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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为师死得早-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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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知微忽然问:“只是造极城清贫如洗,你们缘何要去挖我的坟?那里面可没什么陪葬品。”
  “我们自己哪敢打您的主意啊。”毛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和老杜是拿钱办事,对方指定要谢真人的尸首。”
  谢知微倒抽一口气。
  他的尸首?
  这……这也太重口了。这人要他的尸首,是做标本呢?还是挫骨扬灰?还是……
  一连串不好的臆测之后,谢知微幡然醒悟。他在登天城当众毒发身亡,死前扬言黑莲和白莲已经被他尽毁于神识之中,挖他的尸首莫不是因为这个?
  毛子犹自道:“可是您没死,所以我和老杜成日东躲西藏的,就是怕金主责问。”
  “这金主是何人?”
  “不知道啊,我和老杜要蒙着眼才能见他,什么都没看着。”
  这件事乍一听只是好事者所为,但细思恐极,好像还挺严重的。
  这未曾出现的金主以及这件小岔子,全都在剧情之外。难不成,哪个NPC角色出现了bug?
  毛子见谢知微陷入了沉吟,不由小心的道:“谢真人,要不等老杜回来你再问问他,活儿都是他揽下的,他肯定知道的比我多。”
  谢知微点头,心里却不认可。
  就算活是老杜带头接的,那金主也不会亲自出面。
  但,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比如,中间人什么的。
  天上一抹残阳映照,天桥上下,人群渐渐稀疏。远处装点得花红柳绿的楼上,倚栏站着同样花红柳绿的姑娘,对着往来的人流遥遥挥舞着手帕,脸上满是殷勤。
  谢知微对这场景不熟,一时有些诧异。
  在等老杜回来的当口,他困意上来,就略微靠在椅子背上眯了一会儿——此时他正在做梦。
  按理说,到了他这般修为,神识足够强大,很难再做梦。更奇的是,梦境却是从未到过的地方。
  有声音低低的唤:“师尊。”
  谢知微猛地回身,目光精准的锁定天桥一角。
  秋日天干,人来人往脚步不停,虚空里弥漫着细碎尘烟。而天桥的角落里,一人白衣独立,静止不动,在这副生机盎然的秋景里十分违和。
  谢知微没开始掂量该说点什么,穆涸已经拂开枯黄的垂柳,缓缓走了过来:“师尊好狠的心。”语气虽平淡,可眼神却恨不得要将谢知微吃了似的。
  呵呵,要真狠心,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还跟祸害白见著似的,跑到人梦里来捣乱,真当这个师父是吃素的?
  谢知微蓦地冷下脸:“你觉得,为师和你四师叔白见著一样?”
  穆涸停下脚步,目光莫名:“自然不一样,师尊可比他厉害多了。”
  无论是修为,还是……手段。
  谢知微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不知怎的有点堵。
  诚然,喂他吃冰鲤是阴损了点。可他现在这么强,禁咒早已无效。又不能拿走之前渡给他的灵力,那太冒险,万一出人命了得不偿失。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别的选择么?
  谢知微保持冷静:“为师的确不该那般对你,只是……”
  “师尊不必解释。”穆涸扯了下嘴角,“弟子都懂。”
  谢知微一愣:“你懂什么?”
  穆涸拂落衣摆的落叶,淡淡道:“就算师尊在弟子面前说的再好,一转眼,就会为了别人或者别的事离弟子而去,弟子习惯了。”
  习惯个毛!你要真习惯,就不会说得这么怨妇腔了。
  谢知微道:“无论如何,你小师叔和澹台姑娘已经吃足了苦头,何必再三相逼?”
  穆涸垂下眼帘,不做声了。
  谢知微被他这态度撩得一肚子火,按捺着道:“为何不答?”
  穆涸忽然道:“三天。”
  谢知微莫名其妙:“什么三天?”
  穆涸深深的看着他,猛地向前一步,将谢知微一把扯进怀里。谢知微一愣之后,抬手就打。
  开玩笑,在我梦里还能让你给欺负了?
  虽然在梦里,打在头上还是会痛,可穆涸浑然不觉,对准谢知微的嘴就亲。
  谢知微冷笑一声,极其用力的咬了下去,堪堪咬在穆涸的舌尖,穆涸发出闷哼声——这次是真的疼了。
  霎时间眼前一切开始震颤,谢知微睁开眼,一下站了起来。
  毛子在一旁吓了一跳:“谢真人,这么快就醒了?”
