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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归-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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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叶瑾像是还有话要说,陆无名便借口要去派人送信,先行离开。院门刚一掩上,陆追立刻道:“方才那情诗,是爹在说我,与谷主无关。”
    那当然那和我无关了,我根本就没有写过啊!叶瑾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问:“明日有空吗?”
    “我一个病人,日日都闲坐在家中,哪里会有没空的时候。”陆追道,“谷主有事?”
    “有一丢丢小事相求。”叶瑾竖起一根手指。
    陆追点头:“谈何求字,但说无妨。”
    叶瑾道:“明日千枫会回来。”
    陆追道:“沈盟主要回来?”
    “不过我今晚要去药庐,否则陆前辈好不容易采来的蛇草就浪费了。”叶瑾道。
    陆追歉意道:“我——”
    “这倒没什么。”叶瑾揉揉鼻子打断他,反正回来就回来吧,也不是非常熟。
    陆追问:“那我要做什么?”
    “让他回来就早些去休息,别在院中等我。”叶瑾道,“短则一日长则三五天,我一时片刻出不来,这药得慢慢磨,急不得。”
    陆追点头:“好。”
    “只有这一件事。”叶瑾道,“那就多谢二当家了。”
    “该我谢谷主才是。”陆追叹气。毕竟别人已经数月未见,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因为自己的病,还要再多分开三五天,当真不知该如何弥补。
    “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叶瑾咳嗽两声,“还有,让他多喝些汤水。”一路风尘仆仆的,想来又是餐风宿露,馒头卤肉。
    陆追道:“好。”
    叶瑾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陆追看着他一路离开,也跟着笑。
    有情人久别重逢,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却不自觉就又想起了萧澜,不知此时他正在做什么,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冥月墓中,萧澜正沿着一条崎岖小道艰难前行,刚开始时周围漆黑一片,空气中也泛着*浓稠的气息,只是越往后走,空气中的气味却越淡,甚至还有些风声传来。
    最后转过一个弯道,面前隐隐透出亮光。萧澜侧身隐在黑暗中凝听了片刻,直到确定外头并无一人,方才掀开盖在洞口的草垛,纵身跃了上去。
    树木葱郁,流水潺潺,这条蜿蜒在冥月墓中的暗道,出口竟是伏魂岭的荒凉后山。
    暗道的挖凿者是谁不得而知,不过看着面前的草地,萧澜能断定那食金兽就是借由此路,将墓中的财富偷运出来——而且怕是已经有了时日,否则地上草丛不会被车轮碾压枯萎至此,即便是春来发出新芽,依旧痕迹未消。
    顺着那两条隐隐约约的车辙,萧澜最终停在了一处悬崖下,抬头向看看去,云雾缭绕,不知险峰顶在何处。
    有了这条暗道的存在,墓穴入口处的镜花阵就成了摆设,若消息传入江湖,只怕又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萧澜攀住崖边枯藤,飞身向上掠去,脚尖如履平地,悄无声息停在了半山处一块突出来的巨石上。
    正午阳光正好,洒落在山间树梢,倒映出斑驳疏影,也折射出洞中的刺目金光。
    黄金白银,翡翠玉器,猫儿眼,血珊瑚,珍珠溢出木箱,凌乱散在地上,被尘埃蛛网覆住大半。
    萧澜并未碰那珠宝,只记住了这处洞穴的大致方位,便跃下悬崖,按照原路回了冥月墓。
    “如何?”空空妙手正在红莲大殿中等他。
    “前辈猜得没错,那条暗道的确直通后山。”萧澜道,“而且我还找到了一处藏宝洞,里头都是从墓中运出的宝物。”
    空空妙手问:“依旧怀疑那黑蜘蛛?”
