将军这是芝麻花开节节高; 小芝麻这名字也取得好。”玉髓儿在一旁帮腔道。
这女生外向; 跟了沈度身边的人; 连说话都向着那边了,还会拍沈度马屁了,姬央心里醋道。
沈度笑了笑,但笑容并没抵达眼底,似乎攻下长安也没让他心情好上多少,反而还有些沉郁。
姬央很快就察觉了沈度的异样,连用饭时他也不来歪缠她了,比如央她给他夹块菜啊,又往她嘴里塞块肉啊之类的惯常动作居然一个也不见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姬央关切地问道。
“没有。”沈度略显冷淡。
姬央这个孕妇都还没沈度这般情绪化呢,她噘了噘嘴,也撇开头不理会黑脸沈度了。
现如今姬央虽然时不时还是会天真,但经历得多了总会成长的,就沈度现在这模样,那是故意做出来让她看的,若他心里有事想瞒着她,她是绝对看不出他的喜怒的。
果不其然,刚吃过饭沈度就往姬央面前一坐,“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姬央心里“嘿嘿”地得意一笑,她就知道沈度忍不住的,迟早要来找她。
但姬央能有什么话对沈度说啊,前前后后也就发生了那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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