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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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前伺候的丫鬟并两个婆子接连跳了下去，有一个水性极好的，直接扎了个猛子下到水里，显然是想把人从下面顶上来。

　　　　顾明昭紧随其后，听见范敏儿的叫喊，他想也不想的就要往水里跳。

　第四十七章　回小院

　　　　顾明晙一把拽住他道：“你要干什么？”

　　　　顾明昭两眼通红，用力的挣扎道：“你放开我。”

　　　　顾明晙左右看了眼，见没有注意，他拎着弟弟的衣领揪到一边，低声道：“下去的那几个水性都比你强，琪姐儿不会有事。”

　　　　顾明晙说完，不顾弟弟挣扎，叫了紧张盯着水面的顾明曦等消息，根本没有功夫搭理被小厮拖走了的顾明昕

　　　　顾清菡搂着吓坏了的女儿，担心的盯着水面。

　　　　顾清菲更是急得哗哗流泪，恨不能自己下去把人捞上来。

　　　　顾清薇瞧着迟迟没有动静的水面，哼了一声，才要开口，就见顾清菲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她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顾清菱紧张的揪着巾帕，小脸发白的盯着水波，站在她旁边的顾清莲见她这般，轻轻哼了声。

　　　　湖面逐渐泛起涟漪，两个婆子一前一后的浮出水面，怀抱里的林琪也露出了脑袋。

　　　　顾清菲趴在边沿上，一边招呼人帮忙，一边用力的拨开水边的枝蔓，让婆子赶快过来。

　　　　丹霞带着彩绳来时，见到岸上十分混乱，她先是呆了下。

　　　　很快就看到双眸紧闭的林琪被抬上岸，看到林琪惨白着脸倒在地上的样子，她腿脚一阵发软，好容易强撑着奔到跟前，就再也支撑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姑娘，你怎么了？”

　　　　丹霞流着眼泪，用力的晃了晃林琪，手指用力的掰开她的嘴，想要让她呼吸，却见林琪随着她的动作吐出一股水。

　　　　丹霞见林琪还能配合，知道林琪还活着，心里一喜，赶忙按压她的肚子，想要把水逼出。

　　　　果然在她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林琪忽然蜷缩着呛咳几声，随着她接连吐了几口水，人也慢慢清醒过来。

　　　　丹霞解下褙子盖在林琪身上，又让一旁的丫鬟赶紧去抬个软椅过来。

　　　　顾清菲自打林琪人事不省的上了岸，就一直处于麻爪的状态，直到林琪开始咳水，她才好像虚脱一般的活了过来。

　　　　“太好了，你没事，”顾清菲呜呜哭着抽出巾帕，想要给林琪擦脸上的水珠。

　　　　林琪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见她手指抖得好似抽风，却还硬撑着给自己搽脸，便扯了扯嘴角，道：“再哭你的妆就花了。”

　　　　顾清菲哭声一梗，用含着眼泪的大眼瞪林琪，“死丫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我。”

　　　　林琪朝她咧了下嘴，道：“敏儿怎么样了？”

　　　　顾清菲抬头环顾一圈，找到即便被顾清菡搂在怀里，还是浑身发抖的范敏儿，道：“她没事，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林琪微微点头，疲惫的合上眼睛。

　　　　顾清菲见她再度无声无息的闭上眼帘，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看了好半晌，才试探的伸出手指，小心的探向林琪的鼻尖。

　　　　林琪察觉她的动作，睁开眼，见她一副紧张害怕到极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顾清菲见她这般，也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脸有些红。

　　　　软椅很快被抬了过来，林琪被婆子以最快的速度送回了芝兰院。

　　　　黄嬷嬷见林琪水哒哒的回来，顿时变了脸色，但她到底是经历过事的人，一边让人把人抬进屋里，一边指挥着白梅豆蔻去烧热水，又让雪姣去找早已收起来的厚实被褥，自己去翻找了套干净的衣裳，又让丹霞去灌几个脚婆过来。

