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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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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又吻了她片刻,微微睁开眼,见她情迷意乱中双眼紧闭,脸颊滚烫,更加小意爱怜起来。耳中听着她呼吸渐渐急促,忽然她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破碎凌乱地落在他舌尖,令他血脉贲张,几乎失控,强忍着离开她的唇,额头相抵,赵栩深深吸了好几口气。
“明年回京,我们就成亲。”赵栩在九娘依然紧闭着的眼上轻轻吻了吻:“阿妧?”
九娘茫然睁开眼:“嗯——六郎?”
带着鼻音被拖长了的三个字,旖旎入骨,妖娆得跟飞舞的火花,把赵栩刚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又烧了起来。
“乖,别说话,别动。”赵栩咬牙切齿遏制着自己:“明年,明年我们就成亲。”
九娘一呆,慢慢回过些神来,他要自己别说话别动?
赵栩深深看进她云霭蒸腾的眸中,轻叹道:“也别看我,阿妧,我只有右腿受了伤而已——”被她这样多看一眼,还能不化身禽兽,他赵六郎肯定成仙成圣了。
九娘立刻紧闭上眼,长睫轻颤,往外躲了一躲,又顺从地靠回赵栩的胸口,轻轻点了点头。
竹叶在夜风中轻轻荡漾着。院子中地面上的影子,月色下也摇出千层浪。
***
三更梆子敲响的时候,九娘轻轻推开窗,往廊下张望了几下。廊下空荡荡,赵栩送她回屋后说会去和高似说几句话,不知他会说些什么,现在可睡着了。
九娘回到藤床上继续睁着眼。黑暗中窄室里感官更加敏锐,屋内的漏刻已经停了一会。但她脸上还烧得滚烫,兴许是果酒的后劲发出来了。九娘想到那句此时此夜难为情,捂着脸轻轻叹了一口气。
屋顶传来极轻的窸窣声,像有老鼠或猫窜了过去。九娘刚要闭上眼,又立即翻身而起。
“嘘——”惜兰轻轻掩住她的嘴,替她披上长褙子。九娘一惊,看着她身后双眸发亮的赵栩。他怎会在她屋里?再一想自己里头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赶紧背过身将褙子拢好。
九娘和惜兰轻手轻脚走到窗前,碧纱朦胧,依稀见到两个矮小的人影从廊下倒挂下来,落在地上,左右看了看,悄无声息地往正屋门口潜去。
阮小五?九娘的心狂跳起来。搬进府衙后,赵栩就让她和孟建、方绍朴一概睡在偏房里。此时她院子的正屋里睡着两个侍女,是张子厚特地送来服侍她的。她却不能让她们白白送了性命。
九娘看向赵栩,赵栩朝她招招手,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弯了腰想要说话,赵栩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无事。”
十几声利箭破空之声传来,不少火箭落在府衙各处的屋顶和院子里。火光四起。
惜兰手持短剑,微微退开了两步。
锣鼓骤然喧天,章叔夜的声音沉稳又响亮:“殿下有令,格杀勿论——击杀刺客一人,赏百贯钱——”
禁军们的呼喝声四起。各院的房里涌出许多军士,持旁牌的去挡火箭;负责扑火的手提水桶,跑到前几日搬入的大水缸旁开始舀水传送,有条不紊。专人扛着的长梯纷纷架起,火还未蔓延开就很快被扑灭了。潜入各院的黑衣人也陷入了长兵刃的包围之中,想要逃脱,屋顶却有数十人拿了好些渔网,只要有人跃起,那网就当头兜下。
瓮中捉鳖,守株待兔。
九娘轻轻捏了捏赵栩的手,深表钦佩。赵栩先前将两千多禁军分作人数不等的六班,她还不太明白。其中一千五百人分作三班,只负责警戒各院,各班轮流守四个时辰,夜里的那班全部藏身于屋中。剩余的人也分作三班,各自分工不同,为了应付火攻,在章叔夜特别隔开的院子里不停地演习配合。原先府衙里的守卫将士和衙役,全派在外院当值。
“阿妧——”一声清啸,由远而近。兵刃碰撞声不绝。
“别碰他的剑——撤网——”章叔夜厉声喝道,大敌当前,声音并不慌乱。
九娘头皮一麻,阮玉郎!
