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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深-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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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娘双目盈盈泛波,似笑似嗔地落在赵栩刚刚拆了纱布不久的肩伤上; 再看到他桃花眼中的委屈劲; 又好气又好笑。她心里的羞恼早在看到他伤口时就烟消云散,只是那夜后她才明白何为“少年情热”,显然两人越亲近赵栩就越难以自控,最糟糕的是她自己也不如想象中那般有定力,一经点火就有燎原之势; 这才刻意不和他独处。

    她说了几次自己并没有恼他,赵栩却误会成她在恼方绍朴; 一路折腾得方绍朴蔫得不行。但她说自己也没有恼方绍朴; 赵栩就更不明白了。可要她清清楚楚说怕他情热情动难以抵抗; 她委实也说不出口,更怕这人厚着脸皮得意洋洋越发放肆。一路上看着赵栩委屈得不行,用方绍朴的话说:“殿下幽怨的小眼神委实颠倒众生; 即便被殿下责骂,也心甘情愿,还能多吃几碗饭。”

    眼下看着赵栩这幽怨的小眼神,九娘禁不住侧过身子尽力忍着笑。他是够委屈的,原本早几日就能到阜城的,恰逢她小日子,硬是一天才走两三个时辰,只托辞要等陈太初一行人会合不着急,路上越发体贴小意。

    赵栩见她只笑着却不过来他身边坐,急得挠心挠肺,偏偏惜兰和成墨还在一旁伺候着,便苦笑着一撑罗汉榻,往旁边移开了一些:“这般你可放心了?”

    九娘上了脚踏,挨着案几坐了,歪头瞥了赵栩一眼,轻笑道:“这般你可称心了?”赵栩脸一热,低声道:“你的心便是我的心,你说如何就如何。”

    “那我既不许你做君子,也不许你做小人。”九娘眼角里见他伸过手来,更低声地嘀咕了一句。

    案几下那只悄悄伸出来想去牵九娘的手骤然停在半路。赵栩抬起手来,指背轻轻蹭了蹭下颌,怅然喟叹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阿妧,这世上男子,如果面对心爱的女子,没有时时刻刻要亲近的欲…念,又能心爱到哪里去?”

    九娘如今自然是信了这句话的,方绍朴也以医者身份极不委婉地提过多次,若不是孟建这位爹爹吹胡子瞪眼睛制止,还不知要说得多么露骨直白。她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惜兰,微微点了点头。惜兰福了一福退到了屏风外去。成墨心里高兴得很,赶紧跟着惜兰退了出去。

    赵栩一怔,又一喜:“阿妧——?”这独处来之不易,等她说完她想说的,他也有许多话要说。

    九娘红着脸转身看着赵栩,鼓足勇气道:“我并没有恼你,只是怕你——情不自禁……”明明白日里亮堂堂,她脑中却浮现出黑夜里灼烫到自己的恐怖之物,声音都发颤起来,难以启齿。

    “那夜是我不好。”赵栩见她面红耳赤身子都有些颤抖,心里也惭愧得很,赶紧握住她的手:“阿妧你放心,我怎会那样轻慢你?无论如何都会在成亲以后再行夫妻之礼。”他目露恳求:“只是你莫要再冷落我。”

    九娘松了口气,至于成亲以后,她也就自欺欺人先不管了,只顾眼前。她抽出手来:“那你便答应我,只做个正经君子。”

    赵栩握了握拳,点头道:“一言为定。”心里却想到方绍朴话糙理不糙,见多不怪也是条路,他的确不能操之过急,悬崖勒马他必定能做到,却也是极痛极苦的事。他正襟危坐,看向舆图。

    “我们从河间府先到契丹南京析津府,五百里路不到。”赵栩修长的手指沿着析津府向上:“耶律奥野在析津府等我们,再从析津府北上到大定府,应该还有九百里路。”

    九娘见他从善如流,也心定了不少,想了想道:“那就算是一千五百里路的话,我们如今一天能走百里,半个月就能到中京?”

    “不错。今年七夕就要在中京过了。”赵栩想起那年七夕自己在州西瓦子给九娘插上牡丹钗的情景,轻叹了一声。斗转星移人事皆非,兜兜转转悲欢离合,那枝牡丹钗却还在自己手里,未到她鬓边,看来要留待成亲前再插钗了。

    说到七夕,九娘静了一静,侧过身子道:“六哥?”

