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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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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身份,也不知道警察为啥要抓他,只觉得这个人平日里挺好,警察没有好东西,专欺负老百姓。
王老板刚进校长室,我把门在外边锁上,大墙外就响起了脚步声。有个声音说道:“真他妈的见鬼,这人怎么就跑没了?”
又一个声音说:“是不是跑到学校里去了?”
另一人说:“敲开门进去看看。”
说着外边响起了“咣咣”的敲门声,于大爷用眼睛瞅瞅我,我说:“你去把门给他们开开。”于大爷转身走去开了门。
大门开开以后,法特镇警察所的刘所长带着一个外号叫“孙歪嘴子”的警察和一个刚到警察所不几天的小警察进来了。刘所长进门就问于大爷杂货铺的王老板来过没有。
“没看见呀。”
那个小警察说:“他是反满抗日份子,你要是知道不说,就把你抓起来送交日本人。”
“这说哪去了,乡里乡亲的我唬你们干啥?”
我一见这情景,就走了过去。
这个派出所的刘所长我倒熟悉,在谭屯摊官司的时候就是他审的,经过那场官司后,在他的印象中我在日本人里是有门路的,平常在街里见面对我相当客气。
这一次见到我,他惊讶地说:“唉呀,王老师怎么在这儿呀?听说你升了杨木林子校长,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贺喜呢!”
“这校长我还没当好呢!赵校长非让我来给我保个媒。”
“女方是谁?”
“黄鱼圈赵四爷的二丫头。”
“哎呀,你可真好福份哪!赵家的小姐那可是一般人连想都不敢想的,我的叔伯兄弟家是榆树县的大户,家里有良田千倾,想说她做媳妇,托了好几个人都被赵四爷谢绝了。我的兄弟想不通,凭他家的财力、物力和势力,哪样配不上赵四爷家的二小姐?后来叫我打听咋回事,我仔细一打听,原来不差别的,就差他念的书太少。赵四爷说‘我的闺女不能嫁给一个目不识丁的人’。”
“这事还‘八’字没一撇呢,赵校长刚给我去提亲。”
“这老赵家你要攀得上,那以后你可得在赵四爷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叫他的二公子在新京司令部给我找点事。这小警察所所长的活我可真不想干了,老百姓骂、日本人压,有时弄得我直想发疯!你说不干吧,又没啥干的。家里还有一大帮人张着嘴等着吃饭。干吧,有些事乡里乡亲的还真不好办。”
正当他说得来劲的时候,那个小警察在旁边插嘴说:“所长,咱干啥来了,跟他说那些有啥用?”
刘所长一拍脑袋:“你看我这个人,一碰到对心思的人把正事都忘了!王校长,镇里杂货铺的王老板你认识不?”
“认识啊,咋地?”
“这个王老板是反满抗日份子,我们抓他,他跑到这就不见了,弟兄们猜他可能是跑到学校里来了,我们想搜一搜。”
“赵校长不在,你们乱翻恐怕不好吧?”
于大爷也说:“那可不行,翻得乱马其槽的明天学生怎么上课?”
刘所长把眼睛一瞪:“滚一边去,哪有你说话的份!”
于大爷吓得一哆嗦,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看刘所长的态度是非要搜不可了,我心想要是强不让搜反倒引起他的怀疑,叫他搜校长室锁着估计他也不敢硬撬,于是就说:“按理说我也不在这学校,搜不搜与我没关系,不过赵校长走的时候叫我给他照看一下。我看既然各位不相信我,那就搜吧,不过尽量别把东西弄得乱马其槽的。”
刘所长说:“还是王校长通情达理,有人我们带走,没有就当没这码事。”
这三个人一个站在操场,两个挨屋地翻。法特镇中心小学本来就不大,只一会儿功夫他们便搜了个遍。刘所长本来想走,那个“孙歪嘴子”一直往校长室斜楞。年轻的警察说:“校长室咱们还没看呢?”
我一听这心一激灵,刘所长说:“王校长,校长室我们能不能看一下?”
“刘所长,这你可为难我了,校长室锁着,我又没钥匙,你们怎么看?”
年轻的警察说:“撬开它!”