赵栩握紧她的手,眉头皱了起来。以他和章叔夜的推断,阮玉郎受伤不轻,定不会亲自前来,他在大名府转暗为明,在他去真定府之前,就是刺杀他的最好时机。照理来的人应该是吃了败仗不甘心的梁氏手下,还有忌惮高似的完颜亮手下。
阮玉郎宽袖鼓风,袖中那柄从九娘手中得来的剑矫若游龙,所到之处,金…枪折断,渔网破碎。他片刻间已掠过好几处院子,破窗而入,破瓦而出,无人可挡。
“阿妧——夫君寻你来了,还不出来?”阮玉郎见章叔夜领重兵守在左边不远处的院子里,还有禁军赶往那里,梁氏和完颜氏的人也尽都扑向那处,高似却在右前方的院子中抱刀而立,他心念急转下笑得更加粲然,身影急转,直扑向高似所在处。听小五说这小狐狸连着几日天天上街买东买西,仗着有高似想诱出他来,他便遂了她的意又如何?一枚铜钱和高似就想挡住他,赵栩也太小看他阮玉郎了。他偏偏不去杀赵栩,却要从他手里夺走九娘。
阮小五和阮十三陷在禁军□□密林中,上头有网,前头有高似,见郎君几剑就破了上面的渔网阵,大喜,腾身而起,点在□□的枪…尖上,猱身而上,两柄软剑,直奔高似胸口。
阮玉郎解了阮小五和阮十三的围,见高似被他二人缠住,却不落地,反在屋顶如鬼魅般转了一圈,脚下一沉,破瓦而入。
“小狐狸叫我好找——”阮玉郎笑吟吟间已断了惜兰手中的剑,一肘撞在惜兰肩上,惜兰倒退了三步,手中断剑提不起来。
纸帐歪斜着挡住了半边藤床,蜷成一团的丝被微微在抖动,黑夜里依稀可见有如云秀发露在外头。听到惜兰痛呼,九娘拉下被子怒道:“不许你伤她——”
阮玉郎笑道:“你依了我,我自然也就依你。”见她小脸又惊又怒脸颊酡红,双目盈盈如秋水,显然方才睡醒,像极了他夜探听香阁那次见到的香艳情景,心中一荡,伸手就要将她连被挟裹起来。
九娘却不退让,直起上半身怒视着他,颈中抹胸的绳结在锁骨上勒紧了一些。阮玉郎目光落在她有些红肿的唇上,眸色深沉阴暗。
嗤的一声,丝被破开,剑光暴涨。
阮玉郎措不及防避无可避,勉力侧过身子,剑光比闪电还快噗嗤就没入了他右胸。
跟着金铁交加之声不断,火光四溅。阮玉郎右胸经脉,先被铜钱所伤,再被他强行封闭,此时中了赵栩一剑,血气翻涌,旧伤猛然迸发,手中短剑被击落在藤床前的脚踏上。他倏地后退,脚尖轻点,往方才落下来的屋顶洞口冲了上去。
赵栩小儿竟然藏身在她被中——想到两人肌肤相接,还有九娘唇上的红肿,阮玉郎心中万蚁噬咬,比将计就计依然中计还要难受万分。
一出屋顶,又是一张网当头罩下,阮玉郎冷哼了一声,身子压低,竟从网底如游鱼般窜了出来。
高似一声长啸,刀光大盛,阮十三和阮小五再也挡不住他。匹练般的乌光自廊下倒卷而上,横在阮玉郎去路。
阮玉郎一个拧身,右胸剧痛,宽袖鼓起,隔在刀光上,帛裂之声响起。
“郎君——”一道人影挡在他身上,闷哼了一声。
“十三。”阮玉郎轻叹一声,一掌拍在阮十三胸口,借力飞身而退。阮十三拼力转身,又挡住了高似一掌,心脉寸断,却死死抱住了高似的一只胳膊,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意。
章叔夜镇静自若地指挥着亲卫和禁军们,将冲入赵栩院子里的几十个刺客分割成几堆,自己飞身上了屋顶,见阮玉郎已往东北角遁去,舒出了一口气,冷冷地看向院子中:“格杀勿论——”
惜兰在屋外轻声禀报:“阮玉郎和阮小五逃了,章将军还在剿灭刺客,娘子院子里的刺客皆已伏诛。”
藤床上的九娘一动也不敢动,方才惊心动魄之间赵栩奋力刺伤了阮玉郎,不知道是力竭还是毒伤发作,见阮玉郎逃走,他便一头栽倒,压在她身上,连手里的剑都握不住了,似乎一直在调息。
“六哥,你能动么?”九娘轻轻抬了抬手,碰了碰赵栩的腰。
赵栩星眸微张,在她肩窝里闷声道:“阿妧你亲亲我,我便能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是六月九号。咳咳咳咳。略应一下景。
接下来请各自想象,欢迎小剧场。
第264章
“阿妧你亲亲我; 我便能动了——”
屋外有物体被拖动的声音; 也有兵器收走碰撞的声音; 廊下惜兰似乎在和成墨说话; 不远处还有章叔夜的呼喝声; 军士的呐喊声; 箭矢破空声。
九娘却什么也听不到; 世界只剩下一张藤床这么大; 耳边也只剩下赵栩一呼一吸之间送入的热和痒; 不停地钻入她脑中,把她搅成一团糨糊,热得咕噜咕噜冒着泡。
