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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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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这会儿不妥,可我能等,他能等得?”

    韩适之摸了摸她肚皮,笑了笑。

    一个丫头生的,还不值得他赔上脸面。

    “再等等吧,不会太久,”韩适之道:“到时就说老太君一早就给了我,你又争气,我便把你放到老太君跟前养着。”

    亚琴撅嘴,很不情愿。

    “你乖,”韩适之摸摸她小脸,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样也不会少。”

    他从袖管里抽出张地契,道:“这是马行街正街的铺面,二层小楼,后面还有个院子,做茶楼酒楼都行。”

    亚琴欢喜接过,细细看了上面的地方,笑着抱住韩适之胳膊,软软的道:“多谢二爷,我就知道你是个疼人的。”

    韩适之笑道:“这小嘴还真甜。等我儿子出生,我就给你去朱雀大街边上买个铺子,让你们娘俩以后有靠。”

    “那我就先谢过二爷了,”亚琴紧紧的依偎着。

    因着孕期而暴涨的丰满用力挤压他的臂膀。

    韩适之舔舔嘴唇,往上坐了坐。

    亚琴见他离自己远了,又凑过来,还撒娇的磨蹭几下。

    韩适之轻咳一声,扯开她的弹润非常的手臂道:“好好说话。”

    “我不,”亚琴瞧出他已经起性,娇笑着添柴加火,小手很是精准的握住要害。

    韩适之猛地挺直脊背,才刚封口的伤口顿时阵阵疼痛。

    他倒抽口凉气,整个人紧绷。

    亚琴却会错了意,手下越发的急了。

    韩适之开始还很疼,但渐渐的感觉被另一种取代。

    他向后仰靠在圈椅里,双目微阖,全身松弛的摊开,间或不时抽气。

    亚琴面带柔情的看着他,眼底有着淡淡的得意。

    忽然,韩适之一脚微动,身体有着小幅度摇摆。

    亚琴知道他这是要到了,正要发力,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二哥,”韩迢之问了院里的小厮,知道韩适之在,便直接推门进来。

    韩适之拢着外袍,不自然的扭过身,道:“这时间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来找你,”韩迢之大咧咧的找了个椅子坐下道:“我听说官家派去的人捞上好些护卫尸首,这事可是真的?”

    “大概吧,”韩适之转到书案后面,慢条斯理的坐下道:“如今还没有定论,你别跟那些浪荡儿瞎说。”

    “我没有,”韩迢之道:“我这不是关心三哥,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吗?”

    “还没消息,”韩适之道:“找到的只有护卫,大皇子和柳三郎还有三弟都不在其中。”

    韩迢之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韩适之笑了笑,拿起桌上书卷。

    “二哥,你这日子过得也太枯燥了,”韩迢之走过来,见他手里那本大学,便道:“跟我走,我帮你找点乐子。”

    韩适之被动的拉起,道:“去哪儿?”

    “别问了,跟我走吧,”韩迢之嬉笑道:“我跟他们约了诗会,你这一甲进士让他们开开眼。”

    韩适之心生意动,韩迢之这厮诗会大多找一些风雅秀美的伎子相陪,他此时尚未纾解,又不想回去被伍氏那张脸败了兴致,亚琴而今又不便,适才那样总觉得隔靴搔痒,实在不痛快

    韩适之有了想法,便无奈摇头的随着出了府门。

    另一边,平氏接到消息,急忙来报给顾氏。

    听说里面没有韩远之,顾氏双手合十,连连感谢老天。

    平氏看她极为虔诚的模样,扯了嘴角道:“放心吧,你这么诚心,老天也会感动的。”

    顾氏浅浅笑了下,拉着她的手道:“多谢你了。”

    “谢什么,”平氏道:“都是一家人,谢就生分了。”

    顾氏笑着点头,心里记下这份情。

    妯娌两个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散了。

    入夜,伍氏听说韩适之迟迟没有回返,便遣了人去前院。

    听说是跟韩迢之出去,立时没有好脸。

    杜嬷嬷见状,忙劝她。

    伍氏很是不甘。

    “嬷嬷,我就是不明白了,不管哪处他都喜欢的不成,怎么就单单厌恶这儿。”

    伍氏情绪有些激动,神情很是落寞。

    杜嬷嬷叹了口气。

    其实这事也好理解,哪个爷们愿意在外面劳累一天,回来还要看妻室的冷脸?

