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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与你有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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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谢谢您嘞。”安冉朝天翻了个大白眼,再翻下来时,就看到章浩铭叼着烟坐在小卖部后门的台阶上,正在和几个人闲扯。
章浩铭看见她,伸手抽出嘴里的烟,弹了弹烟灰,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是把脸别向了一边。他身边一个男生朝着安冉和淡小银吹了声口哨:“圣母玛利亚的光辉普照大地。”
淡小银拽着安冉,小声说:“别搭理他们。”
路过他们面前时,那个男生又阴阳怪调说了句:“克|隆绵羊没爹没娘,色盲不够,围棋来凑。”
色盲?围棋?
安冉顿住脚步,瞪了那个男生一眼。
“又不是说你,”男生吐出一个烟圈,“再者,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瞎编乱造冤枉他。”
“他?谁?”安冉问。
章浩铭踹了男生一脚,男生把烟塞进嘴里,闷闷抽着烟,没了言语。
安冉上前一步:“没爹没娘,什么意思?”
几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看向章浩铭。
章浩铭把半截烟摁灭在脚边的台阶上,略有惊讶地反问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商楚他……和外婆生活,是因为他爸妈……”章浩铭想了想,又换了一个措辞,“他没爸妈。”
安冉僵住,开学第二天她还商楚雨伞时的情景在她脑子里闪现个不停。当时她说,你逃课你爸妈居然没有骂你?这么爽,也太幸福了吧?商楚拿开脸上的课本,眼尾上挑,朝她一笑说,是啊。
因为没有爸妈,所以爸妈没有骂他。
“靠,你真不知道?”章浩铭骂了声。
其他几个男生跟着起哄,嘴巴也不干净起来:“……典型的小白脸攀上白富美的人设……一个穷diors靠着懂点儿围棋,就想充大尾巴狼混入我们圈……死了爹妈又不是光荣的事情,当然是能瞒就瞒……”
安冉脑子里一团浆糊,商楚的脸和面前几个男生嘻哈的脸交叠在一起,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从书包里掏出一瓶辣椒水喷雾,对着他们就是一通狂喷。章浩铭坐在最前面,辣椒水几乎全进了他眼里,安冉嫌不过瘾,拧开盖子想要掰开他的眼睛往里灌时,被淡小银拉拽走。
有男生撸袖子想要阻拦安冉,被章浩铭喝止住,安冉把辣椒水瓶摔在他脚边,放狠话:“章浩铭,管好你身边的人,再让我听见有人这样说商楚,我弄不死你。”
……
下午上课前,淡小银把心情一团糟的安冉拉到一旁,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隔壁班张雯雯的表姐是市医院的护士,上周她去医院找表姐拿药,瞧见商楚了,在给他外婆办出院手续。他们走了后,张雯雯的表姐感慨了一番,听他外婆说商楚很小的时候,他妈妈就生病去世了。他一直跟着他爸爸生活,两年前他爸爸出意外死了,他才和他外婆一起生活。刚开学那会儿他不是老迟到早退吗?其实是在医院照顾他外婆……”
安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向商楚道歉?或者安慰他?好像这些商楚都不需要,他整个人好像都无欲无求,围棋特长生,天天写棋谱,却宁死不下棋……
她红着眼角走进教室,乱糟糟的教室里,一地棋子,黑白围棋子。
商楚弯腰一颗颗在捡。
白色棋子上斑斑点点的暗红色污渍。
他的侧脸,他捡棋子的手,红色污渍的白色棋子……勾勒出一幅鲜艳无比的画。
安冉脑袋上像是被敲了记闷棍,她愣在原地,手心开始发冷。
她终于想起来,她以前在哪里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_→我是个孤儿专业户
天…迹…社…区 w…w…w…99tianji…c…o…m
☆、chapter25
初一那年暑假; 安冉去滨城小姨家玩。小姨家的表哥比他大一岁,醉心痴迷于射箭,在省体育训练基地射箭队练箭。
安冉跟着表哥去省射箭队观摩过一次,表哥射箭水平还算可以,但是惹起她注意的是队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气质格外的出众; 拉弓射箭像是夸父射日。
表哥说这个女生叫叶格; 是队里重点培养对象; 将来是要参加奥运会的。安冉说了句; 怪不得,我看她拉弓拉的是种信仰,而你们拉弓撑死算是拉弓; 而已。
因着这句话伤了表哥的自尊心,他出去玩或者去射箭队再也没带过她。大热的天没地儿去; 安冉就关在家里吹吹空调刷刷剧吃吃西瓜。
又是一个酷暑天; 安冉用勺子挖着吃了半个西瓜; 肚子胀得要命; 她摸着肚皮百无聊赖地踱去阳台,腹诽表哥心眼比针尖还小,不就说他拉弓撑死算拉弓嘛; 她这还是看在他是她表哥的面子上没说他拉弓像在拉二胡呢……
小姨家这幢楼紧挨小区围墙,客厅阳台视野正好看到小区外面,小区外面是一大片草坪,草坪和小区之间有条小路。
一个穿着实验初中校服的男生背着书包走在小路上; 安冉还没看清他的模样,后面一辆摩托车疾驰过来,路过男生身边时,摩托车手突然伸手扯走男生背上的书包。
安冉吓呆,光天化日之下,有人抢劫!
