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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云覆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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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找人的。”岳云懒得理他,但见禁军出现,知道官家赵构定然在不远地地方,心里不由打颤。
不管如何说,他毕竟腰悬佩剑。
“带走!下到大理寺去!”张绣吩咐,众人团团围上。
“丝儿姐姐~~”岳云忙大声喊那丫鬟,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一闪躲入垂花门后。分明是中了张绣的奸计。
岳云恨得牙关紧咬,心想自己并没有不是,却被张绣这小人借机陷害。想到这里嘡啷一声宝剑出鞘,横在小臂下一副无畏的样子。
“岳云,你胆大包天!这些是护卫官家的禁军,你也敢放肆?这是惊驾行刺,灭九族地罪过。”张绣洋洋得意。
岳云正和张绣争执,却没留意身后已经来人。
张绣和禁军们忽然跪拜在地,岳云惊愕之余一回身,身后立了四位。
为首地是当今官家赵构,身旁是冯益公公。另外两位他并不认识。鹤发童颜的长者头发稀疏,鬓角微秃;紫袍的中年人眼角有些下垂,几偻长髯反是书卷气颇浓。
“岳云,放肆!”冯益公公一声喝,岳云慌忙倒身下拜,心揣小鹿般惊慌,偷眼去看赵官家,反逗得赵构忍俊不禁,用折扇敲了岳云地头喝骂声:“起来吧!装与谁个看。”
全然没了平素的架子,赵官家反是随和平易。
岳云悬了的心放下,狠狠瞪了眼张绣。
赵构并未问岳云为何出现在吕府,随口说:“都随了朕去赏玩吕
得的那几片太湖石去。”
忽然对岳云吩咐:“还未同吕太傅和秦相公见礼吧?”
那语气哪里像皇帝的威严,反是如父兄指点家中子侄般的随意,那口吻举止反是同父亲有着相似之处。
岳云毕竟是十四、五岁大的孩子,心里不免的惶然。这本不如万马军中横刀立马,就似他在沙场刀口舔血都不觉害怕,只要有把柄落到父亲手中就会慌得心惊肉跳一般。
岳云规矩的躬身向吕太傅和秦相公施礼。
就听赵构对秦相公说:“这是岳鹏举的小衙内,岳云。别看他年龄小,可是个鬼东西。纵横军中不逊于任何大将,据说是什么世外仙人的高徒,有天兵天将的本领。”
岳云慌忙应了:“官家谬赞。”
赵构折扇一合,发出轻快的响声,笑了说:“几日不见,学了几分乖了。不知道岳元帅如何调教于你的。”
边径直往假山上走,边用扇子指点了岳云对吕、秦二位说:“市井茶寮中说书的讲的那《智破金兵乔装劫家眷》、《小英雄只身入楚州》,说的都是他。看得出来吗?这么个顽劣的小家伙,朕看来都不信。”
秦相公敦厚的笑:“这才是官家慧眼识英才,官家不说,臣也只当是平常人家的子弟。”
吕太傅却上下打量岳云没有说话。
“太傅头次见云儿?”赵构忽然疑惑的问,云儿出现在吕太傅家里,但吕太傅的神情似乎根本不认识岳云。
岳云忽然壮起胆跪到赵构面前:“求官家饶云儿活路。”
赵构把弄着手中折扇不解:“朕已经赦卿惊驾之罪,起来吧。”
“官家。岳云才来临安是奉命保护主将安危,无奈两天前主将张宪误上了吕太傅的官船,自此再未归驿站。若是主将有闪失,岳云违了军法,定然人头落地。求官家做主。”
