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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架空传-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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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正要说的,被你打断了嘛。《爵位继承法》还规定,恢复公、侯、伯、子、男五级爵位制度,每种爵位分一等、二等、三等。注意听好:非军功不得封侯!你品味品味……”景秀微微一笑,加重了语音。“……非军功不得封侯!”
钱成听得眉开眼笑,而周忱却怅然叹了口气。
“……年青人,你也不必忧心。”
景秀和周忱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五官端正、高大健壮的陌生中年人。
“一个国家若无强大的武力,象南宋那样,即便国家财政状况良好,也终究会被北方蛮族替代;但一个国家若无文治,譬如说秦、元两朝,其国祚亦不长远。唯有文治武功并重,才能使得国家更具活力,传承时间更久。你刚才也说过当今皇上圣明,他自然会尽量平衡武将文臣之间的地位。”
此人言语举止雍容大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他的身后,站着两位孔武有力的随从。这个陌生人自我介绍是说来南京游历的游客,姓毕名夏。
景秀客气地邀请毕夏入坐。
毕夏毫不客气地坐下。然后向众人问道:“你们都是今年应试地举子?考文科还是考武科?”
周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是来考文科地。”
钱成大声道:“我是来考武科地。”
景秀自信地一笑。“我打算两科都试试。”
“哦?”毕夏颇为吃惊地端详了景秀一阵。这位举子年轻、英俊、魁伟。面如冠玉。剑眉人鬓。一双眼睛明亮有如午夜朗星。虽说眼神中有那么点玩世不恭地味道。但仍然令人颇有好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文武全才。怎么着。有出将入相地打算?”
“愿借兄台吉言。我确实有这个念头。”
“唉。”周忱用力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向毕夏询问:“武将立大功可入功臣庙,即便未立大功,只要是为国捐躯便可入烈士陵园。而且,公、侯两级爵位非军功不可封赏,这明显是重武轻文嘛。这样下去,将来怎么能够平衡武将文臣之间的地位?”
听了周忱的牢骚,钱成不由咧嘴一乐。
毕夏睃了眼钱成和周忱,一个是威猛的虬须大汉,另一个则是俊美的少年人。若在后世进入影视界,前者可走硬汉路线,而后者显然能够很轻松地获得奶油小生的称号。
“第一、功臣庙和烈士陵园只是身后尊荣,而且要是真论起来,哪里还有比配享太庙更大的荣耀呢?毕竟没有边患或是边患较少的年代,配享太庙的名额基本上都会归文臣所得。第二、爵位只是对武将出生入死的功劳做出的封赏而已,并无实际权势。若论治理国家,掌握中央实际权力的,还不是文官集团?”
听到这里,景秀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洪武年间,太祖皇帝在宫内镌铁牌,严禁内臣干政。可是靖难之役中宦官多有军功。当今圣上因此认为家奴可靠,不仅对宦官委以出使、专征、监军、分镇等军政大权,而且登基之后便立即设立了东厂特务机构,由亲信太监掌管。东厂和锦衣卫一样,只对皇帝负责,不必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在我看来,设立东厂并且由太监掌管,其本质就是宦官干政。如果皇帝勤政,大小事务皆亲自管理,那么宦官还不敢擅权。但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如果将来某个皇帝怠政,那么宦官便可以乘机弄权。所以说,掌握中央实际权力的,未必会是文官集团。”
毕夏深深地看了景秀一眼,满脸地欣赏。
“年轻人想得很深远嘛。不错,按现今的制度,如果将来某个皇帝一旦怠政,确实可能导致宦官之祸。”
“不过你想过没有,除开国皇帝那一代之外,后世的皇帝总是生长于深宫之内。太监一定都是坏人吗?至少那些生长于深宫之内的皇帝不会这样看。在他看来,这些从小陪伴自己一起长大、陪自己玩游戏而且十分听话的伙伴,肯定比那些表情严肃、经常批评自己而且干涉自己行为的大臣更讨人喜欢。再者说,太祖皇帝将有关宦官的制度写进《皇明祖训》,规定宦官是天子的私臣,是内官,是皇帝的家人,直属于皇帝。因此皇帝对内官的亲密程度天然就高于外官。”
说到这里,朱棣突然想到了那位可怜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崇祯在煤山上吊时,唯有太监王承恩陪他殉国。京城里的满朝文武却是闯贼来了降闯贼,建奴来了迎建奴。单就这个现象而言,太监能够比大臣更获得皇帝的信赖却也并非无因——虽说明朝末期也确实有几个官员堪称忠臣,但至少在崇祯以及众多宫妃自杀的那一天,北京城内并没有武将死战、文臣殉节的纪录。
“此外,宦官本身是阉人,在社会上没有地位,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皇帝,所以他们在为皇帝办事的时候往往更忠心,更替皇帝着想。而且根据历史经验,武将可威胁皇权,比如安禄山;宗室可威胁皇权,比如晋时的八王叛乱;农民起义可威胁皇权,如黄巢;权臣可威胁皇权,比如王莽;后妃可威胁皇权,如武媚娘;唯有宦官,即便唐代宦官权势大至可废立皇帝,却仍然需要依附皇权而存。”
“有了这些天然优势,太监自然能够得到生长于深宫之内的皇帝更多的信任……对此,你有什么办法吗?”