    老爷又不是那等无能的,跟前有着大把人愿意小意侍奉,他又怎肯俯身屈就?

    再有,如今的伍家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了,若老夫人还在世,又岂会发生翠儿这事!

    “奶奶,你不能再这样了,”杜嬷嬷道:“昨儿我去任家问过,任大娘子说,奶奶这岁数虽有些大了,但也不是不能生了,只要调养得宜,便是五十也能含珠。”

    “当真,”伍氏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来,“可他如今连我这门都不踏,我又有什么法子?”

    “这个好办,”杜嬷嬷道:“明儿我置办桌酒菜,请了老爷来,奶奶有什么心里话,借着酒跟老爷唠唠,说开了,把结打开,也就好了。”

    “能吗?”伍氏眼神发散,“可我一看到他就想起那个贱人,就想起那个晚上,我……控制不住。”

    杜嬷嬷道:“奶奶,都过去了。想想往后。”

    她道:“翠儿这些天好像有点不对,八成是有了。”

    伍氏缩着眉头。

    杜嬷嬷再添一把火道:“奶奶你若再不动,你可是打算后半辈子都仰仗那个从翠儿肚子里爬出来的?”

    伍氏蓦地抬起头,眼神锋利。

    好久,她颓然耷拉下脑袋,道:“罢了,你去安排吧。”

    杜嬷嬷略微松了半口气。

    但也只是半口,她了解伍氏的性子,虽然这会儿答应,但保不齐见到老爷就变卦。

    这事她从前也不是没干过。

 第五百二十八章 朝野震

    杜嬷嬷吩咐相熟的婆子,明早采买时多备些新鲜的菜蔬,不论银钱多少,她都一块贴补。

    几个丫鬟有熨烫锦褥,有去库房拿风雅别致一些的摆件。

    杜嬷嬷见几人有条有理,便挑出红笺水云,让她们将奶奶明天要穿的衣服熨烫平整,罩在熏着不易入味的梅香香笼上。

    待到一些忙活妥当,已是子时将过。

    京都城里,大半的人家都已沉睡,街市上也几乎没有人走动。

    城门外,一骑轻骑飞奔入城。

    片片尘土洋洋洒洒,引得正要关门歇业的店家好奇张望。

    皇城里,贵妃睡得极不安稳,才刚迷糊过去,就感觉心里激灵一下。

    她呀的一声,猛地从榻上坐起。

    皇帝整日睡着,夜里大多都是迷迷糊糊,被她这一弄也醒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

    他撩开床帐,借着屋角昏黄的夜灯,看睡在两步外,软塌上的贵妃。

    贵妃缓缓转头,泪流满面。

    我梦见祥儿出事了,”她紧紧揪着衣襟道:“我瞧着他被人砍断手脚,从山上扔下去了。”

    她瞠大眼睛,道:“他浑身都是血,嘴里还含着阿爹阿娘,他……”

    她浑身发抖,眼睛失神的望着前往,嘴巴开开合合。

    “不会的,”皇帝缓缓坐起来道:“你这是日有所思,祥儿福大命大,且还有韩大人在,他可是千军万马中闯过来的,有他护着,不会有事。”

    贵妃缓缓转过头,看着几日内鬓角都完全花白的皇帝。

    她眼眸微闪,点了点头。

    门外,来喜轻扣两下门板,道:“官家。”

    “什么事?”

    “湖北路来人,说是有要事,”来喜顿了顿,示意宫人过来。

    “带他来,”皇帝想要掀开被子起身。

    贵妃急忙按住他,匆忙收拾了衣着,躲去床帐后头。

    宫人们极快的将软塌收拾齐整,片刻,一个好似泥人样的男人大跨步进来。

    才一走到次间门口,他便跪地见礼。

    皇帝一摆手,便迫不及待的道:“情况如何?”