她一动也不敢动; 甚至怀疑是她听错了。手心里全是汗; 方才生死关头的恐惧和紧张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推上了更高的悬崖,成了另一种恐惧和紧张,悉数压缩在这小小一张藤床里,肆虐狂暴地席卷了她全身,冲刷得她每一处都更敏感; 甚至连被赵栩的脸压着的长发末梢也在发麻发疼,被他压着的胸…脯更疼。
她还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也一动也没动; 但压在她腿上的有什么在变硬; 胀大,滚烫。全身感官被羞耻挥舞着长鞭赶到了一处,倏地炸了开来。和前两次一触即逃不同; 那硬物在两具紧贴着的躯体之间肆无忌惮地膨胀,她被迫感受着可怕的形状和热度,一种时间被无限拉长的恐怖感笼罩住她,使得每一分每一厘的挤压和迫近都变得无休止地漫长,渗入到她每一个毛孔,犹如凌迟之苦。九娘头皮发麻,颤栗从脚趾蔓延到尾椎到手指。
“阿妧——”赵栩抑不住情动,她没亲他就已经动了,他控制不住,压根也没想控制,方才在阮玉郎逃走时真是少说了一句多谢。眼下比他谋划的还要如意。扔下剑后他体内就涌起蓬勃的情…欲,将生死一线时的狠厉杀意一扫而空,极度空虚,极需发泄。
感觉到九娘身子僵硬浑身战栗,赵栩在进和退之间犹豫了几息,贴着九娘耳边试探着又呢喃了一声:“阿妧乖,你亲亲我,我就有力气起来。”不起来就要出事,他怕伤了她。
原来她没听错。他这是撒娇?是要挟?还是索取?反正是个不要脸的坏东西。明明看起来瘦削,却跟山似的压得她喘气都费力。九娘拼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好分神不再留意被他顶着的那处。
“疼,我疼得厉害。”声音委屈又无赖。
赵栩说的是实话,他硬得发疼,快活得发疼,身上的剑伤却一点也不疼。
九娘的手指张开又蜷起,无意识地捏紧了手边破裂开的丝被,心中一软,身子也软了下来,他定是也受伤了才疼得动不了。
九娘轻轻侧过头,两人鼻尖相碰,一阵凉意。赵栩鼻尖上都是汗,黑夜里眸子闪着幽幽的光,一念间九娘觉得他看起来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怕。
看着九娘抬起下巴,赵栩不依地蹭了蹭她的脸颊嘶声抗议道:“不要额头。”
九娘一顿,努起双唇亲了亲他的脸,轻声问:“你哪里受伤了?”
与其抗议“不要脸”,不如直接下嘴。赵栩脸一偏,顺势含住九娘的唇,轻吮慢舔起来,右手固定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离。
九娘嘤咛了一声,醒悟过来自己怕是被他哄了,羞恼之下双手顶住赵栩的肩膀将他往后推,好不容易用力推开赵栩三分,力一竭,手一松,赵栩又砰地跌了下来,闷哼了一声。他压在九娘身上,身子扭了两扭,似乎完全使不上力,发出“嘶”的一声痛呼。
“对不住——”赵栩呻…吟了一声。
九娘不敢再推他,他这一跌,原先压迫在腿上的羞人之物趁势顶在她腿心处,还轻微跳动了两下,又大了一些。九娘退无可退,脑中一片空白,前世那种被劈开的疼痛袭来,她浑身颤栗,羞惧交加,混乱中唯一的念头却是绝对不行,顶着自己的那个实在太大了,她会疼死。
“走开。”
九娘闭着眼咬着牙哀求道,娇弱无力的声音在赵栩耳中却成了邀约。他得寸进尺,轻轻舔了舔近在唇边的圆润耳珠,将之含入口中,被他压着的小人儿抖得更加厉害起来。
赵栩吃不准方绍朴在天圣铜人上标出来的那些穴道在九娘身上管不管用,心随意动,左手握住了九娘的细腰,沿着腰侧轻轻上下摩挲起来,火热的掌心坚定地贴着,手指轻柔划过软腻滑溜的肌肤,探到她后腰的志室穴处轻轻按了两按,身下的小人儿触电一样抖了一抖,难捱地微微弓起了身子想躲开。她身子一弓,顶得赵栩那里更胀痛,脊椎尾被电得一麻,他深深吸了口气,咬了那耳珠一口,转头覆住她不自觉微微张开喘气的唇,辗转吮吸间又将她压了下去。手指所到之处,却摸到她后腰凹下去一个小小的窝窝,实在可爱,忍不住大力摩挲起来,将她更紧地贴向自己。
九娘眼前直冒金星,被赵栩唇舌手指扫过的地方,又酥又麻,冒出了火星,叫嚣着什么,甚至盖过了忧惧羞窘,她想躲开,却被他压得更严实拉得更靠近。
“殿下——殿下?可要下官进来帮忙?”