“呵呵,你这是告御状了”赵构笑看吕太傅,吕太傅谈口气说:“犬子顽劣任性,实想安排他去张俊大人军中有个年长的长官拘束一下他的心性~~”
听过吕太傅闪烁其词的解释,赵构说:“观其将帅观其兵,有岳飞此等刚直不阿的主帅,就有张宪这等血性的将官,又有了云儿这等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顿了顿又说:“吕太傅开恩吧。放了令郎回岳家军吧。岳家军的事朕或多或少也听了许多,国无宁日定需栋梁。”
酒席上,张宪奉命来陪座。
赵构的谈笑自若,没了丝毫令人感觉到伴君如伴虎的恐惧。
席间说笑的多是秦相公,岳云知道了他叫秦桧,当今的丞相,竟然还是前朝的状元公,心里生出几分钦佩。
听人说过这位秦桧相公,据说也是从金邦偷逃回大宋的。当年靖康之难,秦桧相公也是和李纲一样主张同金兵决一死战的。
亭外几株石榴树,也成了秦相公的话题。
“这石榴怕是临潼石榴的种。”秦相公一句话,吕太傅立刻赞叹:“贤契好眼力,是前些时吴玠知道老夫喜欢石榴花,特派人从临潼华清池移来的。”
秦桧捻了胡须笑了说:“秦某卖弄了。秦某家里也有过几株石榴树,这年年结上硕大的石榴。有一年呀,下人嘴馋,偷吃了石榴,每天都少几个。我自懒得去查,一日,秦某就唤了家丁们齐集了说‘这石榴树的果越结越少,留也无用,都砍掉吧’。”说到这里呵呵一笑,岳云却是会心的笑了。
“云儿,你笑什么?”秦桧问,“莫不是猜到玄机了?”
岳云得意的说:“定然那贼偷就自己出来了。他偷吃了果子,定然还想吃,不忍相公伐了这些石榴树。”
秦桧笑了抚掌说:“果真是个冰雪聪颖的孩儿,不错,那贼偷就对老夫说‘相公,不要伐呀,今年的石榴果还是蛮爽口的’”
众人听了大笑不已。
赵构亲自为身边的云儿夹菜,还为他分了块儿黍米糕。云儿只顾了听大家说笑,也不曾在意,反是立在一旁伺候的张绣恶狠狠瞪了他几眼。
岳云终于随张宪平安离去,打马奔回大营。
一路上岳云和张宪都不说话。
岳云一直在揣测张宪,身世家境如此显耀,竟然去了岳家军吃苦受穷。爹爹平日待手下将领严厉,他就见过父帅多少次斥责张宪将军,竟然张大哥竟然不介意。都不说是旁人,就是那恶少张绣也未准能吃这苦。
许久,岳云试探的问:“张大哥,见到赵官家的事,千万别让我爹知道。”
张宪瞥了他一眼,骂了说:“若敢乱说半个字,小心你满嘴狗牙。”
夺嫡 I
夺嫡 I
明水秀的宏村,绕村的小河堤上几株杏树花瓣扑簌飘纷的洒落在黄土垄中。
王妃的坟前,月儿拉拉玉离子的袍襟劝他不要伤心,玉离子摸摸月儿的头,伸手捂住眼睛停滞片刻。他并没有哭出声,也不想让月儿哭得伤心欲绝。但泪水不争气的往下落,也不知道娘在地下可能看到?
“想起干娘,月儿就想在北国的亲娘。干娘还有离哥哥一心盼她团圆,月儿的母妃在北国受苦,可九哥并不想救她回来。”月儿哭得抽噎不止,反令玉离子徒增愁怀。
月儿扶在玉离子肩头啜泣,眼前还是离开临安皇城时同九哥的那场争执。
“月儿,你太放肆了!国事岂是你一个娃娃妄议?救母妃九哥也想,但不急于一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只要发兵就能获胜,就能打到北国救回爹娘。大宋国力积贫,根本打不赢,打下去也是耗尽国力。一有不慎,怕九哥都要随了你一起去北国陪伴父皇母妃了,谈什么复国?如今金国暂无兴兵之意,难得一时的太平,正是修养生息调整兵马的大好时机。”
九哥龙颜大怒,仿佛整间房子都被震得乱颤,玉娘姐姐揽了月儿在怀里安抚。
“玉娘,月儿平白的如何提起迎太后回中原的事体来?”