“不知这位兄弟贵姓,敢撬校长室?这后果你想过没有,你这是怀疑校长窝藏反满抗日份子,明天赵校长来能善罢甘休吗?”
刘所长说:“小孩伢子不懂啥,王校长你别来气。”然后对那个年轻的警察说,“这校长室重地,本人不在能乱翻吗?你还想不想吃这碗饭?”又转身对我说,“王校长,请别往心里去!这个人太重要了,据上边通知,他是共产党派来的探子。”
“这共产党是个什么党,你们干啥要抓他?”
“这共产党是什么党我也不知道,听上边讲就是以前关内闹的红胡子,他们有军队,叫什么八路军,专和日本人做对,因此日本人最恨共产党。我这要是抓不着他,这差还不知怎么交呢!”
“这年头干啥都不容易!”
“唉,没办法,为了混饭吃呗!”
送走了刘所长,我和于大爷关好了大门上了锁,又在操场听了一会儿觉得刘所长他们确实走了后,才打开校长室把王老板放了出来。
王老板一出屋,就冲我们直作揖,嘴里说:“太谢谢你们啦!”
“王老板,咋回事呀?”
“别提了,我家昨天来了个老乡,想上东山里找点活。不知怎么惹着警察了,他前脚走,警察后脚就来抓他。他不在就要拿我顶,没办法我只好跑了。好在刘所长我俩处得不错,他手下留情,要不我还真就跑不了了!”
“刘所长说你是共产党的探子,真有这事吗?”
他听了一楞:“哪有的事,共产党啥样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是他们的探子?谢谢你们二位,我得赶快走了,免得连累了你们。”
“你现在走可不把握,弄不好他们在外边等着你呢,我看后半夜再走保险点。”
“可也对。”然后我把他领到一间教室里摸着黑唠起了嗑。
“不管咋回事,我救了你,你得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干啥的?”
“你看你说的,我是做买卖的,这你不都瞅着的吗?不过我那个老乡确实是共产党的人,是从八路军那边过来的,到北边找抗日联军。”
“这抗日联军我听说过,都是胡子队伍组成的。这共产党、八路军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王校长啊,这年头咱可不能低着脑袋教书,这国家都要灭亡了!”
“那咱一个小老百姓有啥办法?”
“关内有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也就是咱这块传说的红胡子。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是胡子,而是穷人的队伍。这八路军打日本最坚决,而共产党的目的就是让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这是真的咋地?”
“我唬你干啥?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天天教书,上哪能知道这些事去!”
他笑了笑没吱声。
后半夜的时候,我帮着他从大墙上翻了出去,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看到他。
正文 第 二十七 章 初识名流
更新时间:2010…2…4 13:54:28 本章字数:3780
第二天早上,赵校长笑呵呵地来到学校。见面就逗我说:“怎么样,喜山,等着急了吧?”
“着急倒没着急,只不过晚上差点摊事。”
然后我把晚上发生的事跟他学了一遍,但是王老板说的共产党八路军的事我没说。
“喜山哪,这年头人心难测,以后可别管这些闲事,弄不好惹一身臊。”
“你这媒保得怎么样?”