她刚想喊,就看到男人拉开书包拉链,把书包掉了个个,里面的书本草稿纸笔散落一地,夹杂着书本散落在地的,还有黑白交织的围棋子。
摩托车绕着男生转了一圈,朝他边吹口哨边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摩托车后座上的男人拎着手里的油漆桶,突然泼向男生。
鲜艳的红油漆瀑布一样漫天飞落,男生急转身,下意识抬胳膊一挡,油漆瞬时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衬衫。摩托车上的两个男人对着他又是一阵嬉笑,摩托车绕着他转了几圈,这才离开。
红红的油漆像血一样顺着男生的衣角往下淌,男生一脸漠然地弯腰,一颗一颗捡地上的棋子。
他刚才抬胳膊挡着油漆,原来是想要护住散落在地上的围棋子。
距离有些远,安冉看不清男生的面容,但是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疏离,倔强和坚持。
安冉大脑呆滞,心理学上有个名次,冻结反应,就如此时此刻的她。她僵立在阳台上,只是呆呆看着男生弯腰一颗颗捡起地上的棋子,手捧着棋子朝着草坪中央的水龙头走去。他蹲在水龙旁,摩挲着棋子一颗颗洗,洗好以后,他再捧回来小心翼翼装在书包里,然后把地上的书本纸笔一股脑塞回书包。
他拎着书包,一步步走远,衬衫裤脚甚至头发梢上的红油漆还在一滴滴往下淌,似刚杀过人,拎着武器离开杀人现场。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处理身上的油漆,仿若毫不在意,哪怕水龙头就在眼前,他都不肯撩起水洗把脸。
待他走远了,安冉这才从冻结中反应过来,她跑回房间,家里没人,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110报警。接警员问她要报什么案时,她愣了片刻,说有人抢劫,然后报了具体位置。
报过警后,她抓起茶几上的钱包跑出去,当下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钱包,可能潜意识里觉得有钱总会好办事。
男生已经没了踪影,她沿路找了一圈,再回来时,正好看到那两个骑摩托车的人折返回来,骂骂咧咧捡落下的油漆桶。
安冉抹了把脸上的汗,跑过去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泼刚才那个男生油漆。男人一开始没理她,安冉挡在摩托车前,昂头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别想走。”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开始狂笑,好半天才止住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警察来了正好,替我们要钱,我们有法院的强制执行书,搞搞清楚,警察要抓也是抓欠钱的。”
安冉愣了愣,打开手里的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掏出来:“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男人看着她手里的一把钱,再次哈哈笑个不停:“小妹妹,这是多少钱?五百?他欠我们的是五百万!你能还得了?!”
“五百万?你们胡说,他一个初中生,怎么可能会欠你们五百万?”安冉气得脸发红。
“他是没那么大能耐,是他亲爹欠下的债。”男人叼着烟说。
“那你们找他爹去啊,欺负一个初中生算什么!”
“我们也想找啊,关键他爹是个怂蛋,做生意赔了本还不起债,自个轻轻松松跳楼死了。父债子偿,我们不找他儿子找谁去?”
“……”安冉看着他们,消化着信息,过了好半天才说,“他其他家人呢?”
