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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本丸洗白日常-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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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仅用一只手握刀,但论刀法精妙,不知胜过虚面青年凡几,他的本体太刀划开了空气,出现了如同流水一般的残影,每与槐所持的三日月宗近刀刃碰撞,便会发出如蜂鸣般的颤音。
  “啧。”
  这般近的距离,陆乔乔听见青年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嘘声,于是乎,下一秒,付丧神莫名的、硬生生的,突兀的收起了攻势。迅速的向后一跃。
  陆乔乔耳边风声乍起,鹤丸国永拥抱着她,急速的退至广室的另一端,搂着她腰身的手臂,肌肉紧绷着,拖着她屈身半跪,太刀‘铿’地插入了地面。
  白鹭厅蓦然震颤!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气流迎面冲击而来!
  ——槐举起了三日月宗近,一刀挥下。
  在这个瞬间,鹤丸国永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温和的在她的耳边说:“抱紧我。”
  “鹤丸君?”陆乔乔只来得及发出这短促的疑问,只见一道冰冷的刀气,如一轮弯月,在她的瞳中无限放大。
  一切声息俱止,而后蜂鸣骤响!
  刀气迎面撞上了太刀·鹤丸国永的刀刃,从中破开,朝两边撞击而去,白鹭厅坚实的墙壁顿时如豆渣一样粉碎!
  仅是刀气掀起的气流,便割得陆乔乔肌肤生疼,烟尘弥漫,她被呛得不断咳嗽,泪眼朦胧之中,只见鹤丸国永握着刀柄的那只手,被血皮去骨般割开,鲜血顺着护甲流淌,浸满了刀刃。
  “鹤丸君……”陆乔乔刚一开口,盈在眼眶中的泪珠便啪啪的掉。
  “啊啊,吓到了吓到了,”鹤丸国永睁大眼睛,“这是为我流下的眼泪吗?”
  他一手持刀,另一只手揽着陆乔乔的腰,于是两手都无法腾出来,只能手足无措的眨着眼睛,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伸出舌头。
  在这烟尘弥漫、杀气四溢的斗室,付丧神轻轻的舔了舔陆乔乔的眼角。
  “没事的,一点小伤,”他微微翘起嘴角,如往常那样笑起来,“不要哭啊……我会因此碎掉的。”
  陆乔乔:“……(⊙⊙)。”
  ——其、其实,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灰尘迷了眼睛……
  她嘴唇张合着,这句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哼,”一声轻嗤,戴着虚面的青年,拖着三日月宗近缓步走来,“还真是感人的主刀情啊。”
  鹤丸国永扶着陆乔乔站起身,将她拨到身后,这才轻笑着:“怎么了,你嫉妒吗,单身狗。”
  “……皇室御物,鹤丸国永,也喜欢玩弄嘴皮子吗。”
  烟尘散去,槐站在数十米外,他甚是满意的看着自己一刀挥下,所造成的狼藉之景,“如何呢,付丧神,即便你的刀法确实强于我,但力量却远远不及啊。”
  “因为你吞噬了更多刀剑付丧神的力量吗。”
  鹤丸国永冷冷的问。
  这句质问,犹如划开空气的利刃,锐利无比,直指核心。
  “你手中的三日月宗近,”付丧神轻轻挥手,甩开刀刃上血,语气冷然,“是神力直接凝结的。”
  “那样的刀气……究竟是吃了几振啊。”他轻嗤,“用这种方法得到的力量,想要让我感到敬畏吗?可笑。”
  并不是实体,也不是灵力,而是付丧神本源的力量。
  陆乔乔轻呢着:“夺神之术。”
  ——六部之众,有特殊的术式,能够将付丧神直接应用于自身,类似于请神附身之类的降神术,但主动权却是在施展术的六部众手中。
  这种术式,便是附神之术。
  而夺神之术……则更进一步,如术之名。
  “能够直接吞噬、夺取付丧神力量的术……”陆乔乔皱着眉,“果然,你就是……”
  ——杀了千枫的人。
  “那又如何,无论用什么方法,你们现在面对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槐轻轻的笑着,他声音柔滑,此番听来,仿佛在与人闲谈一样,“况且,你又为何做出这番高姿态呢,黑色的鹤丸国永?”