    那人迟疑了下,道:“三日前,我等在山上找到柳三郎,其临死前遗言,殿下被匪人逼下了断崖。”

    他话音未落,便觉一股压力,他又伏低几分,低声道:“我等在他不远处寻到一只手臂,经辨认,其上的衣料乃是蜀地专供……”

    皇帝身体一晃,乏力的依靠着床栏,略有些气虚的道:“你别跟我说云骑就是这么做事的,吴大人就凭柳三郎含糊说辞和一块布片,就断定大皇子已亡。”

    皇帝眉宇微松,身体前倾,天子的威压直逼而来。

    那人额头即刻冒出汗珠,他重重叩地,道:“我等先是经仵作查验,手臂原主应当是贵人,且在手腕下方有一红痣。”

    皇帝闭了闭眼,床帐后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低泣。

    皇帝瞟了一眼,就听那人道:“大人不敢专断,命我将尸骸带回,想请熟悉之人再行查验。”

    “你把他放下吧,”皇帝摆摆手,示意他退出去。

    那人将身上的包袱解下,端正的摆在身前,膝行的出了次间,才转身去外面。

    听得帘子响动,贵妃立刻奔出。

    她几乎是用扑的,跪倒在那截布包跟前,颤抖着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皇帝撑着床榻,蹒跚着过来道:“还是我来吧。”

    “不,”贵妃光洁的下颌不住的往下淌泪,但她神情已变得坚定,“我来。”

    她闭上眼,用力呼吸两下,轻轻拉开包裹。

    内里躺着一只惨白如同白蜡样的齐肘断手,上面覆着两层厚实的衣衫,那时她在临行前为儿子制的。

    贵妃身体摇摇欲坠,但还是一点点将手臂上的衣服扯下,一点嫣红如朱砂的小痣映入眼帘。

    皇帝晃了晃,忙撑住旁边的高几。

    贵妃伏低身体,盯着那痣,呜呜哭了起来。

    皇帝嘴角剧烈颤抖,泪花从眼角倏然落下。

    这一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起一个普通的失去儿子的父亲。

    “罢了,这大约就是祥儿的命。”

    皇帝摩挲着贵妃的肩膀,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贵妃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开始声音很低,但逐渐她声音转大,震得全身都开始抖。

    “你怎么了?”

    皇帝大惊,忙扶着贵妃的肩膀,把她正过来,面向自己。

    贵妃笑得喘了两口气,才带着哭腔道:“官家,祥儿没死。”

    她扑进皇帝怀里,呜呜的哭道:“祥儿还活着,他还活着。”

    皇帝抱住她,摩挲着她后背,目光落在那一点嫣红上。

    便是活着,一个断了右臂的皇子也只能做个闲散王爷了。

    贵妃发泄一阵,拉着皇帝道:“官家你看,这痣虽然也是红的,但它太圆,咱们祥儿小时的确这样,可他人在长,痣也有些变,大了不说,形状也有些变化。”

    贵妃忽然伸手搓了一下那红痣,而后很兴奋拉着皇帝道:“你看,这个是在里面的,祥儿那个现在都开始鼓出来了。这不是祥儿。”

    她呵呵的笑道:“定是谁想要用这个来骗咱们呢。”

    皇帝仔细盯着贵妃,见她虽然面带红光,眼瞳放大,但精神却很正常,逻辑也很清楚,说到最后还不忘了扯一把对头,就知道她不是在胡说八道。

    他仔细看了会儿,命人叫太医令入宫。

    待到天色未明之时,病卧许久的皇帝临朝了。

    当朝宣布的第一件事便是大皇子的噩耗。

    一时间朝野震动,文武百官不管是不是一早就知情的如今都表现出痛不欲生的悲恸,有几个与大皇子交好的还无法自已的悲泣出声。

    那些一早投靠过去,已经打上明晃晃大皇子标签的积年老臣就算心里滴血,也只能做出沉痛但却克制的模样。

    皇帝大抵悲伤过度到麻木,面对朝臣们花样百出的丧仪提议,他只宣布丧礼不发,待到寻回尸首再行举办。

    来喜扶了略显佝偻的皇帝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俱都拱拱手离开了。

    程徐两位仆射对视一眼,迈着方步来到官房。

    待到关上门,徐大人便道:“子成,你怎么看?”

 第五百二十九章 身死吗

    官家虽未说什么,但从他宣布那时开始,便已做出决断。

    大皇子一脉已是昨日黄花。

    程大人捋着修剪极好的长须,打着官腔,“看什么。”

    徐大人瞪他道:“你再打哈哈信不信我把你胡子扯下来。”

    程大人手一顿,忙正襟危坐,道:“你想我说什么?”

