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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惧内综合征-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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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涵冷笑道:“你确实什么都没有做,你只是让大家什么都不做罢了。”他不愿意跟彩月继续纠缠,转身对着清皓道:“若是以后二少奶奶愿意让你进内宅,你再进来。以后你便跟在你两个哥哥身后历练着些。”
“至于彩月,”钟涵缓了一声,终究看在之前的情分上,道,“二少奶奶身边也有懂药理的丫鬟,你年纪也到了,是时候出去备嫁,我会让少奶奶给你备一幅嫁妆,奶娘年事已高,你多陪着她一些。”
彩月的确十分忠心,可她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就不能让她在后宅中碍温含章的眼。这一回她仗着与他多年的情分,串联着两位管事作壁上观,确实没有下手为难温含章,可他若是将她留了下来,她看着他们夫妻恩爱,天长日久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坏心眼,到时候温含章看在他的面上,又有她三个哥哥都帮他在外管理产业,处理也不是,不处理也不是,他绝不愿意让温含章陷入这种窘境。
自他下手破坏了她的姻缘开始,他就下了决心,要还给她一辈子全然无瑕的花好月圆。卫绍能给她的,他能给的更多。
钟涵训完了话就让人依次出去,彩月的膝盖就跟黏在地上一样,清皓最后竟是把她扛出去的,彩月对着清皓拍打不停,钟涵双目微阖,也不管,直至屋子里只剩下他独自一人,他才走到了里间。
将刚才翻看了一半的财物清单拿了出来,另有十二张画着首饰的宣纸,对照着竟然全都找了出来。
娘的首饰一件没少。
祖母帮他保管得好好的。
漆黑的书房中,钟涵的情绪就像这夜色一般深沉幽黑,说不出什么滋味。
想着梦里他害怕打草惊蛇一直不敢在明面上寻这十二幅美人图,钟涵心中无不自嘲,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在乎的东西,就越容易离你越远。
梦里,他一直没有成亲,老太太身死后他因为在外为官不能及时回来,娘的嫁妆一度落到了宁氏手上。宁氏看着精明却是个糊涂虫,钟泽拿着他娘的嫁妆去讨好小妾,被钟晏一样认出了那支金簪和美人图中一模一样,随后这十二根簪子就跟他现在眼前的一般,都被找了出来,里面竟然藏着一张前朝绘制的金银矿图。
钟晏从地下开出了这笔财富,帮助三皇子谋反登基,又知道他一直在暗中找寻先父遗物才想要杀人灭口。第一次被追杀时他十分错愕,多年来他和钟晏都是相安无事,没想到钟晏却突然出了杀招要害他性命。
偏偏他对其中缘由一无所知,直到两任皇帝登基后,他临死前才在钟晏手下知道了这个秘密。钟晏为什么非要杀他,因为他在三皇子登基前献出了一部分当做自己的政治投资,但对着废帝却隐藏了绝大部分矿产的情况,财帛动人心,他要留着这笔泼天的财富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他怕他大哥在其他什么地方也给钟涵留了线索,所以他不得不死。
祖母以后如果知道,正是她帮他保管的这些嫁妆,将她深爱的二子推入深渊,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钟涵需要这笔财富帮他复仇。温含章刚才问的,他早便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将这么赤裸裸的权势交换摆在温含章面前。
永平侯和二叔早有交情,永平伯府不受皇上信任,需要靠着二叔在皇上面前挣脸面。二叔不安好心,愿意插这一脚不过是看中了永平伯手上的军权。
温含章是先永平侯掌中爱女,阖府中只有嫡出的三房之子有资格与她配婚,世子夫人不能因娘家的利益纠葛对侯府心存不满,钟泽便被排除在外;三房的钟淞有父母为他筹谋,若是让钟淞得了温含章,三房必会借着永平伯府发展在军中的势力。将温含章许配给他,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从小走的便是科举之路,永平伯还不是只能与二叔进行交易?
