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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容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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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与甄嬛离心,毕竟她是天命主角。只是她心思太深,又对皇上动了春情,难以捉摸。而眉庄现在虽然落魄,但她行事端庄,又是个能容人的。与之交好比甄嬛要可靠许多。更深一层,则是我需要诚信重情义的名声,这一点却是要慢慢积累。
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只微微一笑,调侃菊清道:“果然跟着周公公学的有见识了,竟然知道了古士之风,真真了不得。”菊清不依,与我打闹起来。
我本以歌幸进,凭着歌喉邀宠固宠乃是自然而然的事。我却内心不愉,皇上对我的态度,时常令我生出错觉。仿佛我是他后院豢养的歌姬,兴致来了就随手施舍些恩宠甜头。我在以歌博宠又埋怨得不到皇上的尊重,这样矛盾而纠结的心情时时纠缠着我,在我不自觉的以胸口闷痛推拒了几次之后,皇上便很少来找我了。
我苦笑,皇上看中我的,依然还是我的歌喉。夜深人静之时,我偶尔会后悔,当日我若不歌唱,若不歌唱……若不歌唱,不能掠夺到皇上的眼光,自然也不会落入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
我想以品德洗涤我在皇上眼中的形象,只是高尚的品性需要时间去经营,也需要时间去等待皇上发掘。而在这之前,我最要紧的是保证自己不会被皇上忘到脑后。我摸了摸平坦的腹部,不想歌唱,又不想被皇上遗忘,那么只有……
古代女人的青春太过短暂,二十出头就能算作老姑娘,尤其是这皇宫,女人的青春更只有短短的三四年光景。再过一年,又是选秀之期……我暗自下定决心,不论是何计较,我差不多该有个孩儿了。
宣了方海来为我把脉,我担忧的问道:“我侍奉皇上满打满算也有四个月了。为何一直不见动静,可是我身子又什么不妥?”方海道:“小主身体康健,并无隐患。”我急道:“那……”方海道:“子嗣一事,还要看机缘。小主与皇上相处的少了,难免艰难。”
我脸上赤红一片,顾不得羞耻,道:“请方太医为我调养,皇上那边我自有办法。”方海提笔写了个药方,叮嘱菊清道:“按这个方子每天为小主煎两碗药,早晚各一碗。连续喝一个月,方能见效。”
第二十章
我盘算的很好,怎奈天不顺人意,皇上在棠梨宫幸了淳常在,封为良媛。淳良媛娇憨不拘又天真爱玩,一时间很吸引了皇上三分注意。皇上的精力毕竟有限,顾不来这后宫许多女人,我自然而然的被冷落了。
我也说不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是一直默默的调理着身体,越发的想要个孩儿。
宝鹃近日小动作频频,我着小顺子几个暗中密切关注。我很好奇,宝鹃身后的主子到底是谁?是其他老资历的妃嫔,亦或是曾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华妃?
菊清说皇上赐予了甄嬛一双玉做的鞋子,鞋面是蜀中女子百人绣三年方能得到一匹的金错绣绉的蜀锦。我轻轻一笑而过,对于甄嬛优渥的圣眷,我已经习惯不去在意了。
十二月中旬,我的岚意楼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饮用茶水中被人动了手脚。多亏了前十六年在松阳的拘禁生活,我才培养出对香料的熟识。茶水刚刚入口,我已经察觉出茶香中掩藏的微涩。
我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拿帕子掩了嘴,将茶水吐在帕子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菊清,这茶水是谁煮的?”菊清道:“是翠儿煮的。”我的规矩,除了御膳房送来的三餐,入口的一切吃食茶水不是菊清她们四个亲自动手做的,绝不入口。
我皱眉道:“翠儿那个小丫头肯定又去贪玩了,茶煮的老了。倒掉吧。”菊清应下,道:“那奴婢在为小主煮一壶?”我点了点头。
菊清出去后,我唤了小顺子来,“宝鹃近日可有什么动作?”小顺子道:“宝鹃这几日不向往常那般频频外出,奴才注意着,竟是在十分用心的调。教新来的宫女。”我静静的想了一刻,道:“她可有刻意接近喜儿翠儿两个?”
