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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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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里，光线昏暗，止儿只觉有东西迎面而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撑韩守奕的肩膀。
韩守奕斜身一躲，两拳紧握，横档出去。
止儿轻咦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倒也没有恋战。
韩守奕这会儿也看清来人，也停了手。
这一耽搁，林琪也走到门口，叫住还要拔腿的韩守奕，问止儿：“阿娘没事吧？”
止儿摇头，道：“倒是没有大事，四太太只是让奶奶伺候吃饭，我问过芸心，早前五奶奶也经常这么做。”
林琪点头。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这毕竟是为人媳妇的本分，阿娘也不能例外。
她让人给阿娘单独留出饭菜，和韩守奕草草吃了些，便把他劝回前院。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顾氏略显疲乏的进了门。
林琪忙扶着她坐在榻上，担心的问她，“阿娘，你没事吧？”
顾氏摇头，浅笑了下，道：“没事，阿娘是有些不习惯，过些日子就好了。”
林琪眉头一皱，“明天还去？”
芸心瘪着小脸，道：“四姑奶奶说，别家的媳妇都早请安晚伺候，没得咱们家例外，话里话外还数落奶奶不通礼数，不敬长辈。”
顾氏摆手，示意芸心别说了。
林琪看一旁的江嬷嬷，见她没有言语，便也没有多说。
微澜带着人提着热水上楼，林琪让杏儿等人拿温在灶上的饭来。
顾氏没有胃口，只吃几口便上楼。
林琪一直静等着顾氏睡下，才让人请了江嬷嬷过来。
第四百八十二章 求封赏
江嬷嬷对林琪为何请她过来半点也不意外。
一见面，便笑着道：“姑娘可是奇怪我为何不想法免了奶奶受苦？”
林琪摇头，“嬷嬷这么做的道理，我多少也能理解一些。为人媳的，哪有不孝敬公婆的道理，便是为了外面的口舌也需得忍耐几分。我只是怕四太太得寸进尺，进而没了分寸。”
“这个倒是无碍，我一早就想了法子，”江嬷嬷笑道：“只是需要姑娘帮忙。”
林琪歪头，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江嬷嬷道：“老太君已年逾古稀，再过两年便入耄耋。这年岁还这么硬朗的，别说本朝，便是前朝也仅此一位。我听说老太君的生辰便是下月，姑娘何不求了官家，请个封赏，到时老太君圆满了，便是看着姑娘起其中起得作用，也不会让奶奶的日子太过难过。”
林琪微微点头，道：“你有心了，这事我记着了。”
江嬷嬷笑笑退了出去，林琪纠结着眉头，苦思怎么过云阳子那关。
翌日，林琪来到道观。
做完早课，她磨蹭着来到丹房。
云阳子刚好从里面出来，看到她面带踟蹰，便道：“找我有事？”
“有点，”林琪点头道：“就是不知道怎么说。”
然后一脸等着他问的样子。
不想云阳子这两天连着开了两炉，炉炉都废，眼见皇帝催得紧，他这会儿根本没心思琢磨，当下便道：“那就等想好了再说。”
“你先过来帮我把香调调，我总觉得比例跟上次不太一样，你帮我品品，”他摆手示意林琪进来。
“我只闻，不尝，”林琪强调。
“我知道，”云阳子把调配好了的粉末送到她鼻子底下。
林琪闻了闻，点头道：“是有点不对。”
她一副应付交差的嘴脸道：“要不放点花瓣吧，闻着更香，也能遮掩不足。”
“净胡闹，好好品，”云阳子瞪她。
林琪嘻嘻一笑，拿了银匙舀了点粉末，仔仔细细的闻了一会儿，又小小的尝了一点，才道：“师父，你是不是把茱萸和干姜的比例记错了，我记得上次咱们好像还放了琥珀。”
