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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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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远处烟尘滚滚,先是两个手执旗杆的骑士旋风般地奔了过来,而后就是浩浩荡荡地数百骑,中间簇拥着一驾华贵的马车,正是周国世子樊嘉的车驾。练钧如身后,太宰石敬并未亲临,只有其余几个不识练钧如身份的大臣随侍在后。个个都是笑容可掬,似乎在为樊嘉的到来欣喜不已。
离城门尚有几百步距离,樊嘉就换乘了一匹骏马,一马当先地奔驰在队列最前头。“将近两年不见,想不到表弟还是风采依旧!”他在快要接近城门时利落地跃下马背,疾步走到练钧如跟前。先是行了国礼,然后才笑吟吟地问好道,“怎么,在华都的日子还好么?我实在怀念当初了表弟在一起的舒心日子。”
练钧如无奈地摇头苦笑,他此刻是说好也不是,说坏也不是。只得虚词敷衍了两句,随即忙不迭地把樊嘉拖入了早就备好地车驾。甫一上车,他就不满地埋怨道:“我说表兄,你也用不着在众人面前表现得那么过分吧?须知如今我稻光养晦都来不及,你这么一闹,若是让陛下疑忌加深,岂不都是你的罪过?”
“表弟就是这般小心翼翼!”樊嘉不以为意地撤了撇嘴,这才正色道,“上一次我派人送礼给你,不是把话都说清楚了么?你也是堂堂正正的中州王子,谁敢轻言怠慢?陛下到底年少无知,你总不成甘心居于一个黄口小儿之下吧!”
尽管对于樊嘉的才能很有些鄙薄,但练钧如不得不承认,这一次对方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必须有一个前提,除非他真是姜如,而且世界上知道他身份的人全都死了,否则,要染指御座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表面上,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表兄,如今新王登基,你这些话背地里和我说没关系,但若是让别人听见,麻烦就大了!总而言之都是天命注定,我就是不服也没有法子!”
“想不到表弟居然如此安于现实,唉,看来你真是不该回来,若是游走于各国之中,说不定你的身份还不会那么尴尬!”樊嘉趁机大发感慨,一时又联想到了自己的糟糕处境上。
“算了吧,陛下登基的时候还有人敢指着他地鼻子质疑先王死因,若是我真的还在外游荡,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人逼我举起反旗,那个时候,生死哪里还由得我自己作主?”练钧如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这才转头问道,“倒是表兄你身为周国世子,在这种时候到中州来干什么?难道是长新君发动了攻势?”
樊嘉被练钧如毫不客气的言辞说得面色大变,好容易才恢复了镇定。“想不到表弟的词锋还是这样锐利,什么也瞒不过你。不过,今次是父侯让我前来拜谒新王的,顺便把岁贡一起送过来,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待到了地头我再请教你!表弟,实话和你说吧,我如今遇到了大麻烦,只能求助你了!对了,樊季在华都还好么?”
“身为质子,你还认为他能够怎样?”练钧如轻蔑地一笑,突然又想起了曾经在中州为质的其他几人,“不是人人都像当年地信昌君那样坚忍的,樊季比你还要年轻几岁,哪里能够受得起这种没有期限的煎熬?听说,如今他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夜夜笙歌,除了关心一下周国之事外,其他的都不在乎。对了,他不过是你的庶出弟弟,平日并不得周侯欢喜,和你的感情也只是平常,你怎么会问起他?”
樊嘉顿感心中一松,却不敢轻易说出实情,连忙打哈哈蒙混过去。待到车驾行至王宫,练钧如先进去缴还了谕旨,这才出来把樊嘉领了进去。
“外臣樊嘉叩见陛下,奉父侯之命,奉上贡品和奏表!”樊嘉毕恭毕敬地俯伏拜舞,眼靖却悄地往御座上瞟去。只见一个身着王者衮冕地少年正端坐在上面,目光正好和他的眼神交会在一起,吓得他赶紧收回了窥视的目光,心中叫苦不迭。
“看来世子对朕颇为好奇啊!”姜偃突然离开御座,好整以暇地行到樊嘉身侧,居高临下地朝他瞟了两眼,“联早就听王兄说过,当日他在丰都对承蒙你多番照顾,联和王兄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是手足骨肉,在此还要向你道谢就是!”姜偃说着便亲自将樊嘉搀扶了起来,“世子远来是客,不必过于狗礼。对了,晚间朕会设宴款待你这位贵客,到时让令弟也一起来,你们兄弟重逢,应该自有一番体己话要说吧!”