九哥的话分明是责怪玉姐姐在借她的口生事端,玉姐姐却从容的对答:“玉娘反是觉得,金国此时的做法狡猾。他们自己不出兵,只在占领到的大宋失地上拥立了另外一个皇帝,大齐国皇帝刘豫同大宋南北对峙。让汉人打汉人。秦桧相公还建议‘南人归南。北人归北’,听来是不触怒金兵,暂时止戈息武地妙方。可九哥有没有想过,如此一来,军队中善战地北方将领都要被驱逐去金邦的领地,而北方有意追随官家来江南的人就此望而却步。更有甚者,九哥就为北方之人,南渡临安,这真若‘北人归北’,九哥又归向何处?”
九哥赵构的眉峰突骤。手中的玉如意一把打碎在桌脚,转身就走。
九哥几天未来孤山小馆看望她和玉姐姐。
那日,九哥忽然来了,而且带来了两位仪态雍容的女人。
“月儿,这是你两位皇嫂。吴才人和潘贵妃。”
家宴上,两位神仙般美貌的皇嫂殷勤的伺候着九哥。冷落在一旁的玉娘姐姐默然无语。
酒未尽兴,九哥忽然吩咐玉娘姐姐为他抚琴。连月儿都看不过九哥此刻的猖狂。
仿佛天下地女子都要围了九哥讨好献媚一般。
潘贵妃捧了乌梅汤递到九哥眼前:“官家,这汤是乌梅和了小玫瑰花蕾的,酸甜润口解酒去热。”
莺声燕语,化骨销魂。
月儿拢了衣摆缓缓起身,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自言自语:“邢嫂嫂肚子里的小侄儿就是在满月的夜晚死掉的。”
听月儿乍然提起赵构地结发妻子。那位随二帝和韦太后一起抓去金邦的康王妃邢氏,两位美人地笑声戛然而止。邢氏娘娘本该是赵构名正言顺的皇后,却不幸被抓去金邦。
月儿仍是望着天喃喃说:“邢嫂嫂被番兵绑到马背上。番兵打着那马发疯的跑,邢嫂嫂惊哭大叫了喊‘九哥’,可没人能救她。番将说,因为邢嫂嫂肚子里的侄儿是大宋九殿下的种,不能活。邢嫂嫂瘫在娘怀里,裙子下面滴淌地血聚成一滩。”
顿了顿。
“那血地颜色,就如皇嫂手中这乌梅汤的颜色一般。”月儿嘴角抿过丝淡笑。
潘妃慌得手一抖,一碗乌梅汤端端的泼到赵构身上,慌得跪地磕头如捣蒜,头上金钿散落一地,月色下闪烁亮熠,连声告饶:“官家恕罪。”
月儿促狭地性子顿起,心里的凄凉之意更生,缓缓说:“邢嫂嫂就缩到娘的怀里哭得声音都哑,她对娘说‘九哥的孩子没了’。”
月儿
未觉察九哥脸色的乌云密布般游走在凉亭边倚了柱子临离开北国时,邢嫂嫂还哭了对月儿说,若是见到九哥,接她回宫就是做个婢女也是龙恩浩荡了。”
第二天,九哥就派人来吩咐玉娘姐姐带了她去建康府治病。还派来了两人令人生厌的宫妇教导她礼仪,派了位老夫子逼她读《礼记。内则》。就连泡在热气蒸腾的温汤浴中,两位宫妇都在耳边叨念着规矩礼仪。
所幸那温汤离当年王妃清修的尼庵很近,月儿不时的上山寻找干娘昔日的痕迹,于是他见到清明来江南祭母的玉离子哥哥。
玉离子不知道月儿回到大宋皇室后发生了什么事,放了金枝玉叶的公主不做,反执意同他去宏村。生命中的亲朋云散尽,月儿是他寥寥无几的亲人之一。
或许是大了一岁,月儿已经不似先时的活泼调皮,多了几分沉默。在金邦苦难的日子,这满脸蛤蟆癣的小丫头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更何况月儿此时脸上的怪癣颜色果然是治愈得淡了许多,露出几分女孩子的灵秀丽质。
追问下,月儿哽咽了问:“哥哥,能放了月儿的娘吗?月儿想娘。”
玉离子丝毫没料到月儿会提这个要求,嘴角抽搐着迟疑片刻说:“大宋当做岁贡的帝姬皇妃,不是完颜离所能左右。”
清明节,祭奠了干娘,月儿同玉离子哥哥回到老房子。
那间曾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房间,处处仍散发着干娘的气息,就连家具的位置摆设都一如往昔。
月儿见玉离子哥哥总坐在干娘的床榻边发呆,不时用手摸摸枕头和被褥。就连那条那夜四狼主责打他时用过的条凳都放在屋子正中,捆绑他的绳子还扔在凳子上。本来是温馨的小家,如今不复存在了。
“离哥哥,此次回来是扫墓还是常驻?”