“赵某人从不办没谱的事。我到黄鱼圈后,把你的情况和我四叔一学,他老人家说‘这个人我听说过,当教员不到一年就提了校长。至于穷富那倒无所谓,光杆一个人没啥牵挂倒挺可心。现在日本人要来黄鱼圈修江坝,这日本人不是个东西。家里留个大姑娘成天提心吊胆的,咱也别东挑西拣了,只要人合适把她嫁出去省心。’要说这人哪,得认命!你看你的命多好?要不是赶上现在这时候,就你现在这条件,不用说玉莲,就是老爷子这一关你也通不过!这样吧,明天你收拾收拾,把学校的工作安排安排,后天我带你去叫人家相看相看。”
回到杨木林子学校,乐得我一宿没睡好觉,心想这不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吗?对于赵四爷这样人家的姑娘,如果不是赵校长给我提亲,恐怕连想我都不敢想。后来又一想,自己先别瞎高兴,这“八”字刚有一撇,后天相看还不知怎么样呢?还是把这事放在一边想一想学校的事吧。想是这么想但是就是睡不着。
第三天早上,天一亮我就起来梳洗打扮。穿上头天晚上熨好的衣服,皮鞋擦得铮亮,高高兴兴地赶到法特镇和赵校长雇了一辆小马车赶往黄鱼圈。
黄鱼圈屯在法特镇的西北面,相距十八里路。伪满洲国的时候,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如画。屯西有一座平地而起约二百米高的小山,形状象珍珠立在江边,人们把他叫团山,也叫珠山。这团山是满族旗人的发源地。至今山上还保留着原始社会部落围墙的遗址。
屯中有一个大泡子,这泡子很有名气,是清朝贡品黄鱼的圈养地。黄鱼圈的屯名就是由这泡子而来的。黄鱼圈屯以泡子为界,分为泡东、泡西两个居民区。泡东是几个杂姓人家,泡西则是赵氏家族。赵四爷的家就在泡西的前街。
赵四爷虽然在舒兰县是名人,但他是个教书的出身,家中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有豪宅大院,骡马成群和长工成帮,而是一抹土垒的院墙,院墙内宽敞的大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四间土坯垒成的正房,两侧是六间厢房。所不同的是门窗和屋沿板都雕着珍禽异兽,带门斗的朱漆大门两个铜环格外显眼。赵校长对我说:“我这个叔叔啊,家里有都是钱,生活一直这么俭朴,从来不铺张。”
进了大门,一个小丫头出来接我们。她矮矮的个子,圆圆的大脸,长得白白胖胖。赵校长告诉我这是赵玉莲的妹妹,赵四爷的小老丫。
赵四爷见我们进来,坐在八仙桌旁说了声:“来啦。”
我冲他行了个礼问了声:“赵校长好。”
“好,好,都坐下吧。”
我和赵校长在南炕的炕梢坐了下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给我们递上了茶,听赵校长管他叫六嫂,我心想这可能就是赵玉珊的媳妇。
借着喝茶的空,我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老人家。这一打量不要紧,直把我看得目瞪口呆。只见赵四爷圆盘大脸,天庭饱满,耳大有轮,两道粗重的眉毛格外显眼,眉毛下一双大眼睛闪着智慧的光芒。高挺的鼻子下,留着齐刷刷的黑胡子,一张不大不小的嘴巴,一说话露出满口的白牙。身着深灰色的长袍,脚穿黑里伏呢的便鞋,露出雪白的洋袜。虽然他脸上露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阅读!)
c慈祥的笑容,但却叫人望而生威。说句实在话,对于我这个从小生在山沟、长在山村净和满嘴“妈拉巴子”的老头打交道的人来讲,这么有身份有派头的老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校长见我呆呆地瞅着赵四爷,用手偷偷地捅了我一下,我才猛然醒悟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喝了一口茶说:“好茶。”
沉默了片刻,老人家问我:“今年贵庚?”
“虚活二十三岁。”
“年青有为啊,家中还有什么人?”
听他这么一问,我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心想说有家吧我那个穷家真拿不出手,说没家吧在这么慈祥的老人面前这谎又说不出口。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赵校长在旁边说:“四叔,王校长没有家,从小是在他姐姐家长大的。”
“是吗?”
我点了点头。
“你的命挺苦的呀!”
我没吱声。
那一次我们唠了挺长时候,主要是说如何办好学校教好孩子的话。当听到我一直想修缮校舍让孩子们有个好的学习环境的想法时,他直点头说:“有你这份热心,学校没有办不好的,只可惜现在像你这样的人太少啦!”
在我离开赵四爷家的时候,赵玉莲在西屋地下冲我笑了笑。这一笑不要紧,高兴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回来的路上,我心里那个乐劲就甭提了,看见熟人就想笑。赵校长说:“你看把你美的。”我心想我这样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能成为名门望族的乘龙快婿,这社会地位和名望就不同凡响了,我家祖祖辈辈穷,被人瞧不起的历史就要改一改,你说我能不乐吗?
回到杨木林子学校后,过了两天赵校长又捎信叫我到中心校去一趟,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这一趟是福还是祸。
到了中心校,赵校长一见面就拍着我的肩膀:“王校长,这回你可得改口叫我七哥啦!”
“此话怎讲?”