“这,”小顺子回忆道,“小主这么一说,奴才记起来了,这几日宝鹃与翠儿十分亲密,经常避开了大家说话。”翠儿?我暗自记下,又问道:“那些新来的内侍如何?”小顺子道:“小邓子做事麻利,十分机灵。小钱子懒散,喜好打听些小道消息。小文子老实,经常受小钱子差使。不过……”
我道:“不过什么?”小顺子道:“不是奴才在小主面前搬弄口舌,奴才总觉着那个小文子似乎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说完偷眼大量我的面色。我笑了笑,不在意的道:“你既然觉着不妥,找个合适的机会,寻个理由打发了吧。”小顺子行礼道:“是。”
这时,菊清煮了新茶奉过来。我接了,轻轻的呷一口,还有那种苦涩的味道。我将茶水吐在地上,茶杯重重贯在几上。菊清不明所以,瑟瑟问道:“小主?”我咬牙恨道:“有人在我茶水中下药!”
菊清唬了一跳,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品道:“奴婢没有喝出来啊?”我道:“六安瓜片香气清高,滋味回甘。而这杯,香气凝涩,入口微苦。若不是我喝惯了这茶,我也不能十分察觉。”
菊清噗通一声直直跪下,道:“小主,奴婢对小主的忠心可鉴日月,奴婢不削做这等背主之事!”我弯身扶她,嗔道:“我若是不信你,怎会将我贴身之物交由你来打理?我说出来,不过是让你帮着揣度哪里被人钻了空子。”菊清见我面色真诚,才讪讪起身道:“是奴婢会错意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菊清素日行事,时时注意不掐尖不揽功。纵然行宫里对我有护主之义,她自己不但从来不提,反而行事愈发谨慎。我知道这是因为她是半路才从棠梨宫来到我的岚意楼的缘故。忠心这种事情,有时候最是不能嘴上表达。我也只是偶尔表达信任,更多的却要时间来证明。
“方才翠儿煮的茶也是这种味道。菊清你煮茶时,可清洗过茶具?”菊清细细回忆了一遍,才肯定道:“奴婢亲自洗的,绝不会有漏差。”我奇怪道:“那你煮茶时可有离开?”菊清道:“没有,奴婢一直守着。也无人接近。”
小顺子道:“小主,会不会是茶叶有问题?”我道:“也有可能,菊清你悄悄的取一点来,不要让人看见了。”菊清领命而去。我想了想,对小顺子道:“你去请方太医来,就说我旧病复发,身子不爽。”
方海来时,我和菊清正仔细的巴拉着茶叶查探。说明了情况,方海用食指沾了些茶水,品了品,思索道:“并不是什么毒药,是茵陈。”见我们面露不解,方海解释道:“茵陈有清热利湿之效,主治黄疸、小便不利、湿疮瘙痒等。但长期服用,会使人头晕、恶心,损伤肝胆。另外,微臣听说,茵陈能使人心律不齐。”
“心律不齐?!”菊清和小顺子倒吸一口冷气。菊清恨声道:“这幕后之人太阴险了!小主刚刚落下病根,犯了心口痛,立刻就有人想要加重小主的病情。若不是小主发现的早,后果不堪设想!”
我沉思一刻,道:“方太医说这药需长期服食才能出现恶果,我的三餐是由御膳房打理,幕后之人应该不会对御膳房的吃食下手,否则就是犯了众怒。而我日常用的点心是菊清几个亲手做的,也不会给人轻易靠近。只有……”
菊清和小顺子异口同声道:“饮水!”我吩咐道:“菊清,去把我的茶叶蜂蜜之类的都取来。”我对方海点头,“劳烦方太医为我仔细辨识。”方海道:“是。”小顺子道:“小主,奴才去请奴才师父过来?”我点点头,这样的大事的确需要周源参谋。
菊清将东西取来,一一摆在几上。周源也已经到了,小顺子却守在门外,没有进来。方海捻起一两片茶叶,仔细嚼了嚼,眉头微皱。我们俱都安静的等待,并不出声打搅。待方海将茶叶蜂蜜都一一查探后,道:“除了西湖龙井与洞庭碧螺春茶之外,其他的都惨了茵陈。”
我心中大震,脸上表情也压抑不住——西湖龙井与洞庭碧螺春茶乃是皇上喜欢的饮品。也就是说,除了皇上喜爱的,其他的都被下了药。可是后宫有谁有这样的便利?
我的眼睛不由得看向宓秀宫的方向。
岚意楼内鸦雀无声,众人脸上都十分难看。我稳了稳心神,随手捻起一片茶叶,与普通茶叶并无不同。我沉着脸问道:“这茶叶是如何掺药的?”方海垂手道:“微臣查看着,似乎是茶叶制好之后,经过茵陈熬汤煮沸后晾干制成,如此反复几次,方能将药性彻底渗透茶叶。”
我冷笑一声,“好大的手笔!我安陵容不过一个小小的正六品贵人,居然让人惦记上了!”