玉离子落寞的扫视四周没有做答。
“月儿最大的心愿就是接回母妃来宏村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月儿不要当帝姬公主,娘也不稀罕当太后贵妃,只要和娘守在这里,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你懂我了。”玉离子感慨一声。
河边芳树落缨满溪,月儿学了干娘用皂角为哥哥洗头。
那头浓密卷曲的头发,刚硬粗壮,仿如离哥哥的性子一般倔强。
“洗洗就好了,不要这么麻烦。”玉离子哥哥奈不住性子强要抬头,月儿却操着干娘的声调拍拍他的头说:“乖,不要乱动,忍忍,就好就好了。”
铺散了一地的头发晾晒在那块儿大圆石上,玉离子仰望蓝天上飘过得云,对月儿说:“永远不会是那片闲逸的白云,来去自如。”
月儿忽然想起云哥哥,此时他又在哪里呢?不知道会不会去临安孤山去找寻她,会不会因为见不到她这个丑丫头而遗憾。
月儿总去山林里那个“化尸池”泡澡疗病。她终于知道这是温汤,同杨贵妃昔日经常“温泉水滑洗凝脂”的温泉一样的享受,不过被宏村愚昧的村民们以讹传讹,无人敢问津罢了。
每到月儿泡温泉的时候,离哥哥就会去捕鱼打猎避开她,或者远远守在林边,背对了月儿同月儿聊天说话。
空山里满是鸟语争鸣,山崖上山花绚烂。
“九哥说,月儿这一脸怪癣如果不能治愈,将来就寻不到婆家。”月儿遗憾的说。
离哥哥却蹲到池边,静静的看着她问:“月儿,同哥哥在这宏村,永远不离开好吗?哥哥娶你,哥哥不嫌弃月儿。”
“可哥哥是哥哥呀。”月儿撅嘴说。
玉离子的大手握住月儿的肩膀,凝神望着月儿丑丑的怪脸,那目光似乎要跃然而出。月儿绽出山花般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小白牙。
玉离子手臂用力,一把将月儿从水里拉出,水花四溅,月儿的惊叫,二人滚落在草丛中。
夺嫡 II
夺嫡 II
月儿,听哥哥说。”玉离子将惊慌失措的月儿压在身今世,哥哥就娶你一个了。这是撒满的神示,我完颜离的妻子在南方高山下的云雾湖中,那怕就是你。”
“哥哥,放开。”月儿羞愤的捶打他:“哥哥,你是哥哥,月儿的哥哥。放开。”
月儿似懂非懂的年龄,但在金国洗衣院也大致明白些男女之情。
玉离子的唇吻向月儿的脸颊,像野兽在舔舐猎物的肆意,喃喃的说:“做了完颜离的妻子,你脸上的怪病自然的好了。”
月儿落下泪,哽咽中终于说了句:“原来你也同他们一样,念念不忘月儿是大宋的帝姬。”
玉离子的唇滞在月儿的脸上,翻滚起身拾起月儿的衣衫包裹了她,抱着啜泣的月儿走向她们共同的小屋。
两天来月儿不同玉离子说话,玉离子望着月儿说:“女真男人会为了争抢女人打得头破血流。被女人拒绝是最没脸的事,我不会以强凌弱,但你是我完颜离的女人,永远不会变!”