  谢知微点头说:“是啊。”这特么醒的够慢的了!
  毛子道:“谢真人,看你挺困的,再去床上好好睡会儿吧,老杜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一听“睡”这个字,谢知微立马精神了,他还嫌不够似的,拿起桌上的茶碗连灌好几口。他对目瞪口呆的毛子道:“怎么,他还没回来?”
  “回来了,可他直接拐去了艳香楼。”毛子指了指隔壁,“这种腌臜地方,谢真人肯定不不喜欢也不会进去,等那厮回来,我让他洗干净再来见您。”
  谢知微刚要点头,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第103章 风月
  谢知微和毛子不自觉被这点动静吸引了目光。
  巷子口,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女正骑着一匹小白马招摇过市。人群拥挤,一时走不动,她便有些性急,挥起鞭子冲随从大吵大闹。
  虽然那鞭子只是虚晃,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可周围的人群还是战战兢兢往后退。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赶来,随从冲他施礼之后退下。少女一看见他,就赌气将头扭到一旁。他好声哄了半天,少女才嘟着嘴将鞭子丢给他:“没意思,一回来就烦。”
  谢知微看见这父女俩就有些头疼,简直阴魂不散!
  毛子看了尹无双一会儿,恍然大悟道:“这是……尹郡主啊。”
  谢知微侧目:“你认识她?”
  “当然。”毛子托着下巴,目不转睛,“满京城哪个不知道尹郡主的大名,她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咳咳,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啊,她这么周正,挥马鞭也好看。”
  谢知微顿时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
  少年有前途!这种蛮横无理,任性幼稚的女人,要是能把她给收服,你就是未来的种马文男主!
  不行,这种帮着别人NTR男主后宫的想法很危险!就算男主弯了,他的女人们也不该别人来擅自分配!
  巷外尹无双好容易被尹苍山劝下了马,她神色郁郁,瞥见巷子里张灯结彩的艳香楼,顿时眼睛亮了些许,指着楼上的绢花给尹苍山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尹苍山看了那绢花,再看看艳香楼三个字,皱着眉心直摇头。可尹无双脸一变,就去抢他手里的马鞭。
  尹苍山面露无奈之色,只好对侍从们吩咐几句,随后,一行人竟浩浩荡荡朝着巷子里来了。
  谢知微和毛子面面相觑,后者挠着头道:“谢真人,这怎么回事?”
  谢知微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尹无双要来艳香楼观光学习?呵呵,要真这样她爹尹苍山绝对不会这么淡定陪同。
  紧跟着就听见一个侍从高声道:“我家郡主看上这楼顶的绢花了,你等速速摘下来,王爷赏银百两。”
  人们一听最后两个字顿时惊叹连连,尹王爷家底儿厚实,出手就是阔绰。一时间,在场每个人恨不得自己是艳香楼的老板。
  毛子在一旁搓着手道:“要那花是我的就好了。”
  谢知微淡淡的摇头。心里却在滴血,男主要是不弯,别说这百两了,整个尹苍山的家底儿都是他的!果然一弯毁所有……
  “且慢。”尹苍山唤住屁颠屁颠往楼上跑的艳香楼老板,沉吟道,“这一百两赏钱我分作两份,一份给你,另一份,大家都有机会得到。”
  听见这个,围观群众来了劲儿,一个个摩拳擦掌。还有人忍不住道:“尹王爷真是大好人哪,快说,是什么机会?”
  尹无双也觉得新鲜:“爹爹,我也想知道。”
  尹苍山轻拍她的头顶,对众人道:“在场诸位,谁能将这绢花取下来送给郡主,谁就可以得到剩下的五十两。”
  毛子跟着众人一起发出惊叹,两眼放光,尹苍山在他们眼里俨然变成了那五十两白生生的银子。
  谢知微嗤之以鼻。
  套路!就连哄闺女开心都要作秀!好在这种老狐狸是被男主所用,肥水不流外人田。
  尹无双拍手道:“爹爹这个好玩,我要一边看一边吃东西,我饿。”
  “好。”尹苍山略一环视,就看见了谢知微栖身的客栈,笑道,“就坐在隔壁看吧,不过,可不能吃他们的东西,万一不干净……”
  “知道啦!”尹无双不耐烦的应和一声,抬脚就往客栈进。
  尹苍山吩咐几个属下:“你们上楼好好盘查,千万别混入什么歹人,郡主安危重于一切。”
  谢知微心里一紧。
  尹苍山见过他,尹无双也见过他,蒙不蒙面都行不通。万一牵扯不清,又要惹一堆麻烦出来。
  毛子凑过来道:“谢真人,我也想去抢那个绢花,你是仙人,能不能让我赢啊。”
  谢知微道:“伸手。”
  毛子茫然伸出手,谢知微将一点灵力注入他的手心,“去吧,一炷香的时间,抢下绢花不成问题。”
  “谢真人你真神了!我觉得浑身特别有劲儿!”毛子惊喜的攥了攥手,“谢真人,你不来看热闹么?”
