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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架空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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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属于京畿范围之内,离南京的直线距离不到朱选择的路线是南京…镇江…常州…无锡…苏州,加起来仍旧不过可朱一路上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结果直到第五天,一行人才晃晃悠悠进入常州境内。
江南河道众多,常州境内更是夸张,除了天然河流外,还有数不清的人工河渠,越往前走,水叉河港便越多。时值乍暖还寒时候,柳枝嫩草纷纷发芽,农田里的禾稼也显出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绿色。一阵含着春天气息的凉风袭来,朱棣深深嗅了一下那毫无污染的清新空气,正感叹着古代也有比后世好的地方,却突然瞟见远处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微服私访必须做到自然。若是远离大道,深入田间地头去问那些老农,人家一看都会起疑——从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就知道你不是普通人。若问起当地的保甲、狱讼、差役、官司等情况,老农未必敢跟你说实话——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还得担心你问完话后就会招来衙役,按“诽谤官员”为由治他的罪。
在大道上碰上了同行的路人稍稍聊上几句则不同,人家会以为你只是走路走乏了聊天解闷,不会有太大的戒心。
故意放慢了速度,等了那人走近后,朱棣扭过头,不禁暗中喝彩。
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那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的装束,却因为生得英俊魁梧,给一种精神气十足的感觉。
“老乡,这条路是去常州府城的吧?”
那人中气十足地答道:“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就在前面五里。翻过那座土坡就可以看到常州城了。”
如果一开口就问当地官员的官声如何自然不行,而朱棣一行人都是商人打扮,也不能开口就问当地收成如何,所以朱棣便问问路,和他先套套近乎。
“还有五里啊……”朱棣象是自言自语地咕哝了一声,然后又以聊家常的语气说道:“你的身体真是精壮啊。我们骑着马,居然都被你步行给赶上来了。”
那汉子咧嘴一笑。“我地身子骨确实顶呱呱。附近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地我陈小锋地身子骨最结实?不过。人哪有马走得快呐。还不是你们爱惜马力呗。”
……
朱棣和陈小锋边走边聊。问他见过大明宝钞没有。又问常州府大明宝钞和铜钱地兑换比价。永乐制钱流通使用情形。聊得十分融洽。
这时朱棣又问道:“你去府城干嘛?”
陈小锋呵呵一笑。“去府城赚点辛苦钱。”
朱棣不禁心中一喜。
从陈小锋的谈吐来看,他倒是不象那种从出生到死都窝在一个村子里的木讷农民。但是从衣着打扮看,他的身份是农民却绝对错不了。
农民进城赚辛苦钱?……难道说眼前是资本主义萌芽时期,失地农民转变为工人的场景?
朱棣笑着问道:“你去府城打算做什么营生?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也不是什么正经营生,就是替人挨打,赚不了几个钱。去年的行情是替人挨十板子给一贯钱,估计今年也差不多吧。”
朱棣一愣。陈小锋用的是半生不熟的官话,交流起来还算顺利。可刚才那段话,朱棣却一直回味了好半天才最终确定。
替人挨打?
还有这种职业?
见朱棣满脸的迷惑,陈小锋呵呵一笑。
“您走南闯北应该见多识广,难道就没听说过替人挨打的营生?”
朱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张辅等人,视线所落之处,一个接一个地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于是朱又将探询的目光移到陈小锋的脸上。
“是这么回事,这些天正好是衙胥催税的日子,那些舍不得缴税却又害怕受皮肉之苦的大户就会雇人替他挨打。”
朱棣强压心中的恼怒,问道:“常州实施了首告无罪吗?”
“实施了!”陈小锋脸上显出开心的笑容。“说起来当今皇上真是圣君啊,居然能够想出这么一招。如今常州府的官员好多都是戴罪办事,一个个相互之间看着对方都象斗鸡一样,谁都巴不得抓住别人的把柄好让自己立功免罪。现在,谁要是打官司时还想着行贿,别人都把他当成疯子看。”
如果平时听到别人说自己是圣君,朱棣多半会自我陶醉一阵子,可此刻他却没心思听这些。
“既然常州已经实施了首告无罪,那这种替人挨打的营生怎么仍然存在?”
陈小锋愣了愣,随后哈哈一笑。“首告无罪对官员有用,对吏员有什么用啊?”