周源问菊清道:“这些茶叶是怎么来的?”菊清道:“八月回京后,内务府送来的。”周源皱眉道:“黄规全胆大包天欺凌后宫小主,被皇上撤下,换上姜忠敏——姜忠敏他是皇上的人。”我冷冷道:“姜忠敏自然没有这个胆子,但是后宫中手眼通天的人还少吗?”
侧眼看到坐立不安的方海,知道这些后宫阴私还不宜在他面前披露。于是温声道:“我心口疼痛的病症就麻烦方太医了。菊清替我送送方太医。”方海松了一口气,会意道:“小主的病症本就是微臣负责的,都是本分。只是小主还需多多修养,切勿操劳。”
我点点头,已经统一了对外说辞。送走方太医后,周源道:“茶叶几乎都有问题,这样的手笔一般的宫妃使不出来。”我赞同道:“我与甄嬛眉庄结成一派。甄嬛设计华妃失了协理六宫之权,与华妃结下不解之仇。以华妃的身世宠眷自然不会忍气吞声。甄嬛她自己有圣眷护身,暂时无人奈何得了她。眉庄已经被幽禁存菊堂,”看了看几上的茶叶,冷哼道:“现在是轮到我了。”
周源听了沉吟道:“奴才有些困惑。”我道:“哦?你说说看。”周源闻言道:“其一,姜忠敏的内务府总管是夺了黄规全的位子,而黄规全是华妃的人。以华妃素来的行事脾性,姜忠敏就是再蠢也知道防范一二。内务府毕竟是姜忠敏总管,小主当初回宫时是皇上的新宠,姜忠敏不得不事事仔细,为何忽略了这些有问题的茶叶?”
我不由得坐直身体。的确,若是一两样茶叶有问题,姜忠敏或许会忽视。可是茶叶全部出现问题,他身为内务府总管怎么会丝毫不察觉?周源轻声道:“那段时间,华妃已经被褫夺掌宫大权,又是刚刚复宠。她对内务府的掌控力已经下降到最低。”
我慢慢踱着步子,不是华妃那么会是谁?能令姜忠敏视而不见的人……我心底闪过一个人影,豁然转身直视周源:“你是说皇后?!”周源似乎有些吃惊我猜出皇后,口中道:“这只是奴才的一些猜测。”
我苦笑,我怎么会猜不出皇后呢?那可是华妃后的第一BOSS啊。只是我进宫以来,一直见到的皇后都是气度雍容,大气端庄。我承宠后,皇后几次对我有意无意的关照,竟然一直令我忽视她的危险性。
想到纯元皇后的死,想到华妃现在的嚣张,我一个激灵,冷汗浸湿了我贴身衣物。这样一个能狠、能忍的人,我竟然忽视了她的獠牙!
周源此时继续道:“其二,宫廷秘药繁多,即使是要致人于死地而不为人察觉的药物也有几样。既然幕后之人能在小主的茶水里下药,为何不是毒药?以华妃对婉婕妤的恨意,直接要了小主的性命也是正常。”
“是啊,”我喃喃道:“为何不是要我性命的药?即使是皇后,她也愿意致死自己丈夫的小妾吧?留着我的性命,莫不成我对她还有什么用处?可是我宠不及华妃,聪慧不及甄嬛,我对她能有什么用处呢?”周源也是皱眉不解。
半晌,菊清敲门道:“小主,午膳时分了。”我收回思绪,道:“吩咐宝莺去传,你进来收拾。”菊清应了一声,方推开门进来。看着满茶几的茶叶,菊清问道:“小主,这些茶叶可需要奴婢丢掉?”
我挑了挑左眉,“丢掉?为什么要丢掉?我不但不丢掉,还要日日煮来饮用。”菊清惊呼,“小主?!”我不理她,自顾冷笑道:“我按照她的棋路走,她才会有下一步棋阿。我且等着恶狼露出它的獠齿!”