看到景秀皱着眉头沉思起来,毕夏微微一笑。
“相见是缘,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翰林院编修杨荣和我相熟,杨荣是天子近臣,深受天子所喜。他告诉我说,当今天子轻制艺、重策论注1。如果你们的策论能够得到天子的欣赏,别说是进士出身,便是进士及第又有何难?景秀,想要让后世的皇帝不借用太监去制衡大臣,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信心,这次会试你便以《论预防宦官为祸》为题写策论吧。”
周忱笑道:“毕兄,你说的‘当今天子轻制艺、重策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个消息在进京赶考的举子当中已经传遍了。我还听说,这次恩科考试之后,将来的科举考试不仅会出四书五经里面的内容,还要考《大明律》和《大诰》。因为《大明律》和《大诰》是太祖皇帝编制的,而当今皇帝要尽孝道,因此要将《大明律》和《大诰》抬高到与四书五经同等的地位。”
景秀插嘴道:“也不一定是当今皇帝为了尊崇太祖皇帝。国子监的学习课程就是《大诰》、《大明律》、四书、五经和《说苑》。可见本朝本来就很注重《大诰》和《大明律》。再说,反正中进士后有可能去当地方官,提前熟悉一下《大明律》和《大诰》,对将来判案也有好处。”
周忱却不服气。“那当今皇上宣布从今年正月起,‘宗室女子缠脚则其父除名,官宦女子缠脚则其父丢官’又怎么说?还不是因为马皇后没有缠脚的缘故!按你的说法,当官又不仅仅只需要判案,岂不是还应该把当官需要熟悉掌握的东西都加到科举考试中去?”
正常情况下改变科举考试的范围以及禁止官宦女子缠脚均会惹出很大的争议,但是打着尽孝道的幌子就不同了,百善孝为先嘛。
毕夏一笑,对周忱说道:“不同的官职需要掌握的知识不同,比如说吏部负责官吏的管理,考核,升迁等;户部管理各地的收支与报销;礼部主管国家凶吉大典,教育与考试,招待外宾,宴劳功臣等;兵部管理天下军政;刑部管理天下刑名;工部管理建筑、后勤、水利、制造等。若是把当官需要熟悉掌握的东西都加进去,那考试范围也太大了。不过,将来的科举考试会多些知县需要掌握的知识也是可能的。”
钱成却不参加他们的这个话题。“不公平,不公平。毕夏兄既然说相见是缘,却只出了《论预防宦官为祸》这一个题目给景秀……不如也给我和周忱一人一个?”
毕夏失笑。
“也罢,我这里还有两道题目:《论如何实现华夷一家》、《论如何解决游牧民族对中原的骚扰》。你和周忱一人一道。”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不说科举考试的事了。喝酒聊天!”
