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花玉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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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菲看了眼巧月。

　　　　巧月立刻从香囊里拿出脂粉，拉着白梅去了一边。

　　　　顾清菲瞧了转头就脑袋碰着脑袋，亲热研究怎么画才能遮丑的四个丫头，用肩膀碰了下林琪，低声道：“你行了啊，还有这一手。”

　　　　林琪笑了下，道：“我也是没办法，你要是被人整天盯着，想法子害你，你也会这样。”

　　　　顾清菲心里十分赞同，同时也很看不起二婶，哪有这么给晚辈使绊子的。

　　　　“你怎么知道那里会有人去？”

　　　　林琪吐了口气，淡淡的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想要我阿娘单独去那儿，又要白梅拖住我，你说能打什么主意？”

　　　　顾清菲转了下眼珠。

　　　　雅园的竹林占地挺广，环境极为清幽，更得士人喜欢，只是今天是知州大人筹措宴会，除了贵妇瞩目，也有些士子官员，贵妇们更喜欢繁花似锦的水榭花园，这竹林大约只有跩酸诗的文人会来吧。

　　　　时下虽然对男女之间的交往开通了许多，可那大多都是仆妇簇拥，且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是单独相会，没人发现倒好，一旦发现如果没有个美好的结果，女方的名声只怕顷刻间就会扫地。

　　　　顾清菲抽了口气，啧了声，道：“乖乖，这也太恶毒了。”

　　　　林琪抿了抿嘴。

　　　　顾清菲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搭台子只怕太矮的主，立了撸胳膊挽袖子，道：“你说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林琪瞪她道：“你能帮什么，这种事你不好掺和，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就当不知道吧。”

　　　　顾清菲高涨的热情得不到纾解，郁闷的撇撇嘴道：“好吧，需要的时候吱个声。”

　　　　林琪心里微微一漾，明知道这样会侵犯苏氏的利益，她还是仗义，这样的朋友值得一交。

　　　　大船缓缓驶到城外雅园的阜头，此时已有十几艘船停靠在那里。

　　　　船娘小心的拨着邻近的大船，慢慢把船停在距离阜头最近的地方，把船板搭上。

　　　　陈氏等人从船舱出来，转头招呼人把几位小娘子带出来，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船。

　　　　雅园门口立着两个打扮体面的嬷嬷，其中一个团团脸的，瞧见陈氏，赶忙迎上前，道：“顾大夫人，您可来了，我们夫人刚才还说起您的，”她半躬着身，迎着陈氏，眼睛含笑的朝苏氏和姜氏示意，当看到顾氏时，她眼神微变，笑容真切两分。

　　　　“这位是？”

　　　　陈氏道：“这是我小姑。”

　　　　嬷嬷行了个礼，道：“原来是顾家娘子，快里面请。”

　　　　陈氏介绍道：“这位是周夫人的贴身嬷嬷，孙嬷嬷。”

　　　　顾氏朝她浅浅一笑，微点了下头。

　　　　孙嬷嬷朝另一个嬷嬷招呼一声，亲自带着众人，绕过前面的景致，进了后面的园子。

　　　　经过那一片竹林，林琪眯了下眼，雪姣看了眼柳嬷嬷，拉住想要开溜的白梅。

　　　　又过一片花海，一片甜香袭来，孙嬷嬷指了不远处的花亭，期间坐着几个好似花骨朵似的小娘子，“夫人在那儿设了几个茶台，待会儿小娘子们可以去那儿品茗赏景。”

　　　　时下是最喜欢焚香弹琴，赏画品茗的，孙嬷嬷的提议，不但陈氏有了兴趣，就连顾清菲等人也都朝着那边看去，包括一贯只用眼角看人的顾清薇。

　　　　林琪一直紧跟着顾氏，对孙嬷嬷说得那些丝毫没有兴趣。

　　　　又行了一小段，此时已经能听到隐约传来的说笑声。

　　　　孙嬷嬷打发个经过的小丫鬟进去通传，又引着众人来到一间极为宽敞的花厅。

　　　　知州夫人闵氏知道陈氏来了，跟旁边人笑着了两句，便起身过来。

　　　　陈氏见周夫人已经下了台阶，赶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顾博彦跟知州周大人同为四品，可周大人是坐镇江宁地界，手握实权的大员，与只领个虚衔，实则只是密州知州手下一官员的顾博彦，可是天渊地别。

　第九十四章　斗茶艺

　　　　周夫人拉着她的手，嗔怪的道：“你可真难请，给你下了几回帖子，你都不肯出来。”