“没有吧？”
云阳子努力回想，“我那配方里没有琥珀。”
“有，”林琪点头，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我放的。”
说完，她赶忙躲到香料架子后面，怯怯望来。
云阳子眨眨眼，问她，“你别告诉我，你放的那次，就是我成功的那两粒？”
林琪警惕盯着他，微微点头。
云阳子顿时颓然。
他还以为能成功是因为他苦心钻研出来的配方好，搞了半天还有她的功劳。
林琪躲了一会儿，见他没有算账的意思，便挪出来。
云阳子一指架子，道：“去依着你上次放得量，再弄些过来。”
林琪乖巧的照着做了，又周到的把香粉比例重新调好。
云阳子有气无力捅开炉子，把火碳挑旺，道：“赶紧消失。”
林琪小心的退出去。
虽然不甘，但这种时候总不好提封赏的事。
丹房里烟气蒸腾，林琪在外面转了两圈，琢磨反正时间还早，等过些日子再说也不迟。
林琪转去后殿，准备去净室偷懒。
不想才刚找个舒服位置，没等眯眼，慧明就叩响了房门。
“师妹，六皇子来了。”
“在哪儿，”林琪忙从椅子上起来，推开门出来。
慧明往后面看了眼，摇摇头走了。
林琪顺着他看得方向走去，没等走到大殿，便看到个小小人影。
阳光从他背后落下，映得他面容模糊，落在地上的影子十分单薄，就好像是明暗交界处的一抹暗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林琪心里有些小不忍。
她快步上前，堆出明媚的笑脸道：“你还挺会挑时候，早一天我都没在。”
六皇子道：“这说明我跟姐姐有缘分。”
林琪轻呦了一声，摸摸他的小脸，道：“小嘴还挺甜。”
六皇子弯着眼睛笑，将手里拿着的小小盒子递过来，道：“这是我和阿娘的心意，请你收下。”
林琪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手工极其精致的五毒团珠的丝绦。
显然这礼物是为了昨天的端午，只是送来的有些晚了，不过心意林琪还是领的。
“真漂亮，”林琪赞了声，她拿了本想系上，可低头才想起身上穿得是道袍。
六皇子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该在前几天送来，可我受了些寒，阿娘不放心让我出来，这才拖到今天。”
“不打紧，姐姐可以明年再戴，”林琪笑答，刚才她摸着温度是正常的，想来是已经好了。
她道：“吃药了吗？”
她习惯性的问出，便立刻后悔了。
六皇子摇头，“阿娘说，我年纪小，总是一病就吃药，以后生了大病，在吃药就不管用了。”
林琪心里一涩，笑道：“你阿娘说得对，不过有些病也还是需要注意，不能硬抗，还有这个时候忽冷忽热，你自己也要多留意。”
六皇子点头，特别听话的样子。
林琪摸摸他的脑袋，道：“好了，多谢你的礼物，也代我跟你阿娘道谢。”
六皇子点头，挥挥手，离开大殿。
林琪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叹了口气。
回到净室，她把丝绦取出来，仔细的看了会儿，才摇着头把东西收起来。
待到傍晚回家，林琪一头扎进香房，叫了雪姣和止儿两人一块帮着她磨香料。
早前崔硒就说过莲妃为何不给六皇子用药。
既然药不成，那就用香吧。
太婆手札里有记，有些小病小痛服用香饼也是可以医治的。
入夜时分，顾氏极为疲乏的上了楼，看到香房的灯亮着，她吩咐雪晴，“去催催姑娘，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还要早起，怎么还不赶紧歇着。”
雪晴立刻过去转达。
江嬷嬷扶顾氏上了楼，才道：“奶奶放心，姑娘心里明白着呢。”
顾氏捶着酸胀的腰腿，道：“要是别的我倒不担心，可一弄起香，她就恨不能日日夜夜的连轴转，不紧跟着催，她就不带动弹的。”
江嬷嬷笑着没有言语，微澜进来回禀，药汤已经备好。
江嬷嬷便和她一块扶着顾氏去净房。
第四百八十三章 欺负人
悠悠三日，云阳子一头一脸的灰从丹房出来跟林琪显摆。
虽然还是用上次的配料，但他今次炼出三丸。
