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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的欧石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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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剧情过渡中
  希瑞尔捧着厚厚的族谱在书桌后发了半天呆,就像他先前在大书房一动不动站了一上午一样。这种时候视线总要有个停放点可以帮忙搁起来,而直到太阳西落,漏过窗户的阳光由明朗渐渐转为阴沉,年代久远的书籍与家具特有的木香与湿气发散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盯着看的,一直是那枝黑玫瑰。
  书桌的款式是他亲自选定的。外表看着寻常,装饰也极少,但仅仅是本身的材质便已经奢华无比。而且整个内里都是被改造过的,各项功能完全数控。桌上只放置着几本未读完的书,一个笔盒,简单朴素到极致,于是那只纯白透明的水晶瓶,才让人觉出几分突兀来——虽然那株纯黑色泽的花雍容贵雅得与这书房的氛围其实很贴合。
  没法不耿耿于怀!那样近乎羞辱的举动,完全被压制的挫败,哪怕是上辈子他都没吃过这样的亏!更何况还不能报仇。
  当年初遇劳伦斯的时候,仅仅是被对方占了口头上的便宜,他便让那货倒霉到人神共愤……可如今对那个男人却完全一筹莫展,不清楚其来历,不明白其目的,更不知道彼此之间有怎样的恩怨,那纯粹的杀机一直环绕在喉咙上,如芒刺背,即便是再豁达的心态也没法处之泰然的吧!他又是喜欢多想多虑全方位掌控的,常常是自己把自己纠缠进死循环里无法脱解。
  手指轻轻摩挲着玫瑰标本表面的结晶,看上去光滑细腻,触手却是略带砂质的触感。身体中难得流淌的暴虐因子,似乎随时都准备着用手将它碾得粉碎,但坚韧的理智却让他轻易克制住自己所有的失控情绪。
  不属于已知的任何自然土壤么?实验室这种机密的地方,他也不能全部盘查过来。按照能收集到的一切信息,确实发现一些看上去有点靠谱的线索,但顺藤摸瓜下去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得不偿失。既然能肯定绝大部分程度上不会有后续,资源就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物里。于是就算再觉得不舒服,他也只能作罢。
  先前尤利西斯还在问他,怎的忽然喜欢上这样一件东西……虽然头发遗传自艾尔玛女王,家族遗传素来都是碳黑色,但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喜欢这个颜色。再加上黑色玫瑰的话语让人悚然,是以尤利西斯怎么都猜不出来,他会将这样一支花特地做了标本放在书桌上的缘故。
  ……事实上希瑞尔也不知道自己干嘛做这种事自虐。
  近来的恼火事当然不止这一件。
  就莱欧克宅邸被盗一事,他手下明的暗的势力已经飞快运转起来。复仇者有所收获,情报局的暗子却没有任何消息传达。
  爬得不够高地位不够紧要接触不到核心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希瑞尔一直有意无意把自己排斥在国家机器之外,不接触高级官员,没有十全的把握之前绝不透露任何想要收买对方的意思——离群索居,孤僻古怪,未尝不是他维持这个形象刻意的附带品。
  无论当年的“谋杀”是基于什么原因,既然他现在都还好好的看似没有威胁得活着,那他必须继续“无害”下去。在这个连王室大多数意义上也只作为象征的时代,单纯拥有爵位好歹是更能让人放心些。希瑞尔本身应该不会为人所记恨,那么遗留下来的因素若非是爵位,便只会是父母……对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的他来说,低调总是好的。
  那日早上刚洗漱完毕,凯里的信息送上来。希瑞尔看了一眼准备等结果。结果第二天,追查就已经到底了,节奏快得都让人一时没法反应。
  “这次的事确实有佣兵插手。按着我们查到的目标,锁定在一个名叫青空的小组织。成员不多,全部都是挪威北部出身,虽然名不经传,但确确实实极有实力,是鲜有的出道以来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的团队。”
  “能肯定任务是由其中代号为金鹰与灰鹞的两个人接手,但是接的是私活,而且任务完成之后两人就已经失踪。任务消息全由对方提供,有帮手,只不过完全没有任何有关帮手的信息留下来,中间人是欧洲佣兵联盟北部分事处的一名白衣,等我们查到的时候他已经非正常死亡——这是我们最先的没有经过处理的信息,但未等我们继续查探,意外很快发生。”
  “整个青空都被灭了。已知的组织成员都以各种方式在同一时间死亡,金鹰的尸体在冰岛被发现,灰鹞仍然失踪中。我们转而从那个白衣身上查探,毕竟白衣代表的是白道办事处……但是显然对方已将痕迹完全消除,我们的线索断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到灰鹞的行踪……”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被讲出来了,耳畔干巴巴的汇报声音停止,希瑞尔也恼火得差不多了。眼睁睁看着重要线索人间蒸发掉的感觉真熟悉,熟悉到让他郁闷无比。
  约莫是希瑞尔本人的沉默很能刺激到旁人,电话那头连呼吸声都有些急促。
  ……算了。迁怒也没有用。
  反正结合原版的记忆与希瑞尔隐约查探到的信息来分析,能让他最终被炮灰的幕后黑手还不到找存在感的时机,还是先解决大命运的恶意再说罢……把合力分散,各个击破,以不变应万变,怎么说都是个好主意。
  暂时放轻松,洗洗睡觉,准备着明天继续去艾萨克奋斗。
  然而命运的“恶意”似乎总是出乎意料……当然,希瑞尔开始痛恨“然而”这些转折。
  大晚上的还要从床上爬起来,木然盯着这时候还要来扰人清静的不速之客。
  来人居然比他还要惊讶:“你已经睡了?”
