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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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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没床睡?”婶子道,“真是造孽,等着,我这就去回禀我家小姐。”
  陆追问:“你家小姐有多余的褥子?”
  “莫说是褥子,空着的船舱也有七八处,都被我家老爷包下来了。”婶子道。
  陆追笑得春风拂面:“那就多谢了。”
  待到婶子走后,萧澜有些好笑地打量他:“看不出来,还有此等本事。”
  陆追道:“过奖。”
  萧澜道:“为何不干脆要两处大的船舱?”
  “人太贪心,不好。”陆追趴在栏杆上,“欠别人的多了,要还的也多。一床被褥,我顶多当面去说个谢字,两处船舱,想来这一路可就要日日同桌而餐了。”
  萧澜轻嗤:“你的心还不算贪?”
  “我贪是贪在别处。”陆追往回走,“算计别人家小姑娘的事情,我不做。”
  为了讨他欢喜,婶子几乎将所有空房中的床褥都带了过来,甚至连床板也拆了新的,生生将原先那破破烂烂的卧榻垫成了棉花窝,连枕头上也绣着老虎。
  萧澜:“……”
  陆追跟着婶子去道谢,片刻之后回来,推门就见萧澜正坐在床边。
  陆追道:“别告诉我你又想反悔。”
  萧澜挑眉,不置可否。
  陆追讲条件:“不如我用一个消息,和你换这张床。”
  萧澜问:“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陆追道:“不怎么好,可也不怎么坏,以后这几十天里,我们怕是要尽量少出门。”
  萧澜调侃:“那富家小姐要抓你去洞房?”
  陆追道:“这船上到处都是鹰爪帮的人。”
  萧澜皱眉:“到处都是?”
  “方才我回来的时候,听昨日那两个人在闲聊。”陆追道,“只听到一句,说是这船上有七八十名兄弟,即便是真的闹起事,也不用担心。”
  萧澜起身出了船舱。
  陆追趁机脱鞋上床——若是今晚又被抢走,那至少白天能睡上一觉。
  外头天气很好,甲板上与围栏旁都是客,一起说说笑笑晒太阳,顺便看看远处的天与海,若有飞鱼上来,便都惊呼着伸长脖子看,又热闹又世俗。
  萧澜戴着斗笠,在船上从头走到尾。
  “这位公子。”方才那婶子笑容满面拉住他,“你那弟弟呢?”
  “我弟弟?”萧澜随口道,“在船舱里,同他媳妇一道睡了。”
  婶子五雷轰顶:“啊?”
  萧澜道:“他八岁就成亲了。”
  这……婶子一跺脚,急急跑回去禀告自家小姐,可不能再想了,那人都有媳妇了。
  就说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
  又查看了一圈,萧澜转身折返船舱。
  陆追果断扯高被子捂住头。
  萧澜抱着手臂靠在门上:“不如我用两个消息,同你换这张床。”
  陆追摇头,瓮声瓮气道:“不换。”
  萧澜强行将被子扯走,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陆追:“……”
  陆追道:“你说。”
  萧澜道:“第一个消息,我已经替你将那富家小姐打发走了。”
  陆追欣慰:“多谢。”
  “第二个消息。”萧澜道,“那七八十名鹰爪帮弟子算少的,我们上了艘黑船。”
  陆追瞬间惊坐起来:“黑船?”
  萧澜道:“除了鹰爪帮,还有其余几个七七八八的小教派,看起来像是已经结盟,有两处船舱中堆满了刀剑。约莫这船上的客商中,普通百姓只占一小半。”
  陆追皱眉:“该不会是想劫船吧?”
  “难说。”萧澜起身,自己倒了杯水喝,“又或者与这船无关,他们只是想要去洄霜城。”
  “也对。”陆追盘着腿,“不过如你方才所言,我们以后还是少出去为妙,免得多出事端。”
  萧澜坐在桌边擦拭暗器。
  陆追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噬魂钉?”
  萧澜问:“你想试试吗?”
  陆追干笑:“还是不了。”
  过了阵,陆追又道:“你会水吗?”