“怎么会没用?”朱棣有种被轻视的感觉。“主官不能贪污受贿了,心里不平衡,自然会紧盯着手下,不让他们贪污受贿。”
陈小锋想了想,倒也没有继续坚持。
“您说得不错,确实不能说完全没有用。不过,一方面主官未必管得过来,另一方面主官大多都是通过科举考试当的官,对于衙役收刮钱财的手段根本不清楚。所以,实施首告无罪制度后,吏员**的行为虽说有所收敛,但是想让吏员的弊端绝迹,却还不足。”
听了陈小锋这番分析,朱棣颇为吃惊,这哪里是一个普通农民能够说得出的话?于是朱棣试探地问道:“这位小哥读过书吧?”
“惭愧,我家从前也能称得上是耕读之家,在我十三岁之前,家中尚有良田百二十亩。可惜我十三岁那年,家父开始担任粮长……”
说到这里陈小锋顿了顿,口里象是含了颗苦橄榄一般。“子不言父过,总之家父去世后,家中只剩下区区三亩七分田。我也想着发奋弄个金榜题名,然后振兴家业。
只可惜时运不济,花了十年时间却连个县考都没能通过。”
陈小锋长长叹了一口气。“三年前家中寡母生病,我便断绝了走上仕途的心思。再怎么说,人总归先得活着吧?除了家里的三亩七分地之外,我还佃了同村张某的八亩田,但仍然不够。寡母生病要吃药,我不得不想各种办法去赚些药钱。”
“替人挨打说起来不好听,可挨十板子就能赚一贯钱,多替人挨几次打,好歹也能赚半年的药钱。”
古代考试没有复读之说,活到老考到老的人多得是。陈小锋看起来也才二十多岁,这个年纪继续考秀才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为了给母亲治病,他不仅放弃了继续考试不说,居然靠替人挨打来赚钱——这种行为可以说是彻底堵死了科举之路,因为,那些酸儒会指责这是有辱斯文,剥夺他的参考资格。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听说了陈小锋的故事后,朱棣大为赞赏,决定帮他一把。不过在此之前,朱还打算多和他聊聊天,以便了解更多的民情。所以,朱便顺着刚才的话继续聊天。
“据我所知,被衙门打板子可不轻松啊?挨十板子就得在家休养好些天,挨几十板子,打残废打死的都有。”
陈小锋望着朱棣哈哈大笑。“您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不懂其中的门道。”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县里的衙役都是父子相承,一代代传下来的,都有着自己的绝活呢。”
“就说这打板子吧,是用绵纸包了稻草练出来的功夫。几十板子下去,稻草要打得碎成粉未,可是外边包着的绵纸,却不能有一点破口,凭的全是一股内力、暗劲。假如挨打的人之前私下递过钱,他们就把你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看起来凄惨不堪。下令打板子的主官只以为衙役很卖力很听话,却不知道挨打的人回到家里上一点专治棒伤的金疮药,一夜功夫就能恢复。”
“如果之前没给衙役递过好处,那可不得了。几十板子打下去,外边皮儿不红,肉不肿,可全是内伤。抬回去不马上找大夫,也只消一夜,会让你五毒攻心,性命难保!”
“干挨打这种营生的,之前必须把衙役招呼好。要不然,哪怕象我这样筋骨强壮的,一顿板子打下来,也会打得七魄不全三魂飘渺昏死过去。反之只要和衙役通好气,一顿板子打完,回去休息一天,第二天照样能够生龙活虎继续做这份营生。”
朱棣有些不爽。
“首告无罪制度对吏员同样有效。衙役不怕被人告发?”
陈小锋的目光令朱棣更加不爽了。因为他的表情好象正看着一个白痴一样。
“怎么告发?证据呢?”
这种事确实不可能找到证据。总不能以挨板子的人没死没残为由就去告衙役吧?不过,朱棣仍不服气,又说:“你们这种营生至少三个人知情,人越多越难保密,难道就不怕别人首告?”
陈小锋诧异地反问:“谁首告?”
“我出首,难道挨打的地方就不疼了?”
“衙役首告吗?他们好端端地凭什么断了自己的生财之道?”