  希瑞尔额角青筋微绽,努力不把这句话往深层次的含义上解读。抬抬下巴,示意奈登他们帮这货整理间客房出来。
  扭头回卧室。
  头很沉,坐在沙发里揉了揉眼睛,起身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醒神,只是某人实在太磨蹭,他等了半天……还是窝在那里睡着了。
  发觉不对劲蓦然转醒的时候,茶几上的红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回头,正对上一双笑盈盈的澄黄琥珀眼。看来不是幻觉……希瑞尔头痛得拿手掌捂着额:“你又来做什么。”
  寻常整年不见这货的情况也有。现在一个星期见到两次,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前几天被寻上门来步步紧逼得只能透露出一点事情,按理说,他不是该猜到他的心情短期内很难好,然后自知理亏跑得远远的呢,怎么就不肯消停?!
  尤利西斯伸手把他搭着额的手拿开,摸了摸他的额,见没什么热度便又把他的手搭回去,再面不改色收回手。
  希瑞尔又好气又好笑,索性放下手,手肘撑着沙发扶手直起身:“总得给个解释?”
  “我认识灰鹞。”他缓缓道。
  希瑞尔蓦地转头看向他。
  “早些年有过接触。性格能为也大致了解。”尤利西斯微笑道,“名声确实不显,但若是佣兵联盟连私单也算分的话,他的等级早就A+了。而且如果不算格斗能力,跟唐对战,胜负可达一半一半,尤其是追踪、窃探手法,简直可称一绝。他与青空的人关系算不上多密切,倒像是编外成员般,不得已才拉上凑数,因为他接私单更凶,而且只要大额的私单。”
  “他很缺钱?”希瑞尔顿了顿,“有重要的人患了绝症?”
  尤利西斯笑了会儿:“你总是一针见血——他的妹妹完全就靠药吊着病。那药还是未被完全开发出来的半成品,因而贵得更离谱。”
  希瑞尔眼瞳划过一圈淡淡的弧光:“你能找到他?”
  “追过去的是唐,但是以灰鹞的隐匿能力来看,短时间内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他将他的妹妹藏得很好,行事也极小心,若不是我另有渠道,也觉察不了。”他微微叹气,“但我不会用她做筹码逼灰鹞出来,阴影世界的规矩,不能连带亲友。但若是幕后的是黑白两道的,只要那女孩子的身份暴露,约莫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
  希瑞尔思索了片刻,马上明白他的意思:“你有心吸纳他?”
  尤利西斯赞赏道:“顺带还能帮你查查幕后的人,一举两得。只是必要时,需要借下你的实验室。”
  希瑞尔点了点头:“这个没问题。但不保证后果。”
  “我知道你的规矩。”尤利西斯忽然道,“对了,过段时间等灰鹞的事告一段落,让唐到你身边待些日子,怎么样?”
  “……他又惹上了什么人?”
