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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毓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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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是在一个人钻牛角尖吧?”

    “难怪大家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无论你喜不喜欢,哪怕连面都没有见过,只要皇帝觉得合适就会硬塞给你,根本容不得你说一个不字。”

    程金枝骨子里本来就有着一股叛逆的性子,只因为长年累月地受程家人压迫欺凌,迫于生计才只能低声下气地过日子,可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屈服或者妥协过。

    如今联想到高勋被逼婚一事,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褥,越想越觉得心中郁闷难当。

    “无论是你们这些皇子公主,还是他们的家眷,说白了,全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罢了……”

    “程金枝。”

    然而还未等程金枝说完,高珩眸色一凛,突然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到了外头,不准再提起一个字,听到了吗?”

    他弯下身子凑近程金枝,眼中的寒气扑面而来。

    “可是我说的都是。。。。。。”

    “我再问你一遍,听到了吗?”

    高珩抬手按住她的下巴,眉宇间寒意更甚,每一寸目光都锋利如刀,看得程金枝不寒而栗,最后只能不情愿地侧过头去不再说话。

    她掀开被褥下床趿鞋,只觉下巴一阵生疼,心里除了愤慨之外,更加觉得委屈不已。

    她不知道这在是替高勋感到委屈,还是因为高珩对她的态度而委屈,总之这种感觉无法描述,却着实让她觉得难过。

    就好像胸口用一团又一团的棉花给堵得死死的,上不去又下不来,闷得她难以喘息。

    “这个世界永远都不缺会说真话的人。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六弟他又何尝不明白?”

    半晌之后,身后响起了高珩低沉的声音,每个字都酝酿着细腻绵长的伤感,直直地透进耳膜,让她不禁收住了脚步。

    “可是很多时候,你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高珩微闭双眸,眼前浮现出儿时那一幕幕灰暗残酷的画面,心中那处原本结痂已久的地方,竟然传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疼痛之感。

    “可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个相信命运的人。”

    程金枝抿了抿嘴转过身来,望着高珩幽邃的眸子,虽然被一层迷雾所笼罩,但还是能够窥见眼底涌起的几分伤痛,心也立刻软了下来。

    “我一直都记得来王府第一天时,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你说,命是你自己的,别再让其他人轻易左右你的命运。”

    “你还记得?”

    高珩闻言轻扬唇角,眼波流转间,转瞬又黯淡了下来。

    毕竟每一个试图和命运抗争,试图要改变命运的人,付出的代价,也同样比别人要惨痛太多。也不是每一个人,最后都能够成功的。

    而在这条抗争之路上,横在他面前时刻威胁着他生死的最大阻碍,就是太子。

    虽然此次的事情多少对他造成了一些打击,然而既为当朝太子,背后自然枝繁叶茂,树大根深,想要完全推倒取缔并非朝夕之事。

    他今日想到要利用顾寒清来威胁自己,或许下一次他心中所谋划迫害的对象,就是自己面前的程金枝了。

    这也是他长久以来想要孑然一身,不愿娶妻,更不愿拖家带口的原因之一。

    很多时候,一个人只有了无牵挂,心如止水,才更能平心静气地一往无前。

    你从未拥有,所以才不怕失去。

    “我当然记得。”程金枝重重地点点头,眼中精芒微闪,“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其实,你也一样救了我。”

    见程金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不再暗自神伤,高珩也跟着调转脸色,轻舒眉眼,柔柔地看向了她。

    “昨日在朝堂上,若不是我已经有了妻室,被群臣围攻的人,恐怕就不是六弟了。”

    “我知道,而是你对吧?”

    程金枝展颜一笑,脑补了一番高珩被满朝官员逼婚而全程冷漠脸的情形,结果急忙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如果你父皇真的把那个什么南楚公主硬塞给你,你会反抗吗?还是就这么收下了?”

    “你觉得呢?”

    “我只是觉得你若是收下了,那那个公主还真的挺可怜的。”

    程金枝口是心非地说着,故作同情地眨了眨眼睛。抬眼间却见高珩眸色一深,突然将她一把拥入了怀中。

    少顷之后,耳边响起了他温存而富有磁性的玉石之音。

    “这辈子收下你,足够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聊解微肠

    自从在朝堂上被群臣毫无防备地被逼婚之后,原本最是在府中坐不住的高勋,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晋王府里闭门谢客,无论是谁前来探视,最后都被灰溜溜地赶了回去。

    程金枝原以为高勋平时性格洒然,心境通透,过个一两天想通之后就会恢复如常。

    可这次的事情似乎对他打击过大,一时半会儿根本缓不过来。

    于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程金枝终于耐不住性子跑到晋王府一探究竟,想要试图抢救一下这个在牛角尖里安家落户的少年。