“大户?那下次催税时他还找得到替他挨打的人?况且他首告之后,我也不可能退钱。”陈小锋满不在乎地强调:“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朱棣得出了一个结论:首告无罪制度对于扼制吏员**似乎没有明显的效果。因为,吏员**的金额都较小,一方面很难抓,另一方面抓住了也不适合进行严厉的惩罚。
更令朱棣郁闷的是,他想不出对于吏员**应该怎么解决。即便是现代社会,对于这种小额**也没有有效的办法。北欧**程度最轻,那是因为公务员的素质相对较高。朱棣又不是神仙,哪有什么办法把吏员的素质提高到21世纪北欧公务员的水平?
朱棣叹了口气,干脆转移了话题。
“你说的那些大户,为什么宁愿雇人替他挨打也不愿意缴税?官府杖责欠税人之后,并不会免除他的欠税。那些大户花钱雇人替他挨打,只不过能够将债务拖延一段时间,图什么啊?”
“自然是图能够赖掉这些赋税呗。”钱小锋干脆利落地答道:“其实一开始大家大多都按时纳税,看着那些拖欠赋税者被杖责,心里还算平衡。可后来洪武皇帝可怜那些缴纳不起赋税的贫民,于是+:这时那些按时纳税的大户发现,自己简直是傻子!”
“那些拖欠的赋税被+:对下一次纳税没有任何好处。不就是挨板子吗?反正知县也不敢打太多板子,要不然出了人命知县自己也麻烦。只要等到皇帝慷慨地免除欠税,那可就赚大了。所以,大家都宁愿拖欠不交——区别只在于,没钱的自己去挨板子,有钱的就雇人替他挨打。”
“唉……”陈小锋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忍不住还是讲出了家境破败的缘故。“家父就是担任粮长时太过迂腐,底下哭个几声,家父就狠不下心追缴。可衙胥催税时却不管这些,只管催逼家父。家父又抛不下面子,担心被打板子有辱斯文,只好自己补足差额部分。结果,好端端一个家就这么败了。”
朱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跟在后面的张辅等人自然也就越来越紧张,生怕皇上突然间雷霆大怒,把气撒在哪个倒霉鬼身上。这时杨荣却拍马上前,对朱棣说道:“老爷,前面就是我们预订的客栈。”
朱棣这时才发现,前面距离不到五十米处有一座客栈。
他们这一行人说是前往苏州贩丝绸的客商,但皇帝出行,自然少不了前头打尖、后面断后的。在遇见陈小锋之前,前面打尖的人就曾回报已经在前面的客栈订了房子。
到了客栈门口,陈小锋便向朱棣道别。朱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挽留他。朱虽然想继续询问当地的民情,但此时确实没这份心情。
吃过晚饭,进入客房准备休息时,朱棣突然一愣。
马三保连忙问道:“皇上可有吩咐?”
朱棣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朕本待赏陈小锋一百贯,就说是爷看重他的孝心,那些钱让他给寡母买药,结个善缘的。刚才居然忘了。”
马三保道:“那奴婢派人去追?”
朱棣摇摇头。“罢了,现在去找他,非得弄得鸡飞狗跳的。有缘遇上再说吧。”
第七章 庸官
夜无话。
按以往的习惯,本该吃过早饭后便去附近比较有名的景区闲逛欣赏一下风景。可今天早上起来后皇上一直没有发话,其他人也不敢出言建议。直到十点左右,朱终于宣布将马匹寄存在客栈,步行去府城。
一行人步行进入府城,高气压始终笼罩在他们的上空。朱棣不说话,谁也不敢吭声。每当朱的目光无意瞟过某个随行之人,他们总是缩紧了身子,垂下头,象是被吓坏了的鹌鹑一样。
这便使得朱棣的心情愈发恶劣了。
如果黄俨随侍在旁,朱棣老早就冲过去对着他猛踹了,那样心头的郁闷也可以稍稍减轻一些。偏偏张辅、杨荣、马三保全都不适合充当这种出气筒的角色。穿越至今,朱对人权的观念已经越发淡漠,但基本的底线还在。无缘无故地殴打张辅和杨荣对朱棣而言是件无法想象的事情。马三保虽然是个宦官,但即便朱棣不知道马三保就是未来的郑和,但马三保仪表堂堂,凭此朱棣也不可能把马三保当成黄俨那种弄臣的角色。
朱棣确实很郁闷。
