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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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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飞敲了敲理疗室的门,余清在里头答:“谁啊?进来。”
  余飞推门进去,见里头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趴在在理疗床上,余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给他做推拿。理疗床边小沙发上坐着个面目慈和的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在看书。
  余清看见是她,不惊不动,低下头去继续推拿,双手如铁杵,老爷子哼哼起来。
  余清道:“来做什么?”
  余飞说:“给您还钱。”她拿出一个信封。
  “放下,出去吧。”
  余飞“哦”了一声,便向外走,关门时又向内瞅了一眼,发现那二老都在盯着她。她却看见余清一条腿上打着石膏,旁边搁着一只单拐。
  她又开门进来,“您的腿怎么了?”
  “摔断了。别在这儿叽叽喳喳,老人需要安静。”
  余飞于是又出去。
  理疗室中又陷入安静,两个老人家却在相互交换着眼色。
  过了会,单老太太推了推老花镜,问:“余清,刚才进来的这个姑娘是?……”
  余清单脚挪动了一下滑轮椅子的位置,手上的功夫仍然未停。他双手的袖子高高卷起,一双小臂粗壮有力,筋骨因为用了暗劲儿刚硬地绷起,看着像水泥垒的一样。
  他一张脸愈发冷峻了,沉默了很久,说:“是我的小女儿。”
  这个回答大出单老太太和尚老先生的意料,半晌都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尚老先生抬起上半身,转过头道:“余清,你这个玩笑开大了,我认识你二十年,从来就没听说你还有个女儿!还都这么大了!”
  余清把尚老先生按得又趴了下去。开了那一句的头,再说后面的就没那么难。
  “尚老,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犯过错的。”
  二老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尚老先生问:“那……这孩子现在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正事儿,在餐馆做服务员。她学唱戏的,在考戏曲学院的研究生。”
  “这孩子叫什么?”
  “余婉仪。”
  “哦……”
  近十二点,二老的一次理疗做完,单老太太搀扶着尚老先生出门,余清拄着拐站起来,问:“您外孙子今天还是不能来接您二位?”
  单老太太说:“他爸来北京开一个什么峰会,说要四天,让他全程陪着。他今晚才能回来呢。”
  余清动了下眼睛,说:“您二老愿意让他们父子这样相处?”
  单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本来就没了妈妈,能不让他见他爸吗?而且他爸这个人……唉,怎么说呢,这么多年,对小白子是真好,对我们二老也……唉算了,一言难尽,以后咱们再坐下细说。”
  余清敛着眉,没说什么。
  门一推开,一股久违的饭菜香气迎面袭来,二老和余清都是精神一振。
  宁师哥颠颠地跑过来:“师父,午饭做好了,二老也留下来吃吧,照着师父给二老的食谱做的。”
  余清一抬眼,目光犀利地望着他:“你们做的?”
  宁师哥有点惧他,躲着他的目光不敢说话。
  余飞背着手站在院子里厨房前面,背后天高云淡,风清气朗,她站得像一株挺拔的白杨,说:
  “我做的。”
  *
  单老太太的出身是个大小姐,生来不会服侍人。和尚老先生这么多年下来,勉强学会了做饭,但手艺仍然是麻麻地,所以二老平时还是吃教工食堂比较多。
  这三四天,尚老先生连吃数顿单老太太做的理疗营养餐,已经吃得伤到了,只是嘴上不敢说出来。单老太太自己和他一起吃,也知道不好吃,但是又拉不下脸直说,就怪余清那个菜谱配得太糟糕。
  余清这边就更糟糕了。骨科诊所,只收男徒弟,因为女徒弟没有正骨和推拿这个力气。男徒弟做的饭菜,那基本上也只能有“吃饱”这一个要求。
  尚、单二老和余清、余清的三个徒弟,还有余飞七个人一起吃饭。
  三个徒弟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尚、单二老和余清年纪大点,矜持一点,但也都是埋头吃。
  余飞也就做了顿便饭,专门照着二老的食谱加了三个菜,也看不懂这三老三少是怎么回事。她吃得慢点,很多菜就没了。
  她心想,得,她待会回去还得加一顿。站起来跟余清说了句:“我先走了。听说阿姨年后才回来,您的腿又断了,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后面再来给您做一个月的饭。”
  三个徒弟简直要解脱升天,六道目光殷切地望向余清。
  余清放下筷子看着她,淡声问:“餐馆的工作又丢了?”