　　　　黄嬷嬷指挥得当，随着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很快林琪被安置妥当。

　　　　等到顾氏得到消息过来时，林琪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正半躺半靠在床上。

　　　　黄嬷嬷正拿了块大棉巾子给她绞头发。

　　　　“珍珍，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顾氏紧张的抓着林琪的手，一张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林琪摸到顾氏的手比自己的还冷，在看她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手臂，就知道她是吓坏了，便朝顾氏安抚的笑道：“没事，刚一落水，就被婆子拉了上来，都是嬷嬷紧张，还惊动了您。”

　　　　顾氏摸着女儿温热的小手，心里略安了些，随后一阵气怒。

　　　　“顾家堂堂书本网竟然出这么个戕害手足的败类，”她起身道：“不行，这事我得找阿娘说道说道，这样凶狠暴虐的子孙留着也是祸害家族，不如早些打发出去了事。”

　　　　林琪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吩咐婆子动作轻点，没想到还是惊动了顾氏。

　　　　“阿娘，”林琪不等她松开，就反手握着她的手指道：“这事只是个意外，五表弟也不是故意的，再说表弟是大房的人，就是有事只要找大舅母说就是，何必惊动外婆呢。”

　　　　顾氏皱着眉头，很不甘愿的道：“大嫂是个慈善的面人，房里的姨娘成天做耗，也不见她怎么样，我要是去找她，说不定你这罪就白遭了。”

　　　　林琪翘了下嘴角，温语劝顾氏：“大舅母是掌家的主母，就是慈善亲和也要分什么事，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些个小事，能不惊动就不要惊动了。”

　　　　顾氏也不是个不听劝的，只是见林琪小脸白得像纸，她还是怒火难平。

　　　　林琪拉着顾氏的手撒娇。

　　　　顾氏到底拗不过林琪，再加上也心疼阿娘，便很不情愿的说待会儿去找陈氏说道。

　　　　林琪只求阿娘不去惊动外婆就好，至于其他人……

　　　　林琪抿了下嘴，也该那些个身子硬朗的人操操心了。

　　　　黄嬷嬷把林琪的头发擦干，又扶着她进了被里，放好汤婆子，便去小厨房熬葱茶。

　　　　林琪自小挑嘴，崔氏为了自己这个体弱的孙女能多喝两口药，也是费了大力气了，四处搜罗秘方不说，还特地从娘家求了好些食补的方子。

　　　　黄嬷嬷是林家下了大本钱调教出来的，一手的食补厨艺早已超越了亲娘，如今在整个大胤朝都能排得上号，只不过林家是商贾，又远在极南之地，黄嬷嬷经手的吃食，除了林家人，也就崔硒有幸吃到一碟。

　　　　所以旁人根本无从得知，林家还有这么一个手艺精湛又精通医理的嬷嬷。

　第四十八章　暗挑唆

　　　　顾氏俯身把露了点缝隙的被角掖了掖，起身去把帐幔放下，才放了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几声低语。

　　　　卷翠走进来道：“太太，华姨娘带着五表少爷来看姑娘了。”

　　　　顾氏的脸顿时一冷，“不见。”

　　　　卷翠应了声，转身出去。

　　　　屋外静了片刻，没一会儿一个略有些佝偻的身影急忙忙的走了进来，见到顾氏，她赶忙上前两步道：“太太，华姨娘带着五少爷在门口闹起来了，说您要不见她，她就跪在那儿不起来了。”

　　　　顾氏秀气的眉毛倒竖，一张脸气得通红，“珍珍弄成这样，我没找她算账，她倒来跟我闹上了。”

　　　　柳嬷嬷转着眼珠，只见半掩的床幔里，隐约露出林琪闭着眼睡觉的模样，才敢上前两步，道：“华氏区区一个姨娘就敢这么闹腾，定是没把您当成主子，”她略压低声音，带着些危言耸听的意味，“太太您若服了软，以后要再遇到什么事，只怕人家也不会拿你当回事。”