  对面那人难得有几分无奈:“不,这回真不是……他是来度假的。”
  希瑞尔面无表情。
  “真的,他亲口说的。”尤利西斯看上去也有些头痛,“积了五年的假期不用就作废了,组织整了各种服务任他选,结果他跟我说,他想回来找你。”
  “算了。”希瑞尔微微叹口气,“他想来就让他来吧。”
  ※※※※※※
  约莫这一年注定了要发生许多事情。
  灰鹞的事还拖着没有个结果,菲利克斯已经处在油尽灯枯的边缘。
  希瑞尔接到消息的时候也惊讶了好一会儿……按理说他至少还能拖上一年?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结果……他是自己把自己拖垮的。
  希瑞尔是菲利克斯自己选的人,自然对他极有信心。女儿有了分量很重的靠山做庇佑,他也能放心。但是马卡斯那边相当不顺利的进展让他发愁——不管他是不是最终下决定的那个,搀和一脚是肯定的。
  这病最忌焦虑,但越是主事者越喜欢想得多。希瑞尔对于萨弗艾尔的倾向如此严重,那么女儿跟凯恩呢?若是两者出现偏差的时候他会站在哪边?怎么才能解决这种可能?
  ……思考着思考着,就把仅剩的生命给思考光了。
  希瑞尔对这些没兴趣,与这老狐狸的些许交情因为马卡斯的事,也耗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想的只是既定的命运有了改动,那么接下来的轨迹会与记忆有怎样的出入。
  见菲利克斯的最后一面,他也只说了一句话:“答应你的,我绝不会食言。”
  让奥萝拉与菲利克斯单独相处,他走到外面。
  阳光正好,大片大片的迎春花灌木绽放出柔软的嫩黄,风中还有淡淡的,茉莉的香味。希瑞尔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听到身后奔跑的脚步声。声音停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他缓缓转过头。
  女孩身形摇摇欲坠,深褐色的长卷发散乱得披在肩上,渐渐成熟的眉眼与淡红色的裙子颜色极配,可以越发可以看出日后会让人惊艳的容颜的雏形,而且已经有了一动不动便能透着优雅的气质。
  眼睛红肿,满脸泪痕,艰难得喘着气,似乎下一秒就会晕厥。却呆呆站在那里,只是无声无息望着他流泪。
  许久之后,她缓缓走过来,不敢拥抱他,只是伸手轻轻拽住他一片衣角,挚诚得弯腰抵住额,泪如雨下。
  希瑞尔没有拒绝。他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瞳中也泛着与天空一样的色泽。
  那一瞬间,他恍惚得,在奥萝拉眼眸中见到克劳瑞丝曾经有过的动人光色。让他怀念同样也是刺痛的美丽。
  无论如何,属于他们的这一场命途……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第26章 舞台
  希瑞尔没事就又站在凯恩家私宅的阳台上发呆。风景一如初见。
  远山葱翠中覆着白雪皑皑的连绵之景十分优美; 静谧的湖泊如狭长的月牙般微微敛起,如轻薄的烟雾般弥漫的紫红色欧石楠开得正盛,这样精致秀丽的原野,偏偏谷地边的桦木极其高大; 倒也不会觉着不舒服,大自然就是有本事将其搭配得无比融洽。
  艾萨克虽然环境极好,但处地偏僻; 经济一般; 生活设施与城市差不了多少,不过小镇居民大多还维持着旧时的生活习惯,民风非常质朴。原本是世代为凯恩家族所有; 近百年来已经相当于继承人私产的存在,即便近代以来掌控力度有些下降; 话语分量也依然极重。
  没有外界声音的干扰,与这美景相贴近的; 才更有几分自由与纯粹之感。
  自从菲利克斯在一年多前; 将他与奥萝拉放心得留在这里之后,艾萨克都快成了他的地盘。大环境还是这般,不过细处润雨无声得早就全然按着他的品味来了。就算不常说话,以他的强势,在某些地方待得时间一长,总会或多或少留下只属于他的气息。
  那些土地与资产自然过在奥萝拉名下,但这女孩注定不会甘心留在这样一个地方。小镇偶尔用来怡情是不错,可总有些人骨子里就是适合繁荣浮华大都市的艳景的。
  两个月前凯恩的老家主离世,纯白的象牙塔轰然坍塌,再没有能为她撑起天空的父爱,女孩稚嫩的肩膀被迫肩负起沉重的担子。
  葬礼还在筹备,家长离世的讣告刚向各家传达,奥萝拉才站在主事之人的前台,腥风血雨的阴影已经慢慢笼罩开。有人趁着继承人年幼,迫不及待想要□□,有人欺继承人不经事,蠢蠢欲动得想要占便宜……一个庞大的凯恩家族,是何等美味的诱惑?若是新的继承人天真懦弱,那就更好了!不但本家的人或多或少可以撕扯块肉下来,外人没准也能分到一杯羹!
