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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袭的欧石楠-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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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瑞尔抬头,看了眼斜对面沙发上某小屁孩,虎着脸死盯着他一动不动,想了想,抬起手虚点了下身侧的空处,示意他坐过来。
卧槽!今天这么好说话?!
马卡斯都僵了会儿,疑虑得挪起身,警惕地看了眼又埋头看文件的某人,小心翼翼抬了个脚步,见没什么动静,飞快得就奔过去坐下了。
希瑞尔从来不用香水,所以周身的味道一向都干净。马卡斯却恍然嗅到一股似乎是雪般的感觉。雪会有气味吗?触手冰凉得,游走在水与气般凝结出形体的雪,带着冷淡的凉意……希瑞尔把手里正在看的那份文件递给他,马卡斯赶忙把思绪从天马行空的轨道拔回来,急急看过去,发现是汽车零部件供应商的规划档案。看了几眼,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这里处理毛躁了点。”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轻轻的,缓缓的,大概是没气力,曾几何时的所有冷淡此刻听着都变成了温软。叫人听着连心都能狂跳起来。
“首先是定位,你的新代言人帮你设计的企划非常好,有关转型的步骤考虑到方方面面极具可行性,想来正式实行阶段的效果已经充分验证了策略的正确,非常妥帖的管理人才,只要技术跟得上,未尝不能在高端车的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希瑞尔抽出一份数据模拟报告,看了几眼,视线抬起来淡淡点了点他的脸又收了回去,恍觉似笑非笑之色,马卡斯顿感一股臊意涌上面庞。他手下当然没有这种建模,甚至萨弗艾尔这样的大家族也没有这种专门团队,与其出去找那些不怎么靠谱的公司帮忙做数据评估,还不如直接找希瑞尔底下的人,更省了别的方面的顾虑。看这人的神情,显然是没预料到的。但他明面上大部分的资源早就对马卡斯开放,足可见信任程度,这点小事知不知道无所谓。
“这一步举措原本也极合理,既然目标是高端车产业,缩减多余部门,去除不盈利机构,处理掉这些尾大不掉的零部件加工产业,集中资源转往技术、管理、销售等,确实是件迫在眉睫的事,但你看过历任留档了,这牌子为什么几次濒临破产,就是出于枝枝蔓蔓太多的拖累,产业明里暗里跟当地政治经济挂钩,实行过程肯定会受阻,怎样实施必须从长计议,怎么可以签署得这样轻易?”希瑞尔翻过几页,指着审核书后马卡斯自己斜飞的签名,然后又在茶几上的大堆文件里划拉划拉,抽出几叠放在一边,就看了文件夹的标号已经了然,“二月份至今还没处理干净,怎样棘手你自己有体会。没闹出大岔子是你的运气……”他忽然顿了顿,“杰佛里帮你的?”
没反驳,显然猜对了。小屁孩黑着脸也在文件里扒拉,很快扒拉出一个黄皮的丢到他怀里。
希瑞尔翻开,补救措施的归档,微微翘了翘嘴角,伸手拍拍旁边人的肩:“果然学到了不少东西。”马卡斯脸抽动了一下继续黑,没半分被鼓励的激动。
“人情记得还。”希瑞尔提醒。
“我知道!”小屁孩粗声粗气。
马卡斯手上这个汽车牌子是他第一次独立锻炼。他自己取得的控股,他自己争取的人才,他自己建立的团队,他自己决定的运营。当然偶尔借用下别人的资源,也不算什么,不伸手自己硬着头皮去撞南墙,那才是蠢货。
每个人都要长大。纵然马卡斯的中二期为时不短,但经历了那些故事——或者说事故之后,他若是再不长大,就真的无药可救了。马卡斯不蠢,他像是被施了催长化肥一样迅速成长,然后他真正明白了希瑞尔的价值。这个男人将他带出了深渊,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美妙之后,谁会愿意再回到漆黑不见底的地下?从不说出口不代表不知道感恩。
他感恩杰佛里。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彼此嘲讽,互相打闹,你坑我我坑你,不过是相处的常态,但就像他遇到麻烦,杰佛里闷声不响就帮了忙一样,若是杰佛里遇到麻烦,他也会毫不犹豫出手。他感恩萨弗艾尔夫人。这位夫人一如既往讨厌他但仍一丝不苟得为他打理考虑,对她来说,公私永远是分明的一条铁律,这是种何等值得敬重的品质?