　　　　顾氏斜她一眼，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柳嬷嬷又瞟了眼床上，见还是没有动静，便笃定林琪已经睡着，心微微松了些。

　　　　在这里，柳嬷嬷只怵林琪一个，如今老虎打盹，猴子自然要上蹿下跳。

　　　　“老奴斗胆说句惹你生气的话，太太你在这里是归家的姑太太，华姨娘之所以敢这么大吵大闹，不就是欺负您没有夫家做依仗，”她顿了下，查看顾氏脸色。

　　　　顾氏被她的话勾起了伤心事，想到每每都在她身后给她撑腰，为她做主的林父，她忍不住落下了泪。

　　　　柳嬷嬷本来是想激得顾氏跟华姨娘大吵，哪知顾氏跟她设想的不同，本来还有要跟华姨娘大打的意思，却被转眼就抹起了眼泪。

　　　　柳嬷嬷一阵气急，暗恨顾氏是个提不起来的阿斗，又得劝着让她赶紧止了泪，琢磨着得更改策略，她还指着这次机会让她跟大房那边闹僵呢。

　　　　“太太，您先别哭，您细想想，华姨娘那出身，就算有个庶子傍身，可也是个妾。谁给了她胆子，敢越了主母，跑到咱们这儿撒野？”

　　　　柳嬷嬷觉得要想现在就让顾氏跟华姨娘当面对怼，基本不太可能，但她可以想办法把这事推到大房那边，依着顾氏的性子，只要心里有了疙瘩，就不会给陈氏好脸。

　　　　陈氏不管怎么说也是当了多年家的主母，顾氏给她脸色，她面上不会计较，心里也不会舒服，这样天长日久，两人的矛盾自然越积越深，到时候尤嬷嬷交给自己的事情，也就完成了。

　　　　顾氏哪里知道老奸巨猾的柳嬷嬷转眼间已经转了这么多的弯弯绕，直肠子的她正依着柳嬷嬷的引导想着她话里的意思。

　　　　林琪半眯着眼看着恨不能代替顾氏蹦出去，大打一番的刁婆子，用力攥紧手指，心里默默揣度，柳嬷嬷这般挑唆阿娘和大舅母的关系，也是苏氏的意思？

　　　　莫非她们是想让芝兰院跟大房闹掰？可这么做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是说这事背后有大嫂撑腰？”

　　　　顾氏没留意林琪已经睁开了眼，正皱着眉琢磨。

　　　　柳嬷嬷赔笑道：“有没有撑腰，小的不知。不过端玉苑的姨娘都知道姑娘落水的事了，没道理当家主母还不知道。”

　　　　她看了眼顾氏，见她似乎听进去了，心中暗喜，又添了把火，“不管这么说，姑娘也是为了她外孙女才掉进水里的不是？”

　　　　柳嬷嬷话音才落，门外就传来华姨娘悲悲切切的哭声。

　　　　顾氏还没想明白这事跟陈氏有没有关，只听到华姨娘好似死了娘的哭腔，她忍不住火冒三丈。

　　　　家里有不是死了人，哭得那么声嘶力竭的是想要咒谁吗？

　　　　顾氏狠狠的瞪了眼门口，道：“找两个人把她弄出去，别让她扰了珍珍休息。”

　　　　林琪的劝告，顾氏还是挺往心里去的，况且她也不想跟个姨娘撕扯，她觉得那是跌了身份，就算要说道也是跟陈氏，跟个姨娘还犯不上。

　　　　柳嬷嬷从来没近身伺候过顾氏，哪知道顾氏心里的某种坚持，听到顾氏这么说，她呆了下。

　　　　就算不对撕，也该斥责一番，姑太太怎么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了？

　　　　顾氏见她没动，横了一眼道：“”你去跟大嫂说，就说我说的，让她给我个交代。

　　　　顾氏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这事背后有谁，她只要结果，不满意，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