  “你曾经可是六部高悬榜首的暗堕神啊。”他轻轻的道,“传说中第一振暗堕的刀,杀了主人,杀了同伴,狩猎审神者、溯行军,甚至检非违使者……威风凛凛,一度让六部那些蠢货们都闻风丧胆呢。”
  “通过猎杀而获取了不少力量吧,”他抬起手,按在了虚面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所以才能抵挡了这么久。”
  “现在,摆出这幅忠心护主的模样,就能洗刷你过去所做的一切了吗,黑之鹤?”
  鹤丸国永神情不变,手却微微用力,握紧了刀柄。
  “对我很了解嘛,不愧是在六部潜伏的。”他抬起手,撕下衣袖的布料,慢条斯理的缠绕着刀柄,增加摩擦力,防止因鲜血湿濡而打滑,“虽然一点也不想让刀刃碰到你这般令人厌恶的存在,但是……”
  他举起了刀。
  “就先让我来试试吧,你所自傲的力量,是否如你所愿般无敌。”
  “不自量力。”
  槐用极轻的声音说道。
  这尾音还未落下,黑色的付丧神,骤然从原地消失了!
  槐毫不犹豫的举起刀,他手中的三日月宗近陡然荡开万千残影,好似变成了千百振,刀气如流水般舒展开来,将他包裹了起来。
  下一秒,金铁交戈的脆响震颤了空气,鹤丸国永的身影仿佛凭空出现,刀刃如鬼魅一般,切向了槐的脖颈。
  “哦哦,这才是你真正的速度吗?比起刚才快了好几倍。”槐却轻松的说,三日月宗近所散发出的刀气,将他层层裹住,他甚至十分闲适的评价了起来,“说起来……你的力量也是骇人听闻呢。”
  青年的语调有赞叹之意:“不愧是传说中的黑鹤,可惜了,暗堕的付丧神,并不能为我所用啊。”
  “那么,看在你这份努力的份上,”他在付丧神密不透风的攻击之下,举止散漫的、举起了三日月宗近的刀锋,“就让你……”干脆的折断吧。
  这句话他没有说完。
  举起刀的虚面青年,仿佛被重击了一般,身躯陡然一僵。一直围绕在他身边的刀气,也突然如断流了一般,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在你身后呢。”付丧神那冷淡的语气悠然道,刀锋如携雷霆,猛然刺入了刀气的缝隙!
  槐几乎是毫无抵抗的被刺穿了肩膀,锋利的刀刃在瞬间便割开了他的骨、肉、皮,携裹在刀锋上的冰冷刀气,如锐刃,将他的脖颈也切开了一道细长的伤!
  “呃啊——”青年从虚面下发出了痛呼,身躯踉跄着,蓦然颓倒,半跪在地。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三日月宗近,也因为槐所受到的冲击,顿时如幻影一般若隐若现。
  不过他到底反应迅速,几乎是眨眼间,那环绕着他的刀气便又汹涌的流转了起来。
  “啧。”鹤丸国永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即将切下青年头颅的刀锋,也只得收了回去,付丧神的衣袖舒展开来,宛如黑色的羽翼。
  他在空中一连翻跃了数次,才悠然落下,停在了陆乔乔的身边。
  “主人,”鹤丸关切的问,“没事吧。”
  陆乔乔的胸膛起伏着,一滴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滚落,她举着双手,如同交握一般,对准着槐的方向。
  “嗯,”她摇摇头,“我没事。”
  “唔……”槐半跪在地,以手捂肩,难以置信的道,“是你?”
  他看向了陆乔乔。
  “你刚才……做了什么?”
  陆乔乔缓慢的放下手,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因为紧张跟专注,她刚才居然忘记了呼吸。
  她先是用力的吸气,才开口道:“你这、话……问得,好奇怪哦。”
  她用力的,努力的,摆出了不屑的模样:“怎么,可能,告诉敌人……是用什么方法,对付他的啊。我又……咳咳咳,不是笨蛋,”
  “噗嗤。”
  她听见付丧神轻笑。
  接着,温暖的掌心,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辛苦了,主人。”
  鹤丸国永用没有沾到鲜血的那只手揉着陆乔乔的头发:“不过,接下来,还是交给我吧。”
  一边说着,他再度对槐发起了攻击。
  话音刚落,陆乔乔只感觉到风微掠,身边便已然不见了鹤丸国永的身影。
  她轻喘着,擦掉了因为紧张而淌下的汗珠,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半跪在地的虚面青年。
  她不会任何的术,但有一点,她却十分的熟练。
  模拟。
  用灵力模拟。
  亦或者说……共鸣?