    这一瞬间两人心意相通,默默看着彼此,渐渐露出笑容。

    “对不住。”九娘诚心诚意。

    赵栩好不容易压下将她搂入怀中的念头,揶揄道:“三送□□,我和那牡丹钗都真的好生可怜。”

    九娘想了想:“那我也送你一样什么,你也退还三次给我?”

    赵栩笑道:“不妥,不如你送我三样好东西,我收三次。”

    “好。”九娘爽快应了,想起一事来,点了点舆图上的大定府,问道:“六哥,你说契丹丢了上京,东京道也都被女真所占,却迁都到离黄龙府这么近的大定府,岂不依然十分危险?为何不迁都西京或南京?”

    赵栩反问道:“阿妧可知道南京析津府因何会成为契丹陪都?”

    九娘思索了片刻:“富庶之地的原由?析津府原来是燕京,燕云十六州向来农耕富足,商贾云集,不然大赵也不会为了燕云十六州和契丹打了二十五年的仗。”

    赵栩长叹一声:“不错,自德宗以来,历代大赵给契丹的钱银绢帛,都在析津府交易,契丹最大的榷场也在那里。我和太初曾偷偷去过一次,《契丹国志》所载无误:大内壮丽,城北有市,陆海百货,聚于其中。繁华不逊于我大赵东京。只要析津府还在,契丹国库就还能勉强维系。因此迁都中京,实属无奈之举。”

    “契丹是为了保住南京不被女真人夺走?”九娘恍然大悟。

    “不错。”赵栩在舆图上了画了一个圈:“这些地方,依然还是契丹所有,有草有马有人有钱。何况女真攻下上京的手段和攻下秦州如出一辙。七八年前高似就有不少手下潜伏在上京做奸细,收买了许多军士、泼皮无赖,因此才能一举得手。但若要一个个城池拿下来,女真定然要付出大代价。北方九月入冬,更不利于骑兵作战。”

    见赵栩这么耐心讲解局势分析给自己听,九娘更加安心,两人细细商议起和耶律奥野见面后的安排来。

    ***

    离河间府尚有三百多里路,陈元初陈太初一行人轻装简行,投宿在博野的正店中。他们带着苏昉和穆辛夷,两千五百里路行了十多天,赶得并不急,每日卯时出发,黄昏前就歇息下来。

    穆辛夷照常去市集里买了些瓜果,送到陈元初陈太初苏昉的房里,笑嘻嘻说了今晚会吃些什么,又乐呵呵地给他们看她在市集上买的玩意,有意思的玩意被她说得有趣生动,就是普通玩意,她也能将那卖的人说出有趣的事来。陈太初和苏昉倒听得津津有味。

    陈元初的伤势渐渐复原,他一路冷眼看穆辛夷,慢慢也没了起初的敌意。无论住在他们属下经营的正店脚店甚至货行,还是投宿在小乡村农家里,穆辛夷都泰然处之,既不多嘴打听,也不嫌弃鄙陋。听他和太初、苏昉三人说话,她也并非不懂世事不通文墨之人,偶有妙语,让苏昉都十分讶异。

    苏昉说起穆辛夷:是个通透的女子,至纯至净,无关风月,无关家国。无关风月?陈元初不这么以为,瞎子都看得出穆辛夷满心满眼只有太初。可苏昉却坚持说她的满心满眼都是太初依然无关风月。

    为何傻了十几年的她,会一直惦记着太初?陈元初想不明白。为何在李穆桃身边长大的穆辛夷,性子完全和李穆桃不同,陈元初更不明白。他偶尔会想起那个剑眉星目面无表情的女子,说不清是恨还是不恨,是惦念还是不念。

    穆辛夷口中的她,却是在没藏皇后的鸩酒下逃生毁了嗓子的公主,是协助梁氏灭了没藏氏全族的公主,是为报母仇不惜借他陈元初之手杀死生父的公主。而在太初的口中,她又是要和梁氏争权夺利的长公主,是能威震西夏十二军司的军中神祗。

    那个羽子坑倔强不服输和自己厮打在一起的女子,那个在柳林里笑着喊自己名字拿柳条轻轻挠他腰间的女子。原来早已不在这世间,他却一直不能忘。

    情之可笑,莫过于此。

    穆辛夷笑着把一个黄胖小娘子拿了起来:“太初,你们一直说起孟家的九娘,等见了她我送这个给她,好不好?”

