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而行-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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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个强壮的大家伙带来的冲击力还是让西里尔被撞倒在地。
　　穆里尼奥自然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
　　到目前为止，拉齐奥的犯规都还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内，西里尔的灵巧也足以保护他不被结结实实的撞到，嗯……暂时还不用把西里尔换下来，只不过，如果拉齐奥的动作再过分一点，那么为了保护西里尔，倒时候不管比分是什么情况，穆里尼奥都不得不把他换下来了。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自主裁判的哨声忽然响彻全场。
　　嗯？穆里尼奥下意识抬头望去，此时此刻，整个球场已经乱成了一团，拉齐奥的球员和波尔图的球员们纷纷以队伍为区域扎成两团，面对面的站立着，看上去非常有像推推搡搡发展的趋势，当穆里尼奥看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队长若热科斯塔怒气冲冲的伸手推了对方后卫一把。
　　怎么回事？
　　穆里尼奥还没来得及为科斯塔的冲动生气，因为他的目光很快转移到了另一边的西里尔身上，这个发现让瞳孔一缩，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西里尔坐在草地上，脸上流露出隐忍的痛苦之色。
　　他没有动，也没有去关注，或者阻止另一边试图要和拉齐奥打群架的波尔图众人，但就是这种情景反而让穆里尼奥心下一沉，也不管什么主教练不能上球场的狗屁规定了，一边叫着一边待命的队医，一边抬脚就往草坪那边赶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痛，西里尔一定会立刻站起来，继续比赛，更不会面对队友这种极端不理智的情景视若无睹无动于衷，让他丝毫不干涉的理由只会有一个那就是，这次的伤痛，绝不一般！
　　最先抵达场地的是主裁判，这位主裁判先是给了撞人的拉齐奥后卫一个红牌，然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牌，递给了一直叫嚣着要痛揍对方一顿的科斯塔，这个黄牌让科斯塔更加愤怒了，同时也唤醒了科斯蒂尼亚的理智后者急忙一把抱住了科斯塔，拽着队长往远离裁判的方向拖去。
　　另一边的德科、德尔雷几个球员蹲在西里尔的面前，紧张的问东问西：“西里尔，你还好吗？是哪里痛？”球员因为本身的身体素质不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伤病发生，但一般来说，伤痛的身体部位不同，伤势也会有大小的差异。
　　扬考斯卡斯则是站在西里尔的身侧，试图把他扶起来，被及时赶到的队医叫停了：“等等，你别动他！”队医的神色十分紧张，毕竟有时候，外行的乱动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穆里尼奥没有问什么话，他转过头跟队医说了几句，叫来两个人直接把西里尔担了下去，这种情况其实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西里尔做事一向即有分寸，这比赛一向是能撑就撑，这次的问题，只怕不是小事。
　　与此同时，主裁判也迅速平定了场上的混乱，他把两边的球员都分开了，确定他们都老老实实了之后，又严肃的请穆里尼奥离开，穆里尼奥点了点头，也再没有和主裁判施压的想法了，这会儿他还记挂着西里尔的伤势，面对裁判的请离，他很爽快的离开了比赛场地。
　　“你去热身，准备上场。”回到了教练席边上，穆里尼奥首先对着替补席上的德佩罗吩咐了一句，便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正在给西里尔做紧急处理的队医身上：“莱尔先生，西里尔的伤势怎么样？”


第47章　047：伤势
　　“不太理想。”队医莱尔脸色沉重的摇摇头：“目前推测有可能是半月板损伤，具体的最好立刻送去医院做了检查再说。”
　　“我明白了。”穆里尼奥呼出一口气：“那就去医院检查再说吧，莱尔先生，西里尔就拜托你了。”比赛还没有结束，现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走开。
　　随着西里尔的离开，球场上的波尔图球员们显得有些心神不宁，西里尔平日里表现得太懂事，这会儿出了事反而令人更加不安，穆里尼奥当然也担心自家弟子的伤势，但不管怎么说，这场比赛还是要踢下去的。
　　他挥挥手召来离他最近的科斯塔，这家伙平日里和西里尔关系最好，此时也是受影响最严重的一个，虽然他的发挥依旧出色，也的确在专心的比赛，但是脚下的动作显然有些带了些报复性了。