“老爷子过来话了,全家人对你基本满意,过两天我领你去把礼过了,把亲定了,然后选个黄道吉日把亲事办了。”
这事倒有眉目了,不过我这心里可七上八下落不下底。赵校长看我沉思不语的样子问我:“咋地,你不同意啊?”
我急忙说:“不是,不是,我是寻思这礼钱怎么过?”
赵校长笑了:“我觉得你就是为了这事,告诉你吧,如果按我四叔的名望和家庭,这排场不能小了。不过老爷子说了,反正你是光杆一个人,又新参加工作,也没有什么积蓄。如果按老规矩办,那是难为你。但是人家的姑娘也不能白给你,好像是嫁不出去似的。老爷子说了,一千元的养钱必须得拿,其他的随你便。我看不能这样便宜了你,你如果要对我妹妹有真心,我做主你再拿十斤棉花和一个金镏子表表你的心意。”
我一听急忙说:“行,行,这个条件我就是东挪西借也要做到!”
当时我的心里挺敞亮,心想这个条件在老赵家来讲恐怕是最低的了。如果连这个条件都达不到,那我干脆就别说媳妇了。
话倒是好说,事办起来却难,回到杨木林子我就开始准备钱。那时候要说一分钱没有也不客观,好赖我也参加工作有一年多了,可是我翻遍所有的兜,总共才有52元钱,瞅着手上这点钱,我真是哭笑不得。眼看就要到过礼的日子了,我这钱还没有着落,急得我嗓子说不出话,满嘴起了大泡,怎么办?我只好硬着头皮到溪浪河姐姐家去错。
姐姐是童养媳,在婆婆家说了也不算,我心里知道这是为难她,可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好去碰一碰。好在姐夫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我把情况说完后,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开磨房积攒下来的三百元钱拿了出来。
有了这三百元钱,还差六百多呢,怎么办?我只好到谭屯找老校长和郑老师,这两个人一听我要办喜事都乐了:“这是大喜事,这个忙我们一定得帮。”于是给我凑了700元钱,老校长还特意把他老婆的金镏子拿了来,以解燃眉之急。
礼准备好了,过礼的那一天,我和赵校长拿着1000元钱十斤棉花和一个金镏子到了赵四爷的家。
一进赵家的大门,就见屋里屋外站满了大人小孩,这本来是意料中的事,但我这精神却依然十分紧张。因为这些人都用一种诧异的眼光瞅着我。当我把礼放到地桌子上时,有的人啧啧嘴,有的人伸舌头,还有的人摇摇头。我知道,这赵氏家族的人都是大户人家,财大气粗。我这点礼在他们的眼里简直就是拿不出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我的脸“刷”地红了,真感到有点无地自容。
不过赵四爷倒挺高兴,乐呵呵地说:“王校长你别觉得难为情,我这个嫁闺女图的不是钱财。如果图钱财,玉莲到不了你的名下,家有千顷良田的公子哥有的是,我图的就是人。”
听了赵四爷的这番话,我这颗蹦蹦跳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心想就这点礼我还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凑齐。
临走的时候,赵四爷告诉我说黄道吉日他已经选好,就在本月阴历二十八。同时又说:“你也不用操办什么,反正现在是个乱年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说道就不要了。你找个房子,到时候我把闺女送去就行了。”
我一听,这心里可真乐开了花,心想这样办又省钱又把媳妇说到家,这么好的事怎么叫我给碰上了?
回到杨木林子学校后,我用每月一元钱的租金租了一间半草房。房东是个佃户人家,老两口领着姑娘过日子。这两口子都是热心人,听说我要结婚张罗着帮我糊屋子贴“喜”字,安置锅碗瓢盆。当看到我没有被褥时,又从亲戚家借来了两套新的麻花被(更生布)。
新娘的婚纱没有可愁坏了我,买咱没钱。不买,那时候正实行结婚新娘穿婚纱,普通人家的新娘都穿婚纱,更何况是赵四爷家的闺女,没有恐怕是交待不下去。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老赵家捎来信说婚纱他们已经准备了。这件事刚愁完,我又为自己的婚礼服犯了愁。
一九四四年的时候,年青人都时兴穿西服,可我只有“靠江龙”给我做的一套长袍马挂,如果穿着这套衣服结婚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买又买不起,我只好找赵校长去借。
赵校长苦笑着说:“我们老赵家可倒了八辈子大霉,找了你这么个穷掉底的姑爷!”