可是唯有希瑞尔……怎么都感恩不起来。
你对我做的所有我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看你关注西班牙的那个女人我甚至觉得这是分了原该属于我的关怀,我可以对你恼怒发火,随时都可以大吼狂叫着想怎样宣泄就怎样——那年在都灵被你抽教鞭到满地打滚的马卡斯,已经变得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可是唯有在你面前,我才能清晰得感觉到,他没有死,他还留在这个披着假惺惺的皮的躯壳里。
“步骤稍微缓一缓吧,”希瑞尔已经快把这大叠的东西翻完了,该讲得也讲得差不多了,马卡斯猛地回神,只听到最后几句,“……固然在概念车展一鸣惊人是打出牌子的好办法,但现在哪怕有这份技术,还是低调藏锋为好,刚接受集团,适当的积蓄与沉淀能叫你掌握更多的东西……具体操作,问你的智谋团,想来很多人会与我看法一致。”
马卡斯很认真得点了点头。
他盯着这个男人苍白的嘴唇,心中忽然涌出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酸楚。
*
瑞士,洛桑尼克
“离开了?”
蹲在玻璃罩前静静看着培养皿的男人停顿了一下,听到属下沉稳的应答:“是。”
他定定得发了会呆,视线有些飘忽,片刻后又强行收回来,沉默得站起身来。他的着装非常正式,金褐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口本该放领巾的位置却缠着一圈玫瑰藤,藤蔓上的重瓣小种玫瑰正开在最好的时候。
他也已经搞不懂那个人的想法。离开这个疗养院之后赶往的是意大利,这个丝毫未出乎意料,若是不去他才会疑虑对方到底暗地里在算计亦或是谋划些什么。偏偏他去意大利却什么都没做。他什么都没做。没去寻杰佛里,没做任何与托纳雷特有接洽的事,甚至,只是短暂的停留后,迅速又轻易得离开了那个国度。
属下汇报说他的人手已经基本撤出意大利这个地界,而且在灰色地带安置的那些触手毫无预料得全然收回,短期内都没有再行铺开的打算,暗处那些紧追不舍的人马更是一下子就蒸发了……希瑞尔似乎想把曾做的一切努力与正在进行的努力全盘否定,连痕迹都抹消,这样的举措叫他都有些胆战心惊——希瑞尔到底想做什么?
他不想找到真相了么?不,现在不应该是找真相,而是确定罪行。可他明知道只循着英格兰的线索他永远别想得到筹码,因为他不可能在不将事故揭露的情况下找到对方的破绽,而且……无论他寻找到什么都会有一双手提前将它抹去。男人很清楚,只有自己才是突破口。
但如今希瑞尔竟然干脆利落得放弃了已得到的所有线索,把多年的心血化作浮云?
他究竟想去做什么?出于什么理由放弃?或者,竟有什么比这还重要?
“先生?”属下提醒道。
男人发现自己已经盯着那个培养皿看了很久,下意识转了圈左手上的戒指,他回头看了眼,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带着一众人便往外走去。
那是他的。是他亲自迎接来到世上的孩子。
可是……‘等待所有人进入你生命,唯有我,只能站得远远的,一步都不能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10。29
嗯……十月份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比如说某些某些事,然后离职,然后新工作,然后适应环境,然后上手……导致整个十月原定的更新计划一项啊没实现,好纠结。
不过不愁吃穿的时候,工作嘛,生活嘛,开开心心地就好!嗯!就这样!