　　穆里尼奥没有长篇大论，他只是简短的告诉波尔图队长：“赶紧解决掉这场比赛，我们去医院看西里尔。”
　　这个说法总算是让科斯塔恢复了理智，他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重新投入到了比赛之中。
　　拉齐奥少一人作战，不论是防守还是进攻效率都大大下降了不少，而波尔图这边在西里尔下场后，火力不减反增，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队友，平日里看在西里尔年龄小的份上本就多有照顾，早就当做了自家小弟弟一样的存在，这会儿西里尔受伤下场，更是让波尔图球员了憋了一肚子气。
　　费利佩没有想到西里尔会受伤下场，事实上他的确要求球员们可以在身体碰撞上针对西里尔，但也绝对没有刻意伤害西里尔的意思，拉齐奥那个球员的冲撞显然太过了。
　　但此时此刻，他也不能指责自家球员什么，在球场上，没有年龄，只有实力。
　　比赛本就是这样残酷。
　　另一方面，不可否认的是，在西里尔下场的那一刻，他的心底也的确涌现出了拉齐奥可能翻盘的希望，毕竟在上半场的比赛中，波尔图能够反超比分，西里尔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很快他就失望了。
　　因为在接下来的比赛里，波尔图不仅进攻火力更大，甚至更有效率，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让拉齐奥浸吞两弹！
　　谁也没有料到，在开场的落后和中场的意外后，波尔图反而连进拉齐奥四球！
　　4：1。
　　尽管第二回　合的比赛还没有开始，但这个悬殊的比分可以说已经将波尔图送入了联盟杯决赛。
　　而这个时候，穆里尼奥已经可以放心的将比赛托付给助理教练，自己转身往医院赶去了。他相信没有球队可以让波尔图在五分钟内被进三球。
　　穆里尼奥达到医院的时候，队医莱尔已经等在外面了。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保险起见最好做一个全身检查，现在还在检查中，结果还没出来。”莱尔回答说，一边又低声道：“先通知西里尔斯莱德的家长吧，情况不太乐观。”
　　穆里尼奥心中咯噔一下，紧紧的盯着莱尔：“情况不乐观是什么意思？”
　　看着穆里尼奥瞬间紧张起来的神色，莱尔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穆里尼奥误会了什么，他急忙解释道：“不……我的意思是说他的伤势治疗周期可能不短，方式上可能会动用手术，但是是能够痊愈的，不是什么毁掉他职业生涯的致命伤。”
　　他的解释让穆里尼奥稍微放心了些许，只是眉间的愁绪依旧挥之不去。
　　穆里尼奥也在反思自己。
　　西里尔的受伤，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全怪那个倒霉的拉齐奥球员，因为他看得出来，西里尔最后那一下其实是躲过了冲撞的，之所以会受伤，对方的冲撞可能更像是个，首要的原因应该是来自西里尔本身，也就是说，西里尔自己可能本来就存在一些暗伤。
　　穆里尼奥并不是一个常常给年轻人机会的主教练，一方面年轻的球员不论是技术上还是心态上都很难令他放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穆里尼奥清楚年轻人的身体往往不够强壮结实，上场太过频繁反而对职业生涯有害。只是西里尔在技术和心态上表现出来的成熟让他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不管他的技术如何，心理上又有多成熟，他终归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
　　思及此，穆里尼奥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以前是他的失误，此次等西里尔伤势痊愈归来后，说什么也要减少他的上场时间了。
　　穆里尼奥没有等多久。
　　很快，在莱尔通知西里尔家长的二十分钟后，一个行路匆匆的陌生女子便出现在了检查室外，穆里尼奥看了一眼女子，从外观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个东方人，想到西里尔体内的部分东方血统，穆里尼奥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西里尔的母亲了。
　　“你好，我是西里尔斯莱德的主教练，何塞穆里尼奥，”他主动走上前，自我介绍道：“请问这位夫人是西里尔的母亲吗？”
　　“是的，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穆里尼奥先生，非常感谢你一直以来对西里尔的照顾。”沈微的脸色很是苍白，垂在身侧的指尖搅成了一团，尽快内心十分忧虑，但这会儿她还是打起了精神，语气礼貌而温和，强掩了眸中的无措：“我可以知道，为什么西里尔会受伤吗？他的伤势怎么样？”