  他说了个“又”字。
  余清的敏锐一如之前看出她被赶出了缮灯艇。
  余飞把羽绒服穿上,低头拉着拉链,随口道:“是啊,您有工作给我做?”
  过年前的确不好找工作,她也就这么一说。余清对她向来冷淡,她也没指望什么。不料余清开口道:
  “诊所缺人,那你就留下来帮工吧。”
  “啊?——”
  *
  余飞接下的第一个活儿就是给二老配营养餐。
  这活儿倒不是余清给的,是二老问她:姑娘,你这菜是岭南的做法吧?她说是啊,二老就很委婉地提了个请求,请她帮忙给他们做营养餐,中午在诊所吃,晚上帮忙送到二老家里。
  余清不干涉她的选择,余飞心想,这样敢情也好,反正自己也要吃饭,做饭赚点外快谋生,还不耽搁自己练功,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冬天天黑得很早。
  在一片昏暗天色中,余飞拎着两个大保温饭盒,照着导航去寻二老的家。
  二老给的地址是某某路某某号,很生僻的名字,余飞从来没听说过,但手机地图上竟然有。
  走着走着便进了一个大园子,保安也没拦她。又去寻门牌号,余飞隐约觉得这地方很熟悉——高树林立,灰砖小楼,四处可见爬山虎的残藤和跳来跳去的小鸟。
  等等,这不就是白翡丽那晚上带她来的地方么?
  余飞赶紧打开手机,把地图打开缩小,果然见到上面写着两个字:
  瞻园。
  她心中隐约觉得古怪,可是又觉得应该没有这么巧。她要找的门牌号就在眼前了,她绞尽脑汁思索上一次来的到底是不是这座楼。可是这个院子里的小楼几乎都长得差不多,那一天晚上她又没注意看,实在分不清到底是不是这座楼。
  她正踌躇着,门却开了,单老太太迎出来,热情地拉着她进去。
  “小余儿来啦,外面冷,快进来坐坐。”
  单老太太叫她小余,后面还加了个儿化音,听起来就像“小鱼儿”一样。余飞心想这倒是从来没听过的新鲜叫法。
  她满心警惕地走进去,只见房中的格局倒是和她几天前见到的一样,但是摆设似乎又完全不同了,沙发罩、地毯什么的,全都变了样子,房间中搁着许多鲜花,看上去焕然一新,更加鲜亮。
  她脱了鞋子,单老太太在她身后把门锁上了。尚老先生坐在沙发上,转过身来和她打招呼。
  余飞有些茫然,脑子里面觉得有些冲突。她拿着保温桶,对单老太太说:“我给您用盘和碗盛出来吧,另外那个汤,得热一下才好喝。”
  单老太太笑眯眯地引她去厨房,回头向尚老先生使了个眼色。
  余飞那天是从厨房和储物间逃走的,但是跑得匆忙,也没怎么注意陈设。她偷偷四下里张望着,发现那个储物间好像是被堵死的,又不大像她逃走的那一个。
  真是太奇怪了。
  单老太太的话挺多,不停地和她聊着,不过也都是请教着营养餐怎么做之类。
  她和老太太一起把饭菜都搁进碗盘里端了出去,放到会客厅一侧的餐桌上时,她看见墙边的楼梯上有人摇摇晃晃地下来了,睡眼惺忪的样子。
  他穿着件白色的棉T恤,低着头很不情愿地下楼,忽然一道黑影从楼上跃下来,四个爪子紧巴巴地扒在他的肩膀上。
  那猫的体量实在太大,他被冲得“咚”地一声撞在了墙上,“咝”的一声。
  他就是这当下一眼看到了站在下面厅边的余飞,两眼一直,一脚踏空——
  那根翘着的辫子在空中划了个圈就看不见了。
  他在楼梯上摔了一跤。
  余飞低头看手中的汤碗。
  她想,这大概,真的是叫因缘际会,无处可逃。
  

  ☆、夜鸟

  单老太太一见白翡丽在楼梯上跌了跤; 慌忙把手里拿着的一大把筷子搁在了餐桌上; 急火火地跑了过去。
  “小白子!怎么这么不小心?摔伤了没有?有没有流血?!”