  很早之前,陆乔乔便模糊的发现,她似乎能够很简单的看穿一些事物的本质,正是因为这种近乎可怕的洞察力,让她能够仅凭灵力,便摸索着制造出毫无破绽的‘虚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灵魂,沉沦于本丸的深渊时。那日夜陪伴在她身侧的万千刀剑残魂,让她对于‘刀剑付丧神’,有着本能一般的理解。
  通过解构刀剑,用灵力模拟每一把刀的形态,而后引起刀的共鸣,这种方式,便是她曾施展过的——
  二振灵。
  陆乔乔紧紧的盯着槐,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虚面青年,看不见环绕在他身边不断刺探着挥出刀的鹤丸国永,也听不见响彻了白鹭厅的交戈之声了。
  就是现在!
  陆乔乔蓦然抬起手,如同握住刀柄那般,双手交握——
  明明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掌心,她却仿佛真的握住了什么,那是极其沉重的、仿佛数振刀剑,叠加在一起的重量。
  莫名的,陆乔乔想起了术匣里,那铭着‘三日月宗近’的刀架上,空空无一物的情景。
  ……原来都在这里吗?
  二振灵一次只能模拟一柄刀,这是由于她无法分心的缘故,但这一振‘三日月宗近’却是那么的特殊,那么的沉重。
  也因此,刚才施展了二振灵之后,她才会累得不断的流汗。
  但是……那是‘三日月宗近’啊。
  不管是哪一振,都是她所了解的那位,如皓月般的付丧神。
  “鹤丸君——”陆乔乔蓦然高声道,“就是现在!”
  “知道了。”鹤丸国永发出了轻快而高亢的笑声,他高高跃起,衣袖如羽翼舒展。
  但这个瞬间,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陆乔乔的眼中,隐约的出现了许许多多的‘线’。
  这些‘线’宛如蛛丝一般游荡着,与她在摄政司外看到的那些如出一撤,只不过此刻,她终于看清了‘线’的核心——
  是槐。
  在太刀青年高跃而去的同时,游荡在槐周围的‘线’,突然朝他聚拢。
  紧接着,在陆乔乔的视线之中,虚面青年,无端的‘坚硬’了起来。
  就好像——他成了万千刀剑的合体。
  以一刃之锋,对抗万刃之利。
  “不、不可以——”陆乔乔的声音骤然的绷紧,“鹤丸君,快回来!你会折断的!像雨村先生的刀那样……”
  噗嗤——
  金铁交戈的脆响并未响起,与之相对的,是利刃滑入了肉体的声音。飞溅的血花中,鬼面雨村的手臂,高高的飞起,而后摔落在地。
  只剩下半截的同田贯正国,连同刀柄一起,从中劈开,彻底的……碎裂了。
  “辛苦了,同田贯,”雨村沙哑的声音响起,“紧要的关头,还是依靠着你度过了。”
  直到此刻,陆乔乔才总算是回过了神,她愣愣的:“雨村……先生?”
  刚才,在那危急的瞬间,鬼面雨村蓦然抓住了付丧神的手臂,将他向后一抛,避免了鹤丸国永的刀锋与槐相撞的危机。
  然后,他抬起手,将仅剩下半截的同田贯正国挡在身前,以人之躯,直面了虚面青年所挥出的攻击。
  “雨村……”
  槐的声音听起来阴测测的,“怎么了,六部的鬼面,要与这暗堕的付丧神联手吗?”
  “即便他就是那个黑鹤,通缉他的也是六部,跟你无关。”雨村冷冷的道。
  “喂,”鹤丸国永有些怔然,“你没事吧?”
  他得的回应是冷漠的一瞥。
  鬼面雨村依旧是那个视付丧神若无物的固执死硬人物,他沉默的抬起了仅剩的手,撕下了衣袖上的碎布,将断臂处用力的缠紧。
  “雨、雨村先生,”陆乔乔的声音颤巍巍的,“您、您的手臂……您流了好多的血……”
  “我暂时死不了,”雨村冷冷的道,“你闭嘴。”
  他将伤口缠紧了。
  “槐,”鬼面的声音五味陈杂,“你所施展的,果然是……夺神之术啊。”
  “……是呢。”槐轻声道,“拖着濒死的身躯,也要站在我面前,就为了问这句话吗?”