　　“我很抱歉，斯莱德夫人，”穆里尼奥没有提及球场上的事情，他愧疚且诚恳的道：“是我忘记兼顾他的身体，过度使用他，没有控制他的上场时间造成的。”
　　沈微摇了摇头，她并不了解足球，但她也明白，没有哪一个球员会不想上场的，她不认为穆里尼奥有什么可被指责的：“不，这不怪你，穆里尼奥先生，我明白的。”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心情再说下去，只是默默的站在门边，忧心忡忡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穆里尼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对不起，我想请问一下……斯莱德先生不来吗？”倒不是说他对沈微不放心，但是这种时候，有个男人在场的话，很多事情会更好解决一些。
　　这个问题让沈微愣了愣，随后她轻声道：“没有，我先生很早就去世了。”她瞥见穆里尼奥惊愕又歉意的神色，平静的阻止对方即将出口的道歉：“没关系的穆里尼奥先生，您不必介怀，西里尔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穆里尼奥沉默的点点头，一言不发。
　　十分钟后，西里尔被推了出来，一同陪伴的还有医生。
　　少年这会儿已经沉沉的睡去，眉宇间依稀残留着痛苦的痕迹。但这会儿沈微也顾不上西里尔了，她急忙迎上了给西里尔检查的医生：“医生，我儿子的伤势怎么样？”
　　穆里尼奥和莱尔也纷纷看向主治医生，神色紧张。
　　医生先是吩咐了身边的护士，示意她们将西里尔带到某个病房里去，一边转头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沈微立刻回道“是我。”
　　医生点点头：“目前可以确定，病人是半月板损伤，伤势不算太严重，但是为了彻底根治，我建议通过手术治疗解决。”他没有含糊，首先说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重点，这才详细的解释道：“半月板的功能主要在于稳定膝关节，传布膝关节负荷力，正是因为它的稳定载荷作用，才保证了膝关节常年负重运动而不致损伤。病人的半月板损伤主要是因为扭转外力引起的，对于成年人来说不至于造成半月板损伤，问题在于病人的身体里骨头没有完全长开，所以才会损伤了半月板。”
　　“幸好这次发现得早，如果再晚一些，可能就会对病人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了。”说到这里，医生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的道：“除此之外，还有就是……”
　　沈微紧张的接口道：“就是什么？”
　　医生神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沈微，面上流露出迟疑的神情，半晌，他还会犹犹豫豫的道：“病人的身体，部分部位有明显的重击痕迹。”
　　他说得十分含糊不清，但结合他的迟疑不定，穆里尼奥立刻明白了过来。
　　明显重击痕迹，乍一听感觉有些不知所以然，但结合西里尔本身的情况来说，他也又不可能被什么东西砸。那就只可能是被打过的痕迹。
　　看医生的表情，说不定还是理解成了家暴之类的。
　　从西里尔的实际情况上看，家暴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剩下打架这一个理由。
　　此时此刻，穆里尼奥的各种复杂心情可谓一扫而空，只剩下满心的恼火，如果不是沈微在他跟前，他都要气笑了：平日里看那小子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样子，敢情尽特么是装的？看来自己还是对他太好，训练时间和项目都太少了，竟然还让他有体力和时间打架！


第48章　048：决定（上）
　　穆里尼奥满脑子都在想等西里尔好之后要如何安排他的训练量，也正因如此，他没有留意到沈微眸中一瞬间闪过的复杂神情。
　　没有管眼前两个人究竟在想什么，医生接着道：“不过那些痕迹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虽然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身子骨却因为差了些，也算是导引这次受伤的诱因之一了。总之，为了彻底根治病人身上的伤势和隐疾，我建议安排手术治疗。”
　　“好的，谢谢医生。”沈微抿了抿唇，又问道：“请问我现在可以去看我儿子了吗？”
　　医生点点头：“去吧，不过请尽量不要打扰病人，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需要休息。”
　　穆里尼奥这头还没什么感觉，沈微则是在听到“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后，睫毛轻轻的颤了颤，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和穆里尼奥两个人沉默的走向了西里尔所在的病房。