  萧澜道:“不会。”
  陆追道:“这么巧,我也不会。”
  萧澜没有接话,事实上他并不是很想陪此人絮絮叨叨。
  陆追又躺回床上:“所以我们以后便少出门,多睡觉。否则万一真闹出事,即使是跳海也活不了。”
  萧澜放下暗器,大步走到床边,扯高被子,将他的头严严实实捂了进去,甚至想在嘴里塞一团抹布。
  ……
  而在此后的几天里,两人果真便很少出门。船舱里头光线昏暗,无书可看无事可做,陆追有一大半时间都在窝在床上,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再睡。
  萧澜:“……”
  陆追打了个呵欠,将身上的被子推开:“是不是该吃晚饭了?”
  萧澜道:“你倒是醒得及时。”
  陆追谦虚道:“哪里哪里。”
  饭堂里没有几个人,问过伙计才知道,说船只马上就要停靠岸边补给,是定海城码头,大家都在等着上岸吃顿好的。
  “已经到了定海?”陆追道,“这么快。”
  “是啊,再过二十来天,便能到洄霜城了。”伙计笑道,“二位也别吃这冷馒头了,定海城里馆子多,要省着些肚子。”
  待他走后,陆追问:“今晚要上岸去看看吗?”
  萧澜道:“先前我可没发现,你这么爱凑热闹。”
  陆追道:“吃了一路的馒头稀饭大萝卜,好不容易才靠岸。”
  萧澜点头:“好。”
  陆追:“……”
  萧澜一笑:“怎么,又不想去了?”
  陆追道:“你答应的这么爽快,我反而有些心里没底。”
  萧澜摇摇头,继续吃冷馒头,也未接话。
  运河一开,定海城便成了重镇,来往商船大多要在此停泊补给,码头上很热闹。
  在海上漂久了,这阵即便踩上土地,也总觉得还在晃。虽已是深夜,岸边小饭馆的生意却不差,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笼与喧闹的人群,两人走了一大圈,方才在一个面摊找到空位。
  陆追道:“你挡着我些。”
  萧澜道:“我为何要挡着你?”
  陆追道:“因为前头有个胖子,一直在看我。”
  萧澜用余光瞥过去,果然就见一个金环大汉正坐在鱼丸摊子上,双目直勾勾往这边看。
  目光太灼灼,陆追索性转身背对他。
  萧澜问:“你认识他?”
  陆追摇头:“不认识。”
  萧澜道:“可他看上去已经快要将眼珠子都瞪出来。”
  陆追将炒青菜的盘子端起来,打算换个地方吃。
  见他像是要离开,金环大汉丢下碗,举着刀便走了过来。
  陆追依旧背对着摊子,小声问:“他还在看我吗?”
  萧澜嘴角一扬,道:“你猜?”
作者有话要说:  ><!

☆、第四章 你爹

  【第四章…你爹】分头而行
  陆追试探道:“八成……还在看?”
  萧澜往旁侧身一闪。
  一柄金丝大环刀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从背后呼啸砍来,亏得陆追多年习武,方才及时闪开,却也险些被削中耳朵。
  “轰隆”一声,木桌被从中间砍成两截。周围食客大惊失色,黑灯瞎火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就只见有人扛着一把大刀在到处砍,顿时乱作一团,哭爹喊娘地往船上跑。陆追被人流挤得踉跄后退两步,还未来得及站稳,却又被不知何人一把扯住胳膊,米袋一样甩着扛到了肩头,掉头就跑。
  萧澜面色一变,拨开人群便冲了过来:“站住!”
  那金环壮汉嚎叫一声,举着大刀拦在他面前,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砍,嘴里也不知在喊些什么。萧澜无暇与他多做纠缠,回身避过刀风手中暗光一闪,乌金铁鞭如同毒蛇一般缠上对方脖颈,眼底带着浓烈杀意:“胆子不小,敢在我手里抢人。”
  码头此时已空空荡荡,食客没了,陆追也早已不见踪迹,只有几个残破的灯笼滚落在沙滩上,燃起一簇又一簇短暂的火焰。
  “我……咳咳。”那金环壮汉双腿乱蹬,像是已经要被勒断气,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我,爹……”
  萧澜将手稍微放松了些。
  金环壮汉滚落在地上,脸色煞白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来。
  “你爹什么?”萧澜问。
  金环壮汉气若游丝:“我是来找我爹的。”
  萧澜道:“你爹?”
  金环壮汉爬起来,举着刀四处找:“他人呢?”
  萧澜皱眉。
  周围一片漆黑寂静,只有漫天月与星。片刻之后,金环壮汉悲愤道:“你将那姓陆的藏在了哪里?!”
  萧澜问:“陆追是你爹?”