PS:= =整个剧情原本就得刷炮灰嘛,奥萝拉这条是主线啊主线啊,主角身世神马的怎么可以喧宾夺主,还有某人,你想得太美好了,离你正式出场远着呢,怎么也得等尤利黑化。
第95章 安娜
希瑞尔把灰鹞等人招了回来。
灰鹞臭着一张脸; 踏上飞机准备去澳大利亚跟组织的人会和。他实在想不到自己居然真的这么乌鸦嘴,刚还在想着一定要解开谜底,就算雇主释然放下这一切——哪怕只是暂时的,他都不会中断探求之心; 没想到这念头还没出多久,他真接到了撤退的命令。
站在灰鹞的角度,他确实不能理解这举措; 但当他前去叙职、把手头的档案线索交接顺便带底下的人清除调查痕迹时; 一见那位阁下理智沉静得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层般的双眼,心头那些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与其说是相信有外力迫使雇主放弃调查,还不如说是公爵殿下本人因为某种考虑暂时做的蛰伏; 这个男人就是有这种魅力,但凡曾贴近接触过他的; 便会比谁都信任着这个男人,简直就像坚信着永远不会出错的神一样。
而现在希瑞尔就是撤销了所有的调查; 那些不经意间铺开的网络渐渐缩回触手; 那些因为要查探深处东西的人马悄悄隐藏到更幕后,他曾如履薄冰随时都会因暴露而粉身碎骨的手段,连蛛丝马迹都不曾留下……当然在台面上看来,一切仍是那么风平浪静,止水无痕。
不管什么公主,什么谋杀,还是什么秘情局什么黑手党,这些玩意儿仿佛从不曾在现任银月公爵生活中出现过一般,与之隔了无数个世界般遥远。
于是从尤利西斯那里抽调过来的人又再复原职,该回蓝魔跟基地的回基地,该去澳洲参加暗营的去澳洲,希瑞尔收好尤利转递过来的席位请柬,拾掇拾掇身边的人事物打包去看奥萝拉。
奥萝拉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
这是个不太讲究门第的国度,当然在万能的金钱已经泛泛化不值得为人着眼的某个层次,家世就跟美貌一样足够为一位小姐加高分。一位有家世有美貌的小姐,若还拥有点与众不同的个性,在交际层面为众趋之若鹜那是想也不用想。可什么都不缺的奥萝拉,混的圈子偏偏高端到需要经济领域足够的阅历与资质才能挤进去,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她为人传扬的名声,先要是对经济具有犀利敏锐的眼光与目空一切的智慧,然后才是美貌、修养与家世。男人通常不太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可若是这女人聪明到叫人望尘莫及,那这独特的加分足够人将她视为女神般敬仰。
年轻与骄傲并不能遮掩她魅力的任何一分,甚至叫这颗明珠更出落有一种惊艳神秘的光环。奥萝拉在次贷危机上打了相当漂亮的一仗,于信贷衍生产品与相关货币、金融方面更是处理得相当精彩,熟稔游刃的交际手腕叫她轻易得到华尔街诸位大佬的认可,甚至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最容易涨分的追求者身份来历,都能叫她早早迈入人生赢家的行列。
媒体已经挖到这位华尔街新贵旧时与西班牙王储的绯闻。绯闻毕竟是绯闻,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曲解与随意揣测,如果绯闻没有任何后续无疾而终,那么热闹过一阵就不会在所有人心头留下波纹。问题是……有马仔打探到,直至今日,每周周末,都会有一束特殊的来自西班牙的天堂鸟空运到纽约华尔街,放在凯恩小姐的餐桌上,是的,来源正是菲利普王储。
……鉴于这种情况,奥萝拉前一阵子还在愤懑,无论她做出怎样的成绩,叫人更关注的,却永远是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这大概就是性别与年龄层面怎么都不能被抹消的轻视。但是后一阵子就淡定了,她发觉生活怎么都可以更加糟糕的。
纵然事业得意,生活一团糟污,换谁谁高兴得起来啊?
那回从旧金山到西雅图的短程游船航班,她无意撞见圣兰顿跟一个女人的对峙,当时真是惶恐了一下,但转头早将它抛到九霄云外,人家的感情纠纷关她什么事儿呢。
可!偏!偏!
回到纽约还没一个月,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天知道当她见到闷声不响消失数日的盖文身边出现这样一张还算熟悉脸孔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惊肉跳。老天啊,这两个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盖文对她有意思。她知道盖文对她有意思。盖文知道她已经知道自己对她有意思。
现在这男人与她之间就是这么个微妙的关系,奥萝拉伪装视若无睹,一旦发现自己的脸皮可以厚出一个新境界,她就完全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盖文很聪明,也非常骄傲,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偏执恶劣,在面对他所珍视的事物面前,也是会小心翼翼按部就班的。反正奥萝拉身边也没出现什么叫他感觉威胁的东西,哪怕现在满门心思扑在工作上也没什么,而且那层薄膜也没给戳破,所以姑且是算维持着一个稳定的平衡。
这样一个人默不作声得就失踪了好几天,别说是奥萝拉,连公司上下都觉得稀奇好么。然后再出现……这女人是谁?