“死了,”男人咬着烟轻松说,“家里就剩他一个,不然谁他妈闲着去堵他?”
“他一个初中生,还在上学,怎么还钱?你们找他也没用啊。”安冉头皮被太阳晒得滚烫,汗水顺着额角流进眼睛里,辛辣的疼,疼得她直掉泪。
“还不了钱起码也让他惦记着这个事儿,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泼他油漆,你刚也看到了,他对泼油漆这事儿早他妈麻木了,下回老子要想个其他办法才行……”
男人骂骂咧咧的时候,警笛声渐近,安冉站在路中央朝着警车使劲儿挥手,警车靠过来停在路边,从车里下来三个身着制服的警察。
“谁报的警?”为首的一个警察走过来问。
“我,我报的警,就是他们两个……”安冉话还没说完,就见油漆男笑眯眯地挨个给警察献烟,嘴里还喊着李哥王哥刘哥,一幅很熟络的样子。
其中一个警察接过烟,借着油漆男递上的火点着,问:“怎么回事?什么打劫?”
油漆男笑呵呵道:“李哥,误会,纯属误会,我们这不替曹老大要账来着,喏,你懂的,要债常用手段,泼油漆,被小姑娘看到了,觉得我们是坏人,这才报了警。”
李姓警察抽了一口烟看向安冉:“是这么回事吗?”
安冉抬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汗:“他们泼的是个初中生,还未成年。”
李姓警察又问油漆男:“谁家的孩子?”
“就那个大商贸易公司。”油漆男说。
“你们跟一个小孩较什么劲,就算把他泡在油漆里他也拿不出钱来,回头跟你们曹总说说,别等再逼出一桩命案来。”李姓警察说。
“李哥说笑了,姓商的可是自己跳楼死的,我们只想让他还钱,又不想让他死,他死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他家房子不是已经抵押还债了,还不够?”另一个警察问。
“够的话他也不会跳楼死。”油漆男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妈的,这债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这要在旧社会,早扒了他儿子的皮用皮鞭抽着做工还债了。”
李姓警察又抽了一口烟,把剩下半截烟丢在地上踩了下,“这天热的,是要人命,收队收队。”
“那好,李哥慢走,回头一起喝酒去。”油漆男忙不迭笑道。
安冉见警察要走,急着蹿到他们面前:“这种事情,明明是犯法的,你们身为警察,怎么就不管?”
李姓警察对她笑了下:“泼油漆是不妥,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了思想教育,让他们以后注意。”
“思想教育?我没听出来这是思想教育,你们滨城的警察都是这样的吗?”安冉倔道。
“我们滨城?你不是滨城人?”
“不是滨城人就不能报案吗?”
“能能能,我没记错的话,小姑娘你报的是抢劫案吧,你这是虚假报案啊,我们念在你年纪小热心肠就不计较了,这么大热的天,你赶紧回去歇着,别中暑了,也不要阻扰我们办下一件案子。”李姓警察板着脸严肃道。
安冉跳了下脚去看他胸前的编号:“我要举报你。”
“2526,去去去,举报去。”李姓警察拧着眉头伸胳膊把她拨到一边,连同另外两个警察一起,钻进警车里驾车离去。
油漆男随后骑着摩托车远去。
暴晒的日头下,安冉一个人站在路中央,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就是想哭。她自小家庭条件优渥,父母把她保护的很好,长这么大,目光所及,全是生活的美好,从未见识过社会的残酷与阳光下的阴暗。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旁人眼里就像吃饭睡觉打豆豆一样再熟悉正常不过,但是在她心里,惊骇程度如同经历了一场海啸。
世间最不能直视的,一是太阳,二是人心。
安冉抬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眼睛一黑,她捂住眼睛蹲在路上,失声痛哭。她以前在一本书上看过这句话,当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太阳不能直视她懂,因为眼睛受不了,但是人心……此时此刻,她深知,她所见到的一切,只是世间人心的冰山一角。