　　穆里尼奥本来不打算说什么的，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穆里尼奥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在很多时候与朋友的相处之中，往往是别人说一大段，他才简短的回复一两句，但就在他不经意的转头间，他看见了沈微沉郁忧虑的神情。
　　他以为沈微是在担心手术费的事情西里尔家庭状况不好，这一点在波尔图称不上秘密，毕竟会调查他出身的葡萄牙媒体大有人在，西里尔目前在波尔图的周薪也不算多，因为不论外界评价他怎么有天赋，他此时的实力只能作为波尔图的替补是事实。
　　想到这里，他主动开口道：“医药费上的问题，夫人不必担心，波尔图俱乐部会一力承担西里尔此次需要的所有费用。”
　　沈微愣了愣，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用了……”
　　但穆里尼奥却坚决的打断了她：“请不要多想，”他解释道：“很多俱乐部都会承担球员在比赛中的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医药费，这一直是足球俱乐部的惯例。”
　　沈微抿了抿唇，没有再坚持。
　　两人一路无言，很快就到了西里尔所在的病房。
　　少年静静的沉睡在纯白的床被之间，整个人的声息都似乎被硕大的棉被无声的给吞没了，他的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即使是在睡梦之中，这会儿眉间都是微皱着的，仿佛有什么愁绪始终凝滞在那里，挥之不去。
　　半晌，沈微率先开口道：“西里尔有我照顾，这里就不耽搁先生时间了。”
　　穆里尼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这会儿既然已经确定了西里尔没事，那么他也是时候去解决球队里的事情了，顺便给队里担心得不得了的其他球员们一个明确的消息。但他想了想，又给沈微留了一个自己的电话：“如果有什么意外或者需要帮忙的，夫人不必客气，直接联系我就好。”
　　因为西里尔的缘故，沈微对这位主教练先生挺有好感的，因此也没有拒绝。
　　和沈微简单的道了个别，穆里尼奥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波尔图眼下三线作战，三个冠军都仅在眼前，容不得他不郑重，需要他研究的球队可谓是一支接一支，而西里尔的伤势起码得好几个月才能好，在这个期间，他必须考虑代替西里尔的人选。
　　送走了穆里尼奥，沈微拉过一张椅子，沉默的坐在了西里尔的床边。她没坐一会儿，门外便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请进。”沈微刚应了一声，就看见刚刚给西里尔诊断的医生出现在了门口，她心中微乱，以为是西里尔的伤势出了什么问题，却不想那医生扫了一眼病房，面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穆里尼奥先生不在吗？”
　　沈微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她看一眼医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是波尔图的球迷。”医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本来想找穆里尼奥先生要一个签名的。”
　　沈微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仍有一个念头在心头挥之不去。
　　足球，真的那么有意思吗？
　　她没有回应医生的话，沉默的样子看上去很像是在为自家孩子的伤势担忧，医生想了想，安慰道：“虽然西里尔身上有很多以前留下的隐伤，但其实都很好的避开了要害，算不上严重，只要做完手术，平时训练比赛的时候注重对身体的培养，就不会留下任何隐患了。”
　　说到这里，医生顿了顿，不经意的感叹：“不过，说实话，西里尔真的是我这么多年来看到的最有天赋的波尔图本土球员了，技术和意识出众不说，在保护自己这方面也做得很到位啊。如果不是……我都怀疑他专门研究过了。”医生本是想说“如果不是因为家境困难”的，只是这话显得很不礼貌，便临到口选择了跳过。
　　沈微低声重复道：“保护……自己？”
　　“是啊，”在谈到足球后，这位医生显然已经不知不就进入了球迷模式，他兴致勃勃的说：“球场上嘛，身体的碰撞一向是在所难免的，但是西里尔每次应对这些碰撞，总能灵巧的躲过，或者通过走位卸去对方大半的力道，他身上的伤痕看似多而杂，其实并不是严重要知道，不是每个球员都这么擅长应对球场上来自对方的恶意的，在这一方面，西里尔的闪躲能力简直和他的意识不相上下。”
　　沈微怔怔出神，没有回应医生的话。
　　后者这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小心唠过头了，反倒自讨了个没趣，他讪讪的丢下一句：“既然穆里尼奥先生不在，那我下次再来好了。”就自觉地离开了病房。