    萧澜道:“那条暗道经过的,一大半都是他的地盘。”
    “你那鬼姑姑也是奇怪。”空空妙手道,“那黑蜘蛛就差将‘吃里扒外’四个字写在脸上,她却依旧视而不见,莫非是相中了要成亲不成。”
    “我也在想这个。”萧澜道,“黑蜘蛛做事并非滴水不漏,这么多年姑姑不可能毫无察觉,可不知为何,却一直听之任之,从未多加干涉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黑蜘蛛的名字也没白叫,能在蛛网般机关遍布的冥月墓中生生寻出一条暗道,旁人可做不到。”空空妙手道。
    萧澜心里微微一动:“嗯。”
    “可曾想好,明日要如何对付你那鬼姑姑?”空空妙手又问,“别不小心再被人下了蛊,那可麻烦。”
    萧澜道:“至少明日不会。”
    “依据呢?”空空妙手道,“别说是凭感觉。”
    萧澜一笑:“自然不是,我已经吃过一次亏,哪有第二次再将自己递上去的道理,前辈不必担忧。”
    话虽如此,但空空妙手依旧对他不甚放心。
    好不容易寻回的孙子,绝对再出不得半分闪失,若非看他执意要查明食金兽一事,他几乎想要将人强行掳回南海。
    萧澜提醒:“前辈答应过要帮我。”
    空空妙手道:“那我明日随你一道去。”
    萧澜问:“若是被发现呢?”
    空空妙手轻蔑一笑:“你那鬼姑姑想要发现我,怕有些困难。”
    “一道去也好。”萧澜挑眉,“前辈还能顺便再帮我做一件事。”
    空空妙手来了兴趣:“何事?”
    萧澜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空空妙手不悦道:“又是为了那陆明玉?”
    萧澜道:“是。”
    空空妙手愈发不满。
    但再不满,也只有答应下来,毕竟还要靠着这个哄孙子随自己一道回南海。
    陆家人,可当真是讨人嫌。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翌日清晨,陆追挺早就起来,端着椅子坐在院中,泡上一壶清茶,自己同自己下棋,顺便等沈千枫回来好传话。
    药庐中,叶瑾一手撑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小心拨弄着蜡烛的火焰,好让温热的小火慢慢焙干药材,顺便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那个,谁,有没有回来。
    火势小到几不可见,温度自然也不会高,如此过了好几个时辰,碧绿的药草才慢慢变得干脆焦黄,叶瑾揉了揉眼睛,又将其小心放进一早就准备好的药粉中,取了小勺慢慢加水,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按照常理,至少要再过两个时辰,药草上方会结出白晶,或者三五天也有可能。可此番或许是连老天也知道,叶神医并不是很着急想见那个谁,所以刚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有大片白色细雪凝结而出,莫说是做一瓶药,做十瓶也足够。
    叶神医刷刷撸起袖子,三两下将药收好,揣进怀里就往外跑。
    天色很暗,院中没人。
    叶瑾:“……”
    “叶神医。”阿六一直就守在院门外,听到动静后赶忙探头进来,道,“爹让我转告神医,沈盟主还没回来。”老母鸡汤都在炉子上煨干了,很可惜。
    “还没回来?”叶瑾吃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没出事。“阿六赶紧摆手,”沈盟主的下属一早就回来了,这一路好好的,平安得很。”
    叶瑾怒曰:“那他去了何处?”
    “说是在山庄附近看到了一个怪物,就去追了。”阿六比划道,“满身毛。”
    叶瑾:“……”
    阿六又道:“我爷爷听到消息,也一道去了,说那或许是食金兽。”我也想去,但爹不让。
    叶瑾哭笑不得,只好带着药先去了客院。
    陆追正坐在院中,照旧在拨弄手中龟壳。叶瑾见状立刻强烈进行指责:“都说了不要再布这种淫|荡的阵法。”
    陆追无辜道:“我没有啊。”
    “……”叶瑾目光幽怨,我都看到了,还你没有。
    陆追试探:“又看到沈盟主了?”
    叶瑾立刻摇头:“没看到。”
    沈千枫道:“小瑾。”
    叶瑾非常非常淡定,目不斜视。
    沈千枫心里生疑,询问地看向陆追——又生气了?
    叶瑾坐在石凳上:“来,这是药,每隔三日服一瓶。”
    陆追笑:“我真的没有布阵。”
    叶瑾道:“对,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
    陆追道:“沈盟主回来了。”
    叶瑾道:“啊?”
    陆追又重复了一遍:“沈老夫人说谷主在我这里,盟主刚刚寻来。”
    叶瑾:“……”
    沈千枫从身后单手覆上他的眼睛,掌心温暖干燥:“不认识我了?”