    陈太初和苏昉才想起他们每日给赵栩的信里从来没提起过穆辛夷。

 第266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苏昉拿起那个粗陋的黄胖; 看上去和当年九娘要送给他的黄胖有天渊之别; 泥捏成的衣裳; 大大的头大大的眼; 模样看起来有些憨厚。但实在太不起眼; 比起汴京街巷里卖的还要简陋许多。

    穆辛夷的大眼清澈见底; 笑盈盈地带着期待。不知道是期待这份礼被他和陈太初待见; 还是期待见到他们口中的九娘。

    陈太初接过苏昉手里的黄胖; 仔细看了看; 笑道:“挺好,阿妧最喜欢黄胖了,我替她先谢谢你。”

    穆辛夷手指点在黄胖头上那朵大花上:“这是胡瓜花; 做这个的其实是那货郎的儿子; 他今年才九岁,黄胖头上戴的都是他家里蔬菜瓜果的花。你看,这个是蜜蜂——”

    陈太初看着她手指点的那个凸起的小泥块疙瘩,失笑道:“蜜蜂?是那孩子说的还是小鱼说的?”

    穆辛夷哈哈笑,又取出一个黄胖娘子:“太初; 这个是送给你娘的。”她笑着举起黄胖:“你们闭一闭眼睛好不好,还有更好玩的。”

    陈太初笑了起来; 依言闭上眼睛。苏昉摇了摇头也闭上了眼。

    陈元初抱臂冷哼了一声; 眼睛没闭; 身子却侧了过去。

    “好了。”穆辛夷笑道。

    陈太初和苏昉定睛一看,穆辛夷从手中黄胖娘子里竟又取出一个很小的黄胖小婴孩。

    “咦?”两人奇道。

    “做黄胖的那个孩子说,这个是他的娘亲; 这个是他的妹妹。妹妹是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所以他就做了这个。”穆辛夷给他们演示了一遍,笑眯眯地递给陈太初:“愿你娘平平安安生一个妹妹,太初的妹妹肯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小娘子。”

    陈太初接过黄胖,笑着点点头:“谢谢小鱼。”爹娘都觉得这次会生个妹妹,他也觉得,不过又初再初出生前他们也都觉得一定会是个妹妹,若再生一个弟弟,恐怕爹娘该取“不初”了。

    看着穆辛夷高高兴兴地离开,陈元初冷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就会讨好人。”手下却拿起那母女黄胖琢磨起为何放在里面的小黄胖不会掉出来。

    陈太初指了指下面的印记:“这里转一下,就卡住了。那孩子倒有机关营造的天分。”

    苏昉叹道:“小鱼真是有心。”她所言所行,并不刻意,却总让人熨帖。陈元初和陈太初最挂念的就是京中的娘亲和十月里要出生的妹妹或弟弟。他们不曾提起,她却十分清楚,或许她确实天生就懂陈太初的心。

    “不安好心。”陈元初将黄胖重重放下,看了太初一眼:“你别上心。”

    陈太初将黄胖珍重收好,转身坐了下来,抬腕将穆辛夷送来的一盘西瓜推给陈元初:“忘记告诉你了,秦州城破那日,外婆在家里的井里头给你留了个西瓜。后来小鱼替你吃了一半。”想到那天她拼命吃瓜、要他打水还有赤着脚用力踩水的模样,陈太初唇角勾了起来:“这里的瓜不如秦州的好,但也吃得。”

    陈元初垂眸看着盘里红馕黑子绿油皮的西瓜,切成三角形,叠得十分整齐。他伸手拿起一片,放入口中,水分尚可,香甜不及。

    “中原的瓜的确比不上西陲的。”苏昉伸手也取了一片,斯文地吃了起来:“我们可要把小鱼的事告诉六郎和九娘?”

    陈元初拿起第二块西瓜,闷闷地嗯了一声。

    陈太初温和地看着兄长很快又拿起了第三块西瓜,站起身笑道:“我这就去写信。”

    他走到院子里,见穆辛夷正站在一个大水缸前面,低头往里面看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陈太初走到她身边,探头望了望,大水缸里只有缸底有浅浅一层水,两只乌龟的龟壳干得厉害。

    穆辛夷转过头:“原来这里面养着两只龟呢。记得你说起过,宽之和九娘也养了乌龟对吗?”