温含章确实十分聪明,从世安院下人对她的防备中便能猜出这桩婚事的不简单。
钟涵想着上辈子温含章的殚精竭虑,为了让卫绍能更进一步,她大雪天的陪在三皇子妃身边跟人应酬结交,也正是那一回,她又救了他第二次。
他没想过那片山林中居然会有三皇子的别院,也从没想过会在那样大雪纷飞的天气在户外遇到温含章。鹅毛大雪,满地冰霜一片晶莹,她却突然而至,给了他一件皮袄和一些金疮药,让他冷到骨子里的心突然火热起来。
一年之间救了他第二次,温含章许也觉得那是孽缘,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可思议。
只要是有缘,便足够了。
钟涵从案上拿起一根温含章端午为他编的百索子,想着温含章此时好梦正眠,心中暖意融融。
第33章 请安与分家
温含章一觉醒来; 觉得简直就像拉练了军训拉练了十公里一般酸爽。她有些感叹,真是平时太少锻炼了; 身上都是软绵绵无甚力气; 一做重活便受不住。这要是换在从前,她一个人就能把一编织袋的衣服扛上六楼。
温含章正在被窝里哼哼; 锦绣团丝绣龙凤大红纱被下却徒然伸出一只爪子精准地握住她酸软的小腿,把温含章吓了一跳。
钟涵半睡半醒地将她的脑袋捂到胸前; 一只手揉捏着她手臂上的软肉。温含章一个劲儿抽着冷气; 最后实在太疼了,一把推开了他的好意,小声道:“不要了!”
与此同时,在外头守夜先前一直不敢出声的苏嬷嬷看着时辰差不多; 不得不唤了一声:“奶奶; 要起了么?”
温含章脸上有些红; 钟涵却不舍地回味着刚才手上的触感,柔嫩滑润; 让他都有些魂不守舍起来。他可惜看着外头的晨光; 悄声对温含章道:“晚上我早点回来。”
温含章咳了一声:“你昨日不是还说有事么?”昨夜坠入梦乡前,钟涵还歉意地说他下面许是会忙起来; 让她自己找点事情干,不要一直闷在府里头; 若是喜欢的话可以先去看看宅子; 他们可以先挑一处随便住着; 后头再寻摸更合意的地方。
屋里放着冰山;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竟然也不觉着热,说说笑笑的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后来温含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周公去了。
也是。钟涵皱着眉头叹了一声,换了个话题:“彩月和清皓我把他们挪到外头去了,你手下不是有一个懂些药理的丫鬟吗,让她经常到处转转,厨房、书房、咱们的寝室、杯盏用具,每日都检查一遍。”
温含章应了一声,打算把冬藏直接派到钟涵的书房守着了。冬藏是她几个丫鬟里头最沉默寡言的一位,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唯一的兴趣便是研究药材脉理,正因如此,温含章也很少使唤她。
两人梳洗过后,温含章总觉得今日的天空别样蓝,所有人嘴上都像抹了蜜一样,早膳还没用完,正义堂的两位管事就都凑了上来,说已经将她带来的下人全部安排到位,之前被府中怠慢的份例也都送过来了,就连钟涵的另一个贴身小厮清明对着她也是十分热络。
直到秋思拽着春暖在她面前汇报昨晚的事情,温含章才知道钟涵为她做了些什么。
难怪她觉得今日醒来后理家做事都像上了润滑油一般。
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正义堂的管事仆役之前确实恭敬非常,但是瞧着懂事淡定的不一定就是真心实意按吩咐办差事,昨日的事情便证明了人人心中皆有私这个道理。
钟涵对此倒是十分理所当然的态度,夹给她一个灌汤包,意有所道:“你是主子,若是还觉得哪里不顺心,不用看谁的面子。”
温含章笑了笑,也不说话。男人的心思和女人总是不一样的。钟涵瞧着人不顺意,可以一换再换,换到自己舒坦为止,温含章却要顾虑她在众人口中的评价。
女人束缚多。这两位管事虽然之前一直缩着龟脖子,但对着她却没有丝毫僭越,一直恭敬伺候着,叫她不能拿住把柄。