  “那么……千枫……”
  “啊,虽然大家都以为所谓夺神之术,是千枫所创,但其实……”
  他发出了一声轻笑,“是我与她共同研究出来的。”
  “说起来,附神之术,其实也并不是如你们所想,”他语调悠然,“你们都以为,夺神,是从附神之术上演化而来吧,想错了哦。它其实是我与千枫的失败产品。”
  “为了获取更多的实验数据,才会将这个术上呈于寮司。”
  他轻轻的一笑:“过去的时日里,真是辛苦你了呀,雨村,为我的构想,提供了非常的数据支持呢。”
  雨村沉默不语。
  “但是,在好不容易,取得了成功之后……”虚面青年松开一直捂着肩膀的手,他沾染着鲜血的手指,按压在了面具上,仿佛因为难受而无助的捂住脸那般,“千枫啊……她却后悔了。”
  “什么?”
  “她后悔了,雨村,”槐的声音听起来有无限的怅然,“就如你经常所说的,她终究是被付丧神迷惑了。”
  “她喜爱着她的本丸,她的刀剑们。拒绝这个术的诞生,想要销毁它,”槐轻声道,“她啊……在最后,背叛了我。”
  原来是这样吗?
  陆乔乔的内心,升起了一种恍然之感。
  这就是当年‘弑神千枫’的真相。
  ——‘和您一样……主人她啊,她的灵力,非常温暖,非常温柔。’
  恍惚之间,陆乔乔的耳畔,响起了这样模糊却坚定的话语。
  “这种术本来就不该存在!”雨村断然说。
  “那你为何还使用附神之术呢,雨村,”槐反唇相讥,“不要虚伪作态了,附神之术,距离夺神,也仅有一步之遥而已。”
  “……”
  雨村沉默着,良久,他才沉重的问:“槐,你到底在渴求着什么?”
  “力量。”
  虚面青年斩钉截铁的说。
  “就为了这个,你就杀了千枫……”雨村的声音里出现了怒意,“甚至,你的身上……你到底吞噬了多少付丧神!”
  “还不够!”槐却蓦然提高了音量,他张开双臂,“我所需求的还远远不够呢!”
  “根本就不够啊,雨村!”他好似癫狂一般,“你不了解,我……”
  他还未说完,熟悉的僵硬便又骤然袭击了他。鹤丸国永如鬼魅一般欺近了:“真是浑身都是破绽啊。”
  这一次,太刀的刀锋,斩开了三日月宗近所发出的刀气,重重的撞在了青年的虚面上。
  “没错,就是那个‘面’,那上面凝聚了好多的线!”陆乔乔大声道,她擦擦汗,又对雨村道,“雨村先生……怎么能就这样闲聊了起来!”
  “好歹要先打倒敌人啊。差点就拿了反派的剧本了!”君不见多少反派立下了‘话多’的flag。
  “你们……”雨村发出了一声错愕的低呼。紧接着,他听见了一声尖锐的鸣叫声。
  那是槐所发出的,青年向后仰倒着身躯,十指紧紧的扣着虚面,口中发出的尖叫,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而更倾向于刀剑遭受撞击时所产生的蜂鸣。
  他的虚面,被鹤丸国永结结实实的砍开了一道裂口,从那道裂口之中,汹涌的涌出了如同雾气一般、流淌的‘气’。
  “哦哦,真是吓到我了。”鹤丸国永感到刀刃发烫,他不再犹豫,迅速的折回,几步一跃,便回到了陆乔乔的身边。
  “鹤丸君,”陆乔乔有些惊讶,“这是……怎么了?”
  “……这是神力。”回答她的却是雨村,鬼面男子低声道,“被槐吞噬的付丧神的神力。”
  白鹭厅的中央,虚面青年如同浸在蒸汽之中,他捂着虚面,断断续续的发出痛苦的尖叫,脚步也踉跄着,不断在原地打着转。
  噼啪——
  他的虚面,发出了碎裂的声响,这细微的声音,却让槐惊恐无比,甚至比他不断失去的神力,还要让他难以接受:“不——”
  砰!