  搜捕声越发近了,谢知微咳一声:“我去找老杜。”说罢一阵风过,窗户大开,原地空无一人。
  “找老杜?”毛子懵了,“可是老杜在艳香楼啊谢真人……”
  这日傍晚艳香楼人声鼎沸,平素见不得光的地方恍若在此时突然摆上了台面。姑娘们也不招徕客人了,跟着看人抢绢花,却被鸨母拿手指头一个个戳着头训斥:“忘了根本的小蹄子,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多拉几个进来!”
  有几个姑娘撇着嘴退回去补妆,谁料后厅也有新鲜事。楼下小厢房里,围了一圈莺莺燕燕扒门缝往里看,嘴里还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不得了,你看他穿的,是个道士吧?”
  “还挺俊,跟神仙似的,啧。”
  “让我看看,哎呀果真好皮相,都让开,今晚上他是我的!”
  “什么就是你的了!你不要去茅房么,顺便照照自己能不能配上人家。”
  “小浪货你说谁呢?”
  “就说你,怎的!”
  几个姑娘越说越不堪,眼看着就要撕逼了,谢知微端坐屋内,依然保持着仙风道骨的形象,不和姑娘们说一句话,甚至避免产生眼神接触。
  但他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从他踏入艳香楼的大门,久违的刺耳报警音就把他惊得虎躯一震:“警告!警告!警告!逛妓院严重不符合谢知微的行为,很遗憾,扣除您存在感指数半颗星。”
  辣鸡系统!
  眼看着都快满了五星了,这最后的半颗星蓄起来有多难你知道么?说扣就扣!这要抢多少戏才能攒回来啊!
  再说,满城都在戒严,无颜亲自出来抓人,敢乱跑么?妓院是绝佳的避难场所,你懂不懂!
  谢知微觉得,有必要找草蟒英雄协商,把扣掉的存在感指数给加回来。
  但在这之前,还是先办正事。
  外面正在吵吵嚷嚷,忽然一声爆喝:“吵什么,人呢?”
  还不待姑娘们答话,门就被推开了,老杜顶着一脸没擦干净的胭脂印子出现在门前,怀里还挂着个衣衫不整的妹子。
  他揉了揉被酒气熏红的眼:“真的是你啊谢真人,你来找我干什么……哦,我懂了哈哈哈。”
  懂个毛。
  谢知微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桌案:“等你酒醒了再说……”我怕多看两眼,辣鸡系统又要提醒ooc了……
  “等……”老杜打了个嗝,带起半间屋子的酒气,“就这么干坐着等也不合适啊,来人……”
  鸨母闻声而至,摆着手帕道:“爷,您吩咐。”
  “该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他,嗝,记得给这位仙人找个高雅的,要特别特别高雅,庸脂俗粉的不要……嗝……”
  一炷香之后,谢知微坐在二楼雅间,偌大的包房里,烛火拉出孤零零的一个影子。
  楼下传来带着混话的调笑声,一侧窗户外又是抢绢花的喝彩助威声。谢知微一点也没心思看,对着屏风道:“姑娘,我等人而已,真不用伺候。”
  屏风后面那姑娘娇滴滴的道:“道长莫不是嫌弃我姿色不够?”
  “……不是。”
  妹子你行不行,一开始遮着脸抱着琴进来还有点意思,可躲在屏风后面不出来是什么鬼?想嫌弃你,也得给我这个机会对吧,我就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既然如此,我就在屏风后面为道长抚琴可好?”
  谢知微忍不住问:“可以,但为何要在屏风后?”
  那姑娘似是深吸一口气:“因为……这样比较高雅。”
  不露脸就是高雅?这是什么歪理?
  谢知微对之前扣除的存在感指数耿耿于怀,戏瘾又上来了,不由起身道:“我不懂高雅,但这种风月之地一旦沾上,便与高雅二字无关。姑娘既不肯露面,想必是清高之人,却为何沦落至此?”