  尚老先生也连忙扶着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眼担忧的神色。
  余飞心想这白翡丽; 果然是二老心尖尖上的大宝贝,宠上天了。
  那边白翡丽已经爬了起来,右手里还拎着一大坨虎妞。他低头向单老太太摆了摆手; 示意自己没事; 又对尚老先生说:“姥爷,坐下。”
  单老太太还在盯着他上看下看,生怕他有受伤; 不停地埋怨:“这几天你爸是怎么着你了?一回来倒头就睡,睡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白翡丽却还在盯着余飞,余飞也不知如何当着尚、单二老的面开启和他的对话,就只当没看到; 无声无息地摆碗。
  白翡丽看了会,指着她对单老太太说:“姥姥,你看得到那里有个人吗?我是不是又有幻觉了?”
  单老太太嗔怪地拍掉他的手; 说:“别指着人!没礼貌!那姑娘是余清余大夫的小女儿,给我们送晚餐来的。”
  白翡丽把手里拎着的大猫咪在怀里抱紧; 仿佛这世界上只有这猫是真实的。他那一双湛澈如水的眼睛里仍然浑是困惑,低头极低声对单老太太说:
  “余大夫有女儿?”
  单老太太望着白翡丽; 脸上露出了一个狐疑的表情。她把白翡丽从楼梯上拉下来:“先吃饭。”
  白翡丽走路发飘,仿佛魂魄尚未归位。他扶着尚老先生在餐桌边坐下,他坐在了老先生下首; 虎妞蹲在了他身边的高凳子上。
  单老太太笑眯眯地对余飞说:“这是我外孙,姓白,叫白翡丽。”
  余飞摆好了菜,说:“那,您几位先吃,我回去了。”
  单老太太忙拦住她,说:“都来了,就一起吃吧。你回家也晚了,我从教工食堂给你和小白子都订了餐,大家都够吃。”说着,不由分说把余飞按在了她身边的椅子上,正好和白翡丽对着,虎妞盯着她,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虎视眈眈”。
  余飞想,现在都这个局面了,她再走未免矫情,于是既来者则安之,向单老太太道了声谢,拿起了筷子。
  她想起在荣华酒家,白翡丽突然在她和母亲对面坐下的情景。
  那时候,白翡丽是把“坦白”这个事儿甩给她了的。今天既然是他的主场,那么她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好了。
  她于是闷头不说话。
  尚老先生吃着余飞做的营养配餐,不说话,眼风儿却往白翡丽脸上飘。单老太太给白翡丽舀一勺汤,说:“今天中午在余大夫家吃了小余儿做的菜,手艺不输咱们教工食堂那个做了几十年菜的乔老师傅。你也尝尝,岭南菜,肯定最合你口味。”
  白翡丽本来还在茫然中,听到“岭南菜”三个字,好像又回过一点神来,拿起了筷子。
  尚老先生说:“今天几号?”
  单老太太说:“二十七。”
  尚老先生说:“第五天了吧?”他看向白翡丽,语气忽然严厉:“人呢?”
  白翡丽刚夹了一口米饭在嘴里,闻言一下子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尚老先生不高兴了:“你别又跟我来林妹妹这套。”
  白翡丽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白皙的脸色有些泛红,他抬起目光来看向余飞,出口的却是一句白话:
  “点解你喺度?(你怎么在这里?)”
  余飞反应也是快,白翡丽这是要和她串供啊,她于是也用白话答道:
  “你婆婆公公呃我过嚟嘅(你姥姥姥爷骗我过来的)。”
  “我姥姥姥爷怎么骗你过来的?”
  “他们那天看到我了,我没看清他们。”
  “上次为什么自己走了?”
  “我很多事要做啊,还要考试。”
  “那为什么不留联系方式?连借你的手机都清干净了?”
  “你想怎样?你想和我谈恋爱吗?——”
  这一连串的对话说得极快,几乎都没有停顿,却在最后戛然而止。
  尚、单二老不懂白话,一下子竟没反应过来,尚老先生一拍桌子:“小白子!你——”
  白翡丽忽的用普通话说:“女朋友。”
  三个字把尚老先生这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尚老先生没好气说:“22号白天不是还说没女朋友的吗?”