樊嘉哪里知道这些话一多半是练钧如所教,听得几乎出了一身冷汗,连连道谢不迭,至于姜偃后来问了些什么,自己又是怎么答的,他全都记不清楚了,只知道出了隆庆殿时,他的背心都湿透了,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惧。
果不其然,晚宴上,大醉后的樊季借机撤起了酒疯,大骂樊嘉为夺世子之位不择手段,言辞极为激烈,最后姜偃不得不遣人将其送了回去,而樊嘉只能强颜欢笑,和一群根本不认识的大臣敷衍着,好不容易才捱到了晚宴结束,心底对那位天子又多了一份认识。当然,晚宴上最出风头的不是姜偃这位天子,而是游走于众大臣中言笑无忌的练钧如,而樊嘉想要看到的兴平君姜如却完全没有踪影。直到此刻,樊嘉才隐约觉察到,中州的局势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混乱。
晚宴过后,练钧如悄悄来到了石敬的太宰府,这些日子以来,这个老人已经成了他最可*的盟友。正是因为石敬的高超手腕,世家大族才一个个地回归了朝堂,明里暗里提供了一次又一次支持,否则,练钧如几乎不知道自己还能否撑得下去。但这一次,石敬提出了一个让他惊愕万分但又无法拒绝的要求。
“殿下,你应该知道,如今的夏国已经全都乱了,斗御殊敢于号令部属关闭边境那几座城池,就代表他足有必胜的把握,或者说,他能够完全控制局面,这样一来,中升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就很可能破灭,要知道,光是一个篡位的汤舜允就已经很令人头痛了!殿下,你上次曾经说过,使尊有降下天威的能力,那么,不管怎样,请你在春日祭典上显示一次大能!毕竟,这才是使尊存在唯一的作用!”
练钧如顿时感到一颗心痉挛了一下,然而,瑶姬那久违的声音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思虑再三,他终于重重点了点头。
第十七章 世家(手打版/文字版
自中升初代天子以来,重用的都是出身世家大族的臣子,因此久而久之,列国之内除了王侯之外,世家的势力就是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力量。中州的数百年王位更迭,世家也随之起起落落,如今仅剩的七大世家个个非同小可。
七大世家以石家居首,其家主石敬位居国之太宰之位,是为六卿之首,地位自然极为崇高;其次则是张家,家主乃是太傅张谦,如今担负教导新王的职责;再次是安家,家主是太宗安铭;其后就是司马氏、姬氏、公输氏;排名末位的就是前次遭逢大难的荣家。荣家、范家、淳于家都属于中州近百年来崛起的新贵,家底虽及不上其余六家根深蒂固,但三家的实力加在一块,还是可以称得上一个“大”字。故而,名义上荣家排在七大世家之末,但实际上一旦有事,向来是三位家主同时列席世家会议。
这一日,石敬下帖在家中邀请华都各方权贵,摆下了盛大的筵席,言明是为了两个孙儿的定亲大礼。话虽如此,旁人无不知晓这位国之柱石的真正用心,自然是应者云集,但酒过三旬之后,一些重要的人便渐渐退席而去,最后全都集中在了石敬的书房中。
“石兄,早知你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吧,你急急忙忙地把我们这些人全都找来,究竟所为何事?”太宗安铭第一个开口问道,神情中颇有几分疑惑,“你可不要忘记了,伍形易如今的势力有增无减,虽然华都军马他逐渐放了几分权力,但我们这样明目张胆,说不定会引出什么麻烦来!”