  而让奥萝拉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恰恰都是那些曾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刻意讨好的血缘亲人!
  纯洁的东西染上了黑暗与血液,再也冲刷不干净,而且很快就与其混作相同的色泽,她好像是一夜之间便成长起来。
  老凯恩一共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是女仆所生,早年跟他□□已经被整的常年卧病看似没一点脾气了,弟弟与他是同胞,却是标准的纨绔子弟。老凯恩将他丢到一边,只定期给他金钱花销也就置之不管了。奥萝拉被保护得很好,生母那边的亲眷为她的父亲不喜,每年也只有在家族聚会时看到那么一眼,自然没多少感情,就算是这两个叔叔伯伯,能见到的次数也少得可怜,当然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货色——那些勉强能支撑的人情世故,还是靠着后来希瑞尔硬是给她加上的课程,才明晓了那么点。
  老凯恩去得太过突兀,只来得及将家主的一些权柄转交给她,没吩咐多少都已经去了。幸好重要的资产都由希瑞尔在监管,老凯恩身边精挑细选留下的几个管事也还算忠心,没有多少后顾之忧得,由管事帮衬着她也能像模像样支撑起来。
  奥萝拉这才知道,为什么父亲请回的那位阁下,要用那样严苛到近乎残酷的标准来训练她。也哭过咒过不满过怨怒过,只是一点都不敢反抗,又被父亲苦口婆心劝下,咬着牙也承受下来。现在才知道,那些东西有多么重要!她只恨接触得时间太迟,学得时间太短!
  如今连暗地里哭都不敢了,父亲离世的哀伤还没持续多久便被硬生生打散。看着那些丑陋的嘴脸,却必须把怒火狠狠压在胸腔中。挺直了脊背,冷冷环顾四周——奥萝拉不自觉摆出那位阁下一样冷淡静默的姿态。
  微微抬着下巴,眼神平静又淡漠,明明极专注得注视着什么,却又像是任何东西都不能进入瞳眸之中……仿佛不会为眼前的一切动容的模样。还学不到一个眼神便能将人震慑的魄力,但以她的年纪看,这样的姿态已经足够让人惊异。
  短短两个月,带给她的影响堪称翻天覆地。稚嫩褪减,本身的气质和在后天的教导之中,才慢慢显露出希瑞尔所熟悉的那般模样。
  眉眼脱离少年人的精致,虽说还没有成熟的风情,但已经向着越发深邃艳丽的轮廓过渡。气质倒是与冷艳稍稍搭边了,位高权重的主事者气度尚在培育中,离神秘魅惑远着,但也不再是早先的青涩。
  奥萝拉原本就是浓笔重墨挥洒出的花夲,得用最华贵的宝石最珍奇的饰物装点,才足以释放那让人惊叹的美,希瑞尔养了她一年多也没养出浸淬入髓的清淡骨子,让她带上一丁半点的清丽小镇气息,不过想想,她注定会是魔女奥萝拉……也只好作罢。
  有什么挫折,挫折着就懂得了,有什么困难,困难着就长大了。总该一步一步往前走,掉了坑,碰了墙,鲜血淋漓得伤过痛过,也就明白了,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这两个月,希瑞尔就待在艾萨克半步没挪过窝。送别菲利克斯后,就冷眼旁观着凯恩家族的这摊乱子。
  奥萝拉要人,他就给她人,要物,就给她物,要什么就给什么,但除此,便一句话都不曾开口。
  女孩向他哭闹过,歇斯底里诅咒着她所见到的一切,跌坐在地上像个小孩子一样哭得精疲力竭,只是终究没有接收到任何回应,抬起朦胧的泪眼的时候,见到那个人维持着惯来的姿态,坐在椅子上一动未动,只是静静回望着她。
  仍是初遇时那般俊美到让人发狂的颜貌——不,似乎岁月越长久,他便俊美得越发不能用言语去描绘。眼瞳沉静,冷淡中有不易觉察的那么一点温和……却就是,什么建议都不给她。
  她也知道,自己还年幼,年幼到任何人都无法信服。父亲临终前特地告诫过她,不能任性,必须尊重这位阁下,不到必要时不能暴露他的身份与存在……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没有明白。
  但只能艰难得站起来,傻傻独自去摸索,只是感觉总归是不一样了。知道自己身后有那样一个人在注视,便发现总会自己无所不能。