就是因为知道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她才会如此恸哭。
路边坑洼里有一颗黑色棋子,没有被男生捡走,安冉捡起来收好。
她一路哭着回到小姨家,给爸妈小姨挨个打电话,哭着告诉他们中午所见所闻,并要求他们去管一管这个事情。大人对付小孩,自有大人的一套方法,他们说的会去过问会去管。安冉后来才知道,他们承诺的会管,只是搪塞她的一种借口……
和父母闹过,他们反问她,要他们怎么管?是给那个男生五百万,还是回泼那些人油漆?安冉被问住,过了好久,她才小声说,起码不能让那些人再泼他油漆找他麻烦,他报警的话,警察不能不处理。安母当时说,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安父的手还伸不到滨城……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不过自此以后,安冉再没去过小姨家,内心深处她怕听到有关那个男生不好的消息,比如跳楼死……
指甲掐进掌心,尖利的疼痛感把安冉拉回现实中来。
安冉看了眼依旧在弯腰捡棋子的商楚,她红着眼睛随手抄起一个凳子,朝着后排背靠着墙坐的章浩铭大步走去,章浩铭眼眶赤红,显然是辣椒水后遗症还没被消除。
“安……”
‘冉’字还没叫出口,安冉抡起手里的凳子,咬着牙狠狠砸在他身上。
☆、chapter26
教室一下死寂。
商楚抬眼; 看见一脸煞气的安冉一步步走向他,路过第四排座位时,她眼睛朝他桌上的书包望了眼。商楚额角青筋一跳,觉得她下一步动作是要取他书包里的那把刀。
安冉没有停顿,而是径直走到商楚跟前,蹲下来和他一起捡棋子。
教室后排一阵骚动; 有同学扶着章浩铭去学校教务室; 还没到上课时间; 剩下的同学在淡小银的带动下; 开始捡散落在各处的棋子,陆续放进淡小银拿着的袋子里。五六分钟后,棋子被捡的差不多; 淡小银把袋子放在商楚桌上,拍了拍安冉的肩; 坐回自己的座位。
商楚伸手捡起讲台桌角最后一颗白子; 站起来时看到安冉抱膝蹲在过道上; 肩膀不停耸动; 不知道是在哭还是笑。他走到她面前,轻声说:“起来,挡道了。”
安冉抬头; 满脸泪。
商楚心里一突,无措道:“你……怎么了?”
“我下午不想上课,你和我一起逃课。”安冉一张嘴,哭声再也关不住。
商楚从她带泪痕的眼睛里; 读出她半带胁迫的言下之意:我不要在教室哭,太丢人,你赶紧掩护我走。他无奈抬腿跨过她身旁,三两步回到座位上,把棋子塞进书包,一并拎起安冉的书包,走回她身边时,拉了她一把:“走了。”
上课预备铃乍响,安冉吓了一跳,拽住他的手跟着他跑出教室。
两人谁都没说话,不约而同向校园后山围墙跑去,翻墙过去后,安冉靠着墙根又是一场哭,待她哭不动时,商楚递过去一瓶水,问:“你把章浩铭怎么了?”
“我拿凳子砸了他一下。”安冉闷声说着,去拧矿泉水瓶,瓶盖一下打开,应该是他提前拧了下,安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抽泣说,“我今天没买水,你哪来的?”
“刚路过小卖部顺手买的,你……”你的哭功盖世,哭起来可以屏蔽整个世界,我当着你的面来个胸口碎大石估计你也视而不见,商楚顿了顿,“你不用太担心,章浩铭受伤应该没有太严重。”
“我没有在担心他,”安冉灌了一口水,吸吸鼻子,我哭是因为我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你,但是我又不能告诉你,“他扔你棋子,你的棋子我都没有摸过,他凭什么摸?”
“其实不一定是他,我进教室的时候,棋子已经在地上了。”商楚打开书包,从里面抓出一把棋子,面向她摊开掌心,“来,给你摸。”
安冉条件反射先看了眼他的大腿根,再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胸,空气突然很安静,气氛很诡异。她再喝了一口水,很机智地装作被水呛着的样子咳嗽了几声,打破了沉默和寂静,接过他掌心的棋子。
棋子有黑有白,黑子颜色暗沉,白子上面有暗红色的污渍,安冉用指甲抠了抠。
“抠不掉。”商楚在她头顶幽幽一声。
“……哦。”安冉蹙眉看着,拿着一颗白子凑到眼前,嗅着上面的味道,这上面的暗红色污渍是两年前的红油漆……吧?