    “嗯。”叶瑾从鼻子里往外挤字,冷静,完全没有欣喜若狂。
    毕竟不熟。
    陆追识趣离开,走得悄无声息。
    院外下人与护院亦抬头看天,低头看地,就是无人看自家大少爷抱着大少奶奶,一路回了主院。
    当然,大少奶奶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叫出来。
    毕竟是武林第一的温婉贤淑,漫天撒起不举药来,没几个人能躲过。
    只有阿六一人还在关心食金兽到底有没有被抓回来,扯了一个暗卫过来问。
    “大少爷原想去抓的,可后来陆前辈赶来说是冥月墓中事,只管交给他解决,大少爷又着急回来看谷主,便没有再追下去。”暗卫道,“后来陆前辈一路去了黑茅谷。”
    “是吗?”阿六心思活络,道过谢后偷摸溜去陆追那头看了眼,觉得爹一时半会应当也不会有事找自己,便兴高采烈扛起金环大刀,也一道去了黑茅谷。

☆、第93章 【过年番外】相思知不知

小提示:按照多年惯例,过年插播一个应景的番外,不影响前后文,下一章再更正文。
    时间点是陆追受伤后,被赵大当家救回朝暮崖的第一个除夕前夜。
    【过年番外】相思知不知
    即便是再贫穷荒凉的地界,到了年关,也会变得比平时热闹上几分。刚进腊月,苍茫城的街上就挤满了小商小贩,卖吃食的,卖对联的,还有外乡来的小货郎,担子里挑着花花绿绿的头绳米分匣,生意极为红火。
    陆追其实挺爱凑这种热闹。
    或许是因为在冥月墓的童年太过寂静,后来回到飞柳城,家里又不再似先前那般兴旺,偌大的陆府中连家丁也极少有。所以他一直就喜欢过年,可以去街上逛,看看转糖人的,演皮影的,正月十五还能有一场焰火,同寻常人家的小孩一起挤在人群里头,看天边一次又一次绽放出华彩,笑着伸手欢呼。
    长大了,这习惯也一直未变。
    苍茫城的百姓只知朝暮崖是土匪窝,却不知里头都有些什么人,此时见到街上来了位文质彬彬的清雅公子,都以为是赶路的外乡客,纷纷笑着打招呼,问他可要投宿,可要吃饭,甚至还有街边点心铺子的老板,问他是否已经成了亲。
    “还没。”陆追答。
    老板喜上眉梢,赶忙递过来一块刚出炉的桂花糕,上头淋满蜂蜜。
    陆追道谢之后咬了一口,又道:“不过有个心上人。”
    老板笑容凝结在脸上,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陆追一路捏着桂花糕,出城回了朝暮崖。
    天色才刚刚暗下来,一群小弟正在踮着脚挂灯笼,旁边的人则是将大大的“福”字端端正正贴在山寨门口,红艳艳的,是陆追亲笔所书,龙飞凤舞,狂放不羁。
    三当家名叫王俭,既是账房,也是教书先生,此时正在称赞:“二当家的字当真是写得好。”
    “这般红红火火的,才有年味。”陆追笑道,“看着就热闹喜庆。”
    贴完了“福”字,小弟又拿起对联,糊上浆糊就往柱子上拍,贴完还很得意洋洋,不高不低,位置正好,很牢靠。
    陆追:“……”
    王俭:“……”
    小弟收拾好浆糊,高高兴兴回了山寨,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宵夜可以吃。留下两位当家的站在风中,看着那倒着贴的对联,略凌乱。
    半晌后,陆追安慰:“或许是因为我这字写得太草,弟兄们才会看不清正反。”并不是三当家书教得不好。
    王俭无力摆手,目光苍凉,感觉自己白忙了一年。
    一路往住处走,到处都是红艳艳的春联,反正二当家写得多,不贴白不贴。酒肉香四处满溢,划拳声说笑声,闹到半夜也不会歇。
    陆追关上院门,替自己辟出一方安静的小天地。
    虽说在城中逛了整整一天,倒也不觉得累。桌上摆着精巧的酒壶与白瓷盏,他烫好杯子温了酒,刚自斟自饮了没几杯,却又有人敲门。
    “就知道你没睡。”赵越手里拎着酒坛子,“大过年的,就先舍了你那淡而无味的月露梨花吧,一道来喝几轮。”
    陆追道:“我不善饮酒。”
    “图个高兴罢了。”赵越揽着他的肩头,一道往外走,“弟兄们都聚在山头,酒要大碗喝才畅快,独自一人喝闷酒,心事只会越来越多。”
    陆追笑:“若我醉了呢?”