这天去溪里洗剥猎物,回到院,茅屋里泛出袅袅炊烟,那熟悉的食物的香气。
小兄妹立住脚,静立了片刻。这世外桃源经过血洗,如今只有他二人,家里如何有的炊烟?
玉离子心里一阵紧张,心想莫不是他来了?
灶台边,炉火映红四狼主金兀术的脸,一头大汗淋漓在烧饭。
“回来了?缸里没有多少米了。你也该回金国去了。”四狼主说。
“皇叔如何寻到这里来?不用在军中操劳吗?”玉离子冷冷的话调,月儿惊愕的望着玉离子,他为什么不再叫“父王”。反是唤金兀术为“皇叔”?莫不是四狼主不是小王爷地生父?
“皇储谙班勃极烈。你不要忘记自己尊贵地身份。在这山野村落同大宋的公主媾和,你是女真人的海东青,多少目光仰视着你!”金兀术愤然说。
月儿越发的糊涂,就见玉离子一摔长发,诡异的笑:“完颜离并不想做大金皇室的谙班勃极烈,只想在这里守着娘。娘一个人孤零零的趟在土里。”
“你安坐了大金皇位,父王自然会去地下陪你娘!”
女真人话无戏言,月儿看着父子二人认真的目光,心生寒意。难不成金兀术要让玉离子当大金皇帝,难怪他称玉离子哥哥是“谙班勃极烈”。这是大金国专称皇太子太孙的称谓。月儿还隐约记得在金国见过故去的那位谙班勃极烈隆重地葬礼。金国的风俗很奇怪,皇帝死后不是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是要传位给自己的亲弟弟,长幼有序,弟弟没了才传给宗族里的嫡长子。这么讲来四狼主金兀术的子嗣是没有希望登上皇位地,因为除非他上面的兄长和兄长地孩子们死光。
“你皇爷爷病了。那夜想你,喝了点酒。去你房间去看看,出门时摔倒就不能再爬起来。”金兀术责怪的目光:“别以为过继给你宗干大伯当儿子就同父王撇清了关系,到哪里你也是我完颜宗弼的儿子。”
……………就这样,月儿随了玉离子回到了阔别了四年的北国,这片令她恐惧而又厌恶的地方。
月儿住进了皇宫。成为谙班勃极烈完颜离。不,现在改名为完颜亶地贴身侍女。
月儿才逐渐从“小老鼠”嘴里打听到发生地一切。
王妃被四狼主推下了山崖,玉离子小王爷就此失魂落魄。
一个暴雨之夜。四狼主在宏村找到了从山崖下背了母亲的尸骸爬上来的小王爷。
惊雷闪电中,小王爷已经不会说话,呆滞地目光跪在河边的一棵大梧桐树下用手刨着泥土,要亲自掩埋母亲。
四狼主的嘶喊呵斥已经全然没了用处,小王爷就像一段枯木般无神的立在风雨中。
将小王爷强绑回去,他在屋里也呆滞无语,平日不吃不喝,偶然大口的狂吃东西,眼里满是凶光。
“小老鼠”说,他以为小王爷快被神召唤去陪王妃了。
“小王爷忽然不见了,就在夜里,明明是绑得结结实实,他不见了。”“小老鼠”神秘的说:“后来他意外的出现在北国故乡,这令四狼主都惊喜过望。老皇爷抱了憔悴的小王爷痛哭,守了熟睡的小王爷一夜不合眼。第二天,忽然宣
小王爷为谙班勃极烈,当时所有的狼主和王爷们都震
月儿奇怪的说:“不是大金的规矩,要立嫡长子吗?小王爷是四狼主的儿子。”
“小老鼠”得意的摇晃着脑袋卖弄的说:“老皇爷宣布,令小王爷改名完颜亶,过继给故去的大皇子完颜宗峻为儿子,由现在的大王爷宗干代为抚养,从此搬出了四狼主的府中。”
“啊?”月儿惊叫,这也太奇异了。
“老皇爷说,从此四狼主同小王爷再没干系,小王爷自当重新脱胎换骨,不曾有过过去的不快。宗干大王和王妃都十分疼爱小王爷。近来宫里的师父都在加紧教小王爷治国之方,在极力培养小王爷。”
“那四狼主呢?”不知为什么忽然怜悯起那空忙了一场的四狼主金兀术。