　　　　陈氏笑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府里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找我，想不管又不行。好容易得会儿闲，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就得给我找点事做。”

　　　　周夫人听她这么说，眼睛在人群里巡了一圈，“五娘呢？今天没跟来？”

　　　　陈氏朝后面招手，把紧跟着林琪的顾清菲提了到跟前，道：“这不在这儿呢。”

　　　　顾清菲朝周夫人甜甜的笑，恭敬的行了个礼，“周夫人安好。”

　　　　周夫人挑了下眉毛，笑道：“还叫夫人，再过不久就要改口了。”

　　　　顾清菲迷糊的眨眨眼，转头看陈氏。

　　　　陈氏赶忙笑了笑，打岔的拉了顾氏道：“这是我小姑慧娘。”

　　　　周夫人眼睛一亮，上下看了两眼，叹喟道：“真是个妙人。”

　　　　顾氏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林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周夫人，在她朝自己看来时，笑得特别天真可爱。

　　　　周夫人笑眯眯的道：“这是林小娘子吧。”

　　　　林琪上前，行礼，脆生生的道：“周夫人好。”

　　　　周夫人看似不经意，实则极为仔细的扫了圈，感觉这就是个普通的孩童，怎么通判家的古怪小公子就跟她投缘了呢？

　　　　苏氏见周夫人跟这个讲完，跟那个讲，就连眼风都没扫到自己跟前，不禁气得心堵。

　　　　尤嬷嬷轻轻拉了拉她，眼睛飘忽的扫了眼顾清薇。

　　　　苏氏抿着嘴，垂下眼，将自己的情绪勉强遮掩起来。

　　　　一旁游廊里，穿着樱花粉褙子，粉紫色罗裙的少女与两人并行而来，见到周夫人赶忙过来道：“阿娘。”

　　　　周夫人叫了她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次女，排行第七。”

　　　　周七娘朝众人行礼，顾清薇等一众小娘子还礼。

　　　　周夫人又道：“婉婉，你带着她们去梅花亭去玩，可别胡闹，要好生款待客人。”

　　　　周七娘应声，带着众人沿着适才林琪等人的来路，来到五个竹亭次第相连，组成的亭中。

　　　　早前坐在亭中的几人看到周七娘和她旁边的两人，都亲热的招手。

　　　　周七娘疏离的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顾清薇点了点头，周七娘朝顾清菲招手，“五娘，你过来一下。”

　　　　顾清菲应了声，拍拍林琪的手，走了过去。

　　　　周七娘带着顾清菲和适才一同来的同伴走了过去。

　　　　几人似乎十分熟识，很快说到一处。

　　　　也不知几人到底说了什么，顾清菲脸上显出不服气的神色。

　　　　她霍然起身道：“琪姐儿，你来。”

　　　　林琪正歪头打量这里从哪走去竹林最近，听到顾清菲招呼，她茫然回过头。

　　　　顾清菲却等不得她醒过神，提着裙子，来到她跟前，生拉硬拽的把她拖到周七娘的桌前。

　　　　“你们要是不服气，就来比一比，看看到底谁分茶本事厉害。”

　　　　在座几人早在一开始就看到了好似精致大娃娃的林琪，只不过这个娃娃有点心不在焉，加上周七娘的故意忽视，她们也就自动忽略了。

　　　　顾清菲跟她们也算熟识，只是大家谁都不服谁，但她的性子，大家还是知道的，若没有真本事，她是不会把人拉来叫板。

　　　　一时间，大家也都对林琪重视起来。

　　　　林琪还没弄清楚状况，几个丫鬟就已经拿来了茶具。

　　　　顾清菲怕林琪又像上回那样藏拙，特地把她拽到一旁，低声道：“琪姐儿，你今天可得给我争口气，不能输给她们。”

　　　　林琪转头看分坐在红泥小炉边上的三个小娘子，道：“怎么回事？”

　　　　顾清菲道：“她们说，除了像郑先生那样的行家，就没有人能在点水时直接分茶，我跟她们说有，这个不分年龄，她们驳斥我胡言。你说我是胡言吗？”

　　　　她一把抓住林琪，“琪姐儿，你今天要不赢，我的脸就丢光了，以后也没脸出门了。”