  金环壮汉怒吼:“那他娘的是你爹!”
  萧澜:“……”
  金环壮汉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道:“从今天开始,我就跟着你了。”
  萧澜道:“你跟着我作甚?”
  “别想跑。”金环壮汉也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条粗红绳,一头捆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头试图套住萧澜,嘴里念念有词,“你与那姓陆的是一伙,我拿你去同他换我爹。”
  萧澜后退两步,觉得此人或许是个疯子。
  “快来!”金环壮汉抖动了一下手中红绳,殷殷唤他。
  身后船工正在喊客,说船马上就要开了,请客人快些回来,否则便不等了。萧澜也无心与这莽汉再多做纠葛,打算先去定海城中找人。
  金环壮汉踩着小步子跟在他后头,像是铁了心要黏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萧澜问。
  金环壮汉道:“羽流觞。”
  萧澜被这个名字震了一下,顿了片刻才道:“好名字。”
  金环壮汉将刀扛在肩上,套近乎道:“我打不过你,不如你同那姓陆的说说,将我爹还回来呗。大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爹生得不甚美貌,卖进窑子也不值钱。”
  萧澜嘴角一抽:“你还真是个……孝顺儿子。”
  金环壮汉嘿嘿道:“过奖过奖。”
  “他何时抢了你爹?”萧澜继续问。
  “就前几个月。”金环壮汉道,“我爹说是出门沽酒,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在江湖上打听过,那阵有不少门派丢东西,还有丢媳妇和老娘的,所以我爹定然也是那姓陆的偷的。”
  萧澜沉默。
  前段时日他为了给陆追找麻烦,的确是派人做了不少偷鸡摸狗之事,但却不记得当中还有此人的爹。
  金环壮汉还在喋喋不休,萧澜脑袋直疼,加紧脚步将他甩在了后头。
  定海城一处小院落里,陆追正端着一碗饭,一边吃一边到处溜达。旁边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是山海居打杂的伙计,也是先前朝暮崖的下属,名叫林威,轻功极好。
  “多谢。”陆追吃完饭后,又沏了一壶茶。
  “二掌柜客气了。”林威替他放好茶杯。
  “你还是像先前在朝暮崖那样,叫我二当家吧。”陆追笑道,“出了山海居,哪来的酒楼掌柜,想来你也叫得别扭。”
  林威道:“大当家接到消息,就派我等在此地守着了,马匹也已备好,随时都能回王城。”
  陆追却摇头:“告诉大哥,我暂时不能回去。”
  “不回去?”林威不解,“那二当家要去哪里?”
  陆追道:“洄霜城。”
  林威皱眉:“可……”
  “回去后转告大哥,我会多加小心。”陆追拍拍他的肩膀,“此行辛苦大家了。”
  林威摇头:“大当家还吩咐过,若是二当家不肯回去,那我们也不必回去,多个人还能多个照应。”
  陆追叹气:“这是我的私事,何苦要连累你们。”
  “上了朝暮崖,便都是兄弟,何来连累。”林威道,“二当家打算何时出发?”
  “阿六呢?”陆追问。
  话音刚落,便从墙头轰然跳下来一个人。
  林威赶紧躲开。
  金环壮汉伸开双臂,兴高采烈直直冲来。
  陆追拔剑出鞘,抵住他的胸口。
  阿六笑容僵在脸上,哀怨道:“爹。”
  陆追道:“坐下。”
  阿六道:“那姓萧的住在城中文涛客栈,距离这里三条街。”
  陆追点头:“做得不错。”
  “你居然能从他手中脱身。”林威递过来一杯热茶,“长本事了。”
  “那是,我就按照咱爹在信里教的,”阿六兴高采烈,“先是——”
  “打住打住!”林威牙疼,“你爹,不是咱爹。”
  陆追慢条斯理喝茶。
  “你同我一样,反正也没爹,认一个又怎么了。”阿六亲热帮陆追沏茶,“对吧,爹。”
  林威:“……”
  这金环壮汉先前是苍茫山中一伙土匪,后来不知死活想抢朝暮崖做山寨,被陆追带人挡在了山门口。见对方居然是个白面书生,难免嚣张狂笑,口出狂言道:“若你能挡得了爷爷,爷爷便认你做亲爹!”