菊清见我主意已定,不再劝说,道:“小主既要用这些茶叶蜂蜜,奴婢找宝莺要个大肚的花瓶吧,小主的茶水也好有地方倾倒。每日清晨,奴婢再混着夜香处理掉。”我微笑道:“还是你细心。”
菊清赔笑,又迟疑了下道:“翠儿……要不要奴婢将翠儿捆来见小主发落?”我微笑注视着她。奴才们不怕主子怀疑,人都是处出来的,难免会遭到怀疑。她们怕的是主子把怀疑藏在心里,慢慢疏远你,淡化你的存在,再找个借口将你处置掉。菊清建议把翠儿捆到我面前,反而是为翠儿好。因为我的怀疑可以当面及时的解开。纵是坐实了翠儿是幕后之人的帮凶,我要打杀她,那也是她的罪有因得。
菊清被我看的不自在的低头,嗫嚅道:“奴……奴婢……”我不在意她为翠儿求饶,这样显得她有情有义。有情有义好啊,有其仆必有其主。贴身的大宫女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那么她的主子呢?我打断她的话道:“翠儿虽然年幼,但行事一直颇得章法。现下她既然被宝鹃笼络了去,必是受到了什么引诱。你找红儿打听打听,打听清楚了,我再来处理。你安心,我毕竟也十分喜爱那个丫头。”
第二十一章
这日我小睡起来,菊清禀道:“小主,翠儿的事奴婢打听清楚了。”我慵懒的歪靠在炕上,道:“说来听听。”菊清脸上飘过一抹绯红,道:“翠儿她来了初潮。”顿了顿,“她自己是个不经事的,红儿又一团孩子气,恰好被宝鹃发现了,所以经常避了人说话。”
我有些诧异,挑了挑眉,笑道:“是吗?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翠儿也已经长成了个大姑娘了。”菊清附和,见我不说如何处置翠儿,有些摸不准的试探道:“那翠儿……”我道:“我对宝鹃的态度,包括宝鹃自己在内,心里都是清楚的。翠儿她为何不向你或者宝莺请教,偏偏要去问宝鹃?”
菊清面色一凝,知道我彻底对翠儿起了疑心。我想了想道:“罢了,大年下的,就不为这些糟心事劳心了。以后那些茶叶就交由翠儿来煮。只是我的一应吃食就不必她沾手了。”菊清应下。
年三十的家宴上,甄嬛言笑晏晏与皇上共话巴山夜雨,又呈献与皇上共同酿制的桂花酒,一时在宴上风头无两,引得六宫妒忌。大年初一早上,向太后拜年请安之时,太后要求甄嬛为她抄写经文。
太后不掌世事常年隐居深宫礼佛,抄经虽然是个劳心的活,然而却能经常接近太后。这个活计不知羡煞了后宫多少佳丽。回岚意楼的路上,我扶着菊清道:“我有三五日不曾去棠梨宫了吧?”菊清道:“有十日了。”我道:“是吗?是要去走一走了。我与嬛姐姐同一年进宫,交情莫要淡了才好。”
正月十五这日,纷纷扬扬飘了小雪。我带了菊清去棠梨宫拜会甄嬛,小允子正带着几个小内侍看守宫门。我看着小允子吩咐人去通报,扬声阻止道:“你总是这样谨慎。不过今儿天这样冷,我又是常来的,就别顶着寒风多跑一趟了。”小允子想了想,笑道:“安小主素来与我家小主亲厚,又心疼我们这些底下人,奴才敢不为安小主通报?”
我微笑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不过我也到了,自己进去就好。菊清。”菊清嗳了一声,拿出早封好的红包递给小允子几个,道:“大年节的,这是小主给赏小允子公公几个的红包。”小允子接了道:“奴才多谢安小主。”我点了点头,扶了菊清的手进去。
到了莹心堂正殿,听得里面有人说话,“……说实话这名单上的女子我一个也不认识,是谁都好。”我纳闷,听来是个男子的声音,却不是皇上。觉着自己来错了时间,有些后悔不让小允子通报。只是既然来了,只得进去。
我走上前,挑起锦帘,口中道:“嬛姐姐可起了?”一双眼睛已经看了过去。甄嬛脸上极快的闪过一丝惊诧的神色,笑道:“好个陵容,竟把我说的这样懒。可我偏偏不如你的意,已经起了。”
我赔笑道:“是是是,姐姐最勤快不过的人了。”甄嬛身边有人向我直视而来,眼中暗藏的炙热令我心惊。我侧脸看去,过了一怔方才想起这人来,微笑道:“许久不见,甄公子别来无恙。”甄衍起身向我见礼。
我转而注目甄嬛,道:“原不知甄公子来了,冒冒失失的就来打扰了姐姐和家人相聚。”甄嬛有意无意扫过甄衍,笑道:“不妨事,你与我哥哥也是相识的。你来得及时,如今我哥哥有一桩喜事说与你听。”我做出好奇的样子,道:“什么喜事?”