石敬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见其他人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他便含笑答道:“如今列国局势各位也应该知道了。事情都照着先王的安排在一步步发展,虽然说不上是形势大好,但比起三年前朝觐前的天下大局来。如今总算是无人敢小觑我中升王权了!”突然,他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词锋也随之一转,“但是,各位想必也不会忘记。如今御座上的天子还年少,将来的事情谁都保不准,外有诸侯虎视眈眈,内有权臣掣肘重重,我们中州七大世家虽说有不凡的实力,但要说左右朝局,还是比不上以往地一众先辈啊!”
“那都是因为以前从未出过伍形易这样的人物!”司徒萦旷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见其他人纷纷拿眼睛膘着自己,他连忙闭口不言,心中深悔不已。
“荣兄所言其实正是要害,可以这么说,自初代天子得天谕示,以使尊使令辅佐以来,从未出过伍形易这般胆大妄为的人!”石敬斩钉裁铁地说道,丝毫不顾四周诸人骇然地脸色。“上胁天子下迫群臣,如今的伍形易已经成了中州王权上的一颗毒瘤,若不能尽早清除,迟早朝中就会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其他人也早有这些心思,只是始终敢怒不敢言而已。石敬既然定下了基调,此时此刻。他们的心中便少了几分顾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该有地对策来,然而,思量再三,谁也拿不出一个上好的主意,兵权。他们如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兵权。一旦触及伍形易痛处,只要对方来一个兵谏,他们就金得吃不了兜着走。
“石兄,这件事情你与陛下商量过吗?或者说,你和阳平君殿下商量过吗?”太傅张谦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道。由于练钧如的坚持,如今朝中上下都只得称呼他的爵位,除非必要,否则闭口不谈使尊二字,这也让他们这些朝臣无比困扰。“阳平君殿下当初为了大局,不得不和伍形易达成妥协,若是我们轻易扰了这难得的太平,他会不会……”
“各位应该想到,若是此事有可能成功,阳平君殿下只有乐见其成的道理!”太史司马样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伍形易地掣肘不仅仅是针对陛下和群臣的,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他,如今他的后援就是我们这些中州世家,其次就是陛下,但是,难保伍形易不会对陛下施加什么影响。大家不要偏离了主题,我们现在该用什么办法铲除这个祸害,究竟是暗杀,还是明里……司马群作了一个刀切的手势,眼神冰寒无比,“四国之乱来得正是时候,若是让他们结束了内乱分出手来,我们这里就再也没有好机会了!”
石敬和张谦安铭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示意众人聚拢过来,“大家应该知道,八大使令虽说乃是一体,但伍形易始终高高在上,俨然是众人之首,自然会有野心家心怀不满。如今常元重伤初愈,孔姑娘又已经成了阳平君殿下的红颜知己,其他人中,不少都是只会逞匹夫之勇的。所以,我多次查看分析,最终把目标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一席话顿时让众人既紧张又兴奋,连连追问不已,可石敬却在这个时候打住了。“各位知道这个答案就好,至于是谁,我不能随意说出来。总而言之,让他们内里自己作乱,我们要对付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这一番密议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才渐渐散去,然而,一盏茶功夫之后,司马群和张谦安铭便又回转了来,小心翼翼地掩上了房门,这才郑而重之地坐了下来。
“看来那个消息是真的,我们七大世家中,竟有人投*了伍形易!”司马群轻蔑地一笑,口气顿时变得无比凝重,“今次石兄地手段极其高明,就算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一旦传扬出去,伍形易也必定要时刻注意左右,久而久之未必就能保持如今的精诚团结!”
“想不到公输坊竟会做出这种事情!”张谦却是一畜痛心疾首的模样,张家和公输家世代联姻,关系算是密切非常的,谁会想到在这个当口出了变故,“石兄,我还是想确认一下,你这个消息究竟可*么?”
石敬疲惫地*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地束性,若是没有证据,哪里敢胡言乱语?公输坊乃是掌百工职事的司空,虽然在朝中的官职算不上十分重要,但公输家的势力却非同小可,只是在七大世家的排名中始终*后而已。这个消息我是从黑水宫得到的,然而又暗地遣心腹调查了几个月,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公输坊紧张地模样,这么看来,决计错不了!”
众人顿时全都沉默了,过了许久,安铭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虽说石兄和我们都致力于七大世家荣辱与共,但出了害群之马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大家就不要执着于这一点了……石兄,你刚才说使令中有人怀有异心,究竟是故意让公输坊去传话,还是真有其事?”