  然后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当真多了个爹。
  ……
  羽流觞是个好名字,然而看着他胡子拉碴的大脸,铜铃一般的牛眼,陆追实在说不出口如此斯文的三个字,于是一直叫他阿六。
  “迷药根本就没有用到。”阿六将金环大刀放在桌上,道,“我是被那姓萧的赶跑的。”
  林威道:“你现在知道,自己平日里有多烦人了吧?”
  阿六闻言怒告状:“爹!你看他!”
  陆追揉揉太阳穴,道:“接着说。”
  “我就按照信里教的。”阿六道,“一直缠着他说要找爹,乱七八糟鬼扯了一大堆,他就将我赶走了。”
  “一路可有人跟着?”陆追问。
  “没有。”阿六道,“我在文涛客栈门口蹲了许久,后来又去后门蹲了一会,还在城里翻了十几户人家假意找人,身后都无人尾随,才过来的。”
  林威点头:“不错,这回倒是机灵。”
  “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阿六问。
  陆追道:“洄霜城。”
  阿六干脆道:“这是哪里,不知道。”
  陆追笑笑,替他添了一杯热茶:“是个江南小城,不过你不能同我们一道去。”
  阿六纳闷:“那我要同谁一起去?”
  陆追冲他勾勾手指。
  阿六兴致勃勃凑近。
  ……
  翌日清晨,文涛客栈。
  萧澜刚一出门,便见对面台阶上正坐着一个人,环抱一把金丝大环刀,双目如铃。
  阿六道:“我要我爹!”
  萧澜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离开。
  阿六紧随在后头。知道此人功夫好,自己不是对手,便很识趣地让出约莫一丈距离,也不再絮叨,就只跟着,像是铁了心要找爹。
  萧澜也无心与他多做纠缠,这定海城人生地不熟,百姓又乱又杂,每日里都有商船离港入港,想找一个人着实不容易,只能碰运气。
  而事实证明,这回他的运气并不算好。
  三日后的傍晚,萧澜坐在海边小摊上,独自喝酒。
  阿六恍然道:“原来你当真没有将那姓陆的藏起来。”
  萧澜瞥他一眼,道:“这都能被你看出来,佩服。”
  阿六谦虚道:“过奖过奖。”
  萧澜问:“你还打算找你爹吗?”
  阿六道:“当然。”
  “他是在哪里丢的,你就去哪里找吧。”萧澜斟满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别再跟着我,也别再找那姓陆的了,他与你爹的失踪无关。”
  “我为何要相信你。”阿六嘀咕。
  萧澜放下银子,起身登上了一艘快要开的客船。
  阿六赶紧跟了上去。
  萧澜:“……”
  “两位客人。”船上的伙计为难道,“可不巧,我们只有一处船舱了。”
  萧澜淡淡道:“我不认识他。”
  阿六道:“认识的。”
  萧澜从伙计手中接过钥匙,弯腰进了舱里。
  阿六道:“我可以打地铺。”
  萧澜“哐当”一声甩上门。
  阿六摸了摸险些被砸扁的鼻子,转身问伙计:“这船是开向哪里的?”
  伙计答:“洄霜城。”
  阿六粗声粗气道:“还有客房吗?”
  伙计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脸,以及手里明晃晃的金丝刀,刚忙点头:“有有有,上房!”


☆、第五章 洄霜城

  【第五章…洄霜城】一个侏儒
  这船上有个郎州来的土财主,名叫牛大顶,这回是打算前往洄霜城给亲娘舅做寿。旅途烦闷,他特意雇了个说书先生,一路跟着说故事,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越听便越对武林心生期盼,也就越渴望能结识几个江湖人士。
  “牛老爷。”船伙计脸上堆着笑,“有位大侠上船晚了,没有客房住,不知道你这里还能不能——”
  “能能能!”牛大顶一听到“大侠”二字,连眼珠子都在放光,穿上鞋便往外走,“不知那位大侠人在何处?”