事情就是这样的,正义堂原先井井有条,她一来就打破平静,然后还不能自己收拾烂摊子,外头的人就会觉得她心大眼高。有了这么个名声,她若还想再拿一直清白做事的管事开刀就得细想一番,会不会让自己的名声更加败坏。主子当然可以随意处置下人,但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名头,不仅白担了苛刻糊涂的评价,还容易让手下的人寒心。
…………………………
因着钟涵帮助出手梳理了正义堂中的人事,温含章早上去请安时的心情十分美丽,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苏嬷嬷当然想奉承几句,但她自知跟温含章的情分不到那份上,也就笑而不语。主仆两人安静沉默地到了万寿堂,屋里头的人瞧见温含章被个婆子引着进门,都像突然按住了暂停键一般,搞得温含章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受欢迎了。
老太太见着孙媳妇笑意吟吟地走了过来,丝毫没有昨日被算计的愤怒,一连串请安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生硬之处,不由得心中点了点头。
温含章看着老太太淡白的面色却有些心惊,不过一日不见,老太太就像更老了一般,看着神疲乏力,脸上不一会儿就冒出汗水。
温含章瞧着屋内盛放冰山的铜鼎,确实放得远了一些,却也没有热得这么厉害。
旬氏露出一个笑意,宁氏对着她脸上却有些僵,三太太闵氏若无其事地笑道:“爷们上班的上班,念书的念书,只有我们这些没事干的能凑到一块儿说笑闲聊,侄媳妇以后没事多到我院子里坐坐,三婶最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相处了。”
闵氏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她确实愿意跟温含章这样的聪明姑娘相处,就连钟尔岚,她都叫她没事多跟温含章亲近一些。昨日世安院事发后,她就对钟尔岚下了命令,不许她再跟四房的钟楚陌混在一起。
闵氏看了一眼身旁沉默无声的四房妯娌,她愿意拿个庶女当亲生女对待那是她自个的事,自己的女儿,闵氏是绝不愿意她学了钟楚陌那些弯弯绕绕,不知道外头的是非好歹。
钟尔岚还有些不愿意,觉得温含章做事情太过大胆,闵氏简直恨不得将事情掰开跟她分析个明白:“你二叔如果是个谁说话都能听的,他就不能站到今日这个位置。温家的姑娘光明正大,敢作敢当,总比世子只会遮遮掩掩的用些妇人手段好!”就凭温含章能劝动宁远侯出手这一点,闵氏就要对她刮目相看。
钟尔岚极其郁闷,温含章只比她大一岁,闵氏却对她赞不绝口,在她口中两人竟然是一个天一个地,让她真是一肚皮的怨气冲天。又有她一向就觉得钟涵这二堂哥做得十分不合格,对着他们一整家人的热脸从来都是不屑一顾。
此时瞧着温含章和闵氏细语寒暄的模样,她便有些窝火:“外头人都说二嫂和气厚道,但我瞧着二嫂从进来就没看笙姐姐一眼,看来流言蜚语果然不能相信。”要知道,钟凉笙可是二哥的亲妹妹呢,虽然只是庶妹罢了。
钟凉笙一直是个透明人,不料钟尔岚却将战火引到了她身上,叫她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温含章对着满脸通红、两只手指不自主绞在一起的钟凉笙笑了笑。钟涵在她面前从没提起过钟凉笙这个人,温含章也只在新婚第一日认亲时见过她一眼,之后事情繁多,她也就没有特地找她说话。
钟凉笙赶在温含章开口之前,急急道:“嫂子刚嫁进来,人都认不全,三妹妹怎么这么说话。”
钟尔岚也不是真想找温含章的麻烦,就是一时气不顺,她见着钟凉笙这般又惊又忧的小兔子模样,也觉得不该将她牵扯其中,咕隆了一句:“二姐姐就是太好脾性了。”就安静了下来。
闵氏打圆场道:“尔岚是想着跟她二嫂好好亲近没话找话呢,侄媳妇先前便跟尔岚在同一个芙蓉社,以后朝夕相处的也不急在这一时。”眼神严厉地瞪了钟尔岚一眼,钟尔岚更加委屈。
温含章看着在闵氏的眼神下像个鹌鹑一般蔫蔫的钟尔岚,笑道:“三妹妹说笑了,道人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我一向不爱听外头人说话,只凭一面之缘就能断定是非黑白,外头人这手段比青天老爷还要神验。”人要适当露出点爪子,别人才不会觉得你温柔无害。
温含章这是明着说她是是非人呢!