这就是说他的炼丹水平又有精进。
林琪应付的点头，让通达两师兄赶紧烧水。
接连几天不洗不涮，他身上都味儿了。
云阳子心里高兴，被明晃晃嫌弃也不在意，一甩满是碳灰的袖子，悠哉走了。
林琪摇头，让止儿赶紧把屋里清理出来。
给官家打篆的香粉已经见底，她得赶紧制些出来才行。
将近午时，皇帝下朝过来。
听说丹丸炼成很是高兴。
早前那两丸他吃着的确不错，落肚不久便觉神清气爽，精神振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已经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云阳子这时已经打理干净，又变成仙风道骨，衣袂翩然的模样。
皇帝让来喜把丹丸收好，为了鼓励云阳子再接再厉，他有心嘉奖。
云阳子捋着胡须，一派云淡风轻的婉谢了，但却为林琪表功，毕竟要没有她乱来，他也不会炼成。
皇帝是个有功便会重赏的，他直接叫了林琪过来，问有什么想要的。
林琪被意外的惊喜砸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她十分谦虚的道：“为官家分忧，本就是我应当的，怎敢再要奖赏。”
“如此，那便记着吧，”皇帝捋着打理的极为整齐的一把胡须，笑着与云阳子调侃，“你这徒弟性子像你，收她当徒弟，还真是收对了。”
云阳子很得意，也跟着摸胡子，不想摸到被炭火撩着的半边，顿时一僵。
林琪傻了，她其实就打算客气客气，然后再说下文的，哪知皇帝这么实诚，这让她怎么继续呀。
林琪心里大悔，好在她还牢记那一下戒尺，也不敢多说，只能蔫蔫的走了。
皇帝侧目看她背影，笑呵呵的道：“她还挺失望，看来是真有想要的。你帮我问问，若不是大事，你便代我应了。君无戏言，可不是说笑的。”
云阳子起身，郑重作揖，“陛下仁厚，我代慧渺多谢了。”
皇帝摆摆手，道：“你我道友，何必如此客套。”
云阳子笑着称是，又重新落座，没多会儿就与他针锋相对的论起道来。
傍晚，皇帝兴致极好的离开。
林琪也准备回府，不想才刚出门，就被云阳子叫住，而后笑眯眯的告诉她，皇帝答应她的请求。
林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他没问过我有什么要求，就答应了？”
云阳子道：“他委托我把关，也相信你不会提过分要求。”
“这是自然，”林琪赶忙表决心，把请求提出，又道：“师父，你不知道，大家族里的媳妇有多难当，我阿娘年轻时候都没在我太婆跟前立过规矩，现在却要日日伺候四太太。我也知道为人媳妇，这些事情是免不了的，就是受了委屈，也得咽下去，可我瞧着实在不忍，因此才想出这主意”
“难得你一片孝心，”云阳子捋着胡子，微微点头。
“师父你答应了？”
林琪大喜。
云阳子板着脸道：“我答应又不管用，明天问了官家的意思再说。”
话是这么说，但林琪相信，云阳子必定会帮她办成。
她笑嘻嘻，“是，那就拜托师父了。”
云阳子一摆手，林琪立刻欢脱圆润的滚了。
骡车碌碌，林琪喜滋滋的随着车子来回摇晃。
此时已经临近饭时，街市上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林琪皱皱鼻尖，闻到一缕鲜香。
她敲了下厢板，示意停下，让止儿下去看看是什么吃食。
止儿蹦下车子，一路小跑着进了铺子。
没多会儿，她提着几个油包出来。
一上车便道：“姑娘，我好像看到阿六了。”
林琪道：“他没跟你过来？”
止儿摇头，“我瞧他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我叫他，他都没理我。”
林琪撩了帘子，往外看，正巧见阿六出来。
她忙推了下止儿，道：“赶紧去问问，我在这儿等着。”
止儿答应着，重又跳下骡车。
林琪转过身，从后面透气的小窗子往外看。
止儿脚程不慢，没多会儿就追上了阿六。
也不知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没两句，阿六就露出苦相，接着又很愤怒，最后变成一脸哀求。