    毕竟她怎么都不想看到高勋就这样从一只原本活蹦乱跳的麻雀,变成了一滩自暴自弃的烂泥。

    ……………

    “晋王殿下你在哪儿啊?你不能仗着自己家大就跟我玩捉迷藏啊。”

    这晋王府虽然不比燕王府那样气派威武,但也是间占地广阔的豪宅大院。

    由于高勋将所有婢女家仆都从身边赶了回去,因此程金枝只能让人指了个大致的方位,自己四处寻觅了好一会儿,这才在王府后花园的回廊边找到了正在喝酒买醉的高勋。

    地上扔着几个已经喝光的酒瓮,只见高勋满脸通红,衣衫不整地趴在石桌上,手上还在不停地朝嘴里灌着酒。

    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淌下来,浸湿了衣襟,他却像是没有知觉似的,依旧不知疲倦地大口喝着酒。

    那双从前明亮清澈的眸子,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尘埃与阴霾,除了茫然无措的悲凉之外,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希望。

    这是她头一回看到如此颓靡不振的高勋。

    没有以往的阳光开朗,没有以往的朝气蓬勃,有的只有一张如行尸走般麻木不堪的脸,和一身让人嗤之以鼻的,难闻的酒臭味。

    就这么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程金枝突然觉得心头传来了一阵强烈的酸楚。

    无论如何,他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不是说了不许让人进来嘛!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嘛!”

    高勋虽然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但还是察觉到了正在向自己靠近的程金枝。

    他将酒瓮气愤地往地上一摔,大声地嚷嚷了起来。

    “大臣们觉得我好欺负,父皇觉得我不成材,你们…就连你们也不把我这个晋王放在眼里!”

    高勋含糊不清地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愣了片刻,又想重新伸手去拿走手边还未喝完的酒瓮。

    只是那只手还未触碰到瓶身,手腕处就已经被程金枝给紧紧地掐住。

    他眉头一皱,刚想抬头骂人,然而在视线接触到程金枝的脸庞之后,整个人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浑身一震,连原本浑浊不清的眸子都霎时间清明了不少。

    “你…你来干什么?”

    他抿紧唇角,眼神闪烁了几下,似乎并不想让程金枝看到自己此刻这副狼狈的样子。

    “酒好喝吗?”

    程金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样子,反倒笑吟吟地看着他,却让高勋眉间一颤,松开了想要去拿酒瓮的手。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酒,当然好喝。”

    高勋侧过头不敢去看程金枝锐利的眸子,可还是嘴硬不肯松口,眼中已然涌起了一阵忧伤。

    在他心中,从小到大,这世上除了自己生母和高珩这个兄长之外,只有程金枝肯真心待他,陪他游戏人间,与他无话不谈。

    他虽然知道程金枝已经嫁作高珩的王妃,今生今世与自己都再无可能。

    但即便如此,他也宁愿就这样作为朋友远远地望着,看她幸福快乐。

    而不是被人逼迫,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别国公主。

    这样毫无人情可言的政治婚姻,在他看来,无异于将他的余生都宣判了死刑。

    “那你解忧了吗?”

    程金枝在他对面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拿起一瓮酒递给他。

    “是不是喝了这酒,就不用娶那个南楚公主了?如果是,那你喝吧,我不拦你。”

    一听程金枝提到这门婚事,高勋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看着程金枝递过来的酒,紧咬下唇踌躇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不过他没有直接一饮而尽,而是抬眼看向了对面程金枝凝重肃然的眸子。

    待他再低头去看手中的酒瓮时,手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默然半晌,终是重重地将酒瓮放在了桌上。

    “你走吧,别管我。”

    高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他踉踉跄跄地撑着桌子想要起身,眼眶都不由红了一圈。

    “这个傻小子,都这样了还死撑,以前还骂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程金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高勋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底的某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好啊,如果你希望我以后都不用管你,那我走。”

    程金枝故意语气凌厉地丢下一句话,说着便假装要起身离去。

    然而这才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高勋无助的喊声。

    “不要。”

    她停下脚步立在原地,过不多时,身后又再次穿了高勋的声音。

    “你要是也不管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唉。”

    程金枝叹了口气回过身去,见高勋正扶着桌子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便走到他面前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渍。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我心里也不舒服,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是逼婚呢。可是也就是娶个老婆而已嘛,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她一面替高勋擦拭泪痕,一面苦口婆心的说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觉得自己像极了高勋的母亲。

    “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糟心的样子,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正当程金枝收起帕子想要将高勋扶到石凳上时,抬眼间却见他一脸的感动不已,随即便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金枝,谢谢你。”