门外传来方绍朴关切的声音。
赵栩一僵,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来:“无需——”
“九娘?九娘你没事吧?”孟建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外间只有我和方大夫,你别怕——”
九娘的手无力地盖住了绯红的脸,所有的感觉忽然化作委屈。被他恣意折腾的委屈,被他哄骗了的委屈,被他吓到的委屈,还有被外头的人窥视了的委屈。
隐隐也有那极其霸道地席卷了她全身的火骤然远离身体而去的委屈。
“都怪你——”九娘见赵栩还压在自己身上顶着自己不放,轻声抽泣道:“走开。”
赵栩轻轻拉下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吻了一吻,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又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都怪我,不哭,阿妧——”
都怪外头那两个不长眼的,阿妧原本在男女之事上就极娇气,这样一来肯定羞恼得很。
“殿下?殿下?”不长眼的方绍朴真有点急了。
赵栩手轻轻一撑,翻到九娘外侧,坐了起来,拿起裂成几条的丝被,把她细细从上到下都裹了起来,捡起脚踏上九娘那柄短剑,又将遮了半边床的纸帐提上藤床,横在中间,轻轻靠在九娘身上,把她挡得密不透风。
九娘惊呼了一声,看到赵栩确实受了伤,自左肩至左胸,一道剑伤正在渗血。想到先前自己就推在他肩头,没发觉他受伤,还错以为他谎称受伤借机卖可怜好轻薄自己,心里的委屈少了许多,心疼却多了不少。
赵栩和她一样依然面红耳赤,将她的秀发也拢进丝被,亲了亲她还有点湿润的眼角:“我没事。”又取过那柄短剑放入她枕下:“好了,完璧归赵。”
想到这四个字放在她和他身上还有另一层意思,赵栩的脸上更热了,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成墨——”赵栩平息了片刻,才沉声喊道。
外头众人都吁出一口气来。
成墨眼观鼻鼻观心地小步跑了进来,将赵栩背了起来,换了惜兰进来。
***
原西京少尹刘绅,因事态紧急,来不及携带家眷,六月初十就赶到了大名府,拜见燕王赵栩,顺利接任权知府事一职。跟着不两日,各地调派的官员均已到位,黎阳仓的处置文书也已有都进奏院通过皇榜和邸报公布于天下。
六月十二诸事皆宜,大名府文武官员一早恭恭敬敬将燕王车驾送出城外。不少大名府原来的官吏都松了一口气,终于送走了这尊菩萨,想到该八百里外的河间府官员头疼了。
燕王出使的仪仗浩浩荡荡在官道上前行时,赵栩已带着九娘等人从馆陶准备前往临清。
自从那夜之后,九娘只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却不肯再和赵栩独处,每日亲自下厨,消夏的汤水也不断,但早间贴身服侍起身和晚间安置就寝统统皆无。但凡赵栩喊成墨去请她说话,她总不许惜兰离开左右,政事照谈闲话照说,也有说有笑。孟建手头无事,时不时跟在九娘身后来探视赵栩的伤势。赵栩就跟做贼一样,既心虚,又惦念,奈何九娘防贼也防得严。这些日子他连个私下陈情的机会都无。
马车车厢里,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方绍朴默默盘膝打坐着,眼观鼻,鼻观心,气守丹田,内照,照什么来着——
“方绍朴。”
“殿——殿下。”方绍朴赶紧调整姿势端正跪坐起来:“殿下,彭祖仙师有云:忿怒不解伤人,汲汲所愿伤人,阴阳不顺伤人。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神气导养,使人不失其和。殿下年过二八,精满气足,实乃好事——”
赵栩冷冷地打断他:“你背了几遍了?倒不口吃?”