“空穴来风必有因,大家就姑且听之好了!”石敬狡黠地一笑,口风突然一转,“各位想必不会忘了这一次周侯遣世子樊嘉前来拜谒天子之事,先前阳平君殿下对我提起过,似乎兴平君姜如这个身份吸引了很多人,看来,陛下的御座仍然是不稳的!”
其他三人微微点头,连连苦笑不已,对于这个问题,由于先王姜离早就有了遗诏,他们纵有异议也没有置疑的余地。好在新王姜偃看上去颇有可塑性,他们好歹也有了企盼,只是……
“可惜了,若是阳平君殿下有姜氏血统……太宗安铭突然感慨了一声,但立刻醒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用话岔开了去,“话说回来,如今少师严修在商国谭崆城镇压局面,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起色。汤舜方那个人大家都见过,比其父更加懦弱可欺,要他应付汤舜允,还不如让他去花天酒地更加容易!”
石敬三人听了第一句话,无不勃然色变,但随即都各自掩饰了脸上神情。司马群虽为太史,但往昔赞襄政务丝毫不逊于其他人,此时便斟酌着语句开口道:“严修的来历虽然颇为可疑,但只看阳平君殿下对其深信不疑的态度,我们就不用多加疑忌了。他当初能够得商侯托付国玺,一定表现过他的才能,只要他能够让谭崆城那一头存在三年以上,我们就可以徐徐布置了。再说了,我听说阳平君殿下遣了能人前去相助,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四人缓缓步出书房,神态各异地仰头望着空中明月,耳边还不时传来前边的喧哗。月有阴晴圆缺,谁也不知道将来如何,只能一搏现世而已。尽管残月如钩,光亮早已黯淡非常,但比起口中璀璨的繁星来,那月牙的光亮仍旧不可小觑。
“不管如何,我们如今还是有优势的,厚积薄发,合我们众人之力,胜算不是没有!”石敬勉力振奋人心道,“各位莫要忘了,一旦重立天子威权,我们就全都是青史留名的功臣!”
第十八章 阴谋(手打版/文字版
樊嘉的纠缠让练钧如非常不耐,然而,对方不仅是周国世手,而且当初还和自己有过很深的往来,他顶着一个闲置王族的身份,不得不打叠起精神来应付。不过,樊嘉的坦然相告很快就让他集中起了精神,要知道,王姬离幽曾经说过的话和那一番缠绵,至今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
“表兄,照你所说,你真的不是姑母亲生?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能够确认?”练钧如递过一杯香茗,郑重其事地询问道,“也许是表兄你在什么地方触犯了姑母,这才让她翻脸而已。母子连心,她多年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应该没有那种可能才是!”话虽如此,他眼下最要揣摩的就是这位幽夫人的用心,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情理。
由于心事重重,樊嘉早已收起了风流侗傥的模样,在华都也是现行矩步,丝毫不敢去招惹那些名门淑媛,就连青楼楚馆也鲜少出没。他自失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颓然和无奈,“表弟,你不知道母亲的性子,她向来是说一不二,那种冷漠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做不得假。我只是难以想象,她这么多年的温情照拂难道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这实在太可怕了!”
发泄了一通心中情绪之后,樊嘉也逐渐冷静了下来,眼睛紧盯着练钧如的双目,沉声问道:“表弟,我如今已是几近山穷水尽之局,若是当初不去质询父侯,还不会有这么糟糕的局面,但现在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你要知道,周国如今有九叔割据了一半疆土,我这个世子册立时又偏偏冒出来一个樊景,好容易解决了他,又冒出来这样一件事情,你说。我是不是天底下最窝囊透顶的世子?”
“那么,表兄如今准备怎么办?”练钧如并不看好樊嘉的未来,但是。他如今更信不过长新君樊威慊,只能勉力试一试,若是能挽回局面自然最好,但若不能,也只好随他去了。
“很简单。无毒不丈夫,如今樊景已死,父侯膝下只有我和樊季这么两个儿子,只要樊季一死……”樊嘉的面上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目光中隐现杀机,“父侯决计不会将周侯之位留给九叔和他的后人,所以。无论他对我有了怎样的成见,只要他没有其他选择,我仍旧是他的世子。毕竟,多年教导并非等闲,世子之位不是人人都能够坐稳地!”