    他道:“食君之禄,便要行忠君之事。官家说什么便是什么,旁的不理便是。”

    说完,他闭上眼,好似老僧入定一般。

    徐大人摇摇头。

    他要是也如这位一般保持中立,自然可以这么轻松。

    但他不是。

    大皇子亲近他,明显胜过旁人,在大家眼里,他已是那一党的领军人物。

    他揣度官家心思,有心在程仆射退下来之后,再往上走一走,便也没有刻意澄清。

    现在他就是想要分辨,也为时已晚。

    徐大人烦躁的在自己的官房里踱步,冥思苦想怎么才能把自己摘除,至不济也要想法给家族谋个退路。

    徐大人叫了自己的长随过来,命他将消息传回家中,想了想,又道:“命夫人稳住,守好家门,万勿乱了阵脚。”

    他好歹也是仆射,地位仅低程仆射半点,便是心生投靠之意,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的。

    几乎差不多时候,许多身在官房无法脱身的官员也派了人回去,虽然内容各有不同,但目标都是瞄向三皇子。

    正午过后,皇帝午歇起身,此时的他面色虽黄,但已透着些红润,显然身体恢复在即。

    来喜拿了张单子道:“官家,这是今日拜访三皇子妃的女眷单子。”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递给贵妃。

    贵妃扫了两眼,呵呵冷笑,柔媚含情的眸子满是森寒。

    “这些人见机的倒快,这位孟夫人前些时候还镇日去祥儿府上游玩,而今又换个地方瞧瞧,她倒是变得快。”

    “这也是人之常情,”皇帝略显迟滞的从床上起身,道:“我咬死了说祥儿已逝,那些人自然要另寻靠山。不过这般连天都不隔的来回倒,这般行事把我儿当成什么了。”

    贵妃撅嘴哼道:“你还说,孟大人不是你拨给祥儿用的?”

    皇帝呵呵笑道:“孟大人处事圆滑,办事老练。祥儿性子刚硬,不通世故,我是希望他能学上一些,免得以后如我当年那般,气得回来都吃不下饭。”

    从打确定儿子还活着,即便知道他此时境况必定十分糟糕,皇帝心情也还是不错,就连玩笑都开上了。

    贵妃明了他这会儿未必不悔,只是不好在自己跟前说,便转移话题。

    她美眸一嗔,道:“还说呢,我那时爱面子,摆上的茶碗都是黑釉金毫,你一摔还不摔全,只单个来,结果那一套都不能用了。”

    “瞧你小气的,”皇帝哈哈笑道:“过后我不是陪你好些物件吗,那些可都比茶碗贵多了。”

    贵妃抿了嘴笑着点头道:“还真是。”

    她起身,调笑的行礼道:“是我的错,竟然忘了这个,官家可不要跟我计较。”

    皇帝拉她起来道:“我几时与你计较过。”

    他病卧在床多日,有一刻都几乎不成,是贵妃镇日的守在跟前,端茶递水,尝药暖手,在他迷糊之时在耳边殷殷低唤,将他重又拉了回来。

    有一红颜如此,他此生足矣。

    来喜侧目看了携手对望的两人,嘴角微翘。

    沉凝了许久的福宁宫总算略微放晴了。

    而此时,荣禧堂里,韩老太君脸色发青的瞪着老实跪在地下的几个曾孙。

    一旁,齐氏伍氏金氏平氏顾氏全都到齐。

    韩老太君一拍桌几,咬牙道:“说,为何要打锗家小郎?”

    韩守义几人低下头不语,唯有脾气拧的韩守信梗着脖子道:“那家伙出言不逊,咒三伯早死,说不听就只能让他长长记性。”

    “你给我闭嘴,”平氏极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音没落就被韩老太君怒拍桌子打断。

    “我看是你要长记性。”

    韩守信垂下脑袋,不吭声,嘴还是倔强的撅着。

    顾氏蹙着眉头盯着韩守奕和韩守信脸上的伤,暗忖身上该不会也有吧。

    韩老太君已吩咐人去拿家法,平氏一听就慌了,急忙道:“老太君,信哥儿打人的确不对,可那锗家的孩子也有不是。三伯出事多日,家里人个个都提着心,可他却说出那等混话,这让他们如何不火?”

    “说话不中听便要打人吗?”