“不——不多不多,二——二十三遍。”方绍朴十分诚恳,虽然身份地位相差甚远,但这男儿郎谁不曾有过这些难以启齿的事?他年长了殿下许多,殿下这般自律,他也该宽慰引导他。
方绍朴咳了两声,鼓足勇气道:“春主生、夏主长、秋主收、冬主藏,这夏日炎炎,殿下晨间精满自溢是好事。夜里殿下若是难受得厉害,不妨用下官所给的穴位指南用手纾解出来,只在九娘子屋外看,定然是不管用的——”
赵栩险些跳了起来,太阳穴气得别别跳:“够了!”
“对对对,用手就够了——”方绍朴一喜,抬头见赵栩脸色铁青,赶紧低头喃喃道:“不——不够?”
“你去前头车上,把她换过来。”赵栩沉声道。
方绍朴一愣,叹了口气:“下——下官无能,这几日殿下让下官去说的,下官都说过了。九娘子畏殿下如虎——”他偷偷瞄了英明神武的燕王殿下那不可言述之处,又咳了两声:“恕下官直言,殿下操——操之过急,只怕吓坏了她。”
赵栩的脸色阴沉如锅底,狠狠瞪着方绍朴。他怎么会吓坏了阿妧,明明是他们不长眼,才惹她羞恼之极的。
“下官有一计——计献上——”方绍朴殷勤地躬了躬身子。对不住九娘了,奈何他想了好几天,九娘不给殿下揩油,殿下就身心不爽。殿下不爽,他们就跟着都没好日子过,吃不上好的,喝不着冰的,还要随时受气,待在他身边就喘不过气来。
赵栩正要狠狠地斥责方绍朴,闻言倒停了下来:“说。”
方绍朴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双手递上,这番话他也背了好几遍,还请章叔夜指点过一二,应该不会错:“下官尝闻见多——多不怪,故作此画,以医载道。九娘子博览群书,若能多看几遍,自然就不会被惊吓到。”
“你还会画画?”赵栩蹙眉接过那卷纸,展了开来,脑中嗡的一声,勃然大怒,若不是知道方绍朴此人心思极简,只怕立时就将他毙于掌下。
方绍朴额头一疼,那卷纸已被赵栩丢了回来。
“今日阳光甚好,方医官既然说夏主长,你还是出去骑马再长长心罢。”赵栩阴森森地道。
那卷纸半卷半舒展掉在地上,上头画着男子独有之物,丑陋狰狞得很,一旁标注着各部位名称、俗称和道家之称呼,又有穴道讲解,更有密密麻麻小字列出会生哪些病。以医载道他真是费了好些苦心,也只有九娘子那样爱读书又疏阔大方的女子才能领会他的苦心。何况他可是根据自己目测来的大小描绘,已觉得极其雄伟壮观,殿下为何还这般生气……
方绍朴将那卷纸收了放回袖中,掀开车帘。日头明晃晃的耀得他眼花。他转过头躬下身子轻声纳闷地问:“殿下是嫌下官画小了还是细了还是——”
他屁股上已挨了赵栩一脚。
“滚!”
若没有章叔夜一把托住,方绍朴肯定骨碌骨碌滚下马车。
为小燕王殿下操碎了心的方医官犹自喊道:“殿下——见怪不怪才能怪自败——”
砰地一声,马车里的一只建窑茶盏在赵栩手里被捏了个粉碎。这个不要脸的坏东西——什么是怪?什么叫怪自败!
第265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自馆陶行至冀州阜城歇下时; 赵栩收到陈太初飞奴传书。九娘捧着那小小纸条看了又看。
“他们走得这么快; 二十就能到河间府。”九娘想到再过三天就能见到苏昉和陈太初; 十分高兴。出门在外; 虽有诸多不便; 但又有许多在京中和翰林巷没有的好处。
“六哥; 从河间府去中京还有多远?”九娘将纸条放到赵栩身前的案几上。
赵栩歪在罗汉榻上; 顺手取过一旁的舆图摊了开来:“来; 我指给你看。”有多远他自然一清二楚; 但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好歹能亲近不少。
九娘双目盈盈泛波,似笑似嗔地落在赵栩刚刚拆了纱布不久的肩伤上; 再看到他桃花眼中的委屈劲; 又好气又好笑。她心里的羞恼早在看到他伤口时就烟消云散,只是那夜后她才明白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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