练钧如心中一沉,他没有料到樊嘉居然会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和忌惮。只看樊嘉能够在消沉过后想到这一点,就可知此人乃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辈。将来若是事机不妙,一定会为求自保而出卖别人。若是让他得了周国……
“表兄,此事你不应该和我商量!”练钧如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倏地转过了头去,“想不到你为了保住地位竟会用这种手段,难道孝梯之道你都忘记了么?你知不知道。若是让姑父姑母知道了这件事,纵使他们没有选择,也许还会想其他办法!表兄,你自己三思吧,我是不敢留你了!”
樊嘉顿对大急,他在华都不过是一个诸侯世子。想要暗算樊季这样一个质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地,在他看来,唯有将练钧如拖上自己这条船,才有可能在将来凭借这条线讨好父侯,这样的话,樊李的死根本算不上什么。
“表弟,你真是迂腐至极!”樊嘉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是因为你始终隐忍退让,中州御座才会落入别人之手,你才会闲置到如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自己地双手夺过来,莫说樊季不过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就算他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那又如何?你应该看到了前几日晚宴上他的张狂,若是他得势,一样容不下我!表弟,生死存亡之际,什么孝怖都得扔一边去,如今你是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嘴脸,挣狞之色溢于言表,“你知道了我所有的隐秘,已经没有退路了!”
饶是练钧如早有准备,此时也不由觉得头皮发麻,连连后退了几步。不过,一个樊季的生死着实算不上什么,他只是皱眉沉思了一会,便终于做出了决定。“表兄,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如今尚且比不上一个高阶地朝官,你想让我怎么做?”
樊嘉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未到成功之时,他也不敢过于放松。“表弟,并非我咄咄逼人,此事一旦事成,将来我必定鼎力相助你夺回应得的东西,所以你切勿以为我以强势要挟!”他竭力打消着对方心底的疑虑,这才低声道,“樊季一向狂放不羁,如今陛下还念着和你的一点兄弟之情,你只要在朝堂上设法挑拨一二让其狂态大发,就算陛下不予重责,群臣也不会放过他。到时,我安排他一个畏罪自尽就再恰当不过了!”
由于樊嘉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因此天子或是朝中重臣的宴请源源不绝,他和幼弟樊季的碰面机会也逐渐多了起来,自然,陪客中也少不了兴平君姜如的名字。只要樊嘉樊季兄弟一碰头,必定是闹得不可开交,久而久之,不少重臣便有意不去延请那位爱惹是非地周国质子,可樊季每逢宴请必定不清自来,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日的饭局是太宰石敬做东,由于事先和练钧如计议好了,因此他便千脆下了帖子把樊季一起捎带上了,待到酒过三旬之际,这位周国质子果然醉醺醺地率先发难。
他提着一个酒壶,手中握着一个酒杯,跌跌撞撞地走到樊嘉席前,似笑非笑地道:“大哥此来,我樊季真是沾了不少光!大哥在丰都宫城之内安享世子尊荣,我却在这里苦熬岁月,人生际遇何其不同!”他突然仰头狂笑,抖手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人道是王侯子弟都是有福之人,在我看来,那个有福之人未必就是有德之人,大哥你说对不对?”
樊嘉心头恨意高涨,脸上却仍旧是笑吟吟的,似乎根本不理会樊季的揶揄。练钧如见情势正好,便立刻出言阻止道:“樊季公子,你喝醉了!这些含沙射影的话不说也罢,来人,快给樊李公子端醒酒汤来!”
“谁说我醉了,我,我没醉!”樊季一把推开那个捧着托盘的仆役,摇摇晃晃地走到练钧如跟前,细细端详了一会,突然讥讽道,“我道是何人为大哥解围,原来是兴平君殿下啊!你如今不是那个天子御命游历各国地储君候补了,御座上早已坐着别人,殿下你还有底气说这种话?兄弟兄弟,一旦分了君臣就不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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