    “醉了就睡,睡醒了起来,正好吃明晚的年夜饭。”赵越道,“在自己家中,还怕我会趁醉将你卖了不成。”
    山道两旁,无数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几乎将天也染亮半边。烤肉滋滋作响,撒上一把调料,香味便窜得到处都是,引得陆追也吞了吞口水。
    “大当家!”
    “二当家!”
    沿途小弟不断打招呼,陆追问:“王俭呢?”
    “怕是不敢来。”赵越笑道,“平日里都是他在管着教书识字,稍有错处便罚抄罚写,弟兄们憋了一年,都在等着今天好灌酒报仇,可不得躲得越远越好。”
    陆追也笑:“怪不得初来朝暮崖时,大当家不准我教书。”
    “教什么书。”赵越摇头,递给他一碗酒,“你不是读书人的性子。”
    陆追问:“什么才叫读书人的性子?”
    “实诚迂腐,老好人一个。”赵越道,“王俭那样的便是。”
    陆追又问:“那我呢?”
    “你心里的事情太多。”赵越道,“心事太多的人,做不得夫子先生。”
    陆追仰头饮下一碗酒。
    “好!”周围一群小弟鼓掌。
    陆追险些被呛到。
    赵越笑着替他拍了拍背,道:“今日我下山的时候,遇到了账房里的老钱。”
    陆追:“……”
    赵越道:“他当真是很想将女儿嫁给你。”
    陆追道:“若我没记错,他上个月想招去做女婿的人,是大当家。”
    赵越坦然道:“我不想成亲,所以他便换了目标。”
    陆追问:“为何不想成亲?”
    赵越答:“因为麻烦。”
    “遇到喜欢的人,便会想与他长相厮守,朝夕相处尚嫌不够,怎么会嫌麻烦。”陆追道,“将来大当家就会明白了。”
    赵越道:“听你这话,倒像是过来人一般。”
    陆追并没否认,只是又给自己满了一碗酒。
    辛辣入喉,愁绪也能驱散三分。眼前是旺盛的火堆,耳畔是哄笑与猜拳声,四处都是人影,这般热闹团圆的画面,是先前从未有过的,很世俗也很温暖,暖到能驱散冬日严寒,让血都变得烫起来。
    饮酒这回事,不醉没意思,酩酊大醉也没意思,只有将醉未醉,既不辜负眼前美景,又能将烦心事抛在脑后,才是最畅快的时候。
    后半夜时,赵越叫来小弟,将他送回了住处。
    醒酒汤是温热的,又酸又辣勾着芡,里头还有肉丝鸡蛋与木耳。陆追哭笑不得,这八成又是厨房李婶亲自掌勺——总是念叨自己太瘦,要碗阳春面里头能浇满牛肉,平日里更是恨不得在清汤里也加上泡饭,吃不完还要生气。
    不过滋味倒是不错。陆追将灯火拨亮,当成宵夜来吃。他其实也没喝太醉,回来的路上被风一吹,更是清醒了不少,一碗酸辣汤下肚,陆追满足地叹了口气,困意全无,索性去了后山温泉。
    负责看守的小弟询问再三,确定二当家的确没有喝醉,方才侧身放行,临离开时不放心,还要再对一句过年期间,三当家新换的接头暗语:“天增岁月人增寿。”
    陆追:“……”
    陆追道:“春满乾坤福满门。”
    小弟笑嘻嘻送来浴具,毕竟二当家是个细致斯文的人,回回泡温泉时连外头也能闻到药香。
    陆追靠在池璧上,乳白温热的水漫过胸膛,温度刚好。束在身后的头发不知何时已散开,湿水后贴在身上,是乌黑而又泛着光泽的。
    朝暮崖的人将他养得很好。赵越,王俭,厨房的大婶,账房的老钱,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弟,每个人都对他很好。没有人追问他一身伤的来历,第一回见面,便炖汤的炖汤,请大夫的请大夫,连院子都挑最好最向阳的,还要栽上一片火风铃,开花时又红又香。待到将伤病养好了,就一起喝酒一起吃肉,每天都自在快活,无拘无束。
    陆追仰头靠在石柱上,这样逍遥的日子,应当过一辈子都不会腻。
    可他知道,这不是属于自己的将来。
    心与命既已系在了一个人身上,那总得得一个结果,方才能求个安心。
    陆追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温泉里。
    身上轻薄纱衣浮在水面,像是一只蝴蝶。
    冥月墓中,红莲大殿。
    萧澜出了镜花阵,自己寻了处高地,靠坐在树上独自赏月吹风,酒囊中尚余半壶烈酒,可以暖身,也可以解忧。
    先前应当是没有来过这里的,可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无论是天边的残月,或是耳畔的微风,似乎都在梦里出现过,而且除了自己,似乎还应该有一个人。
    那会是谁呢,萧澜想。