“听毕兄的。”周忱爽快地扪了一大口酒。“我们在这里痛快地吃肉喝酒,憧憬着金榜题名,你们谁知道那个连中三元的黄观黄大人现在怎么样了?真是奇怪,当今圣上所公布的‘文职奸臣’名单中黄大人名列第六。可是我听说,黄大人听闻建文皇帝已死的消息后,自知大势己去,便投江自尽。谁知道当今圣上居然派了专人保护黄大人,看到黄大人投江,赶紧就把他救了起来,然后将他送回南京好言相劝。后来还是当今大儒方孝孺亲自出面说服,总算打消黄大人的死志。只是不知道黄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注:制艺即八股文,策论即议论文。
第二章 黄观的迷惑(上)
黄观并不知道自己正被周忱等人议论着。此刻,黄观正在一艘本来是用来捕鱼的,重约180吨、长27米的渔船上,呆呆地端详着手中的观音土。
按朱棣的说法,派黄观他们前往海外开拓国土,若能成功建国,则所建王国由建文帝的遗孤文圭担任国王。而所谓的“左逆文臣”们,不仅将按照各自的功劳加官进爵,而且满足了一定条件后还会允许他们堂堂正正地回国。这样算起来,他们应该算是接受朱棣圣旨去执行任务,开疆扩土。
朱棣为他们的这个任务所做的准备不可谓不充分。船舱里,除了必要的种子和必要的口粮外,还有牛、马、羊、猪、鸡、犬等各种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的动物。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朱棣居然还特意准备了适量的观音土,说是这玩意能治水土不服——如果黄观是被朱棣派遣前往海外执行任务,那么他肯定会因为朱棣的细心关怀而感动得痛哭流涕。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兵部勘合上头写的是“奉旨遣流犯官黄观一名,允带九族至海外效力,沿途各守官卡哨不得留难,等因奉此”,也就是说,对外界而言,黄观是被流放的。而且是超出《大明律》的限制,殃及九族一同被流放到海外去!
黄观大概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的一位“连中六首”者。从秀才到状元,他所经历的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这六次考试,无一例外均获第一名。后人赞誉他“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意思就是历史上连中三元的毕竟还有那么几个,但是六次考试全部考第一的却唯有黄观一人。论智力,若说黄观不聪明,那世上就真没有聪明人了。然而此刻谁又能猜到,这个正在望着大海的聪明人,此刻脑子里竟是一团浆糊。
黄观想不明白朱棣的这些举动究竟是什么目的。黄观以前和朱棣打过交道,知道朱棣并不是傻子,和仁厚善良也绝对扯不上任何关系,所以黄观才会特别奇怪。以前朱棣还是燕王的时候自恃是皇叔,态度傲慢,入朝不拜建文帝。群臣畏其权势,缄口不敢言,唯独黄观当面顶撞朱棣:“虎拜朝天,殿上行君臣之礼;龙颜垂地,宫中叙叔侄之情。”
有了这么一番过节,听闻朱棣攻占南京、建文帝驾崩的消息后,黄观自思若被活捉多半免不了一剐,为免受皮肉之苦,赶紧投江自尽了事。谁知道被淹了个半死后,黄观又被人救了起来。得知救自己的人是朱棣专门派来的,没被淹死的黄观又差点被吓死——世间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被送回南京后,隔了一天他便被人带入皇宫。黄观当时心里那个恨啊——他自忖逃不脱被剐的命运,因此想着在临死之前多骂朱棣一句算一句,谁知道被带入皇宫前,朱棣不仅命人绑住他,还用核桃塞住了他的嘴!
黄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朱棣见到他之后兴致勃勃地走下龙座,然后围着他转了几圈——当时黄观简直吓得肝胆俱裂,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场景令他产生了很恐怖的联想——朱棣的那副探究的表情,很象是在考虑到底应该蒸、煮、炸或是煎,而自己,则是那只即将被端上餐桌的羔羊。
幸运的是,黄观臆想中的恐怖事情并没有发生。围着黄观绕了几圈后,朱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挥挥手示意侍卫将他带了下去。
在黄观的印象中,朱棣不象是精神有毛病的样子,然而朱棣围他转圈的那一刻,黄观实在没办法相信朱棣的精神正常。黄观自然不知道,朱棣这个穿越者只是对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县考、府考、院考、乡试、会试、殿试这六次考试均获第一名的人特别感兴趣罢了。
过了不久。便是方孝孺前来游说。
方孝孺是当代大儒。更是文人地精神领袖。可是看看方孝孺为朱棣所写地即位诏书:“朕荷天地祖宗之灵。战胜攻克。……诸王大臣谓朕太祖之嫡。顺天应人。天位不可以久虚。神器不可以无主。上章劝进。朕拒之再三而不获。乃俯徇舆情。于六月十七日即皇帝位。”……简直要有多肉麻就有多肉麻。要有多无耻就有多无耻!