“你有闻味癖?”商楚问。
“……不是,”安冉低头摩挲着白子,不敢看他,“这上面的污渍是什么?”
“……”商楚沉默,好像在想什么久远的事情。
安冉心口一揪,他有红色认知障碍,是因为以前常被泼油漆的原因吗?想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差点儿又要掉下来。
“我想让你教我下棋。”她闷闷说。
“这幅围棋是我爸买给我的,”商楚接过她手里的棋子,装回书包里,“在他死那天买的……361个棋子,少了58个,后来又陆续少了126个,再后来我就不下棋了。”
他语气淡泊,听不出有什么悲伤,安冉偏头去看他,他神色如常,又说:“其实,确切的说,自从我爸死后,我就没再下过棋。”
他爸爸是跳楼死的,安冉胸口一阵发闷。
“你以后还会下棋吗?”
商楚背靠在围墙上,望着远处的草丛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学下棋?”
“就是想学,”安冉揪起一根草茎,缠在手上来回绕,“想跟你学。”
商楚抽了抽嘴角,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了。”
“去哪儿?”安冉揉了揉眼跟着站起来。
“回家。”
“我不想回。”安冉把一颗石子踢到远处的草丛里,“你有去过那边吗?里面是什么?”
“没去过。”商楚眯眼看了看,揣测道,“应该是个小山坡。”
“山上有什么?”
“山上有座庙。”
安冉嘴角一扯,笑了:“商同学,敢不敢上去验证一下?”
商楚看着她,挑了挑眼尾,拎着书包往围墙上重重一磕,熟悉的duang~duang~duang~
他笑:“怕什么?”
安冉努力扯了个笑:“那走啊。”
和他并肩走了一段路,安冉想起他说他当初就是拿着这把刀一路杀到江城,怕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又说他是今年刚来的江城,初一暑假距离现在也有两年时间,他在滨城的这两年是怎么度过的?
“商楚,你是因为你爸爸去世才搬家到江城吗?”
“哦。”
“你说你是今年刚来的江城,你爸爸是在今年去世的吗?”安冉低头一路踢着石子,“我提你爸爸的事情,对不起。”
“我爸他两年前就不在了,”商楚瞥了她一眼,“今年三月份我外公死了后,我才过来的,我现在跟着我外婆过。”
安冉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这些,她愣了好半天才说:“那这两年你一个人在滨城是怎么过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还有,你怎么不问我妈在哪儿?”商楚往前走了一步,停在她面前。
“我……”安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今天中午我听章浩铭他们说,说你爸妈去世……”
“安冉,你说你以前见过我,其实我……”商楚看着她欲言又止,嘁了声,又说,“所以,你今天是想起来了吗?”
安冉紧着头皮抬脸:“啊?什么?”
“在哪里见过我,你今天是不是想起来了?”商楚平静地问。
“没……没,”安冉心虚摇头,那样的见面方式,没人会想被人看见吧。她实在是开不了口,我见到你的时候,你恰好被人泼了一身油漆,“大概是在梦里?”
商楚挑着眼角笑了笑,再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前面抬了抬下巴:“到了,破庙没有,山洞倒是有一个。”
安冉手遮在额头望了望前面,约莫一人高的山洞口隐在荒草尽头,她心生一股寒意,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洞里会有什么?”
“鬼。”商楚已经抬腿走在了前面。
安冉只好跟上,今天的商楚和平时的人设严重不符,感觉他今天说的话比开学两个月来加起来都要多,是因为她刚才哭的原因吗?还是说她替他打了章浩铭?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商同学,要知道这样,我早就去揍章浩铭了。
洞穴不是太深,一眼就能望到头,石桌石凳,桌子上居然还有一对生了锈的蜡烛托,太阳光透过洞口的蜘蛛网照进洞里,气氛不算太阴森。
商楚从书包里掏出那把西瓜刀,砍了一把草,扫掉洞口的蜘蛛网,再把石桌石凳上的尘土扫掉,然后他大喇喇往石凳上一坐,把书包扔在石桌上。
安冉在他对面的另一个石凳上坐下,拿着一把狗尾巴草去戳蜡烛托:“这是结婚拜堂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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