赋税改革的主要思路是用役银取代大多数徭役,田产多的地主利益自然受损。然而在明初,地主阶级的力量正处于最为弱小的时期。因此,背地里诅咒的人倒是有,但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这项改革。对于背地里咒骂的人,虽然也有过几例厂卫的秘密报告,但朱棣却选择了无视。如果是在公共场合咒骂,为了维护皇帝威严,朱棣自然不会心慈手软,轻者处以极刑,重者牵连家族。但背地里骂嘛,既然损害了人家的切身利益,挨骂又不会少块肉,这点胸襟朱棣还是有的。
朱棣自以为赋税改革会一帆风顺,因为他早就颁布了“凡官府中未登记的田地均为荒地,任何人都可以去官府登记,只需缴纳很少的费用便可获得开垦该荒地的权力进而拥有该地”的政策,传统的隐瞒田产这种技俩就变得不太好用了——土地对农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为了能够只花费很少的费用便可合法获得大片“荒地”,他们甚至不在乎得罪当地大户。况且,抛开普通的农民不谈,地主阶级内部也并非一团和气。只要吸引力足够,地主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与阶级同志翻脸。
可惜朱棣忘了,任何改革都会受到反弹,区别只在于反弹的力度大小而已。
地主阶级不敢明着反抗,却可以和衙胥勾结起来**一些手段。
朱棣并不知道,其实有明一朝拖欠赋税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那些拖欠者都很狡猾。他们一般也交纳部分税收。并不全额拖欠。同时许诺以后会补交余额。相应地。朝廷对此一般都不会进行严厉地处罚。多半只是在一段时间内进行追征。但是拖欠两三年以后。就不能再指望拖欠者们补交欠税了。对于赋者。抛开人道主义考虑。鞭打、关押等手段很少有效果。这些累积起来地欠税成为最新赋税征收中地一个巨大障碍。所以只能+l可能下令+:特定地地区。比如说1430年宣德皇帝就下令全面减免长江三角洲地区地税粮。+:)》|整个帝国。
然而对拖欠者几乎不进行处罚以及+:;为。因为。违法者可以得利。而守法者地利益却受损——这种情况有点类似于后世在街上看到有人昏迷。见死不救则什么事都没有。而采取救助行动者反而有可能被法院判罚。在这种情况下。赋行为自然而然地蔓延开来。结果。某些地方地纳税人便宁肯请人代杖也不肯纳粮了。
这种现象其实应该怪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是一心为农民着想地皇帝。规定了很多有利于农民地法律。拿拖欠税款来说吧。对于拖欠税款比较有效地办法就是没收拖欠者地家产。在西方通常都是采取这种办法。然而明太祖没带好头。不仅没有积极追缴欠赋税。反而明令禁止官员下乡以免骚扰百姓。草根出身地朱元璋爱护底层百姓到了什么程度呢?举一个小例子:洪武九年。山西平遥主簿成乐任官期满。州府考核结果以其“能恢办商税”为由。褒其进京朝见皇帝。结果遭到朱元璋地批评:“税有定额。若以恢办为能。是剥削下民。失吏职也。州考非是”。反而“命吏部移文以讯”。
在这种前提下。从朱元璋开始。整个明朝皇帝对于百姓拖欠赋税几乎全都可以用熟视无睹来形容。既然皇帝并不在乎拖欠赋税地问题。地方官会吃饱了撑着去做费力不讨好地事?!
明成祖南征交趾。战争持续二十多年。八十万大军疲于奔命;郑和六下西洋。“费钱谷数十万。军民死者以万计”;修建北京宫殿。赴四川、云贵、湖广采木。工程历时十四五年。“所费数以万计。役死军士百姓不计其数”。而“督办官
公戒私,不贪赎厉民者,殆十之一二”;五次亲征漠)7员兵力三十万至五十万不等,搜尽天下府库以供军饷,数十万军民为之转输,造成“财力大窘”。如果仅凭想象,那么很多人都会认为永乐年间赋行为应该非常罕见。但事实呢?明成祖死于月18日,朱瞻基却于1430年下令全面减免长江三角洲:+万石的税粮。仅凭这个数据便可以得出结论:永乐年间的赋行为并没有得到真正有效的遏止——否则,区区六年时间长江三角洲地区怎么可能欠下300万石的税粮?