　　　　这也是因为顾氏甩手掌柜当惯了，凡事都找当家的负责人说话，当然这也跟她一直有内宅最高掌权人撑腰有关。

　　　　小时候有阿娘顶着，嫁了人有婆母撑着，长年累月这么下来，她认为出了事情就应该这么去做，完全没有自己出面去怼的意思。

　　　　柳嬷嬷吭哧半天，见顾氏虽然生气，但却坐得很稳的样子，只能憋屈的出了门，可也没打算真的按照顾氏说的办。

　　　　林琪翘了下嘴角，软软的叫了声‘阿娘。’

　　　　顾氏听从召唤，走过来道：“怎么还没睡？可是哪不舒服？”

　　　　林琪摇摇头，手拉着顾氏的手指不放。

　　　　顾氏怜惜的摸摸女儿的头，见没有发热，便想着女儿受了惊吓，变得恋母了，顿时心疼的不行。

　　　　黄嬷嬷提着食盒，正要进小跨院，就见陈氏带着两个女儿正朝着这边走来。

　　　　黄嬷嬷赶忙迎了见礼。

　　　　陈氏闻到淡淡的姜味，知道这是熬给林琪的，便问了林琪怎么样。

　　　　黄嬷嬷早前听了林琪劝顾氏的那些话，对林琪的想法也能揣度一二，便说姑娘着了凉，今晚要是不烧便是大事，只是姑娘自小骄养，五表少爷那一脚踢得姑娘腰侧青紫，前胸也被屏风撞了两道印子，再有姑娘此番受了惊吓，人看着也怯生不少。

　　　　陈氏脸色顿时极其难看，她早已听伺候范敏儿的小丫鬟讲了，顾明昕的那一脚是照着范敏儿去的，那孩子才刚三岁，身子骨还没长成，她不敢想象，这一脚要是落在了外孙女身上，范家会是什么反应，女儿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艰难。

　　　　顾清菡也很过意不去，林琪这罪是为了自己女儿受的，她怕林琪若因为这事移了性情，那她的情可就欠大了。

　　　　顾清菲听说林琪伤得不清，嘟着嘴含糊的嘀咕了声什么，急巴巴的催着陈氏快走。

　第四十九章　来探望

　　　　穿过游廊，几人来到小跨院，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吵闹声，转过月洞门，就见柳嬷嬷站在门口拉扯着华姨娘，嘴里还嚷着些不太恭敬的话。

　　　　一步外，顾明昕脸色狰狞的想要去打柳嬷嬷，几个丫鬟婆子用力扯着他，努力劝阻他靠过去，还有卷翠和芸心丹霞雪姣四人紧张的并靠在一起，层层挡在门口，生怕一个不慎被这两人闯了进去。

　　　　本就不大的小院被华姨娘母子闹得鸡飞狗跳，陈氏气得脸色铁青。

　　　　裘嬷嬷上前半步，厉声呵斥道：“都给我住嘴。”

　　　　华姨娘对身为陈氏身边第一红人的声音极为深刻，裘嬷嬷话音还没落，她就立马停了手。

　　　　顾明昕酒劲没完全过去，眼前有着虚幻的朦胧，裘嬷嬷的声音虽狠戾，可入他耳里却有些诡异的缥缈，他依旧挣扎不休。

　　　　裘嬷嬷见顾明昕这般，半眯了下眼，眼底的寒光如利刃，割得众人脸皮生疼，“你们几个中午都没吃完吗？连扶个哥儿，也扶不稳？”

　　　　婆子们之前因为不想得罪华姨娘才有所顾忌，现在当家主母来了，她们不过是个下人，手里的卖身契捏在正主手里，他们怎敢违拗。

　　　　众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跟自己同样的心思，顷刻间蜂拥而上，顾明昕立刻被半搀扶半强抱的簇拥着往外走。