盖文保持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奥萝拉想到当时邮轮的场面就觉得无比头疼。她不知道这女人的身份,但知道她绝对是个麻烦。圣兰顿家的大公子怎么不是个棘手人物?她在很早以前就觉得这男人可怕至极,否则在无意撞见他私下场面的时候,也不会那等胆战心惊。想也不用想,能叫他为这轮椅上的女子失态成那副模样,她在他心上会占据着怎样重要的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她来美利坚,圣兰顿知道么?
“非留下不可?”奥萝拉拽了盖文偷偷问。
盖文点头。他一开始还有些微妙的惊喜,以为这举动叫对方吃醋什么的所以询问,但看到奥萝拉纠结的眉心时又有些灰心,她看上去根本没关注这些,而是似乎在烦恼什么麻烦。
盖文孤身一人惯了,工作狂热起来什么都不管不顾,睡在公司都是时常的事,虽说隔两条街就有他的别墅,但他每月回去的时间都是屈指可数。这回多了个人,还是个双腿有患不能站立的,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医生?保姆?要不要保镖?”盖文很烦,看着他领回来的女人,就像看着什么极端脆弱的易碎品一样烦恼——只要见着他这种眼神,哪怕挨得再近,都不会叫人误会他与轮椅上的女孩有暧昧。
他原打算把自己的公寓打理打理,请些人来看顾她就好,但有些时候望着这女人盯了随意一件事物一盯能盯个半天的眼神,老觉得心里毛毛的。他想起很小的时候,特别特别小的时候,在自家庄园外面的树林子里找到一窝野鸡崽子,握在掌心里那么脆弱微小的生命,明明是暖和的,却总担心下一秒失去了温度。
盖文憋了好久,才转头跟奥萝拉求助。要他示弱求助什么的简直不可思议,但他现在还真没办法。有人不负责任,他既然接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你这里人多,放着帮我看几天?她不会留太久的。”盖文老实交代,“我怀疑她是我大嫂……”因为是狄伦把人交给他的。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一见居然是叫他这么帮忙的家伙。当时莉莲还在场!看上去还很担心这女人的模样!
他那干脆利落直接奔四却连个绯闻都没有的兄长呦。
奥萝拉惊呆了。
法克!这又是怎么搞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简单得揽过个大活人?”
盖文寻思道:“难得把话说开……狄伦现在很麻烦,我就帮他个小忙。”
他是个有仇就能记到天荒地老的个性,哪怕离家出走多年,当初离家时的情绪可丝毫未少,连他自己都会惊讶于再次见到狄伦,竟然不是跟他吵起来,而是和和平平坐下谈谈天——大概是有心上人了,懂得什么叫爱了,看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盖文耸耸肩:“他在竞标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原本是有优势的,但是对手请了一些人……你要知道,这些人专行商业间谍、刺探,职业特工,流窜在合法非法边缘,一旦被他们盯上,要脱身非常难……他在忙这个。”
奥萝拉表示明白。商业间谍这个范畴相当模糊,一般习惯把它归到灰色领域,但实际上全是白道的手法。对方基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正式身份,接受过严格的高校教育,专修过情报课程,大部分举措也都是合法的,只有在使用不正当手段、确定情报秘密具备特定性,才是可被定罪的商业间谍。但这个“不正当”范围也相当模糊,也就是说,抓住证据,定案,没证据,吃哑巴亏。
越是大的公司集团,越是常跟商业间谍打交道。这是个很头痛也是很叫人无奈的人群,他们无孔不入,哪怕被你抓住,也只能选择开除,因为他们合法,而当他们不合法的时候,要不你没证据,要不你的机密已经被窃取……奥萝拉扒拉了一下脸,觉得自己对这方面的学习得深入一下了,现在她有希瑞尔那边提供的商业情报安保人员,轻轻松松无后顾之忧,但她不能老靠他啊。
等等!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于是奥萝拉更苦逼。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告诉她这个女人背后有猫腻,没有猫腻也有麻烦,可她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释!想让人去查查她背景吧,又怕打草惊蛇惊动某些人,想拒绝盖文吧,她又没有任何的借口,好歹是无偿做了那么久的打手,让你帮个“看上去”什么都不算的忙,能不帮么?