“小老鼠”摇头说:“四狼主几次唤小王爷回府里去,小王爷都不理他。就连在朝中见到四狼主,小王爷都称‘四皇叔’,看都不看他。”
月儿听得心里寒寒的,不想小王爷和四狼主父子最后是如此的结局。好在小王爷已经做上谙班勃极烈,就要走向金国皇帝的宝座。月儿甚至在祈望,离哥哥有朝一日登基,她一定求哥哥放弃攻打大宋的恶行,再放了母妃和父王回汴京。虽然那天她将离哥哥从身上推开,离哥哥一脸的不快,但她相信离哥哥是真心喜欢她这个丑丫头的。
又见到娘了。
娘的鬓角已经爬满白发,见到月儿先是呆立了半晌,忽然大哭失声。
月儿扑到娘的怀里痛苦,低声说:“娘,月儿从南边过来,从九哥身边过来,月儿来陪伴娘亲。”
“你九哥还好吗?宋金交战,你九哥他身体日夜操劳可还吃得消?”娘关切的问话,月儿止住悲声无言以对。她该如何回答?九哥果然是日夜“操劳”于美人丛中,月儿见过九哥肆意的戏弄那些妃嫔,因为她们不能产出子嗣而责打她们。宋军交战?九哥又是一味的主和。
“九哥,他,他还好。”月儿说。
“你父王的衣带诏~~”母妃紧张的拉住月儿的手,关注着月儿的眼神紧张的问。
热泪涌向月儿的眼眶。月儿点点头:“九哥说,他会从长计议。”
月儿说的很委婉,娘又如何会知道她根本没被正式允许进入皇宫,几次随了九哥入宫,都是以内命妇的身份伪装进宫。明明是自己的家,却要装成客人。
一个小眼睛的小男孩跑过来,模样还很乖巧,抱了母妃的腿问:“额娘,这位姐姐是谁?”
母妃抱起地上的孩子,对月儿说:“这是你弟弟,叫猛吉。”
屋里走出一位金国王爷。
“猛吉,到阿玛身边来。”
月儿见母亲脸上掠过困窘的绯红,呆讷的自嘲般笑笑。
月儿的心也凉了一半。原来娘已经委身伺候这位王爷,还同这位王爷有了儿子,看来这里也不错,而且这王爷带娘也很好。怕是自己费劲心思劝说九哥打到北国上京来救母妃回大宋也是自作多情了。
“夫人,回房去吧,老二醒了,哭着找你。”
月儿晾在了庭院里,听到屋里王爷的声音:“她既然是华福帝姬,理应送回洗衣院。若是你舍不得她,我去向粘罕大哥讨个情,留了这丑丫头才伺候我吧。你们母女共事一夫也不错。”
月儿心里一阵恶心,身下那小男孩儿牵着她的衣襟叫:“姐姐,姐姐,你脸上怎么这么丑?”
月儿撒腿向外跑,冷不防却同迎面进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王爷恕罪。”闻讯从屋里出来的韦妃慌忙过来陪笑解释,那人厌恶的看了月儿一眼,忽然对左右笑了说:“长大这么丑,身材还不错。”
“这是大宋的华福帝姬赛月。”屋里出来的韦妃的男人宗贤大王说。
候在门外的“小老鼠”慌忙进来告罪:“王爷恕罪,月儿姑娘是谙班勃极烈身边的女人。”
一句话,进来的王爷反是格外主要月儿,捏起月儿的小巴看了说:“玉离子这小畜生的眼光和他人一样低劣,找的女人都这么不如品味。”边说,那熊掌般的手伸进月儿的衣领中在月儿的蓓蕾上揉捏,月儿猛然伸手抽了那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月儿!”母妃一声嘶厉的惨叫,那位王爷的大手紧紧卡住月儿的脖颈,似是要将她的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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