　　　　顾清菲说完，就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副她要不答应，就立刻哭出来的样子。

　　　　林琪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也不忍心真让她丢面子。

　　　　她徐步走到红泥小炉边，先把碳烧好，然后拿出茶团，慢慢的烤。

　　　　此时另外两个人已经快要把茶团烤好，还有一个也相差无几。

　　　　眼瞧着她们都开始碾茶，顾清菲急得不行。

　　　　林琪还慢悠悠的转着茶团，让热度烘烤得更加均匀。

　　　　在她身旁的丁香紫褙子的少女看了眼她烤茶的手法，手指顿了顿。

　　　　林琪挑眼，朝她露了个微笑。

　　　　少女不自觉的回了她个笑，又赶忙低下头，小脸显出一丝红色。

　　　　林琪嘴角翘的又高了些，没想到这人还挺内秀。

　　　　火苗时有跃起，似有若无的舔舐着茶团。

　　　　林琪掐在火苗舔上的一瞬间把茶团收起，直接放进碾子里，或紧或慢的碾压。

　　　　此时另外三人已经先后把茶碾好，坐她身边的少女见林琪还没碾好，她想了想，把茶盒翻转，又把茶末倒回了碾子，再度碾了起来。

　　　　林琪惊讶的瞪大眼睛。

　　　　少女抿着嘴笑了笑，低声道：“我姓崔，排行十一。”

　　　　林琪了然，这是清河崔家的，跟太婆家几百年前有着亲的那个。

　　　　只是就是这样，也不用对她这么好吧，还特地放慢了速度等她？

　　　　崔十一娘看出她的疑惑，也不解释，只是陪着她一块把茶末碾好。

　　　　对面两人已经筛好了茶，将茶粉放入茶盏，只等水开了便立刻分茶。

　　　　林琪细细的过了两遍筛，才道：“我要开始了，你呢？”

　　　　崔十一娘弯唇道：“我也好了。”

　　　　林琪笑了笑，耳朵倾听着茶瓶在炉子上的情况。

　　　　就在水才一发出沸了声响时，猛地拎起，一手拿着竹筅接连不断的打击。

　　　　水波在茶盏里翻滚着蔓延，白色的茶沫从杯壁不断蒸腾，逐渐聚集到了中间，随着水位的不断攀升，茶沫也堆积到了盏壁。

　　　　林琪持着水壶的手不动，另一只手越击越快，到了后来杯盏上都出现了残影。

　　　　对面两人正在用茶匙小心的描绘图案，看到林琪的动作，两人都呆了。

　第九十五章　进竹林

　　　　崔十一娘没有泡茶，她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琪动作，眼神有些古怪。

　　　　小半刻过后，林琪手势慢了下来，在她收起茶筅的瞬间，她忽然手腕一抖，一挑，再一转，一枝玉兰徐徐呈现在众人眼前。

　　　　崔十一娘侧过头，看上面不断上涌的翻花，玉兰花瓣随之缓缓舒展，慢慢开到极致的情景，惊讶的瞪大眼睛。

　　　　对面的两人距离有些远，看不清图案，看到崔十一娘的表情，两人都忍不住想要过来看个究竟。

　　　　周七娘是个爱茶成痴的人，早在刚才就已按捺不住，这会儿更是直接冲了过来，硬是对面两人中间挤出一块地方。

　　　　其余几个陪坐的小娘子也都聚了过来

　　　　“真不错，都已经成画了，茶油还在往上翻，”一个小娘子惊叹道。

　　　　“快看，花瓣变大了，”另一个观察仔细的吃惊的碰了碰身旁的小娘子。

　　　　那小娘子抿了下嘴，道：“能翻得这么缓，这么均匀，看来刚才她的手很稳，速度也够快，才让茶油这么稳定。”

　　　　站在她身边的小娘子同时抬头看她，见是之前跟林琪一同比赛的小娘子之一，众人对了个眼色，都不敢说话。

　　　　顾清菲掂着脚，瞟到林琪这次做得的确比自己之前喝到的都要好，再看众人时，脸上全是得意。

　　　　“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周七娘以严谨的态度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的确不错，”她转着眼睛。

　　　　“这位是？”

　　　　顾清菲道：“这是我表妹，林琪，你叫她琪姐儿就行。”

　　　　既然是重新介绍，林琪便重新行礼，道：“周姐姐好。”

　　　　周七娘笑着点头，第一次正眼看着林琪，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真切和热情，“好，既然叫了姐姐，那我就当仁不让了。妹妹点茶这般厉害，以后没事多去我家走动走动，我们一块研究研究。”

　　　　林琪看顾清菲，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什么情况？怎么一个不慎就来了个姐姐？

　　　　顾清菲咧嘴笑着揽了下周七娘，“七娘别的不好，就喜欢赏茶品茶，你这手厉害，可要当心她偷师。”

　　　　周七娘不似之前那么生疏，似乎离开了顾清薇等人，才露出了本性的嗔她一眼，道：“什么偷师，那叫互相切磋。”