    韩老太君看了眼面带不虞的顾氏道:“何况他说得未必是混话。”

    顾氏面色一白,平氏担忧望她一眼。

    韩老太君道:“今天的朝会,官家宣布大皇子殁了,这消息如今已传遍,”她道:“我信三郎不是贪生怕死的,想来锗家也是信的。”

    顾氏张了张嘴,觉得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泪意忽的涌了上来。

    她努力想要忍住,但泪花已经越过眼睑,簌簌落下。

    平氏轻叹着,扯了帕子递过来。

    这消息她一早就听说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氏说,没想到反倒被老太君说破。

    顾氏摊开帕子,遮住脸。

    有些质感的双层锦帕很快湿了一片。

    韩守奕抬起头,担心的看顾氏,膝头蹭了蹭,但被韩守信扯住。

    韩守奕瞪他一眼,韩守信也不理。

    好在顾氏很快控制了情绪,快速整理一番,重又恢复平日的模样,韩守奕才没闹腾。

    只是经了这一遭,韩老太君也不好再罚,只说从今天起韩家几个都不要去学里了。

    锗家小郎的阿娘是办学那家走动比较近的远亲,家里这几个不过是人家看在面子情收进去的,而今闹出这事,也不好再去。

    老太君这话一出,韩守义顿时变了脸。

    他已精读完大学和中庸,诗经礼记也都通读,先生很看重他,还准备把他转去更高一级的班级去学论语春秋。

    要是此时改弦易张,那他之前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他转过头,恳求的望着金氏。

    金氏薄唇紧抿,微微摇头。

    韩守义颓然垂下脑袋。

    韩守智并没有露过嫡兄和嫡母的眼色,他垂下眼,盯着眼前,动也不动。

 第五百三十章 世情冷(月票加更)

    伍氏勾起一边嘴角,冷嗤,“真是两个可怜的,好端端的,什么也没干几就被连累的书也读不成。”

    韩守义背脊一抖,有些佝偻。

    读书进仕,出人头地,不被人压在头上的念头是他从小的渴望的,他不甘心就这样被埋没。

    顾氏立刻感觉着这话的影响,起身道:“再过一月,大多数学堂都得放假,不如就让几个哥儿松泛些,等到开春,再去其他学里就是了。”

    “三弟妹说得好轻松,”伍氏捏着帕子掩笑道:“你可知他们那个学堂今年秋闱中举的有几个?”

    “五个。”

    “四百名额里,他们就占了五个。”

    “放眼京都,除了崔袁木朱几家家学渊源,余下的就只有这家为最。弟妹说得那么轻松,可是已盘算妥当,要把几个侄儿送那几家?”

    顾氏看向老太君,见她垂着眉眼没有吭声。

    齐氏盯着茶盏赏玩。

    在看不怀好意的伍氏,顾氏心里冷嗤。

    这是世态炎凉,文遐才刚出事,这些人便袖手冷淡,差点的就像伍氏直接上手扔泥巴。

    这就是一家人。

    她很是温婉的回道:“我才来京都不久,倒不如二嫂对这些如数家珍。”

    顾氏声音平和,但任谁都能听出她话里的嘲讽。

    韩家妯娌几个哪个不是出身贵胄豪门,就这都没把孩子弄进那几家,现在却让她一个才刚没了男人的寡妇来办,这不是难为是什么?

    伍氏眉毛一竖,就要发火。

    顾氏已转过脸,道:“老太君,这事因奕哥儿而起,我是他母亲,定会帮他担起责任,几位小郎的事我会尽力,至少为他们请个不逊学里的先生来。”

    “如此甚好,”韩老太君点头。

    顾氏和崔家交情不错,一些文官家眷也都与她交好,请个文采不错的先生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要是没有老伯爷当年的一点香火情,那家学堂他们也是进不去的。

    况且若是真如顾氏所说,请来个那样的先生,单教这几个曾孙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一个家族最重要的便是凝聚力,伍氏那几句着实诛心,几个孩子还小,心志还不成熟,若真被那几句迷了心智,可就因小失大了。

    韩老太君把注意力重又放在几个曾孙身上,“义哥儿、智哥儿回去把儒行、曲礼、坊记各抄五遍,反省一下为何两个弟弟与人撕斗得鼻青脸肿,你们二人却如此。”

    韩守义脸倏地涨红,低低应了一声,脑袋低垂到胸口,一片光洁,不沾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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