    记不清容貌,也记不清声音,只知道同他在一起时,自己整个人都是轻松的,不会有半分压力,不会猜疑算计,更不会有此时此刻,无端就暴躁起来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又或者说,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远处天边摇摇晃晃,突然就出现了无数昏黄的亮光,一点一点,一片一片,似是星辰连成银河,是城里的百姓在放孔明灯祈福。
    萧澜纵身跳到地上,策马出了山。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冥月墓中太冷太冰,也是生平第一次,主动想去城里,看看寻常人过年该是什么样的情形——定然不会像在墓中一样,沉默寂静,冰冷漆黑。
    城门口灯火通明,牌匾处也被缠上了红绸缎,守卫笑呵呵的,问他是不是来城里投奔亲戚,一听只是赶路的,又热心告诉他城里哪家客栈价钱最划算,明儿就是年三十,若是住对了店,还能免费吃一顿丰盛的年夜饭。
    萧澜笑着道谢,牵马进了城。
    只隔着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与冥月墓比起来,却像是两个世界。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灯笼,小摊子咕嘟咕嘟煮着香甜的红豆汤,小娃娃们已经睡了,倒是有不少大人围在糖画摊前,拨动指针碰运气,谁若转到一只最大的凤凰,周围人便会掌声雷动喝彩不断,不知道的,还当是捡了多大一个便宜。
    萧澜看得好玩,也掏出铜板让老板做了朵小糖花,在手里拿着走了一阵,见街边有个米线摊上还有个小娃娃,便将糖画递了过去,换来一句含糊不清的“谢谢大哥哥”,小脸上沾着米米分汤,一双眼睛又弯又清澈,亮亮的,像极了梦中的那个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萧澜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无非是一个梦罢了,何至于如此心神恍惚,心心念念,扰得整个人都不安稳。
    街边有个瞎子在算命,生意也挺好,萧澜坐在他对面,将手伸过去。
    对方只一摸,便滔滔不绝舌灿莲花,说了整整一箩筐的吉祥话——毕竟不傻,平日里还能忽悠两句大凶要化解,大过年的若是咒人家,不仅拿不到银子,说不定还会被打。
    萧澜道:“我最近总是做梦。”
    “什么梦?”瞎子压低声音。
    萧澜没有回答,那梦境是旖旎而又香|艳的,虽然模糊到看不清人影,却能感受到对方湿热缠绵的呼吸,听到那低哑婉转的呻|吟,每每醒来,床上都是狼藉一片。
    见他不说话,瞎子了然,凑近耳边压低声音道:“转角就有一家青楼,若不喜欢,再转角还有另一家。”
    萧澜强忍住要呼他一拳的冲动,起身离开了小摊。
    想要坐下吃碗面,一旁的茶馆说书恰好到了最高|潮。千年小花妖为报恩,化成人形夜夜随风潜入那追影宫宫主梦中,颠鸾倒凤好不快活,引得众人纷纷鼓掌,强烈要求这种以身相许的戏码可以再来一段。
    萧澜:“……”
    城里的年的确是极热闹的,也很喜庆,可就有一点不好,似乎每一处地方,每一个人,都能让他想起最近那荒唐的梦境,想起梦中那双眼睛,那双手,那个朦胧不清,水月镜花般握不住的影子。
    萧澜一路逆着人流穿过半座城,到了不那么明亮的河畔,方才松了口气。
    方才放孔明灯的人已经散去,只有一个老婆婆还守着摊子。萧澜问她买了最后一个灯,提笔却不知要写谁的名字,最后想了许久,也只画了一枝翠竹,上头挂了一块精巧的白玉佩,松开手手,看灯笼缓缓升上天际。
    那也是他梦里的情形,很安静,很美好。
    老婆婆笑问:“是心上人吗?”
    萧澜道:“不知道。”
    “不知道啊?”老婆婆道,“那就是喜欢了。”
    萧澜笑笑,也没辩驳,帮她收拾好篮子,目送着一路离开。
    连是谁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喜欢。
    可若当真有这个人,那便借着此灯,愿他一生都能平安顺遂,百事无忧吧。
    萧澜独自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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