钟尔岚脸上青白交加,闵氏也不太明白温含章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不依不饶了,她笑道:“侄媳妇别跟尔岚计较,我最近正教她如何管家呢,这孩子看着账本就像个火药库一样,最近正一个劲儿在家里炸锅呢。”
温含章对着闵氏笑了笑,算是握手言和。
不料老太太却突然道:“今日四房的女眷都在这里,我有个事情要说。”
对着身旁的大丫鬟点了点头,大丫鬟将从旁边的案上取出一只黑漆匣子,捧到温含章面前。温含章有些莫名,老太太却示意她接下,后才接着道:“咱们府中已经分家,但因着父母在不分家,之前是分产不分居,四房的人住在一块,涵哥儿也还没成亲,由老二承担他的一应花销,走公中的帐——这点,老二一直做得不错。”
老太太淡淡地看了宁氏一眼,宁氏脸上发烫,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敲打她,钟涵说是由公中养着,但都是老太太拿私房入账。应森的事,已经传到老太太耳朵里了吗?
老太太继续道:“但老二连儿媳妇都有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了曾孙,一大家子再住一块着实不方便。今日男人都不在,我便在此说了,天下事合久必分,兄弟间也是如此,四房便分开过吧。涵哥儿与其他孙子都不同,我贴补他一点,你们都没有话吧?”
老太太不说话则已,一出口就发个大招,把众人都给震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早就有搬家的心理准备的温含章,打破了一室的沉静:“老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孙媳可不敢要老太太的养老银子,富有富的过法,穷有穷的过法,总不能不富裕了都要啃老吧?”
“啃老”这个说法在大夏还是十分新鲜,老太太对着她笑了笑:“你就当是我这个当祖母的,心疼孙子吧。”一言就把事情给定下了。
宁氏倒不在意这点银子,她以为是老太太对他们怠慢大侄子不满,讪讪道:“老太太不必如此,我往后会好好整顿府内,让下头的人将事情办得更妥帖一些。”
老太太看着这位从进门起她就看不顺眼的儿媳,此时倒是缓了脸色:“这是我的决定,与任何人无关。即使别府另居,咱们也是一家人。你以后和你儿媳妇好好相处,自有你的福气在后头。”
宁氏看着第一次对她露出好脸色的老太太,突然有些心惊胆跳,总觉得有些什么大事要发生。
闵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她看了温含章一眼,有些怀疑她跟老太太串通一气,不然为何反应能如此敏捷?
钟尔岚倒是看出了点门道,撇撇嘴,她这新来的二堂嫂肯定早有心思想要搬走了。
钟楚陌一个劲儿地朝四太太吴氏使眼色,老太太房中素来没有庶系说话的份,她又是庶中之庶,老太太一向对她看不上眼。但此时不争可不行了,老太太拿出一个那么大的匣子呢,里面铁不定放了多少好东西。他们四房有三子一女,他爹不过是个从六品的京职武官罢了,若是这样分了出去,手上那点银钱顶个什么事?
看着吴氏一直低眉顺眼,钟楚陌恨不得能把她的嘴巴抢过来自己说了。
温含章看着她这样就觉得好笑,她为什么非要说那番话,就是为了防止钟楚陌这样的小人。她那句话是真心实意的,正义堂的家底经过昨日那一次填充,现在相当殷实,关上门来过日子绝对绰绰有余。
温含章想着待会儿将老太太的钱匣子偷偷还回去,可是老太太做事情却总是出乎意料,说完了事便下了塌回了内室,众人还以为她待会还要出来呢,没想到万寿堂的大丫鬟却出来歉意道:“老太太让大家回去收拾屋子去,择个日子就搬了吧。”
大丫鬟尤其重点盯梢温含章,简直把她当贼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直至瞧着她捧着盒子出了万寿堂的大门才放心回转。
钟楚陌看着苏嬷嬷手上的盒子眼热得不得了,酸道:“还是二堂嫂有福气,一嫁过来就能当家做主,满京城谁都比不了。”
温含章笑眯眯的,给了她一个软钉子:“四妹妹口口声声当家做主,若是觉得好,就赶紧让四婶帮你找个如意郎君嫁出去,想来以后也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钟楚陌没蠢到听不出温含章暗讽她想郎君了,跺了跺脚,羞愤着一张脸,终究在这个话题上干不过她,落荒而逃了。
温含章笑了笑,此时突然有些体会到为何那些三姑六婆喜欢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面红耳赤的模样,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嫁了人还是有一丁点好处的。
第34章 两封信
宁远侯府的人这一晚注定被这个消息弄得彻夜无眠。
钟晏今日一整日都在朝中与人争锋相对。当年太祖在边疆设置永平、延平、安平、怀平四大军府震慑四方蛮夷; 由温、朱、闵、袁四位大将任军府元帅,可惜太祖命短; 看到了府兵的弊端却没能来得及演一出杯酒释兵权便驾崩归天,叫温、朱、闵、袁四家族发展至今,尾大不掉。
明康帝干了五十年皇帝,多年来一直想要将边疆重镇由府兵制改为卫所制都没能成功。倒不是明康帝平庸无为,只是大夏东南西北都有蛮夷作乱,四家族在边疆已经形成了一番势力,若有不慎便会被一旁虎视眈眈的蛮荒小国咬下一块肉来。
尤其是延平侯朱尚钧,仗着六个儿子有四个都在西北; 俱是英勇非凡; 多年来就是不愿同意让皇上在军府中增设卫所指挥司,另有闵国公、袁国公等也是态度暧昧,只有一个永平伯温子贤是他们这边的人; 皇上对朱尚钧恨得不行,只是碍于与回纥战事不断,才一直忍气吞声。
但回头对着他就是奔腾不住的怒骂; 将在朱尚钧身上受的气都发泄在他身上; 钟晏一忍再忍; 忍到了回府; 老太太却又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四房分居?