    陈太初一怔,点了点头,他似乎真的说起过。一路上,他和苏昉常会说起阿妧和六郎。是大哥先提起的,他也许是故意要她知难而退,又或是要她明白从此陌路才最好。大哥担心什么,他很清楚。只是他说不清楚他和小鱼之间的牵绊。大哥提什么,他如实叙述,从秦凤路走到永兴军路,他和苏昉几乎把他们几个从幼时相识到端午前汴京道别的一桩桩梳理回忆了一遍。小鱼听得津津有味,她喜欢阿妧,喜欢得毫不掩饰。

    “宽之说,那两只乌龟一个叫阿团,一个叫阿圆。”穆辛夷若有所思:“太初,虽然我还没见到九娘,可我觉得九娘像是特地来找宽之的,就像我找你和你来找我一样。”

    陈太初看着她含笑的双眼慢慢又弯成了月牙,两眼间的鼻梁之上皱起了三条小细纹。她所说的,从来没有言下之意,她说的就是她的真意。她没有说阿妧是来找六郎的。

    阿妧对宽之确实自幼就格外不同,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陈太初突然想起那年七夕之夜的街头,他和六郎都没能认出长大后的阿妧,只有苏昉认了出来。若没有极深的牵绊,又作何解释?穆辛夷一眼能认出他来,苏昉能认出阿妧——陈太初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也许你说的没错。”

    他低头看着那两只龟,正拼命在往水里钻,那水始终盖不过龟壳,不时张大了嘴,却什么吃食也没有。

    “其实我对阿妧知之甚少。”陈太初温和地笑道:“既不如六郎懂她所需,也不如宽之知她所惧。”即便是苏昉口中的九娘,也和他心里的不太一样。

    穆辛夷转身找了一个瓢,去另一个水缸里舀了水,慢慢浇在两只龟身上,水花轻溅,乌龟奋力划起四条小短腿。她将瓢给了陈太初:“我眼里的阿姊和元初大哥眼里的阿姊肯定不一样。我眼里的太初和别人眼里的太初也肯定不一样。可阿姊依然是阿姊,太初依然是太初。无论阿姊和太初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意。我如止水,自然可以照见你们。”

    陈太初看着手中的空瓢:“不错,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他疾步去舀了一瓢水,慢慢倾入缸中,见穆辛夷不知从哪里挖了点小虫放了进去,水浑浊了片刻,慢慢又变得清晰。两只乌龟可以游动了,又伸着脖子往水面上探。穆辛夷跑去旁边找了两块扁石头,笑着吐了吐舌头:“太初,你抓住我,别让我载进水缸里。”

    陈太初笑着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好,仔细别碰到伤口。”

    穆辛夷探身下去,拨弄了一会:“太初,拉我起来——”她有点头晕了。

    陈太初手上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再看缸里,见穆辛夷用两块扁石头搭在一起,一只乌龟已经爬在上头,一动也不动。

    “这下它们舒服了,游水也行,晒太阳也行,你看,我这两块石头下面还有留了空,像个水里的山洞,它们可以躲在里头晒不着太阳。”穆辛夷扶着水缸边,眼前的金星渐渐没了,她开心地朝陈太初挥挥手,指了指旁边的水瓢。

    陈太初认真看了看那水缸里头,笑了:“它们遇到你,真是造化。你以后回了羽子坑,也养两只乌龟可好?”他舀了一瓢水给她洗手。水冲在她薄薄纤细的手掌上,水花四溅,溅到了他的直裰上,跟烟花似的,只是要逗留上不少时候。

    “好。”穆辛夷眉眼弯弯。

    苏昉说得不错,小鱼真是有心。

    ***

    河间府,置高阳关路安抚使,统瀛莫雄贝冀沧、永静保定乾宁信安一十州军。作为大赵通往契丹南京析津府的必经之路,历来备受朝廷重视。

    元旭匹帛铺靠着河间府的府衙后街。赵栩等人午后方一抵达,便拆开了飞奴昨日送到的陈太初的来信,半张纸说的都是穆辛夷的来历和渊源。

    “穆辛夷,是李穆桃的妹妹,太初一家的故旧,傻了十几年突然好了——”九娘捧着信,一颗心别别跳:“小名既叫小鱼,也叫阿辛——”小鱼?她有印象,表婶曾经提过,太初回汴京后买的第一匹小马就叫“小鱼。”

    九娘从字里行间读得出太初对穆辛夷的维护,她这一刹那间有个奇思异想,可惜不知道穆辛夷的生辰,因无从印证,急得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赵栩放下其他信件,手中纨扇敲了敲她手中的信:“有穆辛夷在太初身边,倒不难揣测李穆桃的用意。如此一来,我们又多了三分助力。”

    九娘也想到李穆桃定然知道穆辛夷随陈太初他们往中京来,她的态度已经摆得很清楚。

    “今晚他们就到了。”赵栩看着九娘神色古怪,忽地轻声道:“阿妧,穆辛夷千好万好,也不适合太初。” 阿妧对太初,总有不少歉意。

    九娘抬头看了他一眼,浅浅笑道:“当初人人都说殿下齐大非偶,不是阿妧能妄想的,也极不适合呢。”