  白翡丽盯着余飞:“之前吵架,分了,22号晚上又回来了。”一如余飞当时对着言佩珊的语气。
  余飞心想,这个人真的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尚老先生:“你们……”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单老太太劝他:“年轻人嘛,谈恋爱分分合合的,太正常了。”
  尚老先生说:“既然是男女朋友,就大大方方来往,别闹得我们老人家一惊一乍的,吓出心脏病来。”
  余飞觉得这气氛有些微妙,竟像是真的拿她当一家人了一样。她有些脸红,也不知道当时白翡丽面对母亲的淡定是怎么做到的。她拿头发遮住脸,含糊地“嗯”了一声。
  单老太太摸摸她的头顶,笑眯眯地说:“小余儿害羞了呢。傻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以后呢,想在这里住就在这里住,别大清早看到我们回来就跑了。”
  余飞本来还没怎么害羞,被单老太太这么一说,却差点把脸都埋进碗里去。
  她说:“您先别告诉余大夫,我和他关系还不太好。”
  单老太太怔了一下:“好好好,慢慢来。”
  接下来尚、单二老又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认识了多久了之类的一些细节,余飞一概只做旁听者,任由白翡丽回答。白翡丽只说是今年四月份在Y市认识的,到现在八个月了,听起来完全没扯谎,却又巧妙避过了一些老人家会觉得敏感的东西。二老边听边感慨,太巧太巧了。
  吃过饭,餐具都拿进厨房,连同保温桶的餐格都一并搁进洗碗机里。白翡丽上楼漱口,余飞在会客厅,见尚老先生怀抱着虎妞,用平板电脑在看一出京剧。
  余飞听着那腔调耳熟,凑过去一看,吓了一跳——屏幕上的那人,可不就是她自己?
  她按着心口压了压惊,说:“尚老师——”
  “叫姥爷。”
  “……姥爷,您爱听京剧?”
  “我和你姥姥都喜欢听。听余清说,你也是学京剧的?”
  “是的……”余飞斟酌着,又问:“您看的这个是……”
  “哦,这是缮灯艇一个叫余飞的女老生,我和你姥姥想去听一场她的戏,但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不演了。让小白子去打听,也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你听说过她没?”
  余飞默然想,原来那晚上在佛海边上遇到白翡丽,是因为这事。但今晚倘是认了,又要扯出为什么会离开缮灯艇那些事情。横竖她现在已经不能回去唱了,不如不说,便道:“没有。”
  尚老先生叹了口气,挥挥手:“你去和小白子玩去吧,不用管我们老人家的,待会我和你姥姥要出去串门子。”
  余飞说:“那您注意点腰。”
  余飞上楼去,姥姥塞了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圆咕隆咚的大苹果给她。
  底下的虎妞喵呜一声,挣身而起,被姥爷按在了怀里。
  白翡丽站在房间窗子边上,手伸出窗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余飞走进去,慢慢用背靠锁上了门,斜倚在门边,说:
  “男朋友。”
  白翡丽回头,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余飞便走过去,只见他在搁鸟食。窗台上落了好几只鸟,扑棱着翅膀在啄食。这些鸟长得胖胖的,羽毛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在认真过冬。
  余飞问:“你养的?”
  白翡丽点点头。
  余飞心想你就胡诌吧,又问:“那你都认识它们咯?”
  白翡丽又点头。
  余飞瞅着这几只鸟还都长得不一样,她反正认不出是什么鸟。她手里头滴溜溜转着苹果,偏着头问他:
  “哪只是在屋顶上瞅着我们做好事儿的那个?”
  他忽的转过头来看着她,默然的,眼睛漆黑幽深。
  她顿时笑得花枝招展:“就知道你胡说八道。”
  没想到他真的伸出手去,指住了其中一只黑颈灰羽、翅膀和尾巴是灰蓝色的鸟儿:
  “这只,灰喜鹊,叫喜田。”
  余飞有些傻眼,说:“你怎么知道是它?”
