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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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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低着头神情冷冽地说着,不再像之前那样精神紧绷,幽暗的眼眸中若有似无地透出了一丝怨恨的神采。
她口中所指的“奸人”,当然不是曾经有心要饶过她一命的程金枝,而是眼前这个多番派人想要取她性命的太子。
然而太子并不知道程金枝对玉壶的宽恕,只以为玉壶如今心里最为记恨的,应该还是当时将她逼出晋王府,害她如丧家之犬的燕王妃。
“太子殿下,您和玉壶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渊源,我这个旁人都听得有些糊涂了。”
从太子和玉壶的言辞中,但凡是有点心眼的人的,都能听出这二人的关系分明充满了敌意。
元鹏静静地听了几句,狐疑而隐晦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猜忌些什么。
片刻之后,这才收敛神色,装出了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出言相询。
“啧啧,看来玉壶你对你的新主子不够坦诚啊,你难道没有告诉衡王殿下,你曾经为本宫所用吗?”太子闻言故作不满地摇了摇头,继而弯下身子凑近玉壶,嘴角轻扬,“只不过,没什么大用处就是了。”
“太子殿下说的是,玉壶区区侍婢贱命一条,何德何能被贵为储君之尊的太子所重用?没能替殿下分忧解难,实在是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让殿下失望了。”
玉壶语气冷冽地说着,眼底深处酝酿着一道咄咄逼人的寒光,在抬头的那一刻,尽数投在了太子的脸颊上。
虽然她乍看之下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可眉宇间却毫无娇弱之态,
有那么一瞬间,太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与自己从前所看到的,有些大不相同了。
或者说,这才是她本该有的真面目。
“是吗?真是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
元鹏很是惊喜地展颜一笑,瞳孔中的幽光还未溢出分毫,就被他很是自然地收了回去。
“是这样的,数月前,我和我的人途经无竹崖时正逢山体坍塌,泥石滚落,幸好有玉壶及时出现,这才救了我一命。”
元鹏说到此处刻意将视线停驻在了玉壶的身上,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笑意晏晏,像是对这二人的关系毫不在意似的,让人无法窥见他心中真正的情绪。
“我看她与我同为楚国人,没有家人居无定所,好在心思伶俐又身怀武功,我念及她的救命之恩,便将她留在身边了。”
“哦?真没想到,原来玉壶你是楚人啊。”
太子闻言眸光一闪,继而意味深长地拧起眉角,锐利的目光紧紧地锁在玉壶身上,仿佛要从她身上找寻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似的。
与此同时,他也霍然明白,自己当初派人寻她之所以会却遍寻无果,很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玉壶就已经离开京城,出关往南楚的方向而去了。
“心思伶俐,身怀武功,看来我当初把你随便丢在晋王府,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既然玉壶本来就是东宫的人,殿下若是不舍得,我送还给殿下便是。”
听到“送还”二字,玉壶收紧眉宇,眼睫猛然颤动了两下,却见太子从自己身上收回目光,神色古怪地摆了摆手。
“诶不必了,常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她现在是衡王殿下你的人,与本宫已经再无任何干系。况且本宫想,玉壶应该不想,也不愿意再替本宫效劳了。”
本来按照太子斩草除根,又喜欢记仇的个性,他既然对玉壶的身份有疑,将她要回来严加拷问一番,说不定还能问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如今这个女人已经为元鹏所用,难保不是楚人想要故意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不得不防。
所以,即便玉壶如今身怀绝技,有惊世之才,他也是决计要不得的。
至少在明面上,在元鹏面前,他不能表露出其他的心思与动机。
而元鹏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早就料到太子会如此回答,于是也就不再多言,而是对着玉壶正色道:“你先起来吧,你刚才说有事禀报,到底是何事?”
“回殿下,是昨日送到府中的那位姑娘,她方才突然派人来说自己腹痛难忍,要我们去寻大夫为她诊治。奴婢担心她是别有用心,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所以特地来请示殿下。”
然而还未等元鹏回答,太子便率先诧异地接口道:“那位姑娘?难道衡王殿下没有告诉你,昨夜抓回来的人到底是谁吗?”
“太子殿下不是说,凡事须得小心谨慎吗?”元鹏侧过头看了太子一眼,语气轻飘道,“我想,少一个人知道她的身份,就多一分安全,所以我只吩咐手下的人好好看守,其他的,不必多问,自然也不必多管。”
“还是衡王殿下考虑周到呀。”太子面带笑容地微微颔首,“不过,其他人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或许还尚存风险,可是玉壶知道,还真没什么打紧的。反正本宫早晚都是要暴露的,她知道玉壶以前是本宫的人,让玉壶去看看她,也算是先给她提个醒,先入为主。”
他不疾不徐地说着,转而沉下一口气,刻意避开元鹏疑虑深重的目光,嘴角轻扬。
“对了,既然她说自己腹痛难忍,想找大夫,那就替他去找一个好的来。本宫倒想看看,一只困兽,还能玩出什么花招?”