“哪有啥法,谁让你给我介绍来的!”
正文 第 二十八 章 尴尬婚事
更新时间:2010…2…4 13:54:41 本章字数:3696
成亲的前一天,正好教员开支,加上我手里剩下的钱,买了些鞭炮、糖果和鸡鱼肉等。我想就是再穷也不能叫送亲的人锇着肚子回去。
四月十八那天,天公作美,格外的晴朗,凉风习习。我老早起来穿戴利索,站在当院里瞅着蓝天白云,心里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我的人生从此要走上新的转折点,悲的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因为不敢告诉家人,没有一个亲人在我的身边。想到这儿心里酸痛酸痛,眼泪在眼圈里直转转。好在屯里的乡亲们老早就来到我家里陪伴我,等着送亲的大车到来。
早上八点多钟,远处响起了清脆的“劈劈啪啪”的鞭子声,滚滚的尘土中露出四辆马车的影子。人们兴奋起来,学校的学生点响了鞭炮,在一阵的鞭炮声中,四辆马车来到院前。
我仔细一瞅,只见四辆马车上前两辆坐着新娘、伴娘和送亲的人,后两辆车上装满了皮箱,木箱和各种过日子的家伙,大包小裹全用红绸子包着。屯里的人都惊呆了,人们窃窃私语地说:“这王校长可真有福气,这不是说了个财神爷吗?”有的说:“哎呀妈呀,不愧是老赵家的姑娘,光陪送就这么多!”而我在惊喜之外,最关心的是新娘能不能给我带来点钱,因为我还有那一屁股的账等着还。
接下了新娘和新亲,婚礼就在当院举行,主持人是房东的大婶。老爷子在结婚前特意给我捎来一封信,大致内容是你为人师表,在这个年代,不要搞那些老礼数,怎么省事怎么办,一切从简。再加上双方的父母都不在场,只简单地拜了拜天地就算完事。这在当时来讲恐怕是方圆百里独一无二的了,在场的人都说:“这婚礼真有点太简单了。”
吃过了午饭,送走了新亲,屯里的乡亲们也相继离开。我瞅着新娘眼含热泪地说:“难为你了。”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想和新娘唠嗑,彼此总共没有说上十句话,不好意思,再加上也觉得没啥唠的。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苦难的生活,悲惨的遭遇,精神上的苦闷,不但给我的思想上留下了不可抹灭的阴影,而且给我的身体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病和风湿性关节炎,病痛时常折磨我,现在总算成家立业,有个可心的爱人和家了。
在黑暗的满洲国社会,像我这样的穷孩子能混到这种地步,可也真算不容易,自己下决心一定要珍惜它。正在我对家庭的未来充满憧憬时,一道阴影出现在我的心头,那就是借来的东西和钱,尤其是那个金戒指,那可是青年男女表达爱情的信物啊!这些东西过几天都得还人家,可这个口怎么和爱人开啊?这些事一旦露馅又怎么向岳父他家交待啊!看着爱人熟睡中挂满幸福微笑的脸庞,我的心可真如刀绞一般追悔莫及,悔不该自己做出如此欺骗的事,这个场怎么收?新婚的当天晚上我就发了一宿的愁。
犯愁归犯愁,另一种想法似乎也在时刻安慰着我,那就是像我这样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要娶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这样做能行吗?一想到这里我这心觉得安稳了些,觉得这种做法也值得,反正我也不是个骗子,我要一辈子对她好,不会叫她失望……想着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爱人已经把饭做好,吃着新婚后爱人亲手做的第一顿饭,感到又香又甜。瞅着她那憨厚的面容和含情脉脉的眼神,我这心里忐忑不安,心想我得抓紧把真相告诉她,要不过几天人家来取东西,我这事可就没法说了。
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那一天我俩起得特别早。吃过早饭后雇了一辆小马车来到了黄鱼圈。刚一进屯就见赵四爷的家门口站满了人,娘家的人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满洲国的时候,东北的旗人规矩可大了,尤其是赵氏家族,从清朝开始就祖祖辈辈有人在宫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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