　　　　顾清菲不给面子的咧了下嘴。

　　　　周七娘白她一眼，拉着林琪的手，笑眯眯的道：“好妹妹，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给你下帖子，你可一定要来哦。”

　　　　林琪笑着应道：“一定，一定。”

　　　　崔十一娘见几人说得热乎，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道：“说什么呢？”

　　　　周七娘道：“我约琪姐儿改天一块研究茶道，你若喜欢也一块来。”

　　　　崔十一娘笑得眼睛弯弯，“好，到时候可要早些给我下帖子。”

　　　　看着那双乌黑的眼眸，林琪晃了下神，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远处，丹霞朝林琪急切的招手，小脸急得绯红。

　　　　林琪朝顾清菲使了个眼色，道了声告退。

　　　　周七娘还想要跟林琪探讨一下具体手法，见她要走，立刻紧拉着不放。

　　　　林琪急得不行，丹霞来找她，必定是竹林那边有了情况，事关阿娘，她必须得去一趟。

　　　　顾清菲知道林琪有事，怕耽搁了，赶忙拽了拽周七娘的衣袖，低声道：“我表妹这人特别害羞，你要是吓着她，那她下次肯定不敢赴你的约。”

　　　　周七娘吓了一跳，低声道：“不会吧。”

　　　　顾清菲一本正经的哄她，“今早在船上，我表妹喝了整整两盏茶，你若再不放她走，你说她还会不会理你？”

　　　　周七娘自小赴宴不少，深知想要更衣却迟迟不能的难受，忙收回了手，还周到的招了伺候在跟前的小丫鬟，道：“去带客人更衣，要快，别绕远路。”

　　　　小丫鬟应声，带着林琪正好往竹林方向而去。

　　　　林琪暗喜，悄悄落后两步，跟丹霞低语。

　　　　“怎么样了？”

　　　　丹霞道：“都办好了，白梅正把人往那边带，雪姣去叫王大叔他们了。”

　　　　林琪点头。

　　　　小丫鬟察觉林琪落后，赶忙停下步子等待。

　　　　丹霞上前道：“多谢你带路，我们姑娘又不想去了，你若有事尽可自便，”她手指一动，一个荷包落在了小丫鬟的手里。

　　　　小丫鬟笑着谢过，还是体贴的指了通往净房的路才离开。

　　　　目送小丫鬟走远，丹霞道：“姑娘，二太太这么害太太，咱们就这么放过她？”

　　　　林琪道：“此地人员繁杂，这事又事关阿娘名誉，我只能先处理那个男人，至于别的，等以后慢慢再算。”

　　　　丹霞点头，心道就知道姑娘不会愚孝。

　　　　另一条小径上，顾氏皱眉躲开一根横生的竹枝，道：“琪姐儿没事来这儿做什么？”

　　　　柳嬷嬷左顾右盼的来回看了好一会儿，见没有人，顿时有些失望。

　　　　“小的也不知啊。”

　　　　顾氏站定脚步，“不是你说琪姐儿来了这儿的吗？”

　　　　柳嬷嬷见她不肯走，赶忙陪笑道：“老奴的确看到姑娘往这边来了，老奴本想拦住，可你也知道，姑娘不喜欢我，我没有法子，只好来请太太。”

　　　　顾氏从花厅一路疾行过来，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她绕过一块伸出地面的根茎，撑着竹子，喘息着道：“你劝不动动，不是还有丹霞和雪姣吗？她们也由着她胡闹？”

　　　　柳嬷嬷道：“老奴只看到姑娘一个，丹霞和雪姣这两个死丫头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扔了姑娘一个人在这边，也不说陪着。”

　　　　顾氏抹了把头上的汗，心里焦急，可两腿跟灌了铅一样，她提了几下，也没迈开步子。

　　　　“你去，在周围找找，看到琪姐儿，就让她过来，就说我在这儿等她。”

　　　　柳嬷嬷左右看看，见实在没有人，心急的不行。

　　　　她只支开芸心一会儿功夫，等到她从别处回来，看到顾氏不见了，定会去找陈氏或者林琪，若是这边还不成事，那她可真就坐蜡了。

　　　　柳嬷嬷拨开竹枝，急切的往前面去寻，顾氏见她这般，还以为她是心急林琪，微微放了些心。

　　　　苏氏一直紧跟在后面，看到顾氏靠着竹子休息，忍不住笑出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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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回花厅

　　　　“你说人怎么能蠢成这样，真搞不懂林子衡当初是怎么看上她的，难道就凭一张脸蛋？”