    耳边传来高勋抽泣的话语,程金枝见他又是心碎又是喝醉,深知他心中苦闷难当,也就没有将其推开。

    只是高勋这一身浓烈的酒气,着实是差点把她熏倒在地。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晋王殿下最听话了。”

    程金枝一手嫌弃地捏着鼻子,一手拍着高勋的肩膀以示安抚,轻轻地沉下了一口气。

    却不知就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的花园一角,这番举动却早已被某个有心之人尽收眼底。(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隔墙有耳

    东宫之内,器皿掷地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一眼望去,满地皆是瓷器琉璃的碎片和倾斜翻倒的玉雕铜樽,就连几案上的卷轴字画也都凌乱地散落四周,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肃杀和血洗。

    只不过是仅闻杀气,不见血光罢了。

    负责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了一地,各个面如土色,惶恐不安,将头深埋在胸间,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太子神态狂乱地怒吼了一声,抬脚踢开滚落在脚边的白釉蟠龙蒜头瓶,吓得这些宫人们又是浑身一震,一个个皆慌慌张张地站起了身,恨不得脚底生风,尽快逃离。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位明眸皓齿,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一袭华美的锦绣罗衣,快步朝内殿走了过来,在看到满地狼藉之后,微微地蹙起了两弯柳眉。

    “太子妃。”

    一行人见状又匆忙跪下身去。

    “你们都出去吧。”

    太子妃轻抬下巴,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怒意正盛的太子身上,明媚的杏眼中荡起了一丝忧虑之色。

    作为当朝太子的正妻,李氏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父兄皆为朝中大臣,且早已育有子嗣,加之本人又深得皇后喜爱,因而即便太子另外立有侧妃,也难以撼动她在东宫的地位。

    “殿下,暴怒伤身,还请殿下千万要保重贵体。”

    太子妃收拢裙角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残渣,走到太子身边欠身施礼,柔柔地说了一句。

    “是你?有什么事吗?”

    太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勉强压下怒火看了她一眼,甩袖在旁边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新春将至,臣妾已经拟定好呈送给父皇和母后的礼单,想请太子殿下过目。”

    “放这儿吧,本宫一会儿再看。”

    太子妃闻言只能略显失望地手中的信笺放在几案上,抿了抿红唇,沉吟片刻,温言试探道:“殿下。。。是否还在为那天父皇在朝堂上斥责之事而生气?”

    “本宫现在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

    太子抬高音量,眉头深锁,语气中仍旧夹杂着森森怒意。

    “父皇现在把我关在这儿,说好听了是面壁思过,说难听了就是怀疑我与刑部天牢那件案子有关。你知道外头现在有多少人在捂着嘴偷笑吗?尤其是那个高珩,这次不仅毫发未伤,还抢了父皇原本指派于我的差事,你叫我如何甘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殿下心中苦闷,臣妾当然知道。只是殿下即便在愤意难平,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

    太子妃说着弯腰在太子身旁坐下,抬起玉手覆上了他的肩膀,字句诚恳。

    “要知道这将来能登上皇位的,始终就只有殿下您一人,殿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超越的。”

    “可你应该知道本宫现在的处境。”

    听到太子妃这番话,太子转过身来注视着一脸忧心的妻子,声音也不禁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刚想再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这些朝政权谋之事,也并非她一介妇人能解,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于是便将她覆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入手中,借此调转了话题。

    “这年关将至,宫中事务繁多,你这几天忙进忙出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是臣妾不好,不能替太子殿下分忧。”

    太子妃黯然地垂下眼帘,眉宇间凝滞着一股自责之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别胡说,有你这位贤内助在宫中帮衬,替我料理家事,本宫很放心。至于朝堂之事,说了你也未必懂,就不要跟着操心了。”

    太子说着,又将视线转向了放在几案的那份朱红信笺上,抬手拿过。在粗略地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其递还给了太子妃。

    本说春节将至,辞旧迎新,应是件万象更新的喜事,只不过他上有周帝的警告压着,内里又要为刑部的事担惊受怕。

    这个年,确实是不太好过。

    “往年皆由你负责置办礼品,父皇和母后都很满意,今年也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

    太子妃微微颔首,将信笺收回衣袖中,脸上的愁容才褪去了些许。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见太子妃眸色婉转,太子便猜到她还有话没说出口,料想又是些繁杂琐事,自己心情欠佳本不想多问。但回头看她一脸的欲言又止之态,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声。

    “殿下,臣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妃收敛眉角,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顾虑繁多,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关于。。。关于燕王妃的。”

    “什么?你说燕王妃?”