甄嬛却看着甄衍道:“哥哥你来说。如今陵容可是皇上的宠妃,趁着机会可要好好的敲诈她一笔。”我微微低下头,声含羞怒道:“嬛姐姐尽打趣我,在姐姐面前,谁敢称是宠妃?”甄嬛只注意着甄衍,没有答话。甄衍微低着头,谁也不看。我话音落下,竟是一室寂静。
我察觉氛围不对,想到刚才听到的什么“名单上的女子”之话,略带些调侃道:“看甄公子面含赤色,羞不敢言,难道是好事近了?”甄嬛见我铺了阶梯,顺着话笑道:“哥哥年纪不小了,若不是这些年一直在战场上,早也议亲了。”
我闻言笑道:“人说立业成家,都是先立业再成家。甄公子如今建功归来,嬛姐姐还怕找不着嫂子吗?”甄嬛嗔笑道:“你呀,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笑了一笑,看着案上的纸笺,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嬛姐姐挑嫂子了,陵容先告退。”甄嬛微笑道:“下次再请你和淳儿一道小聚。”
我应下,当礼貌的向甄衍点头辞别时,却捕捉到他痴痴注视我的眸中一掠而过的哀伤。我心中大惊,勉力维持面色不变。抬眼看去,甄嬛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我脸上笑容微敛,领了菊清走出。
之后几日,甄嬛果然请了我和淳儿赏雪。嬉笑打闹之中,甄嬛每每提及甄衍的事情。我以为她是宫中孤独度日,难得见得家人,兴奋非常。只微笑倾听。然而,甄嬛却转而提及薛家小姐。我取笑她道:“知道的说是你哥哥娶新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代你哥哥拜堂呢。竟是比甄公子还要上心许多。”
甄嬛闻言,眼中闪过惊疑不定。说起薛小姐身世时,时常偷觑了我的神色。直到此时,我才明白甄嬛举办的这次“赏雪”,目的不在看雪而是看人心。心中大怒,甄衍做出一副被心上人伤害的神情,甄嬛又在此鬼祟刺探。当甄衍是个香馍馍么,我安陵容会稀罕他?!
犹如吞了虫般的恶心,我渐渐避开甄嬛。正月下旬,方海说我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离了。我把心思都转移到皇上身上。
正月二十二,大雪初晴。倚梅园的梅花在晴光雪映之下,红的娇人。这日大早,我身着芙蓉色大褂,下身是暗花细丝褶裙,披着桃红的风衣,仔细装扮妥当了,带着菊清去倚梅园赏梅。
倚梅园内,枝枝蔓蔓的梅花开得花团锦簇。洁白的雪为烟红的梅覆上冰霜之色,却更显得娇艳。清淡的冷香萦绕鼻息胸怀,潜进人心底,划开内心的忧愁。我正沉醉于梅的风情,菊清小跑过来道:“小主,皇上来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满肺腑的幽香。折了一支开得正浓烈的梅,拿在手心之中。面上浮现出对梅的喜爱,又丝丝绕绕的夹缠了些闺怨,曼声唱道:“旧时明月,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冷香入瑶席。
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 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一曲唱罢,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蓉儿一曲幽怨歌与梅,可惜梅却傲骨铮铮不识得蓉儿的柔肠百转。”
我乍然听到声音,身形一旋,受惊的白兔般藏于梅树之后。看到是玄凌,慌忙跪下行礼道:“陵容不知皇上也来赏梅,扰了皇上的雅兴,求皇上赎罪。”玄凌走至我面前,向我伸出手,道:“蓉儿的歌声如暖风拂过树梢,连这梅上的雪也给唱化了。更何况朕的心?”
我听他露骨的话,急忙四顾,李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菊清退出几丈远。我脸上滴血似的嫣红,眼波横流,嗔道:“皇上拿话逗弄嫔妾呢。”额头微低,几欲把脸藏在玄凌怀中。玄凌托起我的下颚,轻柔的呢喃道:“蓉儿语唱幽怨,可是在怨朕不去看你?”
我心中一惊,玄凌这话犹如男女间两情缱绻时的调戏,只是他是皇帝,身为后宫妃嫔怎能去怨?只是这时候说不怨极不相宜。我移开双目,看着盛放的梅,幽幽的道:“嫔妾想皇上了。”如此大胆表白,我的声音已是低不可闻。
但是玄凌还是听见了,他牵住我的手,温和道:“今日天气晴朗,蓉儿可愿意陪朕共赏梅园美景?”我松了一口气,知道成功引起皇上注意,低声道:“嫔妾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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