止儿似乎抵挡不住，点了下头，很快跑到车边。
林琪撩了半边车帘，问：“怎么回事？”
“是主子的事，”止儿道：“崔大夫人给主子定了门亲，女方是柳家的四娘子。”
林琪点头。
崔硒再过两年就要及冠，大户人家里，他这个年纪也该定亲了。
“可是柳家娘子打小就是个病秧子，阿六悄悄去看了，那样子风一吹就能倒，没几年活头了。”
止儿见林琪一脸理应如此，忙跟着补充。
林琪皱眉，“这事崔家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止儿撇嘴，“柳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崔家的女眷就没有不知道的。”
“那怎么会，”林琪话说到一半，没有再说，心里却升起一股一股的气。
止儿道：“听说这事还是崔大夫人主动的，为得是让柳家帮着在木大学士跟前递话，好让崔六少爷拜入其门下。”
“崔六少爷还没中举吧，就那水平，还想拜大学士为师？崔家满门读书人，叔伯皆进士，崔大少爷更是高中榜眼，他们里面随便一个都能胜任他先生一职，又何必舍近求远？”
“姑娘你不知道，那个木大学士跟右仆射徐大人相交莫逆，大抵崔大夫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给六少爷提前铺路呢。”
“想得好处就凭自己本事去挣，至不济也拿自己姻缘去换，压榨别人算怎么回事。”林琪声音冷冷。
“主子不是别人，他是六少爷的亲哥，”止儿小声提醒。
“硒哥哥答应了吗？”
林琪斜眼横了她一眼，问道。
止儿摇头。
林琪松了口气，没答应就好。
“主子从打听说这事就一直闷在屋里，现在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上车，”林琪闭了闭眼，“去茶楼。”
林琪对崔家不了解，但对崔硒多少还能摸到些脉。
第四百八十四章 拉小手
崔家待他那般差，他还关心着身居内宫的堂姐和外甥，崔大夫人可是他亲娘，万一折腾起来，他保不齐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婚姻大事不同别个，那个柳家娘子哪怕才一进门就咽气，在名分上，后娶的也是续弦，要在她牌位前执妾礼。
崔硒本就不讨崔家人喜欢，这一点女方定然会考虑其中，要是再添上这一笔，还能有什么好人家的娘子可选？
车子一路疾行，很快停到茶楼边。
阿六脚程快，一早回来通知张掌柜。
林琪下车时，正好跟他迎了个对脸。
张掌柜心里正发愁，见了面也顾不得寒暄，边把林琪往里带，边道：“那天娘子走后，没多久我们便接了信儿。主子听说女方是柳四娘之后就再没说话，后来更是把我们都赶了出去，直到现在，水米都没进。”
“张掌柜，”林琪脚步一顿，道：“劳烦你让人做些好克化的送来。”
“还是我亲自去吧，旁人做的主子吃不来，”张掌柜转身要走，又迟疑了下。
阿六这会儿不在，他总不好把人丢在这里。
林琪理解的笑了笑，道：“没事，我自己过去就好。”
“那就拜托娘子了，”张掌柜恳切的做了个揖，才急匆匆走了。
此时暖阳斜坠，晕黄的色彩笼罩在简单的石砌小院上空，厚重的青黑色石头被镀上一层淡淡的暖橙色。
林琪眯着眼望了望，止了止儿和丹霞想要跟来的举动，一个人走过小桥，来到小院门口。
院里十分安静，静得几乎能听到落叶盘旋落地的声响。
“硒哥哥。”
林琪试探的叫了一声，见没人回应，就推了推院门，发现只是虚掩，便直接走了进去。
走过落着几片香樟树叶的庭院，她站在门边，尝试性的推了下，门同样没有上闩。
林琪略一挑眉，暗道崔硒调教人还挺有一套，这样他们都没一个敢进来，也难怪阿六要求助止儿了。
她迈开步子，小心的走进厅堂，侧耳听了一会儿，似乎书房那边有点动静。
细一听，又好像只是错觉。
她有些拿不定，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撩开竹帘，悄悄往里看。
不巧正和一双看不清深浅的眼眸对上。