    一听到太子妃竟会猝然提到程金枝,太子脸色顿改,原本不以为然的眸子霎时变得幽深阴暗,急忙追问道:“燕王妃怎么了?快说。”

    “请殿下恕罪。”

    然而还未等他听到事情原委,太子妃却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太子屈膝下跪。

    “你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面色诧异地抬手将他扶起,眼中疑惑更甚。

    “是这样。今日辰时,有位宫人想要面见殿下,说是有事禀报。臣妾知道殿下心绪烦闷,不想被打扰,便单独召见了那名宫人,想着等殿下心情平复一些了,再替她将传话于殿下,却不曾想那宫人,原来是受殿下派于晋王府的线人所托,前来传递消息的。”

    太子妃说完便低下头去,似乎有些害怕自己擅作主张,会受到太子的责备。

    “晋王府的线人?”

    太子眉间一跳,思虑片刻,倒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责怪的意味。

    “说起来,本宫也许久未从晋王府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了。不过这也不是大不了的机密要闻,你无需自责,还是快说正事吧,那个线人到底要对本宫说什么?”

    “谢殿下。”

    见太子并无怪罪之意,只是着急询问,太子妃的容色也跟着平和许多,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据这宫人所说,那名线人昨日亲眼看见燕王妃和晋王殿下两人在后花园里搂搂抱抱,似乎…似乎这二人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防不胜防

    “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个程金枝这么有手段,不仅连素来冷漠的燕王被她俘获芳心,那位顾家少主对她念念不忘,现在竟然又牵扯出一个晋王。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待太子妃离开后不久,赵皇后的凤驾便前来东宫探视。

    此时,原本狼藉一片的内殿已经被宫人们如数清理干净。

    赵皇后坐在软塌上,将自己亲手熬制的燕窝银耳羹用青瓷白里碗盛出来递给太子,细纹稍显的眉宇间透着几分疲倦的憔悴之态。

    作为太子生母,她此生最大的愿景莫过于能够看到自己一心扶持的儿子顺利登上皇位,坐拥天下,她也好不再像现在这般整日耗费心神,担惊受怕,去过真正安稳富足的日子,颐养天年。

    可如今,被她视作储君之路上最大威胁的高珩非但没有受到此次事件的波及,殊宠和待遇似乎更有直逼太子之势。

    而太子此番反倒在朝堂上受到周帝训斥,不仅被罚留在东宫静思己过,还随时有可能会因为刑部劫囚案而身陷险境。

    她作为母亲,自然是也是心绪复杂,烦闷不已,加之周帝这几天也不曾来过正和宫,她已经一连几日都没有睡过一趟好觉。

    直到此刻从太子口中听说了关于程金枝和高勋的事,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心情。

    “是啊,三弟这次还真是娶了个厉害的角色。”

    太子搅动勺子吃了两口燕窝,言辞间满是幸灾乐祸的嘲讽之意,情绪较比之前相比也平复下了不少。

    “母后您说,他要是知道自己被他最信任的六弟戴了顶绿帽子,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呵,但凡再大肚的男人,看到自己宠爱的妻子竟然和自己所信任的兄弟有一腿,任谁都不会咽得下这口气。”

    赵皇后眉睫轻动,嘴角扬起一丝险恶的笑容。

    “我们暂且先不管他们之间是否确有其事,既然被我们的人阴差阳错间给看到了不该看的,咱们倒是可以拿来做个文章。”

    太子闻言凑近试探道:“母后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放大,闹得众人皆知?”

    “不错。正所谓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你要知道,流言是可以杀人的。”

    赵皇后眸色微转,眼中险恶之意更甚。

    “这个晋王平日里虽然心无城府,游手好闲,并不足为惧。可你别忘了他生母丽妃的父兄在朝中还是可占一席之地的。正因为晋王常年追随燕王左右,所以这些官员也全都一一向燕王靠拢。如果这两个人能够反目成仇,多少也能削弱一些燕王府的势力。再说了,晋王现在可是被指派要娶南楚公主的人选,这流言若是传到了你父皇耳朵里,他又会怎么想?”

    “有意思,真有意思。“太子扯着嘴角古怪一笑,“当初正因为三弟府中戒备森严,难以派人潜入,我才随便在晋王府里安进了一个眼线。本来也不抱有期望能够探听到什么机密大事,没想到这次倒是歪打正着,得到了这么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太子说着便将手中的碗碟放下,拿出帕子拭了拭嘴角,不过沉默少顷之后,脸上又浮现出了忧虑之色。

    “可是母后,当务之急,倒不是先去想法设法打击那个高珩。这次父皇将刑部的案子重新交由屠灵司来审查,若是真被他们查到什么,儿臣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更重要的是,程衍这只老狐狸怨恨我上回过河拆桥,私底下已经故意疏远。儿臣还听说他那对失踪的儿女恰巧被高珩所救,若这个时候他趁机向高珩靠拢,那对我们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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