　　　　华姨娘眼看着儿子涨红着脸，奋力挣扎，却又徒劳的样子，想要帮忙，却又顾忌陈氏在场，不敢开口，只能用目光心疼的看着儿子。

　　　　陈氏看也不看狼狈不堪的顾明昕，只冷冷扫了眼柳嬷嬷，便施施然的进了门。

　　　　柳嬷嬷下意识的一抖，松开扯着华姨娘衣袖的手指，迟疑着跟到门边。

　　　　华姨娘转头看着还在摇动的门帘和转眼安静得能听到微微细风的院落，心里闪过一抹惊怕，赶忙拂了拂膝上的土，扶着丫鬟悄无声息的走了。

　　　　柳嬷嬷盯着华姨娘的背影片刻，暗啐一声真是个没用的，悻悻的甩着袖子，侧耳听着屋里的动静。

　　　　次间里，陈氏探了探林琪的额头，见她温度不高，微微松了口气。

　　　　黄嬷嬷服侍着林琪喝了葱茶，又摸了摸被里的脚婆，见温度正合宜，便退到了一边。

　　　　顾氏生气陈氏这么晚来，冷着脸坐在一边，不肯搭腔。

　　　　陈氏无奈，只得温声跟林琪说道：“五郎酒后无状，大舅母会严加管教，也会给你个交代，你且安心养着，那些个不懂事的以后不会再过来了。”

　　　　林琪抿着小嘴，怯怯点头，大大的眼睛里弥漫着水光，看着特别可怜。

　　　　“大舅母，这事其实我也有责任。明知道五表弟喝了酒，就该提前带着敏儿离开，不该让他靠过来的。”

　　　　陈氏叹了口气，道：“这怎么能怪你，谁能想道五郎喝了酒会是这个样子。”

　　　　顾清菲跟林琪关系好，又是个直脾气，有话根本藏不住，“阿娘说得没错。你跟敏儿好端端的在那儿玩，要不是那人酒后没品发疯，你怎会落在水里，还险些没了性命？”

　　　　顾清菲跟林琪对脾气，哪儿看着她受委屈。

　　　　陈氏听女儿这么说，默默打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念头，转而道：“这事不能怪你，相反，大舅母还要感谢你救了敏儿，”她看了眼从打进门就关切的看着林琪的顾清菡，道：“你菡表姐就敏儿这么一个宝贝，你救了她，就是救了你菡表姐，就是因为这个，大舅母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林琪朝顾清菡浅浅一笑，道：“敏儿懂事乖巧，我很喜欢，”她皱了下眉头，道：“出了这事，敏儿想来是吓坏了，菡表姐帮我跟她说，就说过些时候，我再给她做她喜欢的香丸。”

　　　　顾清菡赶忙应声，又劝林琪好生养着，香丸什么时候都可以做，还说家里有活血化瘀的良药，稍晚些时候便派人送来。

　　　　陈氏明了顾清菡所说的是范家二老爷从京都派人捎过来的那些个御用的药膏，便跟林琪解释。

　　　　林琪含笑点头，心知陈氏母女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

　　　　顾明昕是顾家子嗣，陈氏是顾家的当家主母，而她姓林，怎能要求太多。

　　　　凡事还是留一线的好，况且她也不想苏氏如愿，顾家以后到底是大房的，她和阿娘如今前路未定，这里是她们最后的依靠。

　　　　陈氏很满意林琪的识趣，又顶着顾氏的冷脸说了会儿话，才带着女儿走了。

　　　　出了芝兰院，陈氏立刻收起笑容。

　　　　陈氏容貌端庄，平常是眼角眉梢总是带着春风拂面的亲和，此时稍微板起脸，顿时露出风雨欲来的肃杀。

　　　　“去把那些不用心伺候主子的都给卖了，再给五郎多灌几碗醒酒汤，带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另外让人去外院收拾出个地方，趁着天还没黑，把他的东西挪出去。”