    赵栩一愣,抬手取了一旁的笔:“都有哪些人说了?我先记下来,回京后再一一找他们算账。”

    九娘墨玉般的眸子转了两转,走到他身边:“阿昉表哥、我六姐,连我姨娘也说过——”

    赵栩的笔停在半空中。

    “六哥,为何不写?”九娘抿唇笑了起来。

    赵栩幽怨地看了她一眼:“这三个人我一个也得罪不起吧?”他长叹一声:“你见也没见过这个小鱼,就这般维护她。真是——”

    九娘瞪着眼见他落笔写了穆辛夷三个字:“六哥你可真是——”

    赵栩搁下笔,桃花眼眯了起来:“厚颜无耻之极?正是在下。”

    外间成墨的声音有些急切:“殿下——章将军有急事禀报。”

    片刻后,赵栩默默放下了京中张子厚的来信,垂首轻声道:“皇太叔翁昨日突然薨了。”他胸口微微起伏着,手指关节发白。

    九娘轻轻握住他的手,半晌才说出一句:“六哥,请节哀。”

    六月十九,定王殿下薨,经御医院院使和众医官确定,定王殿下走得十分安详,无病无痛。短短一个春夏,大赵连续失去了一位皇帝,两位亲王。

    作者有话要说:  注:

    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出自《南华经》(庄子)


 第267章

    第二百六十七章

    皇城都堂内的官员陆陆续续都散了。张子厚进来的时候见苏瞻还在和赵昪说话; 便坐到一边喝茶。他每日早晚发两次信给燕王; 每日也能受到一次回信; 但并无九娘的消息。阮玉郎大名府行刺也未能讨到半点好处; 想来有殿下悉心守护; 她定然是无恙的。

    赵昪临走时笑嘻嘻打趣张子厚:“没想到你与和重昔日同窗; 今朝竟然也算是亲戚了。甚好甚好。”

    张子厚拧眉瞥了赵昪一样; 冷笑了一声。赵昪摸摸自己的胡子摇摇头走了。

    苏瞻和颜悦色地道:“子厚; 家母很感激你替家姐保住蕊珠的性命; 你何时得空,还请来我家中一叙。”

    张子厚知道他将张蕊珠接回了百家巷苏府,微微抬了抬眼皮:“嫁出去的女儿; 泼出去的水; 她自甘去做吴王侍妾,张某早当没养这个女儿。苏相无需放在心上。只是大宗正司万万不能交到吴王手里。还请苏相别被外甥女的眼泪给哭得心软了。”

    苏瞻放下手中的文书,叹了口气:“和重尚不至于糊涂至斯,蕊珠她所托非人偏偏一往情深。吴王守陵清苦,她若不为夫君求情; 岂不令人心寒?明日定王殿下大殓,宗正寺和礼部已经上书请娘娘决策; 眼下知大宗正司事一职; 依照惯例; 当由先帝同胞弟弟岐王担当,因太皇太后一事,娘娘恐难放心。另一位按辈分也当得此任; 宗室中呼声颇高,乃先兆王的长子余杭郡王。”

    张子厚皱起眉头:“是自请去西京,三辞亲王封号的那位?”

    苏瞻点了点头:“不错,余杭郡王在西京素来刚直不阿,对宗室子弟管束甚严,这几年科举,西京宗室倒有五人入了二甲,虽不能出仕,也得到许多民众称赞。”

    “知大宗正司事这个位子举足轻重,却非二府可推举任命。乃属娘娘和陛下的家事。”张子厚皱起眉头,燕王在即位登基前是最合适此位的,却已经行监国摄政事……

    苏瞻也明白他的意思:“我看娘娘恐怕宁可选余杭郡王也不会选岐王。”

    张子厚默然了片刻:“知道了,我自会派人去西京摸底。殿下有信来,你家大郎今晚就会抵达河间府。”

    苏瞻微笑着吁出一口气,站起身来:“有劳子厚费心了。太初也日日有信给他母亲。我今早也知道了。”阿昉突然西去秦州,却一改执拗之心愿意辅佐燕王,许是阿玞和阿昕在天有灵,令他释怀了。如今自己重回相位,又有燕王支持,家中阿昉出仕无忧,三娘的遗孤又得以寻回,可谓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都堂内寂静下来,侍候的人见张理少还在里面,也无人敢入内打扰。张子厚手中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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