　　沈微没有听到医生最后的那句话，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此刻已经离开了病房。因为另一些复杂的思绪，此时此刻已经占满了她的大脑。
　　知子莫若母，外人或许会被西里尔的表面所迷惑，但沈微会不了解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吗？
　　当穆里尼奥问及西里尔的父亲时，沈微的回答无一分虚假，西里尔的父亲，达米安斯莱德早在西里尔六岁时便因病去世了，而西里尔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变得早熟起来。
　　父亲的离开让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试图担起家庭的重担，他开始学习很多东西，从最基础的知识到为人处世，表面上他还是那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思虑很多本不该由他那个年纪的人所该担忧考虑的东西。
　　因为家庭环境不好，所以放弃学业选择足球。而在西里尔进入波尔图青年队之后，除了最初的一段日子，沈微还会从教练那里得知西里尔受伤的消息外，在那之后，西里尔已经很少在训练和比赛中受伤。
　　为什么？
　　不是因为他天生闪躲能力出色，动作灵巧善于保护自己，而是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家庭的经济状况负担不起隔三差五的医药费！
　　当同龄人把目光牢牢的放在射门这一类瞩目实用的技巧上时，西里尔每天所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的速度更快，动作更令灵巧，身体更结实，因为他知道足球比赛不是跑步羽毛球这种偏向温和的体育竞技，草坪上的一个铲球，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伤病。
　　而那个稍有不慎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沈微用手捂住了面颊，无力的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
　　好像总是这样。
　　把所有地方都考虑周到，不给她，不给这个家增加哪怕一点点负担，明明自己都还是一个孩子，却总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一样撑起这个家。
　　她想起就在几个星期之前，西里尔还在和她商量搬家的事情那个时候的西里尔已经得到了波尔图的新合同，翻倍后的工资已经足够他们换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然后，她又想起了那天晚餐后，发生在巷口的那场谈话。
　　“我知道对你而言，现在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在被沈微毫不犹豫的拒绝之后，沈先择淡淡的道：“那你考虑过西里尔吗？”
　　沈微语气生硬的道：“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担心，西里尔挺好的，你也看到了，就在前天他还拿到了欧青赛的冠军，他有什么不好的？”
　　沈先择却没有谈论这个话题，他仿佛转移话题一般的道：“我今天下午教了他一会儿英语，也趁机考察了他其他方面的知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沈微，这才继续道：“他很聪明，是真的很聪明，我不是说他的英文很好，而是他掌握知识的方式。如果给他足够的条件，我相信他甚至能够比沈先凛还要优秀。”
　　沈微的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只有在听到“沈先凛”这个名字时，她的脸色才变化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
　　沈先择却笑了。
　　那是一种讽刺的笑，他笑得毫不客气，语气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奚落：“我说沈微，你已经自私过一次了，现在还要自私第二次吗？他才十六岁，就要像个大人一样戴着面具做人，承担着不该由自己承担的经济重担，像个大人一样支撑一个家庭……这些都是谁害的？你到底有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没错，你们现在是过的不错，可这一切是什么换来的？”他凑近了沈微，一字一顿道：“你觉得的不错，是他五年前的退学换来的！你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那你有没有问过西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