朱棣不知道另一个历史时空的明成祖并没有遏止赋行为,但他知道:如果不能有效地制止这种赋行为,那么即便百姓的收入越来越高,将来国家的税收仍然会越来越少。如果国家的收入减少到一定程度,那便无力修建大型水利等公共设施;遇到了大的自然灾害无力赈灾;农民起义或是外敌入侵则没钱打仗。总之,一个国家财政收入过少,那么这个国家离灭亡之期也就不远了。
每次读明朝的历史时,朱棣总是恨得牙痒。明朝的活力固然远远不如唐宋,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么大一个“发达国家”,到了后期却是赈灾也没钱,打仗也没钱!原先朱棣认为明朝没钱是因为没有系统的累进制税率,为了让最穷苦的百姓也有条活路,明太祖只能将税率定得极低。然而令朱失望的是,如今已经颁布了累进制税率,却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纳税人们却以“请人代替挨打”的办法拖欠赋税。若是不解决这个问题,以后生长在深宫大院的皇帝多半会以为百姓拖欠赋税是没办法,因此只好减免——崇祯皇帝没有数学头脑,征收的三大饷加起来每亩也只不过几斤(顶多十几斤)稻子,却被言官们哭喊几声就放弃了这个能够挽救明朝的办法。
论性格的残酷程度,朱棣自认拍马也赶不上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但是对于赋行为,朱棣的态度却比明成祖更为冷血。朱棣一直都认为“农民都很纯朴忠厚”这句话很搞笑。在力量弱小的前提下,大多数农民会遭受压迫剥削不假。然而一旦力量对比发生变化,抗租抗税、久佃成业已经算是温和的行为了。暴乱造反时,农民起义军不仅对地主残酷,对“阶级同志”同样残酷!从那些兽行中,朱棣看不出任何“纯朴忠厚”的迹象。
明朝农业水平比同期的欧洲和日本要高,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明朝的单位劳动力创造的剩余价值要比同期的欧洲和日本要多。就剥削程度而言,欧洲仅教会的什一税就要收取10%,同时农民还需要向领主缴纳赋税,加起来自然远比明朝要多。至于说日本,德川政府的逢二抽一不谈,在德川之前的战国时期,大名们的收税额度通常也之间。于是可以得出另一个结论:明朝的自耕农(不计佃农,因为地主收取的地租整体水平之间)能够自由支配的物资要远远超出同期的欧洲和日本同行。
……既然如此,那些纳税人凭什么拖欠钱粮?!
不过,若是采取过于强硬的措施却也不妥。
因为,拖欠的赋税是历年积累而来,若是强迫欠税者立即补齐所有的拖欠钱粮,补不齐就没收家产,弄不好会引发剧烈的社会动荡。因为,拖欠的钱粮都是历年积累而来。采取高压手段,大户或许能够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偿还拖欠赋税,但小户却有可能因此而倾家荡产。按朱之前的想法,小民小户在当地活不下去就移民。但永乐元年灾害不少,光赈灾以及安置灾民就耗费不少。如今国库不算充裕,一动不如一静,这种时候采取强硬措施又似乎不妥。
到底该怎么办呢?
心中的结没能解开,朱棣便漫无目的的在常州街头逛来逛去。
不知不觉,朱棣突然发现侍卫们围成一道无形的墙把自己堵住了。
抬眼望去,原来,前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聚集了一大群人。大约担心皇上的安全吧,张辅便暗中指挥侍卫挡在了前面。
见皇上目视自己,张辅连忙答道:“打听过了,今天是常州知县开衙处置拖欠赋税的事情/。县衙太小,所以顺应民意在县衙门口的空地上审案。百姓们都赶过来看热闹。”
朱棣一晒。
古代就是这样,大约是因为日常娱乐太少的缘故,百姓们竟然连观看打板子、砍头这种事情也兴致勃勃。
本待转身离开,但朱棣又突然想起昨天刚认识的那个陈小锋今天可能也会挨板子,于是心中一动,指着侍卫们说道:“让他们挤出一条路来,我要到最前面去看。”
张辅顿时面露难色。
若是其他情况,别说是挤出一条路来,便是让张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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