黄观原本准备痛斥方孝孺不该变节为朱棣拟写那份即位诏书。然而听完方孝孺地解释后。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方孝孺为朱棣拟写了登基诏书。因此在士林地形象受损。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建文皇帝地遗孤朱文圭被安置在皇宫生活。小命只在朱棣地一念之间。之前方孝孺敢于对朱棣破口大骂。那是因为方孝孺性情刚烈。为了维护正义不惜自己地性命。他甚至不惜家人和朋友地性命!然而当背负地责任中增加了一个无比沉重地砝码后。也就是说。必须考虑建文皇帝唯一血脉地安全之后。方孝孺如何还敢轻言放弃?!
所以。当朱棣再次要求方孝孺为之拟写登位诏书时。方孝孺只能屈服。
黄观想想也是。若是忠于建文皇帝,那么保护好他的遗孤自然是第一要务。再说,去海外建立一个王国,然后将文圭扶上王位也是忠于建文皇帝的表现。再次,黄观投水前认为自己的妻子是个有气节的人,必然已经自杀了。然而朱棣不仅派人救了黄观本人,之前竟然还阻止了黄观之妻、黄观两女以及十多个亲族的投江行为——也就是说,在私情方面,黄观还存在着意料之外的牵挂。
更令黄观气短的是:除了黄子澄和齐泰,左逆文臣名单上的其他大臣也已经纷纷向朱棣屈服了。既然别人都已经屈服了,他还坚持个什么劲?活下来,为建文帝遗孤贡献自己的力量似乎才是最好的选择。于是,做为最后一个“左逆文臣”,黄观也向朱棣屈服,接受了被流放的命运。
但,这一切对朱棣又有什么好处?
朱棣对黄观等人应当恨之入骨才对。若想快意恩仇,只需按其“奸臣”的罪名,便可按《大明律》将其活剐并祸及族人。事实上,黄子澄便惨遭肢解并祸及满门,株连十族,家属65人、异姓54人、外亲400余人皆充军。
在黄观看来,黄子澄确实该死。黄子澄虽然忠于建文皇帝,却犯下了三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一误:建议不先削燕王而削其他藩王,打草惊蛇。
二误:建议建文皇帝放朱棣三子回北平,名为麻痹敌人,实际上反而是解除了朱棣的后顾之忧。
三误:建议建文皇帝解除经验丰富的老将耿炳文职务,换“智疏而谋寡,色厉而中馁,骄矜而少成,忌刻而自用”的李景隆为主将。最后的结果极具戏剧性:李景隆屡战屡败,成全了燕王的威名,削弱了建文皇帝的军事力量。当燕王兵临南京城下时,李景隆居然又打开城门迎接燕王大军,以至于穿越而来的朱棣欣然认为:表面上靖难之役最大的功臣是二等淇国公丘福,但实际上李景隆比丘福的贡献要大得多。
其实,当李景隆毫无保留地向世人展现了他那惊世骇俗的“军事才华”后,黄子澄也自知大事不妙,不由哀叹:“大事去矣,荐景隆误国,万死不足赎罪!”