  屏风后静了一下,然后姑娘的话传出来:“我本是官家之女,父亲因罪抄家,我受了牵连才……呃……”
  她似是发出一声痛呼,谢知微惊疑不定道:“怎么了?”
  “没什么!”姑娘极快的回答一声,“这些多说无益,道长还是听我抚琴吧。”
  谢知微觉得这姑娘言行怪怪的,却又不好直说,于是淡淡道:“你请便。”
  语落,琴声叮咚三两下,曲调如流水一般的出来了。周遭杂乱的声音,仿佛因了这把琴奏响而翩然远去。恰好外面暮色四合,窗缝里透着黯淡的微光,和这恬淡的琴声呼应。
  纵然谢知微是个音痴,也不由听出了几分意思。
  这琴声有点像一个人。
  不管琴的音色和品相如何,但听起来,却有种与世隔绝的孤独和忧郁。方才梦里,那身白衣也是和周围一切毫不相容,就好像随时都能抛弃世间万物似的。
  谢知微觉得不对味,怎么听个琴都能想跑偏了?
  这弹琴的是个妹子,跟穆涸有什么关系?这都能牵扯到一块简直魔性!
  谢知微长出一口气,端起桌案上的酒闷头一饮而尽,然后他差点没喷出来——太特么难喝了。
  这酸不酸甜不甜,还带着一股腥臭味,老杜那货还说是什么上等的好酒,唬人的吧!
  可是来不及,已经咽下去了。谢知微皱起眉,整个喉咙里都是辛辣和腥甜掺在一起的怪味。
  琴音流泻中,谢知微一语不发的起身,将另一面墙的窗户打开,凉风扑面,那股呛人的酒气顿时消散许多。
  艳香楼这一侧的地面偏僻些,不挨官道。远处天桥上有人经过,手里提着灯,好似天上浮动的星辰。
  谢知微感到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此时风吹过,天桥一头的垂柳零星飘下最后几点枯叶。
  谢知微瞳孔一缩。
  不对,方才做梦的时候,梦里的不正是这个天桥么?


第104章 听琴
  琴音还在响,谢知微却连一丝儿都听不进去了。
  他紧盯着屏风,只见烛影在素色的布面上来回摇晃,仿佛也正沉浸在美妙的乐曲里。谢知微眉心一动,陡然一股灵力将桌上的杯盏弹出去,堪堪击打在屏风之上。
  霎时间,裂帛声此起彼伏将琴音拦腰截断。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彩色纹饰的布面就成了碎片,在半空里纷纷扬扬散落。只剩下光秃秃的屏风架子,后面赫然是端坐抚琴的穆涸,还有被白光几乎裹成蚕蛹了的姑娘。
  可怜那姑娘一心攀附风雅,故意在谢知微这里拿轻纱遮面,现在轻纱被白光一勒,在脸上贴的严丝合缝,已经憋晕了过去。
  而穆涸心无旁骛,依然在埋头抚琴。十根手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弄,如行云流水一般。屏风撕裂的噪音早已散去,琴音半点不乱。
  谢知微看着他道:“果然是你。”
  “师尊不惜躲到这里来,让弟子好找。”穆涸似笑非笑的回视过来,那神情和梦中见面时一模一样。
  谢知微了然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弟子怎敢。”穆涸神色平静,抚琴的手却忽然按上大弦,原本轻缓舒心的曲调陡然沉闷起来,发出的音节更是重到刺耳。“今日弟子为师尊抚琴,不知师尊有何感想?”
  在妓院这种地方一边喝酒一边听一个貌美男子弹琴,有何感想……
  包夜多少钱?
  谢知微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一下,道:“为师一介音痴,欣赏不了你的琴声。”
  “是啊……”穆涸看一眼手底下的琴弦,低声道,“当年也是因为知道这件事……”
  “什么?”
  琴声变得更加沉重,每一个音都好像敲在人的神经上。穆涸淡淡道:“当年玄云山晚宴,师尊坦诚自己是音痴,让弟子明白,原来师尊并非完美。尽管……您当初对弟子关怀倍至,可弟子仍觉得距离师尊万里之遥。若弟子有一样事物在师尊之上,也许……师尊在弟子心里,便稍微不那么高高在上了。”
  谢知微越听越不对。
  先是泡黑狼血,再是不小心撞见他洗澡,最后男主又从沈幽的杯具案例中得到深刻的反思……思来想去,这特么全是那个同人文的锅!草蟒英雄你这个乱人性向的无良作者!