他呵呵笑着,老太太从来就没有为他着想过。温家大姑娘刚嫁过来就要别府另居; 温子贤那小子本就夹在他和朱尚钧之间摇摇摆摆; 这次更是让他找着了借口可以两不得罪。若是今年年底不能将卫所的事情确定下来; 他那个皇帝表哥必定又会犯病了。
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宁远侯府的势力都在中央军中,离皇帝最近,也最容易被波澜殃及。
钟晏一听说了这个消息就马不停蹄到了万寿堂,老太太身旁的大丫鬟却跟他说老太太已经睡下了,钟晏沉着面色:“我在正堂中等着老太太,老太太什么时候醒,我便等到什么时候。”
大丫鬟容暇对着侯爷严肃的面色,也有些发憷,但想着万嬷嬷临走前的嘱咐,还是强撑着道:“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好,侯爷有些什么话还是等到明日再说——”
未及说完,就被钟晏眼中的寒意给吓退了,这时,内室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容暇,进来。”容暇听见老太太的召唤如获大赦,忙不迭就进去了。
老太太许是真的不舒坦,脸上的苍白憔悴在黯淡的烛火中都瞧得一清二楚。在这热浪翻滚的夏夜,她却仍披着一件石青色绣乌金的薄披风,饶是钟晏气闷而来,都被她这心力交瘁的模样给吓到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钟晏一反应过来就要当场呵斥丫鬟婆子伺候不周,老太太却静静道:“不关旁人的事,是我不想兴师动众。”
钟晏略一想就知道老太太用意为何,忍了一忍,还是道:“老太太真是全然无私,爱护子孙。”
老太太却不接他这个话,只是道:“我知道你今夜过来为了什么,在涵哥儿成亲前,我就有了四房分居的想法,老二,人心都是肉做的,以前的事谁是谁非都说不清了,现下就让他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吧。”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当初钟晏一和她提起要为钟涵聘永平伯府大姑娘为妻,她的心就提起来了。只是瞧着这桩婚事四角俱全,她实在难以割舍,才按着钟晏的意思去办了。
钟涵的婚事一直在她心头上放着。自己的孙子在她眼中自然什么都好,可钟涵是没能继承爵位的侯府嫡长孙,走的还是与寒门争辉的科举仕途,家族全然帮不上忙,大夏顶级的贵族人家是绝不会许嫁嫡女的。老太太又看不惯书香世家那股子酸腐气,若是钟晏不提,她先前也不敢想钟涵能得这么一门好亲。
她不管钟晏心中有什么算计,一块好肉摆在眼前,不吃才是王八蛋。这几日看下来,伯府姑娘的教养确实不错。就是如此,她才不能让外头的腌脏争斗牵连到这对小夫妻身上。
钟晏淡淡道:“老太太,您的子孙不止是涵哥儿一个人。您是整个钟家的长辈,宁远侯府随太祖起事发家,至今家业不到百年,我日夜殚精竭虑就是为着使家族能绵延不断。可光靠我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若是父亲还在世,他绝不会在现下作出与您一样的决定。”
老太太非常平静:“若是你父亲还在世,你以为你还能得了这个爵位?”她过逝的夫婿,可是嫡长一脉的忠实拥蹙。
老太太和钟晏从没有正面讨论过爵位的事情,这会儿冷不丁被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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