“你在怎么也不说话，”林琪心里发虚，撩开帘子，先发制人。
崔硒一挑眉，搁了手里的书卷，静静看她。
林琪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坐到他对面，没话找话的道：“我做了几块香饼，里面添了点治头疼脑热的药材，本想送给六皇子和莲妃娘娘，想想又怕不妥，就过来问问你。”
“没什么不妥，”崔硒道：“祯哥儿身上的毒只是让他体质差些，并没有其他后患，便是服药，大半也不会相冲。”
所以，之所以不敢给他吃药，只是怕有人对他不利。
“这样，那等窖好了，我就带给他，”林琪点头，转头看看屋子，桌几、小榻上面全都干干净净，便略带委屈的道：“我大老远过来，不给点水喝？”
“稍等，”崔硒起身去外面唤人。
林琪偷偷瞄着他，等他出了门，立刻翻开桌上翻卷着的书页，见上面写着‘奇闻杂谈’。
她挑眉，弯眼笑了。
原来他也对杂记感兴趣呀。
崔硒很快回来，林琪忙将书恢复原样，又佯作无事的坐好。
没出半刻钟，阿六拿了滚烫的水壶，以及两个青瓷小碗过来。
崔硒冲了碗甜水，推到林琪跟前。
林琪转了一圈，的确渴了。
她去托茶碗，结果烫得她呲牙缩回手。
“快让我看看，”崔硒是练武的，对温度的耐受力很强。
平日里他多有注意，感觉适宜了才递给林琪。
今天他心烦意乱，一时疏忽了。
林琪本来是打算坚强一下的，不过既然有人心疼，她便嘟着嘴，伸出保养的白嫩嫩，好似水豆腐样的小手。
形状优美的指尖轻挑，漂亮的拇指肚上泛起一片娇艳的红色。
“别动，我去拿药，”崔硒到西边里间，将放在匣子里的烫伤药膏拿来。
林琪把手摆到眼前，看了看。
才一会儿工夫，红色便淡了些，只是表面的皮肤还有些细细的刺痛。
林琪不在意的搓了搓，小心的试探茶碗温度。
崔硒过来，正好瞧见。
他忙一把扯住，浓密的眉毛皱起，轻斥道：“我不是让你别动？”
林琪举着小手，怯怯的当真不敢动了。
“我就是碰碰，没真拿。”
崔硒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看着她，也不知怎么林琪的声就不知觉的弱了下来。
崔硒小心的将她手指摊开，把黑漆漆的药膏抹上。
林琪只觉一阵凉意袭来，那点刺刺的痛感瞬间就消失了。
崔硒又扯了她另一只手，仔细检查，见没有红痕，这才放过。
林琪苦着脸，张着巴掌。
“我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崔硒道：“这药治疗烫伤极好，等半个时辰，洗掉便可。”
林琪一听，也就不着急了。
左右时辰还早，晚些回去也不打紧。
正好，她可以借着机会，劝他吃些东西，顺带讨论一下牺牲与被牺牲的问题。
丹霞进来，带进一缕食物的香气，勾得林琪肚皮咕咕直叫。
林琪摸摸肚子，脸色微红。
午饭时，她心情不佳，饭也没吃多少，要是不来这儿，她这会儿都该吃晚饭了。
崔硒看她一眼，让丹霞把饭摆上，又给她挑了一小碗面，浇上五颜六色的浇汁，道：“尝尝张掌柜的手艺，跟你吃过的不太一样。”
林琪右手裹着药膏，根本拿不得筷子，只好捡起幼时的那点技能。
左手使筷。
崔硒本来还想帮她一把，不想她只开始有些生疏，很快就顺溜起来。
林琪利落的夹起混着浓稠酱汁的面条，轻轻绕两下，就把面条全部卷在筷子上。
反手一转，就放在嘴里。
轻轻一咬就觉得弹牙，略带酱味的浓香整合鸡蛋、肉丁、豆腐、蒜苗等等十来种食物的香气，混成十分浓厚的醇香。
她惊异的一挑眉。
这手艺足可担当出色的厨下人了。
口腔里快速分泌着唾液，林琪用力咬了几下，才将筋道无比的面条咬碎吞下，筷子自动卷起几根，准备入口。
抬眼见到崔硒乌黑的眼眸，她顿了顿，问他，“你怎么不吃？”
“这就吃，”崔硒笑了笑，卷起一筷子面，优雅的吃了起来。
林琪看了他片刻，嘴角微翘，重又埋头继续努力。
没多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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