  他的虚面,彻底的碎裂了。
  虚面本是由灵力构成,此刻点点灵光,从青年的指缝间漏下,渐渐淡下去的雾气之中,‘槐’的真面目,终于出现在了陆乔乔的眼中。
  “诶——”
  即便是痛恨着这个人,陆乔乔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是一张根本说不上是人类的‘脸’的。
  那应该是被极其剧烈的火焰灼烧之后,才会出现的、五官都已近乎融化的面容。
  这一直以来,隐身幕后,制造出种种悲剧的青年;
  ——有一张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的脸。
  “鹤丸国永……”他张开嘴,发出了仇恨的低喃。
  “槐,你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雨村开口的时候,槐便抬起了衣袖,遮住了自己的面容。过了片刻,他才仿佛意识到这遮掩的举动是多么的可笑,缓缓的放下了手。
  “雨村,”即便如此,他却还是略略的低头,让两侧的长发垂落,稍稍遮挡住面容,“被你看到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需求力量的原因啊,雨村,”青年低低的说,“只有力量,才能支撑着我,去复仇——”
  “复仇?”雨村仿佛震惊一般。他先是愣愣的看着槐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随后又怒道,“就因为这个?”
  “你说得倒是轻松啊。”
  “槐,我绝对不会因为仇恨,杀掉自己的挚友!”
  “你试过灵魂被灼烧的滋味吗,雨村。”槐冷冷的问。
  “……”
  “没有尝试过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做出假设!”
  “到底你的脸是怎么烧成这样的?”
  提到这个问题,槐却沉默了。
  “是谁做的?”雨村却再度追问。
  “啊……是谁呢,”槐轻轻的道,“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神’吧。”
  他犹如狂信徒一般,蓦然仰头,仿佛要洞穿白鹭厅的天顶,看到广阔的天空,看到云端之上,他眼中所端坐着的‘神’:“可不是刀剑付丧神这些空有‘神’之名却不堪一击的家伙们!那是真正的、神的姿态,神的力量!”
  “只有见过,才能理解,我们所以为的‘强大’,是多么渺小!”
  “雨村,我的确是为了复仇,”他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又陡然高声道,“但也是因为——我已觉悟!”
  “那种强大的力量,只要掌握了,”他抬起手,语气迷醉不已,“只要掌握了,那么我也可以……”
  “说够了吗?”
  槐的声音戛然而止。
  鹤丸国永的刀锋,从他的身后,透胸而过。
  “我可没兴趣听你的狂想。”付丧神无声无息的来到了青年的身后,没有了环绕着他的刀气,鹤丸国永的刀锋,几乎未曾受到任何一点阻碍,便轻易的刺穿了槐的要害。
  鲜血顺着付丧神的刀剑淌落,滴滴落在地上,鹤丸国永尤嫌不够,毅然转动了刀柄。
  “……不愧是黑鹤,”槐张开口,一线血沫顺着他的嘴角滑落,显然他受了严重的内伤,然而他却尤带着笑,“但是,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这个瞬间,在陆乔乔的眼中,本已经被鹤丸国永的刀锋切断的‘线’,犹如活过来了一般,蓦然攀附上了槐的身躯。
  “鹤丸君!”她连忙呼喊着付丧神名字,鹤丸国永立刻领会,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刀刃,迅速的从槐的身边退开了。
  “啧……”青年吐出了遗憾的叹息,直到此刻,他的目光,才又再度的,转向了陆乔乔。
  犹如赞叹一般,他轻声道:“真是一双‘纯净’的眼眸啊。果然碍了我不少事呢。”
  “受到了那样的重创,却依然未曾死去?”鹤丸国永略略挑眉,“我可是刺穿了你的心脏啊。”
  “……他好像在被源源不断的注入力量。”陆乔乔皱眉,“是从……”
  她顺着这些‘线’的方向看去,最终停留在了术匣前的封门:“是从术匣里来的!”
  “不错呢,你果然能看见啊。”槐轻轻的赞叹着,“仅从审神者的角度而言,你是多么合适的一块璞玉啊。”
  “夺神之术,既然能够夺取付丧神的神力,”青年的语气仿佛在寻求着赞美一般,“自然也能够夺取付丧神的‘生命力’。”
  即便是早已经有所准备,但这个答案,还是让陆乔乔感觉到震惊。
  最后一个让她感到疑惑的地方,也已经解开了。
  “……雨村先生说过,你是在狱部的药房工作的,这样一来,就能够说得通了,你是故意留在药房这个不起眼的位置上吧。”
  “既能接触到术匣,还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难怪啊……”她回忆起极化短刀们,曾告诉她的信息。
  ‘我们都曾在六部供职’
  ‘原本还有不少兄弟……但渐渐的……大家都消失了’
  ……
  …………
  ‘根本就没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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