她决定先按兵不动看看再说。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问盖文。
“安娜。”
安娜搬进她的小别墅那日,奥萝拉早早推了应酬在家里等待。
盖文得了应承就好像活过一命,干脆利落事儿抛开早不知跑哪去,还是奥萝拉差保镖上门去接的人。一个三十五六模样的女人推着轮椅进来,是盖文前几日通过猎头紧急雇佣的护理。
轮椅上的女子捧着一束卡萨布兰卡。纯白的百合花。
安娜在面对奥萝拉的时候,露出一个微笑,很浅,但很自然,不是装模作样的假笑,她的眼睛里也有笑意,是真的觉得欢欣所以笑了。然而拥有这样笑容的女人,身上却毫无生气,她就像一捧已经燃尽却还未消散的灰烬,没有一点温度,毫无生活的热情——就好像身体与灵魂能活生生被割裂成两个部分,身体能感受到欢欣,心脏却永远维持在冰点的死灰。
当时在邮轮上,奥萝拉本能得觉得她是在演戏,可这会真正接触,却发现自己错了,安娜真得不能再真,只是这种真实是为如此矛盾的一种方式所体现。
奥萝拉憋下一口气。她没法跟一个随时都可能去寻死的女人计较什么。
在身边的保卫负责人告诉她,安娜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异样,身份是真实的,没有任何犯罪记录,清白得不能再清白,她也就暂且放下纠结的心,打算淡定以观后续。管她跟圣兰顿跟哈伯特家的掌门人跟盖文有什么关系呢,左右跟她没干系,只要确定对她没妨碍,也就随她去了。
所以说她还是太年轻。任早早放心的奥萝拉怎么都不会想到,安娜,盖文,莉莲/狄伦,希瑞尔,看似毫无干系的人,竟能串联成线,安娜做出的每一步决策,都经过深思熟虑的算计,却看得好像一切浑然天成,连巧合都不存在。她在得到能使用希瑞尔所有力量包括白道人情的允许之后,千挑万选选中这样切入奥萝拉生命的方式,就如她想象的那样,她成功了,而她更大的成功,还在后面。
W…I…F!
奥萝拉越来越暴躁。
她把花匠记录的安娜的日常生活轨迹表格摔到桌子上,郁闷得在书房转圈圈。她可算是找出个比希瑞尔还无聊的人了!有人能安静个好几天连话都不说一句的么!有人能发个呆发一整天到连饭都不想吃的么!好吧她吃了……特么你喂猫呢!
奥萝拉远远盯着安娜。她也没做什么危险性有自杀倾向的举措啊,可为什么自己老觉得,有一天她闷声不响就能死去了?奥萝拉一直提醒自己,淡定些,过几天人就被接走了,跟她没一点干系,但她真的不得不承认,这世上真的有这么一种人,就算什么都不碍着你,看她一眼都能心疼到晚上睡不着觉。
周末早晨,蕾照例抱着一束天堂鸟进来,奥萝拉喝燕麦粥,头也不抬任由蕾把花放进花瓶。
菲利普格外钟爱这种植物。就像他每次出门在外总不忘了带一支天堂鸟一样,他也习惯将自己喜欢的东西当做礼物赠与他的朋友。最广为流传的,王储表弟费尔南多伯爵,西班牙议长公子卡洛斯,俄罗斯女高音演唱家妮可勒娃,意大利烟草大头艾伯纳先生,好莱坞著名影帝影后档奥尔德夫妇,等等等等,可人们善意的调侃到了奥萝拉身上却变成了绯闻……大约就是,从来没有人,如这个女孩一样,能让天性自由散漫的王储坚持不懈每周送上一束天堂鸟。
呵呵。奥萝拉想揍他毛久了。要说暧昧是一点啊没的,但谁知道菲利普脑袋里藏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非喜欢拿她寻开心。说不听,骂不理,你要拒绝他还更来兴致了,分分秒就能赶到你人前亲自送花邀你去吃饭。
所以说你得乖乖顺着他的喜好来。那他安安稳稳选花、写纸条,跟个周常习惯似的,偶尔开脑洞试图去干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弃疗蠢事想起你来的几率就少些。
奥萝拉吃完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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