　　　　裘嬷嬷领命，朝着外院走去。

　　　　顾清菲见陈氏提也不提华姨娘，忍不住道：“阿娘，还有华姨娘呢。”

　　　　陈氏白了她一眼，冷声道：“闭嘴，等我处置了这些，再来找你算账。”

　　　　顾清菲转着眼睛，看了眼巧月，巧月赶忙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

　　　　顾清菲心虚的抿了抿嘴，不敢再说其他。

　　　　顾清菡察觉主仆俩互动，摇了摇头。

　　　　早在玩酒筹时就发现顾清菲针对顾明昕，后来行酒令时，更是变本加厉。

　　　　可以说，顾明昕之所以醉酒，跟顾清菲有很大关系。

　　　　顾清菡拽着她袖摆，稍微落后两步，道：“你就给阿娘省点心吧，阿娘也不容易。”

　　　　顾清菲鼓着眼睛道：“你是不知道自打阿爹给五郎配了小厮之后，华姨娘有多嚣张，阿娘想要贤名，不敢做什么，我敢，”她恨恨的道：“我就是想不明白了，阿爹放着有功名的嫡子不管，反倒偏爱个庶子，这算是怎么回事。”

　　　　顾清菡叹了口气，道：“这些事阿娘自有分寸，你是未嫁女，怎能插手父母之间的事情。”

　　　　顾清菲道：“我哪有插手，不过是想要给他个好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上不得台面，争不过我，就想拿孩子出气。”

　第五十章　说内情

　　　　提起这个，顾清菡忍不住竖起眉头，“你还敢说，要不是你，他怎么会对敏儿下手。”

　　　　顾清菲撇嘴道：“我这不是没想到吗？以后我会注意，只要找他麻烦，就先派人跟着，免得殃及别人，”又见顾清菡皱眉，赶忙赔笑道：“大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真的会注意的。”

　　　　顾清菡见她嬉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放心里去，却也知道妹妹是看不惯华姨娘总在陈氏跟前显示自己多么招顾博彦喜欢才做了这些事，林琪这事确实是个意外，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人模狗样的顾明昕品行竟然这般的差。

　　　　回到端玉苑，陈氏直接让沉香送去两本经书，让华姨娘把经书完整的绣上三遍，等到天贶节时，送到道观供奉。

　　　　未免华姨娘不懂规矩，陈氏派了两个常去道观添香油的婆子照看，有些华姨娘不懂的规矩，让两个婆子好生提点着。

　　　　两婆子能领到添香油这样清闲的好差，在府里的人脉自不必多少，华姨娘母子大闹芝兰院的事，只要不聋的就都有所耳闻。

　　　　听到陈氏的吩咐，两人心照不宣的应声领下。

　　　　陈氏挥了挥手，把两人打发下去，让木香去把偷溜回小跨院的顾清菲叫来。

　　　　顾清菡听到陈氏吩咐，低声劝道：“阿娘，妹妹也是想给你出气，琪姐儿那事只是个意外。”

　　　　陈氏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惫的道：“我怎会不知她这是心疼我。”

　　　　她幽幽的道：“这些年我早就看透了，你阿爹就不是个长性的，华姨娘既然被送回来，就意味着宠爱断了，她又是从楼子里出来的，当年你阿爹放任五郎由她带，五郎的性子早被她养歪了，我这是有心纵着，才一直视而不见。”

　　　　陈氏叹了口气，道：“偏菲姐儿看不过眼，总是撩拨他，现在好了，惹出了事情，你太婆那边还有芝兰院那边，阿娘怎能不给个交代。”

　　　　顾清菡半垂着眼，想了一会儿，道：“菲姐儿做得的确不妥，可也只是小孩子间的矛盾，太婆是个明理的人，应该明白菲姐儿就算有错，也只是小错。琪姐儿会落水，还是五弟酒后失仪导致，如今这事已传得全府尽知，大事化小是不可能了，阿娘之前的想法是不成了。不过放在外院也好，华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