万死不可能,不过万剐却可以!朱棣只是将他肢解,似乎还便宜了他。
另一个因“奸臣”罪名丧命的则是齐泰。不过与黄子澄比起来,齐泰则幸运多了。齐泰听到南京金川门已破、建文帝不知所踪的消息后,立即逃往广德,意图招兵买马再次举事反抗。然而朱棣登基后天下已定,区区一个齐泰哪里还逃得出朱棣的手掌心?抓到齐泰后不久,朱棣便宣布对建文皇帝身侧两个最大奸臣的处理结果:黄子澄车裂、齐泰绞。
朱元璋曾戒谕子孙:“以后子孙做皇帝时,并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请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犯人凌迟,全家处死。”
然而建文帝不顾祖训严禁,以齐泰为左丞相,黄子澄为右丞相。齐泰还说:“《皇明祖训》不会说话,只是用新法便。”
按照朱元璋亲自编写的《皇明祖训》,齐泰、黄子澄理应被“凌迟,全家处死”。黄子澄所受酷刑完全是合乎祖制的,而齐泰只判绞刑实在称得上是“皇恩浩荡”了。
“文职奸臣”们之所以拥护建文皇帝并且甘愿为之殉死,原因其实很简单。在朱元璋当政期间,文臣的政治地位受到极大的压制,六部尚书官正二品,比宗人府(注1)的宗人令、左右宗正、左右宗人低两级;国子监祭酒(注2)理论上是天下最有才华的文人之一,却只是从四品,还不如为皇帝养马的官;新科状元只不过从六品,而一个小小百户的官衔却为正六品。建文皇帝登基后,升了文官们的品级,提高了文官的政治地位。朱元璋所开创的廷杖,使大臣的身心遭到肆意的摧残和污辱。而“仁柔”的建文皇帝却倚重大臣,放手让他们去做事,尊重他们的人格。建文皇帝对文臣那么好,文臣们自然愿意“士为知己者死”了。
但是现在根据很多事情分析,朱棣虽然高举着“清君侧”、“恢复祖宗旧制”的大旗造反,然而他说是一套,做得却是另一套。至少,如果真的恢复祖制,那么根据朱元璋所制定的《祖训录》,他们这些“文职奸臣”别说本人将受酷刑而死,就连家族也会遭受牵连。朱棣将大棒高高举起,却又轻轻落下——当然,黄观并不认为朱棣是建文皇帝那种“仁柔”的性格。因为,黄子澄毕竟已经遭受车裂酷刑而死了。
“文职奸臣”名录之中,仅有两人丧命,其中齐泰甚至能够保全首级。此外,方孝孺当着朱棣的面咒其“不得好死”;卓敬毫不客气地说“只可惜先帝没有采纳我的建议”;景清身怀利刃自然也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防身。这些人如果落在朱元璋手里,绝对死得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相较之下,朱棣却宽宏大量得令人难以致信。
除了黄子澄和齐泰之外,其他人只是被流放而已。甚至那个令朱棣差点丧命,将之气得七窃生烟的铁铉,朱棣也通过方孝孺等人去信说服,赦免了铁铉及其九族的死罪,允其去海外建功赎罪。
流放虽苦,但再怎么说也比“斩”、“绞”等普通死刑要轻。而太祖皇帝所推崇的“剐”、“车裂”、“腰斩”、“剥皮”等酷刑,又比普通死刑要可怕得多。更何况,实际上他们还并不是被流放。虽说送往海外远离中土后生活会艰苦得多,但到了海外,他们并非是犯人,反而是管理移民的有邑贵族!
第二章 黄观的迷惑(下)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原本是惯例,这次朱棣登基后大赦天下却与以往略有不同。轻罪倒是和往常一样放回家,而罪名较重者,例如本该秋后处斩或是流放的,却都被押往泉州港。诏书上说了,这些人将被送往吕宋,等到了吕宋,他们的身份不再是罪犯,但户籍却很奇怪,属于移户。明太祖制定的鱼鳞黄册这一官府册籍之中,从大的类别来说,有军户、民户、匠户、灶户(注3)这四大户籍,其细分起来,又有米户、园户、囤户、菜户、渔户、马户、窑户、酒户、裁缝户、船户、蛋户、站户、僧户、道户、陵户、坛户、女户、丐户等等,计八十余种。这里面,并无“移户”之说。
黄观却知道“移户”是怎么一回事,因为朱棣曾写过一本小册子,他们这些所谓的“文职奸臣”都看过那本《移民纪要》。
所谓的“移户”,指的是移民海外之户。那些到吕宋去的移户,上岸之后,16-40岁之间的成年男子可无偿获得100亩荒地以供开垦,其余老弱妇孺每人可也分得20亩荒地。荒地三年之内不缴纳任何赋税,三年后土地归开荒者所有。这些移户的管理权,暂归建文皇帝的三弟朱允熥、四弟朱允熞、五弟朱允熙。也就是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所谓的吕宋王国是属于三王共同监国的局面,而“文职奸臣”们则负责辅助之职。
《移民纪要》里还说,他们上岸后,应尽快建起可以防备当地土著骚扰的营地。之后,便是开荒并训练民兵。再然后,便是掠夺附近未开化的土民补充庄园所需的劳动力。
按道理说,每一个藩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军事指挥权,按惯例王府设有亲王护卫指挥使司,辖军三护卫,护卫甲士少者三千人,多者一万九千人。然而问题在于:朱棣命令朱允熥等王出海去就任并不存在的新王国的监国时,规定朱允熥的护卫可以“自愿”跟随。
任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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