  白翡丽双臂搁在窗台上,目光注视着那些啄食的鸟儿,说:
  “它的叫声不一样,它叫kwi——kwi——kwi——”
  他惟妙惟肖地学着鸟叫,余飞心想还真是和那晚上的叫声一模一样,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胡扯。但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让她忍俊不禁。
  然后她就听见白翡丽望着夜色中说:
  “它说:亲她,亲她,亲她,我就亲了。”
  余飞忽的说不出话来。

  ☆、摸到他化

  他眼尾的样子长得像一枚精致的叶; 鼻尖落进群林漠漠的夜色里。鸟儿吃饱了就扑楞着翅膀飞走; 这里像一片孤独的圣地。
  余飞厚颜无耻地想,白翡丽一个人关在这里太浪费了; 就需要她这种人来欣赏。
  她转了转手中的苹果,问:“吃吗?”
  白翡丽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余飞环视一周; 白翡丽房中没有水果刀。这苹果虽然被姥姥洗得很干净; 她还是习惯削皮吃。她说“等我一下”,就开门下楼。
  楼下姥姥姥爷已经出门去了,连虎妞都不见了。
  余飞去厨房拿了把小水果刀。她自恃刀功好; 边上楼边削,把苹果皮削成长长的一条,又薄又整齐。然而这刀子比她估算的要锋利得多——当她在手里里把苹果切成两半时,力度没能把握精确; 刀刃过核如吹毛断发,一下便割进了她的手心里,鲜血涌出。
  她受这种小伤受惯了; 也没当回事,首先想到的就是还好没弄脏苹果。
  她把苹果挪到右手; 左手手心窝起来,免得血流到地上。
  她几级楼梯上去; 站在白翡丽门口叫他:
  “你家的创可贴在哪里呀?”
  白翡丽疾步走过来,“你怎么了?”
  她毫不吝啬地把左手伸出来给他看:左手掌心到手掌根部静脉处一道血口,手心里已经积了满满的一捧血; 想一个小小的血泊,殷红刺目。
  她满不在乎地说:“划着手了。”
  她看见白翡丽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化作苍白,白得可怖。他一掌就把她推了出去,力气大得她险些跌倒。幸好身后就是栏杆,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栏杆上,房门在她眼前“砰”地一声合上,依稀听见他的声音说:“茶几底下的抽屉里。”
  余飞愣了一秒,用力地捶他的房门:“白翡丽!你搞什么呀!我受伤了,你干嘛把我关在外面?!”
  门里没有回应,隐约听见很长的、有些吃力的呼吸声。
  眼见伤口还在冒血,余飞怒气冲冲地下楼,在白翡丽说的抽屉里翻出了创可贴,正想贴完了就走,脑子里忽然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白翡丽是不是晕血?
  这个念头很快在她脑海里聚集起了许多凌乱的碎片。
  母亲重病时她在医院里见过这种人,抽血时一定得头朝一边,紧闭双眼,见着血就昏迷过去。
  白翡丽陪她陪练《湖中公子》的那天晚上,她一不小心用那把开刃的剑划伤了他的胳膊,本是小伤,他当时的反应就很反常。
  随身带一堆纱布药棉、医用胶布,这是一般人会做的事?
  她嘲笑他是一朵娇花,娇生惯养,遇风即摧。
  吃饭前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尚、单二老都如临大敌,问的便是“摔伤没有?有没有流血?”
  她以为尚、单二老是太宠溺他,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但真的是那样?
  想到这里,她连忙又撕了几个创可贴,把伤口贴得死死的,又洗干净了手,匆匆爬上楼去。
  她狠狠地踹他的房门:
  “白翡丽!开门!”
  踹了好几脚,她听见房中“哗啦”一声,像是椅子打翻在地。又有极细小的窸窣声,像是药丸顶破泡罩铝膜的声音,随后便再没了动静。
  余飞着急了,她没有二老的联系方式,余清那边她每次都是登门造访,从来没有要过电话,她甚至都不能通过余清来找到二老。
  这时候她忽的想起在Y市演出结束后的那一晚,展览馆对面的老巷中,她一竹竿打在了离恨天和阴度司脸上。阴度司当时摸着脸骂了一句:“我去,流血了!你这娘们还动手!”
  白翡丽今天不过看到她手中的血,就差点晕过去——也不知现在晕过去没有。倘是那时候他出来,看到离恨天和阴度司满脸是血的样子,他又会怎样?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要是真不想,后面阿光欺负她的时候,他又为什么会站出来?
  后面警察来得很快,她应该早就想到,不是离恨天他们叫的,而是白翡丽叫的。
  也不知道那种无能为力,是怎样一种感觉。
  余飞继续敲门,仍没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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