　　　　苏氏问尤嬷嬷。

　　　　尤嬷嬷摇头，很有经验的道：“不是难道，是肯定。”

　　　　据她的经验，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是看脸的，苏氏不就是相中的顾博文的才貌，才拼死拼活，连名节都不要了，才嫁进顾家？

　　　　苏氏轻嗤一声，“靠脸蛋算什么本事，让夫君发自内心的敬爱才是厉害。”

　　　　尤嬷嬷看了眼苏氏，聪明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氏没留意尤嬷嬷的表情，她还盯着苏氏，见她半垂着头，对周遭毫不关心的样子，她呵了声。

　　　　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苏氏一缩脖子要往后藏，可这里最粗的竹子都没有成人的大腿粗。

　　　　尤嬷嬷左右看看，见实在没地方躲藏，只好拉着苏氏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竹枝摇曳，两个身着锦服的男子从高处落下，看到半丈外，依旧无察无觉的顾氏，年少的一位朝另一男子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男人抬眼看看顾氏，抿唇不语。

　　　　那少年低声道：“放心，我自有分寸。”

　　　　男人似乎很相信他，听了这话，便转身离去。

　　　　少年抬手做了个手势，一道黑影倏地闪出。

　　　　他指着苏氏的方向，说声处理了，黑影点了下头，瞬时消失。

　　　　他侧眸看向远处，悄无声息的重新上了高处

　　　　竹叶晃动，林琪费了些力气，总算找到顾氏。

　　　　“阿娘，你怎么在这儿啊？”看到她在发呆，林琪拽了拽她衣袖。

　　　　顾氏陡然回神，看到林琪，她松了口气，道：“珍珍，你去哪儿了？”

　　　　林琪指了指外面，“我在亭子里跟她们玩斗茶呢，阿娘你呢？”

　　　　顾氏摸摸她的脑袋，道：“阿娘过来找你。”

　　　　林琪沉默片刻，道：“阿娘，我又不是兔子，专往长草的地方跑。”

　　　　顾氏浅浅的翘了下嘴角，觉得林琪的这个比喻有趣，竹子怎么可能是草呢。

　　　　林琪道：“阿娘，谁带你来这儿的？”

　　　　顾氏看了眼旁边，道：“柳嬷嬷。她说你一个人来这儿，阿娘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林琪本想说什么，可看顾氏万事不过心的样子，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牵着顾氏的手道：“阿娘，这里又阴又暗，我有些怕，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顾氏其实也怕，但她为了林琪也就不怕了，“别怕，有阿娘在，谁都不能伤害我们珍珍。”

　　　　林琪心里一暖，紧了紧顾氏的手，拉着她出了竹林。

　　　　走上阳光照耀的花径，林琪松了口气，丹霞叫了个经过的丫鬟，让她带路去花厅。

　　　　小丫鬟十分有规矩的行了个礼，才要迈步，就听到竹林里传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角，周围热闹的欢声笑语顿时一静，很快有婆子朝着竹林跑了过来。

　　　　顾氏看着竹林，低声道：“柳嬷嬷还在里面。”

　　　　林琪没有说话，想是害怕的拉住顾氏。

　　　　这样背主的婆子就是死了也是活该。

　　　　竹林里很快热闹起来，顾氏厌烦人多，就道：“我们去别处避避。”

　　　　林琪点头，让小丫鬟自行去忙，她拉着顾氏去有花障遮挡的瘦石样子的石凳上坐下。

　　　　顾氏叫了急匆匆过去的丫鬟，让她给上些茶点。

　　　　小丫鬟行礼要走，林琪叫住她道：“竹林那边怎么了？”

　　　　小丫鬟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丹霞塞了个荷包，撬开了嘴。

　　　　“荷塘边抓到一对抱做一团的男女，听说是借着这次花会来这儿……”小丫鬟看了眼林琪，咽下最后的话，又道：“被经过的婆子无意中撞破了。”

　　　　林琪点头，小丫鬟行了礼，镇定自若的离开。

　　　　林琪怪异的扭曲了脸，她忍不住看丹霞。

　　　　丹霞也很迷惑，不知道到底是哪儿出了错。

　　　　顾氏现在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敏感，发现周围明显多了许多的丫鬟婆子，她皱着眉道：“珍珍，这里乱成这样，花会怕是不能再开了，咱们去找你大舅母，要是不行咱们就先回船上。”

　　　　林琪倒是有心留下，但又怕对顾氏病情有影响，便道：“好。”

　　　　两人随即前往花厅。

　　　　此时的花厅平静的有些诡异，够资格赴宴的都是各府的主母，对突发事件的处理都驾轻就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