  “就是这位。”小二赶紧伸手指给他。
  牛大顶顺着看过去,就见一人正扛着金丝大环刀站在船头,身高七尺威风凛凛,身后霞光万丈,宛若天降奇兵。顿时喜极而泣,来了如此一尊大神,莫说是一处上房,即便是十处八处,那也是有的。
  于是还没等阿六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已被一群人笑容满面前呼后拥请进了一间客房里。桌上摆着八宝珍果,床上堆满锦绣绸缎,还挂着纱幔,一闻一股香。
  “大侠可还满意?”牛大顶充满期盼地问。
  阿六坐在豪华大床上,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这位兄台,你很仗义嘛!”比起方才那最后一处灰扑扑的船舱,可当真是天上地下。
  牛大顶嘿嘿干笑,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江湖中的一份子,连脊背都更加挺直了几分。
  舱底,萧澜躺在硬板床上,闭目养神。
  屋门被推开一半,有脚步声轻轻传来,却看不到人影。只有将视线往下挪几分,方才会对上一双眼睛——一双和瘦小身形极不相符的,透着沧桑与诡异的眼睛。
  是个侏儒。
  “你怎么来了。”萧澜语调波澜不惊。
  侏儒道:“姑姑让我来保护少主人。”
  “保护我?”萧澜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侏儒又问:“少主人要抓的那人呢?”
  萧澜答:“跑了。”
  侏儒皱眉:“跑了?”
  “无妨。”萧澜闭上眼睛,“到了洄霜城,再找也不迟。”
  侏儒迟疑:“可少主人何以断定,他就一定会去洄霜城?”
  萧澜没有再回答他。
  见他心情不悦,侏儒也识趣未再多问,又从门里溜了出去。
  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萧澜松开方才一直紧握着的拳头,眉宇间一片暗沉。
  一个月后,洄霜城。
  “二当家。”林威从外头回来,手中拎着酒与肉,还有一个小竹篮装着的糕饼,酥皮上点着红艳艳的寿桃与松涛,说是城中有个富户老爷过寿,只要路过府宅的百姓,家丁都会送一篮寿饼。
  陆追道:“有没有阿六的下落?”
  “城中并无他留下的记号。”林威道,“许是还没到。”
  陆追点点头,伸了个懒腰从软榻上爬起来,打算洗手吃糕饼。
  “可也有些奇怪。”林威又道,“阿六是走水路,按理来说应当要比我们快才是,为何到现在都没消息?”
  陆追问:“你担心萧澜会对他不利?”
  林威迟疑了一下,点头。
  陆追随手拿起一块糕饼,又问:“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要将阿六丢下朝暮崖?”
  林威想都不用想:“经常。”平日里闹腾起来那叫一个烦啊……脑仁子直疼。不单想过要丢,甚至还想过要先堵住嘴再丢,否则将来变成了鬼,估摸着还要站在自己床头继续念叨,那谁能受得了。
  陆追笑道:“可这么多年,你也没丢不是,反而被他使唤来使唤去。所以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命好,嫉妒不来。”
  ……
  洄霜城中要做寿的老爷姓李,有个在郎州的外甥,叫牛大顶,据说家有良田千顷,很富贵。
  可眼瞅着再过三天就是寿宴了,这门富贵亲戚却连人影都不见一个。派出家丁日日在城门口伸长脖子等,也不见有马车驶来,于是心里难免担忧,千万别是路上出了乱子。
  李老夫人唉声叹气,早就叮嘱过一路莫要招摇,要低调。穿着绫罗绸缎,腆个大肚子,随行再带十几个黄灿灿的金丝楠木箱,劫匪不抢他还抢谁。
  “阿嚏!”牛大顶被念叨得打了个喷嚏,笑容满面对阿六道,“贤弟你看,这就是洄霜城。”
  阿六肩上扛着大刀,叉开双腿站在城门前,周围拥着一圈家丁,气派非凡,威风凛凛。
  萧澜:“……”
  “走!”阿六单手搂住他的肩膀,豪爽道,“我们进城!”
  萧澜揉揉太阳穴,被他拖得踉踉跄跄,也是很不能理解,为何一趟船坐下来,此人不仅能混到上房,居然还能混到一个土财主做大哥。
  阿六大摇大摆进了城,觉得爹对自己当真是好。安排的这趟差事不仅顿顿有酒有肉,还有绸缎衣裳穿。到了李府更是眼花缭乱,看到客房鎏金的摆件都想偷,摸了能有大半天,最后还是恋恋不舍放了回去,内心充满遗憾。
  后半夜,城里下了一场细细的雨雪。
  阿六跳下院墙,在门边喜气洋洋压低嗓子:“爹!”
  林威拉开门,打着呵欠道:“儿啊,你爹在对面。”
  “……”阿六不满,“为何居然是你住主房!”
  “因为这边更安静。”陆追披着衣服走下台阶,“怎么这么晚才进城?”
  “来来,爹咱进屋说。”阿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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