  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就算受到极端痛苦却不得不容忍的屈辱,就算前一刻还在迷惘无措得苦恼着自己该怎么做……她依然能挺直腰冷冷回望。
  ——她正在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蜕变着。
  ※※※※※※
  “日安,阁下。”
  许是思索得太用力,直到人站到自己身后了他才陡然觉察。然后听到轻轻的略带着沙哑的声音。
  微微侧身看过去,绯红色裙子的少女拎着裙子恭敬得向他见礼。脸上并没有着妆掩饰,因为近来的多事与忙碌,眉眼难免显得有些憔悴,就连嘴唇也没有多少血色,只是唇角仍微微笑着,倒显出些许不符合年纪从容。
  她一向喜爱红色,约莫也是明晓希瑞尔其实并不怎么喜欢黑色的,于是在父亲逝世的头几天之后,她又穿回了自己喜欢的衣服。但比起以前的浅红桃红绯红等,现在的颜色更深更暗了些,她总是不把红穿出热情奔放的艳色,反而像是凝固的岩浆一般。
  “日安。”希瑞尔缓缓点头。
  奥萝拉站他面前的时候,还会有几分羞涩与无措,不怎么敢正视他的眼,但至少不会害怕到随时都想夺路而去了……看,现在竟然能笑出来了。
  她微微踌躇着,小心翼翼道:“明天的宴会,您会参加吗?”
  希瑞尔能猜到她的来意,因而很自然道:“不会。”
  “……是,我知道了。”原先的几分不易觉察的期许很快消退,女孩难掩失望得应道。
  悄悄抬眼望,他一如既往得平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只能再一礼,然后告退。
  奥萝拉快满十四岁了。还不到正式跨进社交界的时候。就算跨入了,因为年龄与性别受到的歧视也不会少,就算拉到助力也约莫是与虎谋皮。
  硬撑着主持完葬礼,摇摇欲坠站在前台,脚下不稳,但总算是有了承担的勇气——被其他事物已经耗光了所有的注意,自然不知道,暗地里希瑞尔帮她铺的路。
  老凯恩最后的时间紧迫,当然不能预计到太多事物,而这种危机的局面,不靠雷厉风行的手段是不顶用的。
  原先的奥萝拉,在菲利克斯死后,已经半崩溃了,凯恩家族被迫分崩离析。她该有漫长的时间去认清现实,去蜕变自己,然后一步步爬上顶端,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夺回。但现在有希瑞尔护航,有了引领自己前进到正确道路上的导师,所走的弯路会更少,所得到的收获会更大,唯一的缺陷,她的心还是不会太硬。
  所以希瑞尔得给她压力——让她顶着沉重的胆子艰难得向前,为了不被压趴下,要学会用各种手段去抗衡,慢慢丢弃自己所有的天真,让自己拥有无坚不摧的力量。
  这个庞大的舞台将要掀开序幕,她将是其中的主角。
  唯一无法退缩的一个角色。
  ※※※※※※
  希瑞尔终于能抽出时间前往都灵。
  那破小孩一见他就冲出来,挥舞着那只打着石膏的胳膊各种怨怒。
  无非是他的日子有多么惨,乔又怎么怎么折腾他了,他生命受到威胁如何提心吊胆,前不久还又经历了一次暗杀,更重要的是,希瑞尔居然两个月都敢不来看他!整整两个月!他才是她姐的亲弟弟!那个女的不过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继女罢了,居然为了她两个月没过来……
  希瑞尔没听完,就抄起奈登随身带的教鞭,把死小孩按地上狠狠一顿暴揍。
  ……哪个混蛋给这货普及的自己跟她姐的罗曼史?!
  不顾鬼哭狼嚎的某小孩。他丢掉教鞭,长长呼出口浊气,顶着额角绽露的青筋往屋里走。
  乔靠在门前的石柱上,笑得却无比粗犷。
  身形婀娜,姿态旖旎,穿着稍嫌暴露了些——想象一个身材爆好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发出男性的生硬低沉粗糙的大笑,有多恐怖……至少希瑞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没淡定住。
  乔倒也不是女装癖,只是本尊至今挂在各大佣兵通缉名单上,易容成这样不怎么容易惹注意。
  “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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