  谢知微忍不住了:“当初不该带你上玄云山。”
  “不。”穆涸的嘴角似是扯了一下,定定的看过来,“上不上玄云山,其实都一样。师尊不在的四年中,弟子通宵达旦临摹师尊笔迹,弹断百十根琴弦,甚至将功法倒背如流……每每取得小成,便会痴想若师尊还在,定会对弟子另眼相看。可是……”
  穆涸说到这里又扯了下嘴角,手指在琴弦上弹出紧绷的声响。
  谢知微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这有什么好另眼相看的?每一个种马文男主都会通过不同途径来一个惊天大逆转,你这还算平淡了好么,当初复活之后要是看见你偎红倚翠左拥右抱,我绝对会毫不吝啬给你竖大拇指!
  一片干枯的柳叶落在谢知微肩头,他才发觉已近初冬时节。
  奇怪,忽然天都这么冷了,窗户还开着,身上怎么燥热燥热的。
  这时,琴声忽然停了,穆涸缓缓起身:“现在看来,就算弟子强过师尊又如何,师尊依然是遥不可及的仙人。而弟子终究只能在这俗世里随波逐流,成为穷凶极恶的那一个。”
  谢知微敷衍道:“你也可以选择做个好人。”
  当然,这不可能。怎么会有种马文黑化男主洗白做好人的?
  这就偏离原著的人设太多了,会扭转整个世界格局。不黑化的男主还怎么一统江山,连自保都做不到吧。他悲催的前世不就是前车之鉴?
  果然,穆涸神色变了:“好人?”
  谢知微点点头,刚要指指自己这个“榜样”。
  可下一刻,穆涸瞬间移至他的面前,眸中一片幽暗:“师尊又要旁敲侧击,劝说我放过小师叔和那个白衣女人了。”
  谢知微有点懵逼,神一般的脑回路啊这是!本来想和黑化男主认真探讨些比较有深度的话题,以后再抢戏,也能把握他的心理变化。怎么突然就从哲学层面急转直下到狗血剧情了?
  可……又总不能说“不,他俩是死是活你爱咋咋地”这种没良心的话吧,系统那里也不允许啊。
  默然片刻之后,谢知微开口道:“看来先前的冰鲤的确不曾影响到你。”
  穆涸一怔。
  谢知微接着道:“灵力似乎也够,那便好,看来我没有留下的必要了。”说着一拂袍袖,关上两扇窗,抬脚就往门口走。
  他额角出了一层汗,急于出去透气,心里直犯嘀咕:莫非屋里铺了暖玉什么的来取暖?这种等级的妓院用得起?
  可男主怎么就不嫌热?坐着弹了半天琴,都不带冒汗的。
  “师尊留步。”
  随着这一声轻唤,谢知微面前的两扇大门忽的蒙上一片白光——白莲结界。
  谢知微面色一沉:“你又要如何?”
  穆涸缓缓道:“弟子今日前来,只为做一个游戏,怎能少了师尊。”
  谢知微皱眉道:“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红光盛放,他脚下蓦然出现一道裂痕,他心中一凛,就要往后退。可身后穆涸一把揽住他的腰身,他浑身一震,抬手便打。
  那掌风半路就被拦下,随后层层黑色气息包裹上来。
  一言不合就裹粽子简直够够的,谢知微怒了:“放开!”
  穆涸充耳不闻,用恭敬又温柔的语气道:“师尊,我们躲上三天,不让任何人找到,这个游戏是不是很有意思?”
  眼前景象迅速变幻,像是被揉成一个个彩色纸团一般,摊平再拼凑成完整的形状,如此反复几回,终于落定。
  眼前一切,居然和艳香楼方才的陈设一模一样,不,这就是那个房间!
  谢知微愕然道:“这是你自己造的幻境?”
  穆涸赞道:“不愧是师尊,一眼就看破。”他似是叹息的道,“师尊不在的几年,弟子想回道宗却碍于遗命未达,只得以此纾解思念。”
  谢知微忍无可忍道:“荒唐,你这无异于自残!”
  怪不得他频频出现幻象,原来那四年里他把精神力全用在这些邪路上了!先前黑莲白莲相互平衡,还勉强撑得起来,可红莲煞气太重,虽然能提高极大的修为,却也打破了他神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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