第三百四十章 盲人摸象
“好疼啊,疼死了我了,大夫怎么还不来啊?我腹中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跟你们拼了!”
北院的厢房之中,程金枝躺在床上哭天喊地,翻来覆去,捂着肚子叫个没完,看着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要痛苦。
看得房中那两名侍女于心不忍,思前想后,最后还是替她出门去找人去请示了元鹏。
并非程金枝爱演,她实在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在这个陌生之地呆了几个时辰之后,除了被人处处紧盯,没有自由之外,这里和自己以往所住过的那些又脏又暗牢狱相比,简直上升到了“天堂”的级别。
可是与此同时,她也绝望地发现,自己当下的处境,无异于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甚至有可能还要更糟。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然而她对周围的一切全都一无所知,奈何她身边那两个侍女又守口如瓶。
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诱之以利,也没有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还白白浪费了她的力气。
这是哪里?谁抓了我?他们抓我想干什么?
既然这三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都没能找出任何头绪,所以程金枝现在剩下的唯一念头,就是尽快离开这个“阴阳怪气”的危险之地。
但是她深知,如果想要从此地离开,就必须借助外力。
只有高珩知道她身在何处,带人来寻,她才最有可能在保护好腹中胎儿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否则光靠自己一人之力,恐怕连这门都还没踏出去,就已经被门口那些守卫给一掌拍回去了。毕竟这四面八方全都围满了看守巡逻之人,即便程金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都能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三百六十度立体式环绕地盯着自己,让人难以喘息。
所以就在她之前意图透过窗户观察环境时,才会突然被一只凑过来的,活生生的眼睛,给吓得险些把孩子都给掉了。
程金枝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只被这座宅院主人降伏的千年老妖,一旦放出必然要祸国殃民,所以才要被这么多人盯着,若是有什么异动,也好群起而攻之,以防万一。
“小姐,你再耐心等等吧,穗儿已经找人请示我们主子了,应该很快就会派大夫过来替您诊治。”
留在房中的那个婢女见程金枝还在闹腾不休,迫于无奈便好声好气地上前劝了一句,却立刻遭到了程金枝一阵气愤的白眼。
“人命关天的事啊,找个大夫还要请示你们主子?你们主子住在天上的嘛,都这么久了还没音讯,我孩子都要出生了!”
正当程金枝觉得身子乏力,想要喘口气稍后再演时,门外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声响。
紧接着,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
随着一也漫入了一阵独特的花香,让程金枝忽觉鼻子发痒,捂着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低头间,她看着脚边从屋外透进来的阳光,猜测从光照投在地板的方位来看,此时已经临近晌午过后的未时了。
“小姐,是您要的大夫来了。”
听身旁的侍女这么一说,程金枝匆忙揉揉鼻子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率先是一名背着药箱,相貌和穿着都中规中矩的白胡子老者。
然而当她将目光移到这位老者的身边的人时,不由骤然间睁大了眼睛,抬手有些发愣地扣住床沿,整个人都很是惊诧。
“是。。。是你!”
玉壶之前便从元鹏口中得知了关押在北院厢房中的人是程金枝,所以此刻显得很是平静,一双秋眸中光芒尽敛,唇边却浮动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可能是出于屋内还有其他人在场的缘故,她没有去理会程金枝惊讶的神采,而是直接招呼身旁的老者道:“大夫,我们家小姐刚才突然说自己腹痛难忍,你快去替她看看是何缘故吧。”
那老者闻言点了点头,便一脸和善地走到程金枝面前放下了肩上的药箱。
本来按照程金枝的想法,既然身边这些人都不可能肯出卖他们的主人去替自己向燕王府传递消息,可或许这些从外头来的人会因为利益的驱使答应相助于她。
虽然她也想到过,这间府邸的主人如此谨慎精明,她能想到的,他们必然也能想到,又岂会轻易给她可乘之机?
只是对于如今只能做困兽之斗的她来说,纵然希望渺茫,她也必须姑且一试,而不是坐在这里坐以待毙,任由敌人在外头行兵布阵,
不过她全然没有想到的,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个曾经一度让她心怀恨意的女人。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跳槽去了这户人家?不会,她若是还在京城,太子眼线密布,不可能没有察觉,更不可能让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那除此之外,还有一种猜测便是,这个女人,分明还在为太子所用。
想到此处,程金枝顾不上再去装病,目光沉沉地盯着玉壶面前的玉壶,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严峻之色。
倘若她真的还在替太子作恶,那当初大发慈悲放她一条生路,真是自己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一件错事。
可如果昨夜真是太子派人抓了自己,那所有萦绕在心间的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因为想也知道,他这么大费周折,确实不是冲着自己这个燕王妃而来,定然是为了利用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去威胁高珩。
只是让程金枝想不通的是,在她看来,太子绝非善类,也不是那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为何此刻会对自己如此以礼相待,实在和他平素的作风有些不符。
况且这间宅院和这周围的人都神神秘秘,古里古怪,让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适之感。
换言之,她就是无法把如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人和事,与太子的身份重叠在一起。
总觉得,太子这样做太过刻意,又太过多此一举,让人无法理解。
程金枝很清楚,为今之计,她所能指望的,除了身边这个有些颤颤巍巍的老者之外,或许还有面前的玉壶。
第三百四十一章 醉翁之意
“姑娘,从脉象上看,您除了体质盈虚以致稍有气血不足之外,腹中的胎儿胎象暂且平稳,并无其他不妥之处,不知为何会突然觉得腹痛难忍?可是之前暴饮暴食,抑或是吃了什么性寒的食物?”
程金枝被玉壶的出突然出现惊得有些心绪杂乱,脑海中划过无数个猜测和揣度的念头,一时间忘记了身旁还有位老者在替自己诊脉,直到见他一脸疑惑地摸着胡须,诊断不出有什么病症,这急忙才回过神来很是不悦地叹了口气。
“唉,我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从早上至今还未进过食呢。你既然是大夫,我身体不适自然得靠你来诊断,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这……”
那老者被程金枝问得一时哑口无言,面露难色地眨了眨眼睛,转头下意识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玉壶一眼,似乎想要寻求一些帮助。
“大夫,既然我们家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又诊断不出是何病症,那就替她开个调理身子的药方吧,总好过白来一趟。”
玉壶不紧不慢地说着,当然知道程金枝是在装病,可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直言,于是便随口回了一句,也好让这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尽快离开。
毕竟程金枝被锁在此处是绝对机密之事,这来来回回的人多了,风险自然也会增大不少。
“好,这样吧姑娘,老夫就替你开两副宁神补血的安胎药,你服下之后好好休息,假以时日,应当就没什么大碍了。”
“好啊,那就有劳大夫了。”
程金枝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将身子往卧榻的帘帐内挪了两下,借着这名老者遮挡住对面玉壶直射而来的视线,随即故意抬高了音量。
“大夫,不瞒你说,其实我身上这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毛病可多了,经常今儿个腹痛,明儿头痛,再后天还双腿发麻,就连宫里的太医看了都束手无策。本来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偏偏现在身怀六甲,就算我不关心自己,也得关心我腹中的孩子啊,也不知道我的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也像我这个娘一样惹上这么些折腾死人的怪病。”
说话间,程金枝假装做出抓耳朵的动作,将耳垂上一只白玉芙蓉耳坠摘下来握在了手中。
“啊?不会吧?姑娘啊,实在是老夫医术不精,你这种病,我从医数十载可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这老者满脸震惊地睁大眼睛打量着程金枝,似乎对她这些话很是难以置信,出于一个医者对医术的执着,又再次将手搭在程金枝的手腕处想要再详加察看一番。
正当他什么都摸索不出,脸上的表情愈发得复杂疑惑时,却发现手中突然被塞过来一样东西。
感觉到手中突然多出了什么,这老者眉头一皱,刚想抬起头来开口询问,只见程金枝原本还唉声叹气的神情,此刻已经变得深邃而严峻,目光凛冽地朝他摇了摇头。
接着便用眼角的余光很是警觉地扫了站在对面的玉壶一眼,又再次带着哭腔诉苦道。
“大夫,算了,并非你医术不精,而是我这怪病是打娘胎了就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见好,估计是没救了,你就不用替我费这番心思了,这都是命啊。”
那老者看着程金枝这古怪的一言一行,心里好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他将手指展开些许,透过指间的缝隙看着躺在掌心的那只白玉耳坠,耳边响起了程金枝凝重且低沉的声音。
“老先生,我如今遭奸人所困,深陷泥潭,还请你务必把此物交到燕王府,事成之后,必有重谢,实在拜托了。”
听闻程金枝此言,那老者不由浑身一震,确实没有料到程金枝会是这番处境,眉宇间蔓过一阵为难的神采,望着她万般诚恳无助的眸子,容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大夫,既然药方已经开好,我就派人陪您去抓药吧,我们家小姐有孕在身是时候休息了。”
身后的玉壶见二人突然静默不语,出于疑心便走上前去唤了一声,显然是在担心程金枝会趁此机会有所异动。
而听到玉壶的声音,那老者呼吸一滞,已然没有再犹豫的余地,只能匆忙将那只耳环收入袖中,收敛神色站起了身子。
见他已经将耳环收起,程金枝心里不禁小小地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此人是否能替自己办成此事,但对于此刻身在困境无法脱身的她,至少也算是迈出了一小步,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她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只耳环能顺利落到高珩手中,好顺利助自己脱困。
然而程金枝不知道的是,她如今所面对的这帮敌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狡猾谨慎百倍。
离开厢房之后,玉壶便带着那老者准备去药房抓药,可二人刚拐出这处庭院,玉壶便一改之前的客气之态,猝然停下了脚步。
“大夫,先等一等。”
“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吗?”
一听到玉壶突然叫住自己,这老者心头一颤,手指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只藏着程金枝耳环的衣袖,故作镇定地转过了身子。
这处宅邸虽然从表面上看来虽只是个富贵人家的住处,可他是学医之人,在这世上活得久了,感知自然也比常人锐利。
只一踏进府中,无论此处的守卫还是这些人的言行举止,都让他感觉到有诸多不能言明的古怪之处。
加上程金枝刚才和自己所说的那番话,他对此地更是充满了畏惧和疑惑,只想早些离开。
至于到底要不要帮程金枝完成她所求之事,他虽有心相助,却还是需要细细考虑一番。
“大夫,我想知道,你以前可来这座宅子给人看过诊?”
玉壶绕到老者跟前,嘴边虽然挂着笑意,可眼中却厉芒闪烁,似在洞察人心。
那老者闻言急忙低头回道:“哦,不曾来过,今日是头一回前来。”
“这样啊。”
玉壶从老者身上收回视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语气中却充满了阴冷的意味。
“那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今日的这次看诊,变成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泥牛入海
“姑娘。。。姑娘何出此言?”
听到玉壶猝然间冒出这么一句话,那老者眉间猛然一跳,脚上匆忙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两步,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大夫,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如此紧张?”
看着老者眉宇间的惊恐之色,玉壶心里已经知道此人胆小,最是容易受到威胁。
于是便调转脸色收起眼角的厉芒,默然良久,这才黯然伤感地垂下了眼帘。
“唉,刚才我家小姐在,我不方便明说。其实我家小姐三年前生了一场大病,险些撒手人寰,后来好不容易给救回来了,可是不知为何却心性大变,经常一不留神就喜欢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有时候还幻想自己被人监视,总是想方设法地想要逃出去。我们家老爷请遍了天下名医也无计可施,只说她得了失心疯,怕是治不好了。”
玉壶说到此处满目失落地叹了口气,刻意停顿片刻,这才继续道:“我们家老爷心疼这个宝贝女儿,担心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才派了这么多人在外面守着。对了,她是不是也有和你说,自己被困在这里求你帮她出去?”
玉壶这番话虽然听来字句在理,可往深处一想便能找出许多破绽。
程金枝如今分明怀有身孕,若她真如玉壶所说得了所谓的“失心疯”,又有谁会愿意和一个疯女人生下孩子?
况且回想起她当时求助于自己时那无比认真郑重的的眼神,和那番清晰而有条理的话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神思不正常之人。
尤其是她在话中所提到的“燕王府”,更加深了这位老者心中的疑虑,让她对程金枝的身份也产生了怀疑。
可他深知眼前之人并非善类,甚至连这座宅院背后都不知盘踞着一股怎样强大的势力?
他仅仅一介垂垂老矣的布衣之身,连面前这个婢女都抗衡不了,又如何敢去与这间宅邸的主人作对?
见这老者愣在原地却不答话,脸上满是进退两难的不安之色,显然对自己将信将疑,玉壶便更加肯定,他心里一定藏着什么猫腻。
“大夫,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你到底是不会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她不再继续刚才那些随口胡编的谎话,而是扬起下巴走近几步,骤然沉下了脸色。
“你既然身为医者,在病症上望闻问切这自然无碍,可是其他的事,尤其是那些你不该管的事,你若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助人为乐,那可就自惹祸端,自取灭亡了。”
“是。。。是。。。姑娘说的对,我是大夫,这辈子只知道治病救人,其他的,自然不会多管,也不敢多加干涉啊。”
“那你就告诉我,她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否则今天,你就别想从这扇大门再走出去,还有你的医馆,以后恐怕也会在京城消失无踪了。”
听到玉壶如此直言不讳的威胁,他忽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脖颈处竟然赫然驾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那老者形单影只本就心中胆怯,此时性命攸关之际,他更是顾不上再多加揣测,心中万分惊恐之余,便把程金枝交代的事全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甚至连程金枝交给他的耳环都如实交出,再也不敢有分毫的隐瞒。
而看着手中那只做工精美的白玉芙蓉耳环,玉壶脸上却并未显出任何的喜悦